祈福结束,南荣旌听到属下汇报,说昨天晚上疑似有陌生人闯入。

    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火急火燎往苏矜矜这里赶。

    门还没进,就听见里面哄嘈嘈的声音。

    慌乱的心绪得以平复,他站在门口仔细端详一阵,仍旧没搞清楚他们在忙什么。

    神奇的是,一整个大殿满当当的人,没一个注意到他。

    最初拨给她的侍女以及特地安排过来保护的侍卫,还有因为他离开轩金殿没事干的众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矜矜站在最中间的桌子上,背对着他叉腰指挥。

    所有人两人一组围成一个圈,每组男女搭配,手上在紧锣密鼓地来回缠绕。

    一团又一团红色的毛线逐渐成型。

    地上堆满毛絮,像一团云充斥着整个大殿。

    几个侍姑在众人围成的圈中左右穿行,将从乱糟糟的一团线中抽出来的细丝裹在每个人身上,一张大网正要成型。

    南荣旌摁住额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准备开口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

    桌子正中的苏矜矜突然腾空跳起,重重落在桌子上,摆出一个射箭的姿势来,朝周围大吼一声:

    “爱情卫士,为您的幸福保驾护航!”

    然后她就开始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

    一点反应也没,再接再厉。

    “爱情卫士,为您的幸福保驾护航!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

    无事发生。

    众人见怪不怪,根本没将她的抽风放在心上,可见这种事情不止发生了一次。

    苏矜矜不信邪,她气沉丹田,姿势更加规整、,照着刚才来了一遍。

    “爱情卫士,为您的幸福保驾护航。

    对面的……”

    数次尝试未果,苏矜矜终于累了。

    她停下来,自言自语,满脸疑惑: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这样的,哪里不对?”

    转身时对上了一脸不可言说表情的南荣旌,又一句话没说将头转了过去。

    苏矜矜还憋着气呢,实在是不想看到他。

    就说那时候怎么态度突然就变了呢?

    肯定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价值才把她带回来的,跟那叶无思一样心怀不轨,都不是好人。

    什么救命之恩,都是狗屁,枉她当初还真真切切感动了一把。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怕麻烦告诉他的,真是自己做过最错误的事情!

    苏矜矜注意到门口的煞神之后,殿中众人也陆陆续续感知到了。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氛围在一瞬间达到冰点,他的到来甚至使虽然混乱但一直卓有成效的编织活动出现了不少意外。

    眼看着一上午的成果就要付诸东流,苏矜矜赶忙从桌子上跳下来将人拖走,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他们好好编。

    这可是她以后用来傍身的东西。

    两人一路无言。

    最终还是苏矜矜忍不住率先开口:

    “找我干什么?”

    他怎么这么闲?

    自己虽然没当过干活的,但看沈怀远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苏矜矜也知道,管理一个门派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杂务繁多,总是让人焦头烂额。

    他现在管着整个魔族,按理说应该几天碰不见人才对,怎么老是在周围转悠?

    南荣旌转头,眼神讳莫如深。

    这视线盯得苏矜矜有些心虚,不会是因为哥哥他们的事情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

    知道这人可能打着的主意后,看他就忍不住来气。

    是以苏矜矜鼓起勇气瞪回去:

    “看什么看,你哑巴了吗?”

    “呵~”

    南荣旌嗤笑一声,收回视线。

    无趣,她不说自己也能猜得出来是谁。

    宋星越,还有不知道抽什么风横插一杠子进来的贺兰阙。

    一个顶尖天才,一个凤族公子,才能在重兵把守下悄无声息进来然后安然无恙离开。

    马上就要见面了,随他们去吧。

    人总归是带不走的。

    “不说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矜矜丢下一句话,三两步消失在原地。

    徒留见面以来一个字没说的南荣旌一身白衣留在原地。

    “跟上,仔细护着。”

    “是。”

    苏矜矜七拐八绕拐到了一座乌漆嘛黑的房子拐角。

    其实这里所有房子都是这个颜色,她能找到也是托了核桃一它们的福。

    要提升修为,哥哥那里暂时没办法下手。

    她只能来找昨天小花说的宫芷绮和莫凭白,他俩情感指数只有20分,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昨晚哥哥他们走之后苏矜矜便去半贿赂半威胁了核桃一和核桃二,从它们那里得知宫芷绮是二长老宫远修的孙女。

    修为尚可,皮相妖艳,很是火辣的一个女子。

    至于莫凭白,他们对其知之甚少。

    只能靠苏矜矜自己摸索,说干就干,她今晚就准备过来摸索。

    雪灵附在身上薄薄一层膜,跟极北冰域的环境几乎完美融合,能够很好地保护她不被宫芷绮发现。

    她就这么带着两只核桃狗狗祟祟进了核桃二提前踩好点的地方。

    穿过空无一人的大殿,墙壁侧边的暗门大喇喇开着。

    从那里下去,是一条漆黑阴暗的走廊。

    内里阴风阵阵,还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苏矜矜每踩一步都觉得心惊胆战,脚下触感柔软,不像是惯常使用的石板。

    至于它是什么造的,苏矜矜不想深究。

    血腥味越来越重,她走得恨慢。

    “唔~嗯~”

    “啪~”

    男人带着压抑的喘息声自深处幽幽传来,苏矜矜着急忙慌停下脚步。

    什么情况?

    空气中氛围有些尴尬,她悄声问肩头的核桃二:

    “你确定在这里?”

    她怎么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发现场呢?

    除了男人的喘息声,似乎还有挥动鞭子的声音。

    这二者结合起来,还在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很难不叫人想入非非啊。

    核桃二脸在发烧,得益于周围幽暗的环境,除了它自己别人也不知道。

    苏矜矜听到它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确定,宫芷绮一回去就会进来这里,那个莫凭白也从这里出来过。”

    核桃一贱嗖嗖的声音接着响起:

    “你不会背着我们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闭上你的狗嘴。”

    “诶,我就不,肯定是被我猜中所以气急败坏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流氓。”

    “你有病吧,我……”

    “别吵,我只是隔绝气息,又不隔音,你们想被那个疯女人发现吗?”

    空气终于又重新恢复安静。

    暗道深处的喘息声和鞭打声越来越清晰,还有女子声嘶力竭的咒骂:

    “你这个毒妇,别碰莫哥哥。”

    肆无忌惮的妖娆笑声响彻整片空间,其间夹杂着抑制不住的低吼:

    “哈哈哈,莫哥哥?

    你知道你家莫哥哥用起来是什么感觉吗,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这短短一段路程她们走了许久。

    苏矜矜在偷窥与自小受到的教育之间艰难抉择,最后选择追随本心继续走下去。

    是为了做任务,她这样安慰自己。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丝亮光,各种纷乱的声音近在咫尺。

    苏矜矜给了它们一个眼神,示意几人噤声,她躲在拐角探头看过去。

    内里是个一间屋子大小的密室,里面有两张大床。

    靠墙的那张床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

    她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绑着,身上鞭痕遍布,白衣早就被染红,看起来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

    另一张床上是赤着上身的莫凭白,他身体紧绷着。

    坚实精瘦的身躯上遍布深浅不一的鞭痕,此时人正粗喘着,大滴汗水从脸上滚落。

    宫芷绮手里握着鲜红的鞭子,站在两张床中间,一脸挑衅地笑看着那白衣女子。

    无视她口中怨毒的咒骂,她伸手抚上莫凭白的脸,娇娇笑出声:

    “诶呀,郎君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让我为你擦擦。”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方绣满诡异花纹的手帕,笑眼弯弯,丝毫不温柔地摁在血眼猩红的男人脸上,一点一点为他擦去汗珠。

    莫凭白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迸起,他忍得很辛苦。

    但那手绢中的香气无孔不入,他已经没力气屏息,只能放任它们占据他全部感官。

    浓烈的噬魂香气,能激起内心深处的情欲,使人沉迷幻境。

    莫凭白低声轻喘,眸中水光潋滟,他上身弓起,声音逐渐变得不可捉摸。

    宫芷绮看着他慢慢放弃抵抗,如同一个等到猎物落网的猎人,漂亮的眸子中满是征服的兴味。

    扔掉手中沾血的长鞭。

    她将柔夷伸向紧紧束起的腰带,在莫凭白床边坐下,缓缓俯身……

    白衣女子彻底疯魔,铁链疯狂摔打,破锣一般的嗓子嘶哑出声:

    “贱人,你不得好死,呜呜呜,莫哥哥……”

    这里已经不能待了。

    苏矜矜默默退出,尽量忽视耳边传来的那些愈加不可描述的声音。

    在接触到夜晚的凉风之后,她如释重负叹一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就看到强制爱现场了,真让人惊恐。

    “魔族,宫芷绮,中品竹青。

    人族,莫凭白,中品竹青。

    当前情感指数35分。”

    嗯?

    多少?

    “人族,莫凭白,中品竹青。

    人族,叶清岚,下品竹青。

    当前情感指数75分。”

    !!!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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