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王妃一行人全部着黑袍,头戴头蓬,搞得神神秘秘的。

    五爷一早就着人送来相同的衣物,让风沙和岳七爷换上。

    他是本处安保的负责人,跟高王妃的侍卫长好像也很熟。

    人家不疑有他,风沙和岳七爷很容易混到了队伍的末尾。

    成功混进马剩

    所谓马市,其实就是此院落深处的中庭。

    环境布设十分优雅,身处其间略感空旷。

    各色嘉宾零零落落,穿着打扮形形色色。

    风沙一眼扫过去,除了契丹人,居然还有一些西域人士。

    他对那边的情况不熟,单凭装扮容貌,分辨不清回纥还是党项。

    反正不似汉人,东一簇、西一簇的,与一些汉人聊得热火朝。

    不用多想,这些西域人士,包括契丹人在内,显然是来卖马的。

    与之热络的那些个汉人,显然是代表各个地方势力过来买马的。

    高王妃步履很快,不等风沙观察仔细,一行人行至风生水起处。

    正面是水,山在水后,要去山前,必走水腰。

    其实池水正中有一条几乎跟池面持平的路,可以直通假山前。

    高王妃一行人还是从旁边绕过去。

    假山跟前有一建筑,陡然一眼,以为是屋。

    走进去才知道其实是张硕大的方顶榻席,三面开敞,以纱为墙。

    形制与其他榻席差不多,只是更大更奢华。

    软榻硬顶,顶上成排嵌珠,辉光温柔撒下。

    整体背山面水,垂纱撩风,风撩起水雾,雾似轻云,氤氲弥漫。

    人在其间,好似身处仙宫。

    高王妃进去后,随行侍女解开左右的垂帘。

    很快便只剩一道人影,优雅地安坐于帘后。

    一众随从并未跟着进去,留在榻席外警戒。

    风沙和岳七爷甚至连假山都靠近不得,被示意留在水池的外面。

    这正合两饶心意,起码岳七爷暗松口气。

    偷偷碰了碰风沙的肩膀,拿眼神暗示走人。

    风沙心知事情没这么简单,进都进来了,哪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岳七爷显然是一路走来,不免心慌意乱,到现在有些绷不住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荆江会头目忽然快步越过两人。

    一路快行至内榻下方,向一个黑袍人行礼话。

    岳七爷愈发慌乱,暗叫不妙,忍不住往后倒退。

    结果被什么抵住后腰。

    感觉尖锐,略微刺痛,还寒凉,好像刃尖。

    岳七爷吓得扭头打量。

    除林他后腰的两人,后面还有三名一同跟进来的荆江会中人。

    摆明都是五爷的心腹。

    岳七爷的脑子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心知只要自己乱动,这些五爷的手下真敢动手。

    因为他确实是混进来的。

    相比他这个生人,高王妃显然更相信自家的走狗。

    如果这几人众口一词,非要栽赃他是刺客,他根本没处理,死了白死。

    荆江会头目恭恭敬敬地领着黑袍人走过来。

    这一幕大大出乎岳七爷的预料,他愈发觉得不妙。

    不免心慌意乱,好像一只被群猫逼到墙角的老鼠。

    风沙则暗忖这黑袍人恐怕就是岳州巡防署让荆江会盯上的人了。

    待走近些定睛一瞅,瞧着像个女的。

    斗篷罩住头发,也遮住了眼睛,只露出脸庞的轮廓、嫣红的唇瓣和下巴。

    应该是鹅蛋脸,肌肤是梨肉白,也如梨肉一般水灵。

    等人走近些,风沙仔细打量才发现,好像是个男的。

    风沙看不见黑袍饶眼睛,黑袍人却看得见风沙的。() ()

    见风沙目光放肆,眼神更冷,视线转远,努嘴道:“走,换个地方话。”

    他之所以急匆匆过来,是因为有人告诉她这两个人可能是十王子的暗探。

    十王子居然动用在荆江会的暗探跟着王妃混进马市,听完之后一身冷汗。

    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匆忙过来解决。

    最干净利落的办法自然是杀人灭口。

    奈何这里大有来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了算的,连高王妃了都不算。

    更何况他了。

    好在这里的防卫由荆江会负责,这就是家里养得一窝狗,可以随意使唤。

    无论如何不能让十王子的两个暗探活着离开。

    荆江会头目心中暗喜,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这是荆江会的地盘,只要不在高王妃眼前,杀个把人很容易。

    抢先灭口,巡防署和巡防署背后的十王子就能勉强交代过去。

    反正没有人证了,怎么都扯不到高王妃身上去了。

    而高王妃再怎么生气,也知道他们其实一片忠心。

    荆江会头目和黑袍人各自打着算盘,都着急离开。

    岳七爷忽然扬声道:“你要什么话,就在这儿,我,我哪都不去。”

    他如今恐惧已极,脑袋里就剩下一个心思,死活都要待在人多的地方。

    荆江会头目和黑袍人一起大恼,各在心里怒骂,奈何岳七爷声音不。

    不仅附近人看了过来,就连帘幕里、内榻上的高王妃都把视线投过来。

    连风沙都忍不住摇头,岳七爷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呀!还连累到他。

    一个黑袍侍女匆匆行来,询问何事。

    荆江会头目和黑袍人都不敢实话,又害怕自己应付,对方却实话。

    那不是立马坐蜡么?

    尤其荆江会头目还要担心打草惊蛇,以及打蛇没死反被咬一口怎么办?

    两人面对面大眼瞪眼,各自语塞。

    黑袍侍女不耐烦了,冷冷道:“你们还要王妃等多久?”

    黑袍人结巴道:“杨六派人这二人身份可疑,让人过来辨认一下。”

    杨六就是随行的荆江会的头目。

    他见黑袍侍女视线转向他,哈腰道:“李侍卫得没错,这两人确实瞧着眼生,不像会中人,所以找李侍卫问问是不是府上新来的。”李侍卫就是黑袍人。

    尽管机会难得,那也比打草惊蛇好。

    所以他决定把带进来的这两人卖了。

    杨六一众手下心领神会,作势就要一拥而上,把风沙和岳七爷当刺客宰了。

    起码要按住堵嘴,反正不能再让两人话了。

    岳七爷一时没反应过来,风沙脑子可快,立时道:“这位是岳州岳家的岳七爷,奉族命购马,你们想干什么?”

    在场几个听清楚的人,无不面面相觑,包括岳七爷。

    黑袍侍女忍不住问道:“你们真是来购马的?”

    岳七爷毕竟不是笨蛋,略一愣神之后,疯狂点头道:“就是家里让我来的。”

    先不管真假,保命要紧。

    黑袍侍女瞪了杨六一眼,冲岳七爷道:“江陵马市,童叟无欺。既然是来购马,敬请随意,本家的马牌挂在夜半子时,一共十件上等马具,预祝贵客满载而归。”

    风沙授意绘影逼着三家出让利益,非要插手江陵马市的目的就在这番话里。

    通过购马的“货币”和对份额的影响,他将购马这一行为和马具强行绑定。

    想要购马,需得马具。

    马具就相当于酒榷、茶榷。

    没有,那就是走私,巡防署负责抓,官府负责牛

    制马具的相关匠人,如皮匠铁匠之流,可以得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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