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花园。

    周崇宗快速介绍着案情,谢长安不耐烦地摆手。

    “老子不要听这些废话,老子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这该死的鬼面阎罗?”

    “这……”

    在场没人愿意给个准话,也没人敢给这个准话。

    这鬼面阎罗神出鬼没的,已经连杀了数名地主、恶霸。

    要是能抓到早就抓到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最终还是周崇宗硬着头皮开口道:“所长,这鬼面阎罗同时具有浩然正气和道家法术,要么不是一人,要么是传说中的逍遥士。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难对付。”

    “逍遥士?这是什么玩意儿?”

    周崇宗与另外两名分所所长都有些相顾无言。

    虽然知道这位谢大所长不学无术,但不学无术到了这种地步却也是众人想不到的。

    连超凡界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最终还是先前点头哈腰奉承谢长安的那位分所所长开口作了解释。

    “所长,这逍遥士是咱们天夏一种特殊的天启职业,使剑,兼具儒士和道士的能力,比一般的天启职业要强很多。”

    这一位姓张,叫张巡。

    是洪洞县治安所三位分所所长之一,也是最舔的那一位。

    谢长安脾气不太好,喜欢摆架子,但对张巡这个舔他舔得最舒服的分所长还是愿意给一点面子的。

    闻言,他没有发火,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所长,不管鬼面阎罗是不是逍遥士,这案子都很棘手,属下的意思是,”张所长小心观察了一眼谢胖子的神情,“所长您给家里打一通电话,让您姐姐想想办法,请个高人过来帮忙……”

    谢胖子瞪着眼睛,想要发火。

    “所长,您想想,鬼面阎罗这案子看似是个令人头疼的活计,但反过来,又何尝不是一個机会?”

    “一个令洪大帅都对您刮目相看的机会?”

    “您想啊,这么大,这么难办的案子被您给办成了,大帅他可不是要对您刮目相看吗?”

    谢胖子的眯眯眼一亮。

    他虽然没能力,但对到底是谁让他,让他们家有今天的威风和富贵,可是清楚得很。

    别的事他可以不上心,但对“姐夫”洪大帅,却不可能不上心。

    虽然这位“姐夫”的年纪,当他爹都绰绰有余了。

    “你说的很对,走,回所里,我这就给我姐打电话。”

    ……

    沈观夜不知道谢胖子打算请省城里的高人来破案。

    要是知道的话,他的心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三姐、大哥、张叔,你们知道吗?王二癞被阎罗大侠给杀了!”

    沈观雨像个炮仗一样冲进了青溪医馆,脸上尽是激动和神往之色。

    这小子,自从阎罗大侠出现后,就将之视为偶像了。

    “果真?”

    “阎罗大侠又出手了?”

    “王二癞死了?”

    好几个声音同时响起,这里面有沈知竹的,也有医馆其他病人和家属的,还有医馆医护的。

    “杀得好!”

    “王二癞这坏得流脓的东西早该死了!”

    很快,惊讶就变成了阎罗大侠的夸赞和对王二癞的痛骂。

    “怎么回事?”沈观夜问。() ()

    沈观雨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神情兴奋。

    他在武馆里练完拳回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也知道了张大被打伤的事,忙不迭就跑来了。

    听完之后,沈观夜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快意的神色,说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便不再赘言。

    再多说的话,这戏就过了。

    现在这样,差不多刚好,符合人设,也符合人物当下的心情。

    沈观夜觉得自己这戏拿捏得还算到位。

    一旁,张叔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激动神情。

    但目光落在躺在木板上的儿子身上,又不由得露出忧愁的神情来。

    沈观夜注意到了他的神情。

    “张叔,你放心。”

    “张大哥的腰我肯定会为他治好,过几日教堂的圣光牧师就会上门。”

    “这样,张大哥也别回去了,就在沈家住着,等牧师上门了,我会请他替张大哥治疗一次。”

    张叔黝黑的脸上露出感动之色,但嘴巴动了动,却是拒绝了沈观夜。

    “大少爷,我知道你心善,但为了我儿子请教堂的圣光牧师出手医治,不值当。”

    接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看向自己的儿子,目光痛苦。

    “要躺在床上一辈子就一辈子吧,这是他的命。”

    他清楚沈家这些日子有多么艰难,为了救老爷,沈家已经在砸锅卖铁,接下来怕是就得变卖田产了。

    如果他儿子的腰只要请圣光牧师治疗一两次,那他咬咬牙也就答应下来了。

    可一两次哪够啊?刚才大夫的话他也不是没有听明白,至少得请圣光牧师医治个十七八次。

    这要花太多钱了,他们穷人的命哪值那么多钱啊?

    沈家已经是顶顶好的主家了,他不能这么贪心。

    一旁,沈知竹和沈观雨都有些欲言又止。

    沈观夜却是没有那么多顾虑,作为一名现代人,他的道德观也不允许他轻贱张大的性命和痛苦。

    “别说那么多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沈观夜一句话堵住了张叔想要继续拒绝的嘴。

    沈宅,主卧,安氏服侍着丈夫喝了药。

    房间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中药味。

    这是常年服药所沉积下来的味道,挥散不去,仿佛已经侵入了木头里。

    躺在床上的沈老爷沈声晦双眼紧闭,面容安详。

    他年轻时应该是个顶顶俊秀的美男子,即使如今人到中年,也可见年轻时候的斯文俊秀。

    用沈观夜穿越前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中年美大叔。

    虽然已经卧床大半年,但眼前的沈声晦却看不出半点病人模样。

    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这是沈家精心照料的结果——每个月请圣光牧师来治疗一次,每天又以珍贵的药物吊命,想形容枯槁都难。

    换个穷苦人家,早就坟头草三丈高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这道理,放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不过,即使以沈家的家底,坚持到现在也有些捉襟见肘了,而沈声晦尚不知何日才转醒。

    所以,哪怕沈观夜已经将他捅出来的窟窿给填上,又有了赚钱的生意,沈家上上下下依旧没有感到轻松——沈观夜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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