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关山重重

    下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大地上的树木青草都变得无精打彩了起来,更何况这里经历了战火,于是那空气中便又多了一丝硝烟与焦糊的味道。

    战壕里有一个士兵正在用军用水壶喝水,“咕咚咚”他仰脖鲸饮,而在他的身旁则是围着他仰视的众多的饥渴的眼。

    只是军用水壶又能有多大,而他们这些人又饥渴了多久,就那个高大的士兵一仰脖给人感觉那就已经不是喝水而是倒水了,这么喝法一壶够吗?那轮到自己得到啥时候?

    “这啥时候能喝到嘴?”有一个士兵气道,他一伸手就摘下了自己那扁平如碟的托尼式钢盔就往水桶中去。

    水倒是装了满满登登一下子,可是那钢盔沿里面偏偏却有一个弹孔,于是当他把钢盔举起来的时候,从那洞中喷泄出来的水便滋在了他的脸上弄了个水花飞溅。

    只是他很渴了却哪会管那么多,干脆就用嘴着对着那个孔洞喝了起来。

    都是当兵之人,谁又会在意他这样的行为呢?

    士兵们有样学样,便纷纷用自己那沾满了尘土泥垢甚至还有和血迹的钢盔也去水喝。

    怎么说也有三十多号人呢,这一桶水哪够,又有守阵地那伙士兵的伙夫拎了两桶水上来,这才算让这些士兵全都喝到了水。

    时下军队里的伙夫多是岁数大的老兵。

    岁数大的意味着他们没有年轻人的体力和灵活了,已经在战场上打不动了。

    老兵意味着他们在连队里是有着足够的资历来担当炊事兵这个“美差”的,毕竟炊事兵不用直接面对敌人的枪炮。

    是的,想当伙夫必须得有足够的资历,你以为因为你岁数大了跑不动了你就可以当伙夫吗?开玩笑!死去的不知名的炮灰多了去了,绝不差你一个跑不动的老梆子!

    此时这个岁数大的伙夫眼神正用蛮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些一身硝烟气息的士兵。

    阵地上的水那也不是总有的,他这是带着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人从两里地外才弄回来的几桶水,结果呢却是被眼前这些虽然也是东北人可却不认不识的人给喝了,自己连的人还没喝呢!

    可是他又不能不给人家喝,因为刚刚他可是听说了,

    眼前这一个排的士兵那可是从日军那头楞杀回来的!

    他们连守着这个阵地已经有两天了,头一回,他们连长给对面的日军挖了“坑”,把那些小鬼子给坑杀了,那也是打了场小胜仗的。

    可是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残酷起来。

    在日军的持续进攻下,只是依托着这样一条简易战壕的他们连已经伤亡过半,甚至连连长都已经阵亡了。

    连长是被日军的炮弹炸死的,有一块弹片从连长的左边太阳穴里进去又恰巧从右边的太阳穴那里钻了出来,当时脑浆子和血都出来了。

    这个伙夫和连长在这个连里都是老人了,连长还不是连长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一起耍。

    在他看来什么“战士最好的归宿是战场”这样的话都是屁话都是扯犊子的话!作为老人他还是希望连长能够入土为安的。

    所以是他带着自己炊事班的伙计把连长的尸体抬了下去挖了个坑埋了的。

    现在他还记得连长入土前的样子。

    脑上一个大窟窿,有只眼睛已经不见了,可偏偏剩下的那只眼睛是瞪的溜圆的而上面却因为浸染了他自己的血,而变得血红血红的,看起来就跟传说的食人恶鬼似的。

    当时他就想,就让连长这样入土吧,兴许他瞪着那只血红的独眼能闯到小鬼子的梦中,把小鬼子再吓死一个半个的呢!

    于是,他就这样把连长埋了。() ()

    而后来呢,他们就听到小鬼子的那头传来了枪声与爆炸声,然后小鬼子就再没有打炮,再接下来,就有一伙士兵,也就是眼前的这伙士兵竟然从敌人的那头冲了回来!

    他听自己连的人说,当时差点把对方误伤了,因为他们连已经没有望远镜了,甚至连独眼的望远镜都在日军的炮击中不知所踪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误伤到自己人,那是因为他们连所剩弹药已经不多了,负责临时指挥的二排长高文礼让大家把冲过来的人放近再打,最终才发现那是自己人。

    而自己连的人还说听冲来的那些士兵说了,那些士兵是旅警卫连的。

    他们连伤亡过半,人的情绪一被悲伤愤怒无奈所左右就已经没有人关心为啥旅警卫连会跑到日本鬼子的屁股后面去了。

    可是那些旅警卫连的人说是他们炸了日军两门大炮时,他们这些守阵地的人对这些士兵就另眼相看了。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嘛,当然有,是这些人替自己的连长和那些阵亡了的兄弟报了仇,更有,人家能做到的事他们可做不到!

    虽然大家都是打鬼子,可是都打鬼子还有一个贡献大小呢不是?

    水喝完了,可是至少现在那伙士兵并没有马上撤下去的意思。

    难道?他们还要在这里帮着守阵地吗?一直冷眼旁观的那个老伙夫便想。

    只是他想错了,这时他就见有一个身上挎着连匣盒子炮的军官说道:“现在点名,看看伤亡情况。”

    原来人家那是要清点人数啊!

    那个老伙夫不由得有些失望了起来,可随即他就释然了,人家都说了,是旅警卫连的,不管人家执行的是啥任务,人家也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在一起守阵地嘛。

    “钱串儿!”那个军官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叫道。

    “到!”有一个长的小鼻子小眼的士兵应道。

    “仇波!”

    “到!”

    “陈瀚文!”

    “到!”

    “老王叔!”

    “到!”

    那个军官并没有拿出什么花名册来,而只是随口点名。

    于是那个军官便立刻给了那个伙夫一种这位长官不一样的感觉。

    一个连一百多号人,作为一个连长能够把手下人的名字都记住这不奇怪,可是这不用花名册却不漏一人那可就太厉害了。

    既然是警卫连的那看样子这个军官应当是个连长吧。

    老伙夫心里想着目光就在这些挤在战壕里的士兵们的身上扫过,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多个人吧。

    原来一个连也只剩一个排了,和我们连的伤亡也差不多,那伙夫就揣测。

    也是,到小鬼子那头去折腾,那还不象是自己这头守阵地那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uu看书更何况他们还炸了日本鬼子的两门炮,那现在看来能剩回一个排来也算是命大了啊!

    他却哪知道,从敌阵冲回的这伙兵出去的时候也只是四十多个人罢了。

    “侯看山!”这时那个军官喊道,可是这时却没有人应声了。

    “谁看到死猴子了?”那个连长便问。

    “一开始的时候他跑在我前面了。”有士兵回答。

    “在石头山那里我还看到他了呢。”又有士兵回答。

    而这之后便没有人再接话了。

    所有人就见那个连长皱了下眉没有再问下去,却是接着清点人数,而接下来,却是又有八个人没有应“到”,那八个人是“何湘才”、“葫芦”、“杨兆才”、“姜其柱”、“赵小民”、“王忠”、“吴正”、“王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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