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全部家当,包括之前教做甲鱼收的腊肉、腊鱼,后来卖炭炉换的大米、稻谷、腊肉、腊鱼、腊肠、土布等等东西,全部都在他房间里放着。

    刚开始是弄了几根竹竿搭在两只柜子上,将肉鱼肠等东西能挂的都挂在上面。后来两根竹竿不够用,便干脆弄了一排竹子,架在墙顶上,跟房梁挤在一起,然后将这些东西都挂上去。

    其他东西大多都收进那两只没人用的柜子里,只剩下十几袋大米和稻谷,用麻袋装着搁在竹床上,他就跟睡在粮仓里似的。

    以前没有老鼠还没什么,今天有老鼠出没,那就不能这么放着了。

    其实老百姓家里几乎都会有一个存放粮食的房间,粮房四面封闭,只有一扇小门可以进去取粮食。

    而且粮食也不是敞开放的,在粮房里面,还会修一个小的粮仓。

    粮仓有点像一个大的鱼缸,上面开个口子,存粮食的时候,人爬到顶上,将稻谷倒进去,再用木盖将入口封死,保证老鼠钻不进去。

    要取粮食的时候,则从下面的“小门”取,这个小门只有一本书的大小,将木板抽开,稻谷自然就会流出来。取完粮食之后再将木板封上,就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被老鼠等东西祸害。

    姜丽丽的意思,是让他也建一座粮食房。

    陈凡有点纠结,“本来我只想改造一下灶台和厕所,现在又要建一排兔舍,开一道后门,要是再建个粮仓,感觉都能建个新房子。”

    姜丽丽看着他,也有点无奈,“那么多粮食,总不能不管吧。”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粮食,白米就有三大麻袋,足足多斤,稻谷更多,有十三袋,差不多有两千四百斤,这么多的东西,却只值块,能换个炭炉,粮食价格真的太低了。

    陈凡摸摸下巴,眼珠微转,突然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有办法。”

    姜丽丽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陈凡笑道,“白米自己留着,省了舂米的麻烦,那些稻谷就拉去大队部,大队部有粮仓,本来是留着借给有需要的社员,既然可以借,那也可以存嘛,我就存在大队部,以后要用牲口饲料,除了扣工分,还可以用粮食抵扣。”

    工分价值高就留工分,粮食价值高就留粮食,选择就这么简单。

    姜丽丽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笑道,“这也是个办法。”

    顿了一下,又问道,“那白米呢?放在哪里?”

    平时吃的米饭,姜丽丽和杨菊她们都是用的自己的白米,没有占陈凡的便宜,本来陈凡就有两百多斤白米,这段时间吃了一些,也还有很多,加上后来的袋斤,别说他一个人,就算再加上她们四个女生,也够吃一整年了。

    这么多白米,肯定也不能这么散放着,否则就是请老鼠吃饭,还管饱的那种。

    陈凡将手一甩,自信满满地说道,“简单,这两天咱们做几口大米缸,除了装米还可以养鱼。”

    姜丽丽鼓了鼓腮帮子,咧嘴笑道,“这样也行。”

    ……

    下午下班,陈凡先去大队部办公室找杨书记他们,一起结伴去队,给安全接风洗尘,顺便商量筹备养殖场的事。

    一路上,陈凡骑着马,叶树宝骑着自行车带着张队长,肖烈文和杨书记则各自骑车。

    不得不说,当大队领导的收入就是比普通社员要高一截,而且搞自行车票也容易。

    他们的自行车票,还不是公社分给大队部的,而是公社直接奖励给他们的。

    在历次生产大比拼中,卢家湾大队先后多次夺得比赛第一名,每得一次第一,公社除了对生产队有表彰之外,对生产队领导干部还会再给一次奖励,他们也不要别的东西,就要自行车票,于是攒了那么多年,终于人均一辆。

    张队长除外,因为他那张票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陈凡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三辆车后面,轻飘飘地说道,“张队长,你不骑车,怎么不找匹马骑着呢,坐在车后座上,连个棉花垫子都没有,也不怕硌得疼。”

    张队长双脚搁在二八大杠的踏板上,哼哧哼哧地说道,“那马都拉了一天的车,哪里还动得了,不得好生歇歇?”() ()

    普通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可没有这种踏板,只有邮递员的专用座驾才有,这个绝对是肖队长找邮电所的熟人弄来的架子自己装的。

    陈凡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着张队长笑道,“那待会儿你们要是喝多了,肖队长带不动你怎么办?”

    肖烈文卖力地踩着车,“怎么办?就睡伱那儿!”

    陈凡咂咂嘴,“可是我那儿就两张单人床,你们四个也挤不下啊。”

    叶树宝回头哈哈笑道,“你别听他瞎扯,我们每年都要在队给蹲点干部接风洗尘,喝完酒也不回去,就睡杨伯家里。哦,杨伯就是你们杨队长的老爹,他以前也是队的队长,老杨算是子承父业。”

    听到他的话,陈凡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同时心里松了口气,他还想着等下他们都喝醉了,自己要不要把他们一一送回家呢。关键是杨书记是队的,叶树宝又是队的,方向不对,就有点为难。

    现在既然安排有地方睡觉,那就没事了。

    这时肖烈文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也不给马装个马鞍,光着背骑马,人也难受马也难受。要不然咱俩还能换换。”

    陈凡微微一愣,“我不难受啊,正好顺便练练骑马步。”

    然后低头摸摸马鬃,轻声问道,“你很难受吗?”

    小母马打了几个噗呲,“不知道啊,以前没驮过人,尽拉货了。”

    肖烈文听到他的话,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骑着马练习骑马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问题是马步“力从足起”,连个马镫都没有,练个屁啊?

    陈凡仔细琢磨着肖队长的话,既然他这么说,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应该还是有根据的。

    可是自己去哪儿找马鞍呢?

    反正生产队的马都没有马鞍,所谓的马鞍在他看来,就在马背上披个毯子,然后用武装带改装的绳子扣紧,那种不能算。

    然后还有马蹄铁、还有马镫、马嚼子这些也没有,要是让他来弄,整就整全套。

    不知道就问。

    陈凡当即问道,“咱们公社有卖马鞍的吗?”

    肖烈文头也不回地说道,“没有。”

    倒是杨书记呵呵笑道,“年前刚解放那会儿,咱们这里还有部队驻扎,当时留了个骑兵连,倒是有会造马鞍、打马蹄铁的,不过部队走的时候,那几个工匠也一起被带走了。

    留下来的都是驮马,要么拉大车、要么和牛一样耕地,就算偶尔骑一回马,也就随便弄个东西垫着,再用绳子绑紧,马鞍那东西,确实没人会造。”

    陈凡垮着脸,那你们还说?

    肖烈文头也不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接着说道,“我说让你套个马鞍,不是那种真正的马鞍,好歹你给弄张薄棉被垫上,就和杨志军、李正群他们骑的马一样,你跟他们一起去公社来来回回大半个月,就一点都没想法?”

    陈凡耸耸肩,“宁缺毋滥。”

    肖烈文嘿嘿笑了两声,“你得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陈凡点点头,“了解,基本发展路线嘛。不过我还是宁缺毋滥。”

    杨书记突然说道,“大队部仓库里面,还真有一只马鞍,而且马镫也有。”

    张队长似乎也想起来了,呲笑道,“那副马鞍还是当年部队在的时候,骑兵连换下来的,当时黄叔当村长,拿着舍不得丢,可是又没用,就放在仓库里面,一直放到现在。那东西也不能用啊。”

    叶树宝突然说道,“小陈不是说会木工吗,那个画板就是他自己做的,试着看看能不能照着那副马鞍自己做一套也行啊。”

    陈凡一听,忍不住直抓脑袋,“你们还真当我什么都会啊?”

    然后两手一拍,“一副破马鞍也没事,关键是没材料啊。”

    正经的马鞍制造可没那么简单,木材、皮革、海绵、铆钉等等,各种材料一大堆,他上哪儿找去?

    说到材料,杨书记也没有办法,便笑道,“那你就继续骑你的光马背吧。”

    一行人说说笑笑,十分钟后,便到了队老杨队长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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