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五.Knightley

    这次豪华奢靡的庄园非公开宴会收获不少圈内好评,约莫只有两个人没有尽兴。

    第二日,天将亮未亮,庄园的绿茵道与雕像群披着一抹莫兰迪色系的蓝。

    我站在阳台上,眺望着一道瘦弱端庄的身影越来越远。

    不久前,厄休拉夫人临走前特意来我房间辞行。

    她布满褶皱深痕的脸仿佛在一夜老了十岁。

    我不知道马尔福对她说了什么。

    树干似的站在门外,深色传统长裙上沾着泥土,看得她有仔细整理过仪容,面孔不算狼狈,鬓角的发尾里掺着白发,双目无神地盯这我,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不会幸福的。”

    短短一句话,很熟悉,我的继母黛弗尼也说过。

    我拢了拢外褂,淡淡应:“谢谢忠告,不过,我想,是否幸福应该由我自己定义。”

    我不想让她误会我是胜利者的姿态留在庄园,从始至终,我并没有觉得住在马尔福庄园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厄休拉夫人略收敛眼皮,扯起嘴角,短促地冷笑一下:“你和他很配。”

    我不懂她的意思。

    “什么?”

    “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冷血。”她笑容越来越讽刺,恨意从凹陷的眼球里漫出来,“我善良又可怜的小姐,就这么死了。”

    我拧眉,作势掩上门:“她的死与我无关。”

    “他不爱她。”厄休拉夫人沉沉出声。

    我关门的动作停顿。

    “阿斯托利亚小姐一直都明白他对她好,不是因为爱。”她自说自话,“德拉科·马尔福加重了小姐的病情,你知道吗,小姐过世前,他是最后一个回庄园探视的……他更爱自己的地位与权力。”

    我的耐心实在不多,对疯子尽量保持包容与镇定:“那您也该去向他说理。”

    语毕,我决然关上门,不再听她无头无脑的话。

    直到厄休拉彻底消失于视野,我才咽了咽清早被强行唤醒而干涸的嗓子,拉拢窗帘。

    转过身,墙壁指针形成120度。

    凌晨四点,我耳清目明,毫无睡意。

    泰晤士河即将迎来日出。

    ——

    没想到那次鸡飞狗跳的庄园宴会成为我这段时间最后的放松时刻。

    我与马尔福重新投入在各自的工作中。

    他忙他的中后期选举,合并收购公司新项目,我出我的北欧倒霉远差。

    期间,我接到一通奥莉打来的电话,说帮我在忒诗敦公馆置办了一批高定珠宝与礼服,还有新季度的常服。

    手底下的人问我怎么处理被施了复制魔咒的黑魔法器皿,十分钟前,我们小队差点被这些瓶瓶罐罐挤死在山洞里,所以我很恼火,不耐烦地先对小弟说:“统统烧干净。”

    然后继续接电话:“谢谢。”

    “呃——夫人,您有话需要我传达给先生吗?”奥莉的声音欲言又止。

    她哆嗦什么?

    我说:“没有。”

    她回:“......好的,祝您工作顺利。”

    挂电话前,我恍惚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道类似于摔笔的声音,但没怎么在意。

    那天晚上,我在冰岛的小酒馆里小酌,女店长来自英国人,正好在与其他客人侃侃而谈本届大选。

    “我会投给克利斯的党派。”

    “为什么?”

    “他的副手马尔福长得很帅,风度翩翩,我母亲前阵子与他拥抱过,说他非常亲切,年轻有为。”

    我戳着盘子里的熏烤鹿肉,被压缩的肌理流出鲜红的肌红蛋白液体,颜□□人。

    轻声脱口而出:“虚伪。”

    我们一桌的人齐刷刷望过来,求我不要笑得这么阴森,他们压力很大。

    不禁觉得有些冤枉。

    我哪儿笑了?

    有情报说西奥多·诺特在北欧出现过,我带我的人找了大半个月没寻到一点儿影子。

    打道回府。

    魔法部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

    各类老案子叠加,狼人事件让傲罗办派出了八成的人去维护麻瓜世界的安全,现在又多了项重大任务——魁地奇世界杯。

    尼克在隔壁与人交谈事项,也提到了比赛。

    “该死的,自从上班后我多少年没关注过魁地奇世界杯啦,这次晋级的是哪两支球队?”他顺便对我颔首打招呼,“好久不见,海伦!欢迎回家!”

    我端着咖啡杯,抬眉回应,往工位走。

    他继续聊天:“我就知道有保加利亚!……上霍格沃茨的时候我见过维克多尔·克鲁姆本人,告诉你一个八卦,那年的三校圣诞舞会,他邀请格兰杰司长做舞伴!哈哈!神奇吧!……你刚毕业当然不知道这些往事儿……我?我的舞伴当然是我现在夫人!我可是全傲罗办公室第一深情……对了,海伦!”

    他收拢搁在桌上的腿,把话头指向我:“你参加过霍格沃茨的舞会吗?”

    “嗯,七年级的时候。”我语调懒洋洋的,很敷衍,“顺带着庆祝了霍格沃茨大战三周年……别问我舞伴是谁,都戴着面具,我不记得。”

    我敢打包票,当时的舞伴也绝对不记得我。

    我的发色太有识别度,为了减少被人认出来的几率,我配合室友把头发一起染成了黑色。

    尼克提起以前的事特别来劲儿,喋喋不休:“我想起来了,你们那届办得特别盛大,玩得花样也多,什么来着?假面……化妆舞会?许多老毕业生都回去参加了……好多人扮演波特先生,戴个眼镜儿,在额头上画闪电,有人染了头发,特别狂热!”

    我手上做自己的事情,听着只字片语,“嗯……大概是的。”

    这时,弗兰克·加西亚走出管理员办公室,唤我:“海伦,波特先生找。”

    他与我错身而过,笑说:“好像瘦了。”

    我驻足与他开玩笑:“你替我补补?”

    弗兰克这次没与我一起出差,他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暗示。

    与已婚女人走得太近,对他的名声也没好处。

    我想,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

    办公椅都没坐热,波特先生喊我去办公室说事儿。

    一进门,桌前,他穿着灰色西装,十指交叉摆在眼底,圆镜片后的目光异样澄澈,笑容和蔼。

    我了然于心。

    “我不去。”

    “哦!海伦!”波特先生一秒破功,他站起来试图阻止我离开,“局里人员不足,我刚才问了加西亚,魁地奇世界杯决赛日你轮休,过去帮帮忙看一眼吧!就当去观赏比赛放放松?”

    我态度决绝,不想凑这个热闹。

    “你不同意的话,我只能让上头追究你私下帮马尔福清除魔咒记录的违规操作了。”

    “……”我无语,转身望去。

    伟大的救世主笑得阴险狡诈。

    但我更恨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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