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八.Knightley（上）
“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眼前落下一杯热气腾腾的现冲咖啡，钻入鼻腔的苦香略微浓郁，我不自觉皱了皱眉。
弗兰克拍了拍我的肩膀，绕到对面的座位坐下，一副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的模样。
我从桌上颓废地支起半身，斜他一眼：“都怪你过度解读，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歪歪肠子，他的左右脑根本不对称。”
那日，弗兰克送我回忒诗敦公馆，我发现家里有人常住过的痕迹，沙发上放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酒柜多了几瓶昂贵的葡萄酒与威士忌，冰箱里的食物生产日期很新鲜，说明日日有管家来料理更换家里的东西。
我首先想到的是马尔福的贴身秘书奥莉，拨通了她的电话确认。
奥莉说：“是的夫人，先生这半个月都住在忒诗敦。”
我感到诧异，倒不是没有和马尔福住过，只是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陈设，他似乎大有常住的意思。
“等候者的思念。”身后传来意味深长的声音，“鸢尾花花语，马尔福在对你示弱。”
卧室窗台花瓶里摆着新鲜的花束，弗兰克的推测突然点醒我。
然而我现在十分后悔被弗兰克带错脑回路，害我被某人嘲讽自作多情。
这是他第几次说我自作多情了？他就觉得自己那么值钱被人稀罕？
弗兰克还在那儿琢磨，摸着下巴喃喃：“不应该啊……”
“我看，他像来盯着我有没有出轨的，他最在意面子，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弗兰克，他对我们上次被狗仔添油加醋的花边新闻耿耿于怀，坏了太多他的名声。”
“为什么？”弗兰克半开玩笑，“夫妻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你们私底下也太塑料了。”
我心不在焉撇嘴：“管他呢......”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震动，端咖啡的手势在半路停滞，我拿出手机直接按在耳边。
也只能是他了。
那头冷言冷语：“你让人送来的水仙？”
花店效率真高，半个小时前预定的，这么快就到他办公室里了。
“没什么意思，你不要多想，上次去马尔福先生的办公室觉得缺点味儿，所以放几盆花养养眼。”
“几盆？”他冷哼，“包了全公司二十层楼的绿植位置，在我办公室放满一整个露台外加三个窗台和两张茶几，生怕我注意不到奈特利小姐的别有用心吗？”
“哪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仗着他不会离开公司顺着电话线来魔法部抓我，有意无意笑了一声出来，“才没有觉得马尔福先生自恋，他那么优秀那么英俊，位高权重，当然值得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喜欢啦——”
嘴唇刚触碰咖啡边缘，一股刺鼻的味道忽窜进脑子，胃里翻滚上来恶心的感觉，我不受控地发出了生理性呕吐的声音，迅速放下咖啡杯和手机，低头捂住嘴。
“你没事吧？！”
“哦，梅林的胡子，你还好吗，海伦？”
周围的同事闻声来关切我。
“没事没事，大伙儿去各忙各的吧，我没事。”我推开了弗兰克递过来的纸，舒展眉头，看了眼咖啡，“胃病犯了，这两天我还是老老实实喝水吧。”
弗兰克忧心地问：“不去医院瞧瞧？”
“不用。”我满不在意地说，“上次吃了圣芒戈的药剂后一直不太舒服，你知道的，猛药的副作用大，我之前也遇到过，再两天就好了。”
语毕，我重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嘟嘟嘟……”德拉科·马尔福已经挂了。
没劲。
一点对恶语的抗压力都没有，还想困我一辈子？
不存在的。
“组长，我这儿有镇定剂，能减缓点副作用。”安东尼从抽屉里拿出小玻璃瓶，伸手递给我。
他在阿兹卡班受到了袭击，从山崖上掉下去，右手粉碎骨折，现在挂着脖子不方便行动，幸运的是断掉的三根肋骨已经愈合了。
基于坠崖前奋力阻止三十多个逃犯越狱的表现，他在傲罗办得到了些好声望。
“谢谢你。”
不过，我对他依然有些戒备，一种直觉。
接过药瓶打开盖闻了闻，鼻腔瞬间麻痹了，我立刻拿得远远的：“哦，对不起，我不爱这味道，抱歉安东尼，你自己喝吧，你的手更需要这个。”
安东尼愣了愣，迅速站起来拿走我手里的药，神色稍露尴尬：“对不起组长，好吧，那你注意身体……”
我捏着鼻子“嗯嗯”敷衍，松了口气。
本来只是想做做样子嫌弃一下，没想到是真臭，一种鱼腥草混合泔水的味道，我又想吐了。
安东尼大概过意不去，看了我好几眼，然后急匆匆毛遂自荐，跟着尼克去换班巡逻。
阿兹卡班的事搞得魔法部气氛沉沉，上一次摄魂怪集体失控是因为伏地魔复活，坊间传言越来越多，影响恶劣。
格兰杰司长却因此被束缚了手脚，有些事不方便交给部里的人做，我对部长斗争的内情掌握得不多，我估计这案子私底下交给了凤凰社。
挺好的，凤凰社的成员聪明能干，办案不用走魔法部死板的流程，效率更高。
重要的是，我能在这个大忙时期，偷偷懒，开开小差。
不到傍晚，太阳没有落山的预兆，板着脸的波特先生召集所有人开大会，他眼睑下的黑眼圈好像比昨天更深，眼镜片碎了一角都来不及修修。
月末月初好难熬，波特先生的职位处于中层，又要替底下的人扛事儿，又要给上头的人背锅。
当救世主也累，做得好载入史册，做不好遗臭万年。
所以有时候我不懂马尔福和我的老父亲为什么会享受麻瓜顶端的明争暗斗，与波特先生相比，他们两位简直野心爆棚。
办公室黑压压的，大家齐刷刷盯着最前面中央的波特先生，他摘下眼镜顺势靠在临边的桌沿，双手抱胸，额头上疤痕多了两道褶痕，凝重宣布下个月新任务扎堆，傲罗办需要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所有人必须随叫随到。
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开学碰上麻瓜大选前最后一次公开议会。
日子敏感，波特先生将我们分成两拨人，三分之二去麻瓜那儿维持秩序，防止不法分子偷袭集会，三分之一去保护霍格沃茨特快。
我清了清嗓，声音响亮又刻意。
波特先生看过来，心得意会：“海伦，我的私心是希望你能跟大部队走。”
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让要我以夫人的身份陪同马尔福抛头露面，遇突发情况我能及时随机应变。
这样不可抗令的境遇下，我准备了杀手锏：“我身体不适，波特先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提前从圣芒戈搜刮来的症断书（违法行为，不要举报我哦），念给他听，“您看，这里写着长期过量魔力损耗引起生理紊乱......”
“好了停停停......”波特先生戴上眼镜，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无力感，“你去跟列车。”
“谢谢您的谅解。”
“散会。”
开门时，我好像还听到他背过身小声絮叨：“真是服了你们两口子......”
“......”
就当做没听见吧。
——
列车离开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一小时，始入麻瓜无人区山谷。
乌云低垂，雨越下越大，窗外山丘苍翠欲滴。
霍格沃茨深红色蒸汽特快百年如一，令人怀念。
路过零食推车，我们一行幼稚的大人颇有情调地买了一包比比多味豆重回学生时代，边巡视学生车厢边吃。
“哦，该死的！”有人的脸发绿，吐出豆子，“鼻屎味！”
“组长，该你了。”他把包装递给我，兴致盎然。
我手伸进包装袋选豆，突然被一道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马尔福，这不是你继母？”
旁边的推门拉开，男生穿着斯莱特林的校服，褐发圆脸，额头长了一片粉色青春痘，身高与我差不多，笑时露出两颗大门牙。
男生动机明显，故意侧身让出视野。
我看到斯科皮·马尔福和其他几家的孩子们坐在里面，集齐四种校服颜色。
小少爷与我对视一瞬，放下搁在窗框上的手臂，改为双手抱胸，靠着椅背，状似不在意，冷淡地说：“普塞级长，您交代的任务我们会牢记，那么，其他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哟，这小孩儿在学校是这幅面孔呢，我怎么记得他在庄园里爸爸爸爸叫个不停呢。
他的普塞学长转身离开，脸色发青，大龅牙紧咬下嘴唇，十分不爽。
我也挥挥手让看戏的同事们干活去。
“日安，海伦阿姨。”人一走，斯科皮·马尔福才清了清嗓，板正地与我打招呼，生疏又礼貌的语气。
其他几个孩子跟着他问好。
“马尔福夫人好。”
“马尔福夫人，日安。”
在外我不可能丢小孩儿的面子，如广大慈母一般平易近人。
谁不想让别人羡慕自己有个温柔的母亲呢。
“你们好呀，”我眯眼笑，“谢谢你们和斯科皮交朋友。”
斯科皮·马尔福坐在一角闷声不响，可我看他坐姿僵直，看过来的视线鬼鬼祟祟，应该是如坐针毡。
我觉得我再逗留下去他高冷的人设就要坍塌了。
“斯科皮。”还是没忍住恶趣味，我目光投向他。
记忆里，好像没唤过他几次名字。
“做......做什么。”他脖颈直直转过来，第一个音发得微妙破碎，手一直抓着领带底部。
我的捉弄点到为止，简单地寒暄：“身体好些了吗？”
他愣了三秒，清了清嗓，回道：“嗯，已经痊愈了......谢谢......海伦阿姨。”
白皙脸颊泛出淡淡的红色，有点可爱。
嗯，要是老子像儿子就好了，好歹知道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接着我不再过多停留车厢，帮他们关上移门，正好看到腕表上的指针。
麻瓜的议会快要开始了。
窗外逐渐暗下来，火车长廊亮灯，玻璃淋下水，暖黄光晕摇曳。
今天早上走出房门，正好碰上他站在壁炉前接电话，一身庄重的双排扣西装，背影厚实挺拔，谈话内容有一种蔽日遮天的气势，他淡淡看我一眼，默不作声走进壁炉，魔火燃烧，铂金发梢闪着耀目的光点。
蒸汽机轰鸣冲破画面，我突然在走廊停下脚步，后知后觉。
“你在工作，海伦·奈特利。”我懊恼地拍拍脸，“你见过的帅哥还不够多吗？”
车厢里学生们吵闹，这或许影响到了我的心情，一团糟。
“那儿好像是狼人！”
忽然，有人高喊。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车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震碎窗户玻璃，瞬时昏暗。
数以万计的雨点砸进来，阻碍视线。
耳畔狼嚎此起彼伏，仿佛从幽幽深谷出逃的恶魂。
列车截停。
魔杖在隐隐发热，我有预感，这将是漫长的一日。
“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眼前落下一杯热气腾腾的现冲咖啡，钻入鼻腔的苦香略微浓郁，我不自觉皱了皱眉。
弗兰克拍了拍我的肩膀，绕到对面的座位坐下，一副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的模样。
我从桌上颓废地支起半身，斜他一眼：“都怪你过度解读，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歪歪肠子，他的左右脑根本不对称。”
那日，弗兰克送我回忒诗敦公馆，我发现家里有人常住过的痕迹，沙发上放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酒柜多了几瓶昂贵的葡萄酒与威士忌，冰箱里的食物生产日期很新鲜，说明日日有管家来料理更换家里的东西。
我首先想到的是马尔福的贴身秘书奥莉，拨通了她的电话确认。
奥莉说：“是的夫人，先生这半个月都住在忒诗敦。”
我感到诧异，倒不是没有和马尔福住过，只是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陈设，他似乎大有常住的意思。
“等候者的思念。”身后传来意味深长的声音，“鸢尾花花语，马尔福在对你示弱。”
卧室窗台花瓶里摆着新鲜的花束，弗兰克的推测突然点醒我。
然而我现在十分后悔被弗兰克带错脑回路，害我被某人嘲讽自作多情。
这是他第几次说我自作多情了？他就觉得自己那么值钱被人稀罕？
弗兰克还在那儿琢磨，摸着下巴喃喃：“不应该啊……”
“我看，他像来盯着我有没有出轨的，他最在意面子，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弗兰克，他对我们上次被狗仔添油加醋的花边新闻耿耿于怀，坏了太多他的名声。”
“为什么？”弗兰克半开玩笑，“夫妻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你们私底下也太塑料了。”
我心不在焉撇嘴：“管他呢......”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震动，端咖啡的手势在半路停滞，我拿出手机直接按在耳边。
也只能是他了。
那头冷言冷语：“你让人送来的水仙？”
花店效率真高，半个小时前预定的，这么快就到他办公室里了。
“没什么意思，你不要多想，上次去马尔福先生的办公室觉得缺点味儿，所以放几盆花养养眼。”
“几盆？”他冷哼，“包了全公司二十层楼的绿植位置，在我办公室放满一整个露台外加三个窗台和两张茶几，生怕我注意不到奈特利小姐的别有用心吗？”
“哪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仗着他不会离开公司顺着电话线来魔法部抓我，有意无意笑了一声出来，“才没有觉得马尔福先生自恋，他那么优秀那么英俊，位高权重，当然值得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喜欢啦——”
嘴唇刚触碰咖啡边缘，一股刺鼻的味道忽窜进脑子，胃里翻滚上来恶心的感觉，我不受控地发出了生理性呕吐的声音，迅速放下咖啡杯和手机，低头捂住嘴。
“你没事吧？！”
“哦，梅林的胡子，你还好吗，海伦？”
周围的同事闻声来关切我。
“没事没事，大伙儿去各忙各的吧，我没事。”我推开了弗兰克递过来的纸，舒展眉头，看了眼咖啡，“胃病犯了，这两天我还是老老实实喝水吧。”
弗兰克忧心地问：“不去医院瞧瞧？”
“不用。”我满不在意地说，“上次吃了圣芒戈的药剂后一直不太舒服，你知道的，猛药的副作用大，我之前也遇到过，再两天就好了。”
语毕，我重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嘟嘟嘟……”德拉科·马尔福已经挂了。
没劲。
一点对恶语的抗压力都没有，还想困我一辈子？
不存在的。
“组长，我这儿有镇定剂，能减缓点副作用。”安东尼从抽屉里拿出小玻璃瓶，伸手递给我。
他在阿兹卡班受到了袭击，从山崖上掉下去，右手粉碎骨折，现在挂着脖子不方便行动，幸运的是断掉的三根肋骨已经愈合了。
基于坠崖前奋力阻止三十多个逃犯越狱的表现，他在傲罗办得到了些好声望。
“谢谢你。”
不过，我对他依然有些戒备，一种直觉。
接过药瓶打开盖闻了闻，鼻腔瞬间麻痹了，我立刻拿得远远的：“哦，对不起，我不爱这味道，抱歉安东尼，你自己喝吧，你的手更需要这个。”
安东尼愣了愣，迅速站起来拿走我手里的药，神色稍露尴尬：“对不起组长，好吧，那你注意身体……”
我捏着鼻子“嗯嗯”敷衍，松了口气。
本来只是想做做样子嫌弃一下，没想到是真臭，一种鱼腥草混合泔水的味道，我又想吐了。
安东尼大概过意不去，看了我好几眼，然后急匆匆毛遂自荐，跟着尼克去换班巡逻。
阿兹卡班的事搞得魔法部气氛沉沉，上一次摄魂怪集体失控是因为伏地魔复活，坊间传言越来越多，影响恶劣。
格兰杰司长却因此被束缚了手脚，有些事不方便交给部里的人做，我对部长斗争的内情掌握得不多，我估计这案子私底下交给了凤凰社。
挺好的，凤凰社的成员聪明能干，办案不用走魔法部死板的流程，效率更高。
重要的是，我能在这个大忙时期，偷偷懒，开开小差。
不到傍晚，太阳没有落山的预兆，板着脸的波特先生召集所有人开大会，他眼睑下的黑眼圈好像比昨天更深，眼镜片碎了一角都来不及修修。
月末月初好难熬，波特先生的职位处于中层，又要替底下的人扛事儿，又要给上头的人背锅。
当救世主也累，做得好载入史册，做不好遗臭万年。
所以有时候我不懂马尔福和我的老父亲为什么会享受麻瓜顶端的明争暗斗，与波特先生相比，他们两位简直野心爆棚。
办公室黑压压的，大家齐刷刷盯着最前面中央的波特先生，他摘下眼镜顺势靠在临边的桌沿，双手抱胸，额头上疤痕多了两道褶痕，凝重宣布下个月新任务扎堆，傲罗办需要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所有人必须随叫随到。
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开学碰上麻瓜大选前最后一次公开议会。
日子敏感，波特先生将我们分成两拨人，三分之二去麻瓜那儿维持秩序，防止不法分子偷袭集会，三分之一去保护霍格沃茨特快。
我清了清嗓，声音响亮又刻意。
波特先生看过来，心得意会：“海伦，我的私心是希望你能跟大部队走。”
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让要我以夫人的身份陪同马尔福抛头露面，遇突发情况我能及时随机应变。
这样不可抗令的境遇下，我准备了杀手锏：“我身体不适，波特先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提前从圣芒戈搜刮来的症断书（违法行为，不要举报我哦），念给他听，“您看，这里写着长期过量魔力损耗引起生理紊乱......”
“好了停停停......”波特先生戴上眼镜，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无力感，“你去跟列车。”
“谢谢您的谅解。”
“散会。”
开门时，我好像还听到他背过身小声絮叨：“真是服了你们两口子......”
“......”
就当做没听见吧。
——
列车离开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一小时，始入麻瓜无人区山谷。
乌云低垂，雨越下越大，窗外山丘苍翠欲滴。
霍格沃茨深红色蒸汽特快百年如一，令人怀念。
路过零食推车，我们一行幼稚的大人颇有情调地买了一包比比多味豆重回学生时代，边巡视学生车厢边吃。
“哦，该死的！”有人的脸发绿，吐出豆子，“鼻屎味！”
“组长，该你了。”他把包装递给我，兴致盎然。
我手伸进包装袋选豆，突然被一道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马尔福，这不是你继母？”
旁边的推门拉开，男生穿着斯莱特林的校服，褐发圆脸，额头长了一片粉色青春痘，身高与我差不多，笑时露出两颗大门牙。
男生动机明显，故意侧身让出视野。
我看到斯科皮·马尔福和其他几家的孩子们坐在里面，集齐四种校服颜色。
小少爷与我对视一瞬，放下搁在窗框上的手臂，改为双手抱胸，靠着椅背，状似不在意，冷淡地说：“普塞级长，您交代的任务我们会牢记，那么，其他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哟，这小孩儿在学校是这幅面孔呢，我怎么记得他在庄园里爸爸爸爸叫个不停呢。
他的普塞学长转身离开，脸色发青，大龅牙紧咬下嘴唇，十分不爽。
我也挥挥手让看戏的同事们干活去。
“日安，海伦阿姨。”人一走，斯科皮·马尔福才清了清嗓，板正地与我打招呼，生疏又礼貌的语气。
其他几个孩子跟着他问好。
“马尔福夫人好。”
“马尔福夫人，日安。”
在外我不可能丢小孩儿的面子，如广大慈母一般平易近人。
谁不想让别人羡慕自己有个温柔的母亲呢。
“你们好呀，”我眯眼笑，“谢谢你们和斯科皮交朋友。”
斯科皮·马尔福坐在一角闷声不响，可我看他坐姿僵直，看过来的视线鬼鬼祟祟，应该是如坐针毡。
我觉得我再逗留下去他高冷的人设就要坍塌了。
“斯科皮。”还是没忍住恶趣味，我目光投向他。
记忆里，好像没唤过他几次名字。
“做......做什么。”他脖颈直直转过来，第一个音发得微妙破碎，手一直抓着领带底部。
我的捉弄点到为止，简单地寒暄：“身体好些了吗？”
他愣了三秒，清了清嗓，回道：“嗯，已经痊愈了......谢谢......海伦阿姨。”
白皙脸颊泛出淡淡的红色，有点可爱。
嗯，要是老子像儿子就好了，好歹知道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接着我不再过多停留车厢，帮他们关上移门，正好看到腕表上的指针。
麻瓜的议会快要开始了。
窗外逐渐暗下来，火车长廊亮灯，玻璃淋下水，暖黄光晕摇曳。
今天早上走出房门，正好碰上他站在壁炉前接电话，一身庄重的双排扣西装，背影厚实挺拔，谈话内容有一种蔽日遮天的气势，他淡淡看我一眼，默不作声走进壁炉，魔火燃烧，铂金发梢闪着耀目的光点。
蒸汽机轰鸣冲破画面，我突然在走廊停下脚步，后知后觉。
“你在工作，海伦·奈特利。”我懊恼地拍拍脸，“你见过的帅哥还不够多吗？”
车厢里学生们吵闹，这或许影响到了我的心情，一团糟。
“那儿好像是狼人！”
忽然，有人高喊。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车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震碎窗户玻璃，瞬时昏暗。
数以万计的雨点砸进来，阻碍视线。
耳畔狼嚎此起彼伏，仿佛从幽幽深谷出逃的恶魂。
列车截停。
魔杖在隐隐发热，我有预感，这将是漫长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