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中心医院（九）（完）
“看来我来晚了……Boss已经被打死了。”大漠对今天道，“她干的？”
他虽然看着今天，但话中那个“她”明显指的是启奏。因为他很清楚，以今天的实力和性格绝对不可能做出干掉Boss这种创举。
“是，是这样吧……”今天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但好像Boss突然一瞬间就消失了。”
大漠蹲下来，递给她一瓶生命值回复剂：“你还好吗？”
启奏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道：“我被感染了。”
“应该问题不大，反正这个副本估计也快要结束了。”大漠道，“你还能走吗？我们得离开医院了。”
启奏心道，我要不能走的话难道要把我丢下吗？还是说要扛着我？
她扶着墙喘了一会儿，自己站了起来。还行，能走。
“大门被警察封了，得找其他出口。住院部这边有出口吗？”她问。
“果然。”大漠道，“不知道银白A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得回他那边看看，顺便问问那些警察，可不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咦？”
“他们以为他是感染者了，正在围攻他。”大漠解释道，“时间紧急，我就先跑过来追Boss了。”
另一边，银白A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对方相信自己不是丧尸，真正的感染者另有其人。
话虽如此，他们怀疑的对象也只是从一个变成了更多个而已……
大漠他们赶到后，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尽量把过程描述得真实可信，但是在说到那只变种丧尸的去向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语塞……
“所以你们说将那只丧尸变异体干掉了？”队长追问。“空口无凭，它的尸体哪去了？”
大漠诡异地沉默了半晌，指着启奏说：“……被她吃了。”
听到这句话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狐疑之色。
“你们可以去查监控，保证一点渣子都不会找到。”大漠肯定地说，“我能说的就是这些。捏造事实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他早就发现了在说到游戏相关的话题时，在NPC听来都会被消音，所以干脆闭口不谈了。还是保持一点身份的神秘感比较好。
比如让对方认为自己是某个深藏不露的超能力团体之类的。
“小丁，你的炸弹呢？”队长扭过头问。
名为小丁的队员连忙将随身携带的炸药包拿出来。炸药是定时模式，大家发现，正在电子显示屏上滴滴答答走着的倒计时，正好与系统给的主线任务倒计时不谋而合。
“B计划暂停，炸药回收，等待下一步指示。”队长对着对讲机说完，小丁手忙脚乱地操作一通，切断了炸药。
倒计时一解除，面板上的倒计时也消失了。
主线任务变更为：【离开十字中心医院】。
看来在原本的剧情里，当特警部队进入住院部之后，会与Boss遭遇上，当他们发现普通攻击对其无效后，便会启用大范围杀伤力的炸药来确保Boss被杀死，病毒不会传播出去。
而系统给他们15分钟的逃生时间，恰好是炸弹的起爆时间。这样也能说得通。
“噫，怎么能这样啊……”今天得知后立即道，“医院里还有那么多人呢，都不疏散吗？万一炸到他们都不管了吗？”
“说明他们的危机管理有时候也不太行啊。有时也确实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大漠摊了摊手，“毕竟现实中也没有真的丧尸危机给人演练。”
“没办法，这就是上头的指示。我们也要以大局为先。”队长道。
“丧尸病毒又不比普通传染病，其危害和传染性都十分严重，一旦蔓延开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他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启奏。
“你现在还好吗？”
启奏现在的状态只能用很不好来形容。她是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要是她还能说，估计也不会给出什么令队友们心安的消息。
从刚才走路时就开始了，她觉得头有点晕，眼睛上也好像蒙了一层翳似的，连近在眼前的今天和大漠的面孔都看不清。
而且，看到的东西全都隐隐约约地透露出红色，就好像视野被血糊满了一样。
她张了张嘴，就好像控制语言的神经被切断了一样，她明明都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就是无法把词汇组织成完整的句子，只能“唔……”地呻吟了一声。
“你很难受吗？”今天立即想要伸出手去扶她，却被大漠严厉地制止了：“别靠近她。”
“她已经被感染，开始转化了。你看。”
“你们都退开。”队长严肃地命令道。说完，顾不上今天的反对，直接将他推到了人群后方。
队员们默契地抬起枪口，对准了她，预备着随时开火。
仔细看去，她的瞳孔泛白，皮肤也是反常的苍白，有多处地方已经显现出了青紫的痕迹，仿佛血液已经在她的身体当中停止了流动。
这是正在向丧尸转化的标志。
“等一下啊！”今天发出抗议，“怎么能说杀就杀！是她立下功劳把B【哔——】杀死的！”
“她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她很可能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了。”队长道，“就算现在不杀她，她也是早晚要死的。还不如现在让她走得体面点，让她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吧。”
……也方便我们收拾。他没把剩下半句说出来。谁知道她转化完成之后会不会成一个新的更加强力的变异种。
银白A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他看不起这个新手玩家，觉得她抢了他的功劳，名不副实；可是吧，她又确实为他们团队的利益拼尽了全力，甚至付出了被感染的代价。
如果现在放任她被杀死，那就是说她什么也得不到，这太不公平了。
“要不趁现在突围，赶快把她扛出去……”他上前一步，正要说出自己的建议，启奏突然动了。
她没有说话，但是缓缓地抬起手，对准自己的脑袋比了一个枪形的手势。
那意思就是让他们赶快动手吧，省得夜长梦多。
“……”不止是几名玩家，包括整个小队在内，在场的人同时陷入了愣怔状态。
他们心中大概正在想着：“……不是吧，她看得那么开吗？”
启奏自己倒是没那么在乎。
她固然想要通关的奖励，但她更在乎的是享受游戏的过程。现在她已经体验到这个副本绝大部分的内容了，她觉得还挺刺激的。
何况，只要队友能够通关，她也能分到经验值。算下来也没有太多损失。
可能有人会问，她之所以这么悠哉，是因为这是个无需搏命的游戏而已。
那如果换到现实中呢？如果现实中她为了救多数人而被感染了，她会愿意那些因为她而获益的人把她一枪崩了吗？
——答案是，当然是不高兴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死有命，她一向如此认定。能多活一天都是恩赐。
就像她杀死那个NPC小女孩时一样，如果换做她是被杀的一方，虽然她也会生理性地反抗，不排除会有怨言，但也会接受自己的命运。
——不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并不会抱有“自己就不该被杀”之类的想法。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小心被抓伤了，还能怪谁呢？
何况，“救人”只是顺带的，她主要的目的还是玩游戏。放在现实中，连自身都难保的她估计也不会做出救人这种举动吧。
所以，综于以上，她非常痛快地给了他们一个示意。
她很清楚自己撑不过半分钟了。再拖下去，她仅剩的一点儿理智也要被吞噬殆尽了。
“没事，动手吧。”大漠率先反应过来，道。
今天与银白A疑惑地看向他。
“别被他们带歪了。反正只是个【哔——】，她就是撑不住了，要提前下线而已。”大漠道，“反正这个本都快过完了，最后经验和市场点数也不会少了她的。这样对大家都方便。”
终于来了个明白人了，启奏给了他一个感激且会心的眼神。
在系统的刻意干扰下，她现在脑子已经混沌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比起被丧尸病毒彻底夺舍后失去掌控，还不如趁现在给她个痛快。
既然大漠都把话挑明到这份上，其余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家都往后退开些，方便NPC们处理她。
“我会给你个痛快的。”队长郑重其事地承诺。
“砰”地一声，枪响了。
他虽然看着今天，但话中那个“她”明显指的是启奏。因为他很清楚，以今天的实力和性格绝对不可能做出干掉Boss这种创举。
“是，是这样吧……”今天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但好像Boss突然一瞬间就消失了。”
大漠蹲下来，递给她一瓶生命值回复剂：“你还好吗？”
启奏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道：“我被感染了。”
“应该问题不大，反正这个副本估计也快要结束了。”大漠道，“你还能走吗？我们得离开医院了。”
启奏心道，我要不能走的话难道要把我丢下吗？还是说要扛着我？
她扶着墙喘了一会儿，自己站了起来。还行，能走。
“大门被警察封了，得找其他出口。住院部这边有出口吗？”她问。
“果然。”大漠道，“不知道银白A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得回他那边看看，顺便问问那些警察，可不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咦？”
“他们以为他是感染者了，正在围攻他。”大漠解释道，“时间紧急，我就先跑过来追Boss了。”
另一边，银白A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对方相信自己不是丧尸，真正的感染者另有其人。
话虽如此，他们怀疑的对象也只是从一个变成了更多个而已……
大漠他们赶到后，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尽量把过程描述得真实可信，但是在说到那只变种丧尸的去向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语塞……
“所以你们说将那只丧尸变异体干掉了？”队长追问。“空口无凭，它的尸体哪去了？”
大漠诡异地沉默了半晌，指着启奏说：“……被她吃了。”
听到这句话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狐疑之色。
“你们可以去查监控，保证一点渣子都不会找到。”大漠肯定地说，“我能说的就是这些。捏造事实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他早就发现了在说到游戏相关的话题时，在NPC听来都会被消音，所以干脆闭口不谈了。还是保持一点身份的神秘感比较好。
比如让对方认为自己是某个深藏不露的超能力团体之类的。
“小丁，你的炸弹呢？”队长扭过头问。
名为小丁的队员连忙将随身携带的炸药包拿出来。炸药是定时模式，大家发现，正在电子显示屏上滴滴答答走着的倒计时，正好与系统给的主线任务倒计时不谋而合。
“B计划暂停，炸药回收，等待下一步指示。”队长对着对讲机说完，小丁手忙脚乱地操作一通，切断了炸药。
倒计时一解除，面板上的倒计时也消失了。
主线任务变更为：【离开十字中心医院】。
看来在原本的剧情里，当特警部队进入住院部之后，会与Boss遭遇上，当他们发现普通攻击对其无效后，便会启用大范围杀伤力的炸药来确保Boss被杀死，病毒不会传播出去。
而系统给他们15分钟的逃生时间，恰好是炸弹的起爆时间。这样也能说得通。
“噫，怎么能这样啊……”今天得知后立即道，“医院里还有那么多人呢，都不疏散吗？万一炸到他们都不管了吗？”
“说明他们的危机管理有时候也不太行啊。有时也确实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大漠摊了摊手，“毕竟现实中也没有真的丧尸危机给人演练。”
“没办法，这就是上头的指示。我们也要以大局为先。”队长道。
“丧尸病毒又不比普通传染病，其危害和传染性都十分严重，一旦蔓延开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他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启奏。
“你现在还好吗？”
启奏现在的状态只能用很不好来形容。她是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要是她还能说，估计也不会给出什么令队友们心安的消息。
从刚才走路时就开始了，她觉得头有点晕，眼睛上也好像蒙了一层翳似的，连近在眼前的今天和大漠的面孔都看不清。
而且，看到的东西全都隐隐约约地透露出红色，就好像视野被血糊满了一样。
她张了张嘴，就好像控制语言的神经被切断了一样，她明明都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就是无法把词汇组织成完整的句子，只能“唔……”地呻吟了一声。
“你很难受吗？”今天立即想要伸出手去扶她，却被大漠严厉地制止了：“别靠近她。”
“她已经被感染，开始转化了。你看。”
“你们都退开。”队长严肃地命令道。说完，顾不上今天的反对，直接将他推到了人群后方。
队员们默契地抬起枪口，对准了她，预备着随时开火。
仔细看去，她的瞳孔泛白，皮肤也是反常的苍白，有多处地方已经显现出了青紫的痕迹，仿佛血液已经在她的身体当中停止了流动。
这是正在向丧尸转化的标志。
“等一下啊！”今天发出抗议，“怎么能说杀就杀！是她立下功劳把B【哔——】杀死的！”
“她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她很可能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了。”队长道，“就算现在不杀她，她也是早晚要死的。还不如现在让她走得体面点，让她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吧。”
……也方便我们收拾。他没把剩下半句说出来。谁知道她转化完成之后会不会成一个新的更加强力的变异种。
银白A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他看不起这个新手玩家，觉得她抢了他的功劳，名不副实；可是吧，她又确实为他们团队的利益拼尽了全力，甚至付出了被感染的代价。
如果现在放任她被杀死，那就是说她什么也得不到，这太不公平了。
“要不趁现在突围，赶快把她扛出去……”他上前一步，正要说出自己的建议，启奏突然动了。
她没有说话，但是缓缓地抬起手，对准自己的脑袋比了一个枪形的手势。
那意思就是让他们赶快动手吧，省得夜长梦多。
“……”不止是几名玩家，包括整个小队在内，在场的人同时陷入了愣怔状态。
他们心中大概正在想着：“……不是吧，她看得那么开吗？”
启奏自己倒是没那么在乎。
她固然想要通关的奖励，但她更在乎的是享受游戏的过程。现在她已经体验到这个副本绝大部分的内容了，她觉得还挺刺激的。
何况，只要队友能够通关，她也能分到经验值。算下来也没有太多损失。
可能有人会问，她之所以这么悠哉，是因为这是个无需搏命的游戏而已。
那如果换到现实中呢？如果现实中她为了救多数人而被感染了，她会愿意那些因为她而获益的人把她一枪崩了吗？
——答案是，当然是不高兴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死有命，她一向如此认定。能多活一天都是恩赐。
就像她杀死那个NPC小女孩时一样，如果换做她是被杀的一方，虽然她也会生理性地反抗，不排除会有怨言，但也会接受自己的命运。
——不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并不会抱有“自己就不该被杀”之类的想法。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小心被抓伤了，还能怪谁呢？
何况，“救人”只是顺带的，她主要的目的还是玩游戏。放在现实中，连自身都难保的她估计也不会做出救人这种举动吧。
所以，综于以上，她非常痛快地给了他们一个示意。
她很清楚自己撑不过半分钟了。再拖下去，她仅剩的一点儿理智也要被吞噬殆尽了。
“没事，动手吧。”大漠率先反应过来，道。
今天与银白A疑惑地看向他。
“别被他们带歪了。反正只是个【哔——】，她就是撑不住了，要提前下线而已。”大漠道，“反正这个本都快过完了，最后经验和市场点数也不会少了她的。这样对大家都方便。”
终于来了个明白人了，启奏给了他一个感激且会心的眼神。
在系统的刻意干扰下，她现在脑子已经混沌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比起被丧尸病毒彻底夺舍后失去掌控，还不如趁现在给她个痛快。
既然大漠都把话挑明到这份上，其余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家都往后退开些，方便NPC们处理她。
“我会给你个痛快的。”队长郑重其事地承诺。
“砰”地一声，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