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的馒头,众人都已经吃过了。摸着良心说,那味道确实非同一般。而李水拿出来的仙酒,众人也见识过了,虽然没有尝到,但是酒香四溢,也闻到了。确实非同凡品。

    于是乎,这些朝臣的处境有些尴尬。几天前,还在破口大骂,把李水的人品说的一钱不值。忽然之间就要改口,称赞他身怀仙术,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到?

    可要是不夸赞两句,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毕竟李水今日确实立了大功劳。若让皇帝觉得,自己罔顾事实,党同伐异,那就不好了。无论愿不愿意,总要摆出一副公正的模样来才好。

    就在朝臣们犹豫的时候,那些方士带头感慨起来了:“槐谷子先生,不愧为仙人使者啊,神乎其技,令我等叹为观止。”

    有了起头的,其他的朝臣就松了口气,打算附和一声。

    谁知道李水冷冷的说道:“我槐谷子与其它方士不共戴天,你们不要故意卖好,算计我,陷害我,诬陷我。我不会上当。你们再挑衅的话,休怪我痛下杀手。”

    其他方士欲哭无泪:“我们是心悦诚服的夸赞啊,怎么就变成挑衅了?”

    朝臣们也无法理解李水的脑回路,干脆不敢附和了,谁知道这疯子恼火之下,会不会拿出免死金牌,把他们给宰了?

    于是朝臣们一个个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入定。

    嬴政冷冷的看了他们一会,淡淡的说道:“槐谷子、李信。一文一武,今日扬我大秦之威,有大功。为何尔等沉默不语?”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槐谷子,确实有那么一点本事……”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李水的脸色,看看这种程度的“挑衅”他能不能接受。

    唉,一个要夸,一个不让夸,真要命啊。

    嬴政冷笑了一声:“言不由衷啊。想不到满朝文武,尸位素餐,朕失望至极。”

    朝臣们吓了一跳,纷纷跪了下去。

    嬴政看了季明一眼,淡淡的说道:“拿出来。”

    季明这时候可不敢装傻。只好慢吞吞的,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些竹片。嬴政指了指朝臣,季明把竹片分发给了他们。

    朝臣们看到竹片上的话,顿时面如土色。这些话,都是他们当日在第一石磨厂,痛骂李水的话啊。怎么被人记录下来了?还到了皇帝面前?

    “我们之间出了一个叛徒。”朝臣们都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谁都像是密探。

    但是朝臣能身在高位,个个都是人精,片刻之后,他们悄悄查验了一下竹片,发现在场的各位,都有话记录在上面。

    而当日参观第一石磨厂的,还有一个季明,唯独这季明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再联想刚才这竹片是季明拿出来的。

    于是朝臣们恍然大悟:季明,就是那个密探。

    不对,好像还不是密探那么简单。

    当日众人本无意参观李水的农田和石磨厂,主要是里面胡乱收费。可是季明这个阉人,却一马当先,花钱如流水的进去了。众臣爱面子,只能跟上。() ()

    当时就有人觉得,这太邪门了。季明一个宦官,参观农田做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配合李水,坑骗大家的钱财。

    是了,从那时候起,李水就已经和季明暗中勾结了。两个人先是骗了大家的钱,然后季明又偷偷记下大家的话,密报给皇帝。

    朝臣们咬着牙看了看李水,忽然间有点泄气:“这家伙是疯子,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于是朝臣们转而对季明怒目而视。

    季明硬着头皮,讨好的向朝臣们笑了笑,结果朝臣们更生气了,觉得这是在嘲讽他们。

    如果季明知道,自己被认为是李水一伙的,恐怕要哭死了。

    淳于越最先站出来,很光棍的说道:“陛下,当日老臣确实指责槐谷子了。然而,谁又能想到,那些圆石是制作馒头的工具?此物世间不曾出现,臣等误会了槐谷子,也是无可奈何。”

    嬴政淡淡的说道:“不知者无罪,倒也无妨。然而今日已经明白真相,为何不发一言?之前误会了槐谷子,没有心生愧疚吗?莫非只要槐谷子做的事,尔等便一定不赞同吗?”

    淳于越苦笑道:“方才方士们夸赞槐谷子,被他视为挑衅,臣等又岂敢触这个霉头?槐大人身上带着免死金牌,我等畏之如虎,连夸赞都不敢了。”

    李水忍不住暗骂:“这家伙真是个老狐狸啊,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仗着免死金牌无法无天。”

    好在嬴政没有动免死金牌的意思,他淡淡的说道:“罢了,众卿既然有苦衷,朕也就不再追究了。尔等退下吧。”

    众人答应了一声,纷纷向外面走。临走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看了季明一眼。那眼神都有些不善。

    季明已经快要哭了。我不过是记录了一下朝臣的言论,给自己加一些佐证罢了,怎么现在变成公敌了?

    众人都走了,李水和李信却没有走。

    嬴政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还有何事?”

    李水干笑一声:“我二人立下功劳,没有那个……赏赐吗?”

    嬴政有些想笑:“等匈奴使者走后,一并赏赐。”

    李水和李信,耸耸肩都走了。

    大殿之中,只剩下嬴政和季明。

    季明心中打鼓,主动跪下来,痛哭流涕的说道:“当日谁能想到,那些圆石是制作馒头的工具呢?奴婢闻所未闻,有所误会,那也是无可奈何啊。”

    这话根本是在无耻的抄袭淳于越。

    嬴政面无表情的说道:“淳于越等人,乃私下议论。而你,是上奏给朕。岂可同日而语?既要告状,就需要甄别清楚。甄别不清,颠倒黑白,险些让朕误会忠良。如此愚蠢,拉出去,打一百。”

    季明被拉出去了,板子打在屁股上,旧伤摞着新伤。

    开始的时候,季明还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哭着说道:“愚蠢,也有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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