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刺骨的冷,路两侧尽是萧瑟景象,不由得让人心底蒙上一层阴云。

    胡轩看着樊林,有些惆怅:“咱们哪打过仗啊,现在岂不是只能被他们摁地上打?”

    听了胡轩的话,樊林短暂地沉默了片刻,随即回道:“不用太过担心,我们穿越回来前,樊林留下了个紧急预案,他已经预料到了陈砂会叛乱,咱们现在先按照预案走,如果出了问题,我们还能够联系唐黎和尉洺竹,再不济,还有暗影署和四王爷。”

    他的话起了些许安慰作用,胡轩的心也安了些许,扬起马鞭,和樊林并肩行着。

    “让王玄逸和唐黎一道我有些担心。王玄逸太谨慎了,谨慎到几乎有些优柔寡断。”过了一会儿,胡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所以我让唐黎和他一起去。唐黎可靠并且行事果断,不会太被王玄逸影响。同时,他也能够保护王玄逸,而且王玄逸谨慎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被暗害。你别想那么多,如果是我们和王玄逸一路,说不定还是拖累了他。”樊林回道。

    比起胡轩的忧心忡忡,樊林似乎很有把握。

    可是实际上,樊林心里也没底,他现在只是按照真正的樊林留下来的几个法子依葫芦画瓢罢了,万一真遇上了什么紧急情况,就凭他们几个,死一万次都不够。况且现在已经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沈行带走了邓歆。

    除此之外,留下的法子还有个致命的地方,这个致命的地方让樊林心乱如麻。

    忽然,从胡轩和樊林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目光一暗,樊林迅速引弓,提防着任何紧急情况。然而,当驰马那人的身形逐渐清晰时,胡轩和樊林都愣了。

    来者是贺长卿。

    樊林示意身后的将士放下兵器。

    贺长卿翻身下马,快速来到樊林和胡轩面前,行了一礼,还未等樊林让他平身,他就开口道:

    “胡公子不可奔赴战场。”

    胡轩愣了。

    樊林看了一眼胡轩,示意贺长卿继续说下去。

    “在下为胡公子开的药方只能支撑他正常地生活下去,如果让他带兵打仗,轻则伤及内脏,重则一命呜呼。”贺长卿看向胡轩,语气很平淡,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胡轩和樊林都心下一惊。

    沉吟半晌,樊林还是回眸向胡轩道:“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毕竟宫中只留下了她们三个,我还是有些担心。”

    胡轩没应答,只是看着贺长卿,眉目间染上几丝怀疑:“贺公子为何不在我当日来诊治时告知,而是如今局势紧张之时才说出来?”

    他的话里带刺,樊林有些担心贺长卿会生气,但是贺长卿并未有所反应,语气还是和先前一样平静:“在下当时没有料想到会有战事出现,还是希望胡公子珍惜自己的身子。”

    “完全不行吗?”胡轩皱眉。

    “在下还是那一句话,望胡公子珍惜自己的身子,或者说,珍惜自己的命。”贺长卿摆明态度,是下定决心要阻止胡轩奔赴战场。

    胡轩看了一眼樊林,樊林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没事,我……朕一个人也行,毕竟留有后路,你还是回去吧,命要紧。”

    听了樊林的话,胡轩沉思了一会儿,望向贺长卿:“若我要执意要去呢?贺公子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似乎没有意料到胡轩会这样问,贺长卿怔了怔,半晌,开口道:“办法有是有,但是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胡轩心底松了一口气:什么不合规矩,规矩是樊林定的,樊林说行,还有人敢说不行?

    贺长卿沉声道:“我需要随军而行,注意着你的状况。”

    此言一出,胡轩和樊林都愣了——虽说贺长卿是诊治了胡轩,但是他到底是邪是正,胡轩和樊林都不敢打包票,带兵打仗这种事情,战术和兵力都很重要,但凡贺长卿和敌方勾当,把樊林他们的战术泄露出去,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见胡轩和樊林有些犹豫,贺长卿又平静地开口:“若你们信不过,可以派人守着在下。”

    看贺长卿如此恳切,胡轩和樊林也卸下防备,点头同意了。

    略微整顿后,军队朝前继续行进着。

    走了半晌,樊林悠悠道:

    “贺公子,你从一开始就是想让我们准许你随军吧?”

    贺长卿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笑着,似乎是默认了。

    他好像丝毫不惧皇权。

    唐黎和王玄逸的队伍在樊林和胡轩的队伍前面,唐黎杀敌迅猛,王玄逸能够注意到敌人下的套,樊林想着两人合作,能够把各方面优势都发挥出来。

    原本定的是胡轩和樊林在前方,但是唐黎坚决要求自己走在前面,樊林思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但王玄逸有些心不在焉。

    秦申生嘱咐他吃的药他的确每天都在吃,至于效果……

    王玄逸也不知道,感觉身边人似乎都没发现。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花木兰替父从军,花木兰是怎么瞒过去的呢。

    正当王玄逸出神的时候,唐黎突然唤了他一声:“王大人,我在边关的那些日子……胡轩他有没有提起过什么?”

    “呃?好像没有提起什么,嗯……叫我王玄逸就行。”王玄逸道,说着,他又好奇起来唐黎和胡轩的渊源,“我听说你和胡轩是旧相识?”

    “是啊。我们自小就玩在一起,我大他两岁,从小他就喜欢跟着我转,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唐大哥,谁知道到后来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唐黎苦笑着,“当年我和他为了协助皇上,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陈家寨逃走,就是那里我手臂挨了一刀,留下了伤痕。”

    “胡轩的手臂上也有一道和你一模一样的伤痕,我问他的时候,他都支支吾吾不肯说。”

    “他自然是不肯说的。”唐黎轻笑一声,“这件事说出去虽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他就是迈不过心里的膈应。”

    王玄逸没听懂唐黎的话,但是凭直觉,胡轩和唐黎的关系不简单。

    唐黎抬头望了望天:“今天没下雪,能走得稍微多些。”

    “是啊。”王玄逸点点头。

    不下雪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

    “其实我要求走前面还是有些私心的,拖累了你,抱歉。”沉默了半晌,唐黎开口,一句道歉让王玄逸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我必须得走在胡轩前面,哪怕我死了,我也要让他好好活下去。”

    “别说丧气话。”王玄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巴巴地回了一句安慰的话,他也不知道唐黎怎么回事,还没开打就已经在说丧气话,而且这丧气话听起来怎么有一些暧昧。

    闻言,唐黎笑了笑。

    他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绵延的队伍,回过神来。

    “趁今天没下雪,咱们快走吧,多赶些路。”

    他的声音很清亮,似乎不属于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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