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37）
“都到齐了吗？”周海清站在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沿。
“都到齐了。”涅槃快速统计人数后说。
周海清点点头，她将手指触碰到身后的墙壁，墙壁上立马弹出了艾森斯特身亡时的照片。
京堇望向周围的同事，他们有人唏嘘有人错愕，有人还在云里雾里，京堇秉持着她的“演员素养”脸上浮现出淡淡地茫然。
她是刚刚进入职场不善言辞埋头苦干的大学生，想要洗清关系的同时又要表现得不失稳重，那她的表情就不能太过。
“艾森斯特在昨晚去世了，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人已经得知了相关信息，这件事情对公司的影响很大，目前公关部已经连夜将信息封锁压了下去。没有保护好艾森斯特，是我们行事部和刑侦组的失职。”周海清的话音刚落，在座的职工就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前几日艾森斯特要来蒸汽公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接待艾森斯特的事宜和行事部乃至刑侦组分明没有半毛钱关系，功劳都是康金凡周海清这种上位者去揽，现在出了事居然要他们这些见都没见过艾森斯特的人去担，换做谁谁不叫屈？
不过话虽如此，大家不满的神情也很快收敛了起来，蒸汽公司是所有V区企业中待遇最丰厚的，大家平日里相安无事，关键时刻总要有人出来顶包，周海清和康金凡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大家坐在这里开会，都知道了艾森斯特被杀害的事，不日上头查下来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大屏幕上的艾森斯特头部被磕得血肉模糊，双眼高高肿起，肉眼根本辨不出身份，周海清面无表情地滑动着屏幕，又放了几张现场照片：“现场信息我已经给各位放在了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或线索提供吗？”
“从死者死状来看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残暴……艾森斯特生前一定遭受了一场暴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颤巍巍地站起身说。
京堇望向他没忍住在心里发笑，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混进刑侦组的还有待考证，看来这两个部门是应该好好查查了。
“嗯，你们再看看这个。案发当天格拉酒店的监控有被黑客入侵篡改的迹象，这里是监控系统抢修后唯一恢复成功的一段画面，给你们看看。”周海清的话刚说完，京堇放在桌下的手便不由攥紧，好在监控中的她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视频画面中，京堇正在和艾森斯特扭打成一团，京堇的出手狠厉，拳拳到肉，加上外表的包装完全是一个粗暴的中年男人形象，被艾森斯特点燃斗志的她正揪着艾森斯特的脑袋在桌角上狂撞，艾森斯特的金发被绽放的血花浸染，看得在座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从外貌特征来看对方的年龄大约是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行事风格实在嚣张……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生物信息吗？”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着屏幕喃喃，京堇佯装惊惧的眉头稍稍松解，康金凡接着他的话补充说：
“现场留下了许多疑点，对方大张旗鼓进入格拉酒店，甚至在我们破门而入后扬长而去，似乎是在对蒸汽公司有所挑衅，但对方始终没有留下任何生物信息；引人深思的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盒女士香烟，可从现场监控和目证服务员口供来看，对方是个男人，并且现场再未出现第三个人。”
“额，”京堇沉吟了一阵后举手，“我今天在论坛上看到了一条关于艾森斯特的帖子，帖子下的人说和凶手接触过的服务员不是已经疯了吗……一个疯子的话……似乎不太可信。”
周海清神色如常地回答：“那个人确实疯了，但见过凶手的人不止有他一个，我们已经询问了所有见过凶手的人，他们都说对方是个身高178左右的男人。另外，我们还根据他们的记忆与信息绘制了凶手的模拟3D人像，遗憾的是信息库里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就意味着杀害艾森斯特的人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京堇去黑市定制的面皮捏脸，一种是黑户。
京堇很庆幸自己当天穿了垫肩和内增高，她没有对艾森斯特使用任何异能，将自己的第二身份塑造的非常完美，除了那盒女士香烟。
周海清和康金凡又带着所有人分析了一遍有的没的，无非是将已经分析出来的信息又讨论了一遍，一直到十一点五十分，两人看了一眼表才说出了最终目的。
“我们怀疑杀害艾森斯特的人很可能是一个组织，他们的手段残忍，蓄意报复，不单单是为了掩盖奇瑞公司的事件。他们居然连艾森斯特提前一天抵达的信息都能知晓，这危害到了公司的名誉与安全，我们当中出现了内鬼。”周海清喝了口水徐徐说道。
“没错。艾森斯特特派蒸汽公司这件事属于内部消息，错就错在我们太过低调，疏于防范，让对方钻了空子，上面决定要着重调查与艾森斯特有关的所有人员，尽早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康金凡和周海清两人唱起了双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关系也都扯上关系了。
这几日蒸汽公司将会迎来一次大洗牌，他们这些稳居领导层的也会被牵扯进去，到时会有专人来对他们进行审问，京堇、囚笼也在被问话的名单内。
囚笼可以回家了，刑侦组将会被合并到行事部，行事部部长可能会有所变动，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出了会议室的门，京堇和囚笼没有在公司食堂用餐，骑车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R式拉面馆。
“豚骨拉面两碗，我的多加一份蛋。”囚笼选的这家面馆装修传统，门前挂了三张鲤鱼旗，进门客人坐得很满，老板笑眯眯得用一旁的达摩扫了钱，吩咐后厨煮面。
坐在正厅里嗦面的客人很多，炎热的天气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再配上镇好的冰汽水再幸福不过，大家都在边吃边聊着这两天自己发生的事情，无人在意京堇和囚笼的到来。
京堇拉开隔间的帘子坐了进去，用仪器仔仔细细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监听，又打开屏蔽器隔绝了监控的收音，这才安心坐下吃面。
不一会，老板便堆着笑将两碗拉面端了上来。
香浓的猪骨汤底浸泡着劲道的面条，卤好的风味叉烧掺杂着鲜香的鱼板盖在上面，囚笼咽了口口水，将爆汁的溏心蛋匆匆吞下大口嗦了起来。
“吃啊，你怎么不吃呢？”囚笼看着正啪嗒啪嗒打字的京堇，咀嚼着嘴里的面条嘟哝说。
“我在给方一枝发消息。”京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前的拉面都不香了。
“发什么？”囚笼顿了顿。
“今天的会议在某种程度上启发了我，我给方一枝发了消息，让他这两天来V区，而且……我在暗网上看到了重金悬赏暗杀‘我’的帖子，我决定暴露身份，就说是踏棘所做。”京堇所说的这个‘我’是指暗杀艾森斯特的她，蒸汽公司一边明面上清查，一边背地里花钱找人杀她。
“为什么？你要招揽成员吗？”囚笼问。
“是，但不是现在。”京堇之所以现在这么做只是想打出名气，3088的所有企业基本都是家族制，像黄波、周海清这号人也基本都是打工人，再往上走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人，蒸汽公司的行事风格也令很多人不爽，艾森斯特之死在暗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表示力挺她。
京堇选择暴露身份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递上投名状，里面鱼龙混杂，也会有疯子想要除掉她，京堇现在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她要想办法筑窝，挑选合适的人加入。
“那你觉得，上面什么时候会派人来审问我们？”囚笼生无可恋地问，他们对蒸汽公司的手段一无所知，没准上面会派来一个精神异能强大的觉醒者让他和京堇不打自招，也有可能会使用什么黑科技调取京堇和囚笼的记忆。
“不知道……”京堇的身体紧绷，说话也声音颤抖：“可能就在明天，可能就在下午，我已经叫方一枝尽快赶过来了。希望他能帮到我们。”
“那我说如果，如果啊，我们两个都是清白的，你说会怎么样。”囚笼试探地问，他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只有他和京堇能听到。
“这个我也不清楚，进入蒸汽公司任职的人鱼龙混杂，没人能保证所有人都忠心耿耿，说不定他们真能歪打正着地查出其他东西。”京堇心烦意乱，将这些事情统统交给命运，但她确切知道的是康金凡周海清这两个人自身难保，高层会派自己的亲信进来。
如果京堇混过了这次检查，她要表明忠心，最好是能攀附上他们这些关系。而囚笼就没再考虑那么多了，他将配料和面条囫囵干净，扬了扬光溜溜的汤碗喊道：
“老板！再添一碗。”
“都到齐了。”涅槃快速统计人数后说。
周海清点点头，她将手指触碰到身后的墙壁，墙壁上立马弹出了艾森斯特身亡时的照片。
京堇望向周围的同事，他们有人唏嘘有人错愕，有人还在云里雾里，京堇秉持着她的“演员素养”脸上浮现出淡淡地茫然。
她是刚刚进入职场不善言辞埋头苦干的大学生，想要洗清关系的同时又要表现得不失稳重，那她的表情就不能太过。
“艾森斯特在昨晚去世了，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人已经得知了相关信息，这件事情对公司的影响很大，目前公关部已经连夜将信息封锁压了下去。没有保护好艾森斯特，是我们行事部和刑侦组的失职。”周海清的话音刚落，在座的职工就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前几日艾森斯特要来蒸汽公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接待艾森斯特的事宜和行事部乃至刑侦组分明没有半毛钱关系，功劳都是康金凡周海清这种上位者去揽，现在出了事居然要他们这些见都没见过艾森斯特的人去担，换做谁谁不叫屈？
不过话虽如此，大家不满的神情也很快收敛了起来，蒸汽公司是所有V区企业中待遇最丰厚的，大家平日里相安无事，关键时刻总要有人出来顶包，周海清和康金凡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大家坐在这里开会，都知道了艾森斯特被杀害的事，不日上头查下来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大屏幕上的艾森斯特头部被磕得血肉模糊，双眼高高肿起，肉眼根本辨不出身份，周海清面无表情地滑动着屏幕，又放了几张现场照片：“现场信息我已经给各位放在了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或线索提供吗？”
“从死者死状来看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残暴……艾森斯特生前一定遭受了一场暴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颤巍巍地站起身说。
京堇望向他没忍住在心里发笑，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混进刑侦组的还有待考证，看来这两个部门是应该好好查查了。
“嗯，你们再看看这个。案发当天格拉酒店的监控有被黑客入侵篡改的迹象，这里是监控系统抢修后唯一恢复成功的一段画面，给你们看看。”周海清的话刚说完，京堇放在桌下的手便不由攥紧，好在监控中的她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视频画面中，京堇正在和艾森斯特扭打成一团，京堇的出手狠厉，拳拳到肉，加上外表的包装完全是一个粗暴的中年男人形象，被艾森斯特点燃斗志的她正揪着艾森斯特的脑袋在桌角上狂撞，艾森斯特的金发被绽放的血花浸染，看得在座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从外貌特征来看对方的年龄大约是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行事风格实在嚣张……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生物信息吗？”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着屏幕喃喃，京堇佯装惊惧的眉头稍稍松解，康金凡接着他的话补充说：
“现场留下了许多疑点，对方大张旗鼓进入格拉酒店，甚至在我们破门而入后扬长而去，似乎是在对蒸汽公司有所挑衅，但对方始终没有留下任何生物信息；引人深思的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盒女士香烟，可从现场监控和目证服务员口供来看，对方是个男人，并且现场再未出现第三个人。”
“额，”京堇沉吟了一阵后举手，“我今天在论坛上看到了一条关于艾森斯特的帖子，帖子下的人说和凶手接触过的服务员不是已经疯了吗……一个疯子的话……似乎不太可信。”
周海清神色如常地回答：“那个人确实疯了，但见过凶手的人不止有他一个，我们已经询问了所有见过凶手的人，他们都说对方是个身高178左右的男人。另外，我们还根据他们的记忆与信息绘制了凶手的模拟3D人像，遗憾的是信息库里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就意味着杀害艾森斯特的人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京堇去黑市定制的面皮捏脸，一种是黑户。
京堇很庆幸自己当天穿了垫肩和内增高，她没有对艾森斯特使用任何异能，将自己的第二身份塑造的非常完美，除了那盒女士香烟。
周海清和康金凡又带着所有人分析了一遍有的没的，无非是将已经分析出来的信息又讨论了一遍，一直到十一点五十分，两人看了一眼表才说出了最终目的。
“我们怀疑杀害艾森斯特的人很可能是一个组织，他们的手段残忍，蓄意报复，不单单是为了掩盖奇瑞公司的事件。他们居然连艾森斯特提前一天抵达的信息都能知晓，这危害到了公司的名誉与安全，我们当中出现了内鬼。”周海清喝了口水徐徐说道。
“没错。艾森斯特特派蒸汽公司这件事属于内部消息，错就错在我们太过低调，疏于防范，让对方钻了空子，上面决定要着重调查与艾森斯特有关的所有人员，尽早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康金凡和周海清两人唱起了双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关系也都扯上关系了。
这几日蒸汽公司将会迎来一次大洗牌，他们这些稳居领导层的也会被牵扯进去，到时会有专人来对他们进行审问，京堇、囚笼也在被问话的名单内。
囚笼可以回家了，刑侦组将会被合并到行事部，行事部部长可能会有所变动，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出了会议室的门，京堇和囚笼没有在公司食堂用餐，骑车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R式拉面馆。
“豚骨拉面两碗，我的多加一份蛋。”囚笼选的这家面馆装修传统，门前挂了三张鲤鱼旗，进门客人坐得很满，老板笑眯眯得用一旁的达摩扫了钱，吩咐后厨煮面。
坐在正厅里嗦面的客人很多，炎热的天气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再配上镇好的冰汽水再幸福不过，大家都在边吃边聊着这两天自己发生的事情，无人在意京堇和囚笼的到来。
京堇拉开隔间的帘子坐了进去，用仪器仔仔细细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监听，又打开屏蔽器隔绝了监控的收音，这才安心坐下吃面。
不一会，老板便堆着笑将两碗拉面端了上来。
香浓的猪骨汤底浸泡着劲道的面条，卤好的风味叉烧掺杂着鲜香的鱼板盖在上面，囚笼咽了口口水，将爆汁的溏心蛋匆匆吞下大口嗦了起来。
“吃啊，你怎么不吃呢？”囚笼看着正啪嗒啪嗒打字的京堇，咀嚼着嘴里的面条嘟哝说。
“我在给方一枝发消息。”京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前的拉面都不香了。
“发什么？”囚笼顿了顿。
“今天的会议在某种程度上启发了我，我给方一枝发了消息，让他这两天来V区，而且……我在暗网上看到了重金悬赏暗杀‘我’的帖子，我决定暴露身份，就说是踏棘所做。”京堇所说的这个‘我’是指暗杀艾森斯特的她，蒸汽公司一边明面上清查，一边背地里花钱找人杀她。
“为什么？你要招揽成员吗？”囚笼问。
“是，但不是现在。”京堇之所以现在这么做只是想打出名气，3088的所有企业基本都是家族制，像黄波、周海清这号人也基本都是打工人，再往上走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人，蒸汽公司的行事风格也令很多人不爽，艾森斯特之死在暗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表示力挺她。
京堇选择暴露身份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递上投名状，里面鱼龙混杂，也会有疯子想要除掉她，京堇现在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她要想办法筑窝，挑选合适的人加入。
“那你觉得，上面什么时候会派人来审问我们？”囚笼生无可恋地问，他们对蒸汽公司的手段一无所知，没准上面会派来一个精神异能强大的觉醒者让他和京堇不打自招，也有可能会使用什么黑科技调取京堇和囚笼的记忆。
“不知道……”京堇的身体紧绷，说话也声音颤抖：“可能就在明天，可能就在下午，我已经叫方一枝尽快赶过来了。希望他能帮到我们。”
“那我说如果，如果啊，我们两个都是清白的，你说会怎么样。”囚笼试探地问，他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只有他和京堇能听到。
“这个我也不清楚，进入蒸汽公司任职的人鱼龙混杂，没人能保证所有人都忠心耿耿，说不定他们真能歪打正着地查出其他东西。”京堇心烦意乱，将这些事情统统交给命运，但她确切知道的是康金凡周海清这两个人自身难保，高层会派自己的亲信进来。
如果京堇混过了这次检查，她要表明忠心，最好是能攀附上他们这些关系。而囚笼就没再考虑那么多了，他将配料和面条囫囵干净，扬了扬光溜溜的汤碗喊道：
“老板！再添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