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虎争惊传噩耗
终于来了，这是曼春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像悬在头顶的那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曼春心里又有了一丝犹豫，其实曼春并不是一个犹豫的人，相反，她往往很是果断，但她并没有想要在王天风面前露怯，从心理上说，就像王天风对她有敌意，她也并不喜欢王天风。
“王天风，谁告诉你在和长官说正事的时候，还能讽刺的叫我一声汪小姐，老师是这么教你的？军统是这样的规矩？”没有戴笠在场的曼春一点软弱也没有表露，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竟有几分曾经的76号汪处长的感觉，曼春也觉得熟悉，隐隐还有几分兴奋，比起现在有些软弱的自己，曼春显然更喜欢那个曾经杀伐决断的自己，只是在所有人所有人都告诉她走错了路的是否，她便连似乎自己的果断也被尘封了起来，殊不知，那正是她的难能可贵之处。只如今，因为和王天风别苗头，又让曼春大大的提起了精神，倒也是有趣。
“汪小姐，只有通过这次考核，你才是我的长官。”王天风毫不客气，“再说汪小姐闭口不聊这次活动，怕不是没杀过人，不敢吧。”其实戴笠已经把这次活动的指挥权交给了曼春，一定程度上来说，现在她已经可以算是王天风的长官了，只是王天风心里并不承认。虽说他知道需要配合曼春的行动，但是口头上却还不想落了下风。
“这次行动，给我们多少人？”曼春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不想再放任自己的软弱，她很清楚，自己要是想要在军统那条路上走下去，或许曾经的明楼就是她的学习的模样。只是未免有些讽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要是如今的自己努力变成的样子。
“你和你的行动搭档也就是你的管家，还有我和我的行动搭档和副官。不少，加起来5个人。”王天风虽然是现在是编做曼春的副手，但原本的计划是作为上海区这一期的区长，因此是配有生死搭档和副官的，而且，即便之后是曼春作为上海区负责人，但是，更多数的行动的实施会落实到王天风身上，故而也没有撤销原本的选择。而且生死搭档这种，定了之后，若是有一方退出，另一方就会被立刻送往前线，但如果就这样对待一个好不容易培养合格的情报人员实在是浪费。
可王天风的话还是让曼春吃了一惊，她并没有想到军统的人竟然已经紧缺到这种程度，想曾经在76号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梁仲春每次任务十几二十个人都是少的，什么时候出过杀人的任务才5个人的。
“大小姐是觉得人少了？”王天风出口道。曼春的神色控制其实已经在戴笠的提醒下有了很大的改善。并没有很明显的变化，大多数人也并不能发现什么异样。只是王天风是谁，整个军统学校选出来顶顶拔尖的尖子生，在学校的时候任务都不知道完成了多少了，观察力感知力都是最优秀的，不然原本也不会准备把他派过来作为军统上海区的负责人。故而被曼春截胡后他也才这么不忿。而戴笠之所以把这次任务只是交给他们和他们所配的搭档也是希望曼春能真正降住王天风这个人。在戴笠看来，如果曼春全力去做，其实是可以做到的，也就没有太过担心。
“5个人在上海的地界要去杀张啸林，其实不太现实。”曼春并没有和王天风斗气而是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青帮在上海势力之大其实是军统并不了解的。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其实那些不表露的才是青帮真的可怕的地方。
“汪曼春你要是不想去杀张啸林就直说，没必要找这种借口。”王天风的火大其实是有理由的，不说曼春空降占了他的位置，若曼春是一个满腔热血投革命的人，王天风心中或许或有些许不服气，但也不会像这样时时等着戳曼春肺管子，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曼春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浑身大小姐习气不说，毕竟之前在军校也有个极讨人厌的家伙，看起来也是一身的大少爷作风，可最重要的是在王天风眼里，曼春的革命态度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不说以身殉革命的觉悟曼春完全没有，就是做个任务也是犹犹豫豫，可以说曼春的私心太重，对党国的忠诚的完全没有，王天风哪里又会看得上曼春呢.若不是对戴笠这位自己的老师人品足够相信，王天风简直要怀疑老师是不是被美色蒙了心，“再说，我军统的人个个精英，莫说5个人就是只一两个人去完成暗杀的人也大有人在，再说了我们军统可不像汪家，财大气粗，人多物多。”王天风只差把你们怕不是人傻钱多挂在脸上了。
曼春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王天风，你要是对你老师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你找他去，在我面前耍什么驴脾气。”曼春也很是看不上现在的王天风，比他后来差远了，“在上海5个人大喇喇就说要杀了上海最大势力青帮的老大？谁给你的自信？你知道青帮势力有多大吗？你以为就你眼皮子一睁看见的那些打手，你太天真了。青帮，你能看见不过是冰山一角，码头上卖苦力的劳工，街边随处可见的拉黄包车的车夫，还是那些店铺里做事的人，甚至随便一个楼里的女支女，可能都是青帮的人。为什么大上海大家族这么多没人敢对青帮下手？青帮可怕的不是他手底下的打手和枪，而是整个上海城无处不在的情报网，和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深的隐藏实力，就他前段时间从码头走的那些东西，整个上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凑足的了家族，也不过一手之数。直晃晃说着要做任务，我倒是很怀疑，你是怎么从军统学校毕的业。”
“借口，不能动手，还是不想动手，你自己心里有数把。”王天风觉得曼春全都是在找借口，也或许是曾经所有顺利完成的任务让他有了些微的自负，“你要不愿意，那我就带着我的三个人，也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只是老师恐怕就要对你失望了。”
曼春并不算惯王天风的毛病。“王天风我今天就替老师给你上一课，你知道你老师为什么把上海区给我而不是你吗？没有我的时候你或许算是得用，任务嘛失败两次总能完成，局面，花上时间付出代价也能看清，但是就现在来说，对上海而言，你眼界太低了。你不是说不愿意跟我做任务嘛，呵，你爱做不做，我汪曼春还不伺候了，我且看你能做出个什么东西。”
王天风闻言夺门而出，曼春本想放着不管，又想到戴笠，终究还是让阿理盯着点，要是有什么事，也尽快跟她说。胡惟理是了解曼春的，十几年的相处他了解她就像水了解鱼一样，“你何必这么做呢。”
曼春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王天风还是带着他的人行动了，选择的也是军统惯用手段，定的是在张啸林和别人外出约谈用餐的时候近身暗杀和远程狙击双保险。王天风的副官是个高大的北方汉子叫程陆，浓眉大目，在军校训练时身体素质很是突出，而他的搭档和曼春同姓，不过并不是一源，叫汪远，汪远是个爱笑的，笑起来甚至还会露出一对小虎牙，看起来倒像个还没长大的学生，总让人觉得很容易就放下戒备心。
三人安排是王天风做远程狙击来防止他们二人的近身刺杀出什么意外。这样的安排本来没什么，只是他们要杀的人是张啸林，又是在上海这地方。老话本来就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张啸林可还不只是一条地头蛇。不说程汪二人根本进不了在张啸林吃饭的餐厅，即使吃完后，二人也是种被隔在一个无法出击的位置外，而试图远程狙击的王天风，若不是在胡惟理的阻止下，早被一旁观察的暗哨发现了。
胡惟理比曼春更冷静，说话也更为直接，“王天风，我不想和你争吵也不想为你收拾烂摊子了。曼春既然选择了军统，那我们都会做好自己该做的。而你，作为她的副手请收起你的傲气，也收起你的不忿。今天若不是她让我来看着你们点，你们三个别说暗杀成功了，即使是想全头全尾退出来怕也是不可能的。你们那一套或许在别处有用，但这是上海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那套在这，没那么大用处，这就是为什么上海区的负责人是曼春不是你。这话戴局说过，曼春也说过，我这是再和你说的最后一次，若不然军统上海区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胡惟理毫不留情的训了王天风一顿，也确实让他这两天有些上头的热血稍稍的凉了下来。
其实也是，上海城自有上海城的做派。就如张啸林即便是外出干什么，也向来是青帮的手下控场出一个安全距离，此外还有暗哨稍远一点盯住是否有人远距离下手，而但凡进了想饭店这样的地方，里面所有的人是要经过清排的，因为本就是上海本地势力，他们的清排远比日本人来的到位多了。不怪他谨慎，而是大上海虽没有人真的敢对青帮的张老板动手，但想要他死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若非这份谨慎，怕是世上早都没了他这个人了。
也就是说王天风的那一套确实不适合用来刺杀张啸林，毕竟身份在那摆着，王天风根本接近不了他。
胡惟理将王天风带回了汪家，曼春正在书房处理商会的事务。看胡惟理带着王天风那三个人过来了，脸上似笑非笑，“王天风，王副官，试过了？结果怎么样啊？”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天风的眼睛，照理来说曼春远比王天风娇小许多，只是两人对视时曼春丝毫不限弱势，反而似乎激出了她一身血气，“这上海滩的水可远比你想的深多了，也浑多了。”
王天风不再和曼春相顶，这次任务的失败确实是好好给王天风上了一课，他虽然还是不喜欢曼春，但不得不承认，在上海，她是比自己来的更得心应手。曼春复又坐回书桌后的凳子上，“所以……”
“你们俩干的可真漂亮。”戴笠阴沉着脸推门进来，眼中似有血雨腥风，整个人气压低的可怕。
“小姐，我拦不住他。”紧跟着的是汪宅里的佣人，是个不到18岁的小姑娘，自然是拦不住盛怒的戴笠。汪家是有在暗处守着的人的，只是戴笠本就是这几日常来的，加之他进大门的时候神色如常，自然是没有动静。故而也就这样冲进了曼春的书房。
“没事你先出去吧。”曼春让佣人先走，胡惟理动作迅速的去确认了佣人已经离开后，又关上了门。看着宛如狂怒的豹子几欲要撕碎些什么一般的戴笠，又想想自己做的事情难免有几分心虚，“戴大哥……”
“王天风你可真厉害，不听上官指挥私自行动，你们也是，王天风脑子犯浑，你们不劝着还跟着上？你是把我在军校教你们的东西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么。”戴笠没有理曼春，而是怒视着王天风那三人，“我那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服从是唯一宗旨，不服从那就死”看王天风似乎有些抬不起的头，汪远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还记得啊，那就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要是还忘了，那就给我滚回学校再学一遍。”重回军校是所有从军统学校出来的人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侮辱。戴笠这才转向曼春，眼中是曼春从未见过的失望和愤怒，“曼春，你也够可以的，你明明有可以教训王天风的别的方法，也有可以实施暗杀的方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拖延些什么？”
曼春被他的眼神所触，似乎所有她没有说出来的心思都被戴笠看透，有些心虚，又觉得几乎不能承受戴笠失望的眼神，因而想辩解些什么，“我……”
“南京城破，日军屠城，三日，三十余万人被杀，南京，现在是一座死城”戴笠丢出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瞳孔一缩，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戴笠宛如一只受伤的狮子，颓丧又愤怒，“南京城，日本人拿着中国人送他们的物资，杀了三十万中国人。他们侵略的脚步何曾停下？你们呢？你们在干嘛？一个任性妄为，一个自欺欺人，还理所应当。你们还配当军统的人吗？还配当中国人吗？”
戴笠其实也被这个消息惊怒了，三十万人，上海这场会战也死了三十多万人，但这打了三个月，虽不对等，但日军也死了好几万，南京城呢？三十万，三天就杀完了，那不是一个个伸着脖子就等着被杀么。戴笠愤怒，对南京守军，戴笠更失望，对曼春和王天风。
“七天，我只给你们七天，七天内没有暗杀张啸林，这次算作行动失败。”戴笠神色再无波动，言语中的冷意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寒意沿着脊梁骨上窜的感觉。
“王天风，谁告诉你在和长官说正事的时候，还能讽刺的叫我一声汪小姐，老师是这么教你的？军统是这样的规矩？”没有戴笠在场的曼春一点软弱也没有表露，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竟有几分曾经的76号汪处长的感觉，曼春也觉得熟悉，隐隐还有几分兴奋，比起现在有些软弱的自己，曼春显然更喜欢那个曾经杀伐决断的自己，只是在所有人所有人都告诉她走错了路的是否，她便连似乎自己的果断也被尘封了起来，殊不知，那正是她的难能可贵之处。只如今，因为和王天风别苗头，又让曼春大大的提起了精神，倒也是有趣。
“汪小姐，只有通过这次考核，你才是我的长官。”王天风毫不客气，“再说汪小姐闭口不聊这次活动，怕不是没杀过人，不敢吧。”其实戴笠已经把这次活动的指挥权交给了曼春，一定程度上来说，现在她已经可以算是王天风的长官了，只是王天风心里并不承认。虽说他知道需要配合曼春的行动，但是口头上却还不想落了下风。
“这次行动，给我们多少人？”曼春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不想再放任自己的软弱，她很清楚，自己要是想要在军统那条路上走下去，或许曾经的明楼就是她的学习的模样。只是未免有些讽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要是如今的自己努力变成的样子。
“你和你的行动搭档也就是你的管家，还有我和我的行动搭档和副官。不少，加起来5个人。”王天风虽然是现在是编做曼春的副手，但原本的计划是作为上海区这一期的区长，因此是配有生死搭档和副官的，而且，即便之后是曼春作为上海区负责人，但是，更多数的行动的实施会落实到王天风身上，故而也没有撤销原本的选择。而且生死搭档这种，定了之后，若是有一方退出，另一方就会被立刻送往前线，但如果就这样对待一个好不容易培养合格的情报人员实在是浪费。
可王天风的话还是让曼春吃了一惊，她并没有想到军统的人竟然已经紧缺到这种程度，想曾经在76号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梁仲春每次任务十几二十个人都是少的，什么时候出过杀人的任务才5个人的。
“大小姐是觉得人少了？”王天风出口道。曼春的神色控制其实已经在戴笠的提醒下有了很大的改善。并没有很明显的变化，大多数人也并不能发现什么异样。只是王天风是谁，整个军统学校选出来顶顶拔尖的尖子生，在学校的时候任务都不知道完成了多少了，观察力感知力都是最优秀的，不然原本也不会准备把他派过来作为军统上海区的负责人。故而被曼春截胡后他也才这么不忿。而戴笠之所以把这次任务只是交给他们和他们所配的搭档也是希望曼春能真正降住王天风这个人。在戴笠看来，如果曼春全力去做，其实是可以做到的，也就没有太过担心。
“5个人在上海的地界要去杀张啸林，其实不太现实。”曼春并没有和王天风斗气而是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青帮在上海势力之大其实是军统并不了解的。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其实那些不表露的才是青帮真的可怕的地方。
“汪曼春你要是不想去杀张啸林就直说，没必要找这种借口。”王天风的火大其实是有理由的，不说曼春空降占了他的位置，若曼春是一个满腔热血投革命的人，王天风心中或许或有些许不服气，但也不会像这样时时等着戳曼春肺管子，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曼春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浑身大小姐习气不说，毕竟之前在军校也有个极讨人厌的家伙，看起来也是一身的大少爷作风，可最重要的是在王天风眼里，曼春的革命态度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不说以身殉革命的觉悟曼春完全没有，就是做个任务也是犹犹豫豫，可以说曼春的私心太重，对党国的忠诚的完全没有，王天风哪里又会看得上曼春呢.若不是对戴笠这位自己的老师人品足够相信，王天风简直要怀疑老师是不是被美色蒙了心，“再说，我军统的人个个精英，莫说5个人就是只一两个人去完成暗杀的人也大有人在，再说了我们军统可不像汪家，财大气粗，人多物多。”王天风只差把你们怕不是人傻钱多挂在脸上了。
曼春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王天风，你要是对你老师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你找他去，在我面前耍什么驴脾气。”曼春也很是看不上现在的王天风，比他后来差远了，“在上海5个人大喇喇就说要杀了上海最大势力青帮的老大？谁给你的自信？你知道青帮势力有多大吗？你以为就你眼皮子一睁看见的那些打手，你太天真了。青帮，你能看见不过是冰山一角，码头上卖苦力的劳工，街边随处可见的拉黄包车的车夫，还是那些店铺里做事的人，甚至随便一个楼里的女支女，可能都是青帮的人。为什么大上海大家族这么多没人敢对青帮下手？青帮可怕的不是他手底下的打手和枪，而是整个上海城无处不在的情报网，和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深的隐藏实力，就他前段时间从码头走的那些东西，整个上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凑足的了家族，也不过一手之数。直晃晃说着要做任务，我倒是很怀疑，你是怎么从军统学校毕的业。”
“借口，不能动手，还是不想动手，你自己心里有数把。”王天风觉得曼春全都是在找借口，也或许是曾经所有顺利完成的任务让他有了些微的自负，“你要不愿意，那我就带着我的三个人，也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只是老师恐怕就要对你失望了。”
曼春并不算惯王天风的毛病。“王天风我今天就替老师给你上一课，你知道你老师为什么把上海区给我而不是你吗？没有我的时候你或许算是得用，任务嘛失败两次总能完成，局面，花上时间付出代价也能看清，但是就现在来说，对上海而言，你眼界太低了。你不是说不愿意跟我做任务嘛，呵，你爱做不做，我汪曼春还不伺候了，我且看你能做出个什么东西。”
王天风闻言夺门而出，曼春本想放着不管，又想到戴笠，终究还是让阿理盯着点，要是有什么事，也尽快跟她说。胡惟理是了解曼春的，十几年的相处他了解她就像水了解鱼一样，“你何必这么做呢。”
曼春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王天风还是带着他的人行动了，选择的也是军统惯用手段，定的是在张啸林和别人外出约谈用餐的时候近身暗杀和远程狙击双保险。王天风的副官是个高大的北方汉子叫程陆，浓眉大目，在军校训练时身体素质很是突出，而他的搭档和曼春同姓，不过并不是一源，叫汪远，汪远是个爱笑的，笑起来甚至还会露出一对小虎牙，看起来倒像个还没长大的学生，总让人觉得很容易就放下戒备心。
三人安排是王天风做远程狙击来防止他们二人的近身刺杀出什么意外。这样的安排本来没什么，只是他们要杀的人是张啸林，又是在上海这地方。老话本来就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张啸林可还不只是一条地头蛇。不说程汪二人根本进不了在张啸林吃饭的餐厅，即使吃完后，二人也是种被隔在一个无法出击的位置外，而试图远程狙击的王天风，若不是在胡惟理的阻止下，早被一旁观察的暗哨发现了。
胡惟理比曼春更冷静，说话也更为直接，“王天风，我不想和你争吵也不想为你收拾烂摊子了。曼春既然选择了军统，那我们都会做好自己该做的。而你，作为她的副手请收起你的傲气，也收起你的不忿。今天若不是她让我来看着你们点，你们三个别说暗杀成功了，即使是想全头全尾退出来怕也是不可能的。你们那一套或许在别处有用，但这是上海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那套在这，没那么大用处，这就是为什么上海区的负责人是曼春不是你。这话戴局说过，曼春也说过，我这是再和你说的最后一次，若不然军统上海区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胡惟理毫不留情的训了王天风一顿，也确实让他这两天有些上头的热血稍稍的凉了下来。
其实也是，上海城自有上海城的做派。就如张啸林即便是外出干什么，也向来是青帮的手下控场出一个安全距离，此外还有暗哨稍远一点盯住是否有人远距离下手，而但凡进了想饭店这样的地方，里面所有的人是要经过清排的，因为本就是上海本地势力，他们的清排远比日本人来的到位多了。不怪他谨慎，而是大上海虽没有人真的敢对青帮的张老板动手，但想要他死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若非这份谨慎，怕是世上早都没了他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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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理将王天风带回了汪家，曼春正在书房处理商会的事务。看胡惟理带着王天风那三个人过来了，脸上似笑非笑，“王天风，王副官，试过了？结果怎么样啊？”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天风的眼睛，照理来说曼春远比王天风娇小许多，只是两人对视时曼春丝毫不限弱势，反而似乎激出了她一身血气，“这上海滩的水可远比你想的深多了，也浑多了。”
王天风不再和曼春相顶，这次任务的失败确实是好好给王天风上了一课，他虽然还是不喜欢曼春，但不得不承认，在上海，她是比自己来的更得心应手。曼春复又坐回书桌后的凳子上，“所以……”
“你们俩干的可真漂亮。”戴笠阴沉着脸推门进来，眼中似有血雨腥风，整个人气压低的可怕。
“小姐，我拦不住他。”紧跟着的是汪宅里的佣人，是个不到18岁的小姑娘，自然是拦不住盛怒的戴笠。汪家是有在暗处守着的人的，只是戴笠本就是这几日常来的，加之他进大门的时候神色如常，自然是没有动静。故而也就这样冲进了曼春的书房。
“没事你先出去吧。”曼春让佣人先走，胡惟理动作迅速的去确认了佣人已经离开后，又关上了门。看着宛如狂怒的豹子几欲要撕碎些什么一般的戴笠，又想想自己做的事情难免有几分心虚，“戴大哥……”
“王天风你可真厉害，不听上官指挥私自行动，你们也是，王天风脑子犯浑，你们不劝着还跟着上？你是把我在军校教你们的东西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么。”戴笠没有理曼春，而是怒视着王天风那三人，“我那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服从是唯一宗旨，不服从那就死”看王天风似乎有些抬不起的头，汪远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还记得啊，那就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要是还忘了，那就给我滚回学校再学一遍。”重回军校是所有从军统学校出来的人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侮辱。戴笠这才转向曼春，眼中是曼春从未见过的失望和愤怒，“曼春，你也够可以的，你明明有可以教训王天风的别的方法，也有可以实施暗杀的方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拖延些什么？”
曼春被他的眼神所触，似乎所有她没有说出来的心思都被戴笠看透，有些心虚，又觉得几乎不能承受戴笠失望的眼神，因而想辩解些什么，“我……”
“南京城破，日军屠城，三日，三十余万人被杀，南京，现在是一座死城”戴笠丢出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瞳孔一缩，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戴笠宛如一只受伤的狮子，颓丧又愤怒，“南京城，日本人拿着中国人送他们的物资，杀了三十万中国人。他们侵略的脚步何曾停下？你们呢？你们在干嘛？一个任性妄为，一个自欺欺人，还理所应当。你们还配当军统的人吗？还配当中国人吗？”
戴笠其实也被这个消息惊怒了，三十万人，上海这场会战也死了三十多万人，但这打了三个月，虽不对等，但日军也死了好几万，南京城呢？三十万，三天就杀完了，那不是一个个伸着脖子就等着被杀么。戴笠愤怒，对南京守军，戴笠更失望，对曼春和王天风。
“七天，我只给你们七天，七天内没有暗杀张啸林，这次算作行动失败。”戴笠神色再无波动，言语中的冷意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寒意沿着脊梁骨上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