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车窗,另一辆车上,程之初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想必也在感叹墩子无与伦比的演技。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那刘倩突然间乱了阵脚,不知所措,条件反射地向店内求救,可里面却无一人应答。正如一百所说,他早已买通了诊所里所有人,即便刘倩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出来帮忙。
万般情急之下,她终于还是选择蹲下了身子。
见此情景,我和一百咧开了嘴,以为预谋已久的奸计即将得逞,可谁曾想,那姑娘却做出了超出我们预料的第三种选择。
只见她跪在墩子身旁,先是用拇指猛掐他的人中,然后双手反向合十,用力挤压墩子的胸腔,墩子虽憋着未醒,不过从那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腔,以及扭曲到变形的表情,我们自然能领略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
“哥们儿,忍着吧,您——受累了。”一百用手遮住脸,不敢目睹车窗外的血腥场面。
好在墩子皮糙肉厚,且含有演员的自我休养,任凭刘倩如何折腾,他都始终坚持没喘上一口气,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生的机会,无计可施之下,我们预期的剧情终于还是上演了。
只见刘倩抬起墩子的头,俯下身子,然后嘴对嘴开始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那一呼一吸之间,却是墩子求之不得的成就与荣耀。
不一会儿,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有拿起手机准备打120的,有搬起凳子准备吃瓜看热闹的,也有对刘倩竖起大拇指的。
“该我们出场了!赶紧跟我走!”一百打开车门,一个潇洒地下车,朝墩子的方向阔步而去。
那几名黑大个也立即下车,大家仿若事先排练过一样,八个人排成两列,戴着墨镜,穿着齐刷刷的黑色西服。我跟一百在队伍最前面,走起了六亲不认步伐,那六个黑人面目表情地跟在身后,这壮阔的场景,神似了好莱坞电影里的007。
走到刘倩跟前,一百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说道:“小姐,请不要再吸了,我们大哥,已经驾鹤西去了。”
因戴着墨镜,刘倩并没认出我们,即便是见过,那也只是一次简单的碰面,对我们并无多大印象。
而此时的墩子仍沉浸在深吻之中,未曾苏醒,跟个死尸没什么两样。
刘倩则一副惊慌失措地表情,吱吱呜呜道:“不——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倒下的,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他——他好像还没死,你听,还有心跳。”
一百一本正经地说道:“心跳?那只是假象而已,老大曾嘱咐过我们,他会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怀里死去,也会永远为她保留自己的心跳,看来,老大所指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你——你说什么啊?”刘倩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
“你难道还不懂?我们大哥的意思是,需要那个最爱的人陪他一起去天堂。”
“天——天堂?到底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刘倩眼睛里泛起惊恐。
“对,天堂,死后重生的地方。”一百嘴角上翘,眼中带光。
“你——你们,我——我要报警了!”刘倩颤抖着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得罪了!看来你只能去陪我们大哥了。”一百冷冷说道。
随即,他将右手缓缓插入西装口袋,装出电影里杀手掏枪的姿势。
我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可没想到,那一百竟果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重金属外壳,斑驳锈迹,那外貌与真家伙全无二样,他将枪头对准刘倩,一副宣告死刑的傲慢姿态。
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竟会上演这么一出,见这场面,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愈发躁动起来,有几个围观者甚至还惊恐地拉大嗓门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那刘倩自然也是懵了一脸,直愣愣地望着幽深的枪口,表情惊恐到了极点,却又不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别说是她,就连我,也根本道不出个所以然,这一百的花花肠子本就多了去了,我根本猜不到接下来会上演怎样奇葩的剧情。
就在这紧张一刻,一百突然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地一声响,那枪管里喷射出数十种色彩斑斓的彩带,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可虽说只是彩带,那刘倩却仍被吓得失了魂魄。
这时,一百突然摘掉墨镜,向刘倩做出一个鬼脸。
“surprise!”
见此状况,我也赶紧摘掉了墨镜。
“是——是你们。”刘倩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声音仍有些嘶哑。
这时,宁静的街道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音乐,这是一首西域男孩的《my love》,声音温柔,节奏轻和。
伴随着音乐,我身后那六名黑大个突然摆开了阵型,僵直身体,跳起了机器人舞,清一色的黑色,整齐的舞姿,酷到让我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随即,数十名少男少女如潮水般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仿佛按照事先预定好的位置,各自跳起了整齐的街舞,那激昂的神韵,专业的动作,充满活力的表情,显然都是行家出身。
如此而来,围观者越来越多,场面之大,人数之多,几乎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那阵势让我惊呆、令我震撼。
音乐结束后,诊所对面的房间里走出几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全都一副天使的装扮,头戴光环,身后背着白色的小翅膀,他们共同托举着一大盘被组成心形的红玫瑰,下面是用白色小花拼凑而成的字母“I love you”,从花的面积和小天使们吃力的程度上可以看出,这盘玫瑰至少得有上千支。
“天使”一步一步靠近我们,周围的舞者也全都簇拥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躺在地上的墩子已被这意料之外的惊喜所打动,傻愣着双眼一动不动。
“别TM躺尸了,赶快起来了,该你出场了!”一百踢了墩子一脚,他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哥们儿,后面的剧情,可都得由你自己来演了!”一百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紧接着,一百拽住墩子的雨衣用力一挥,那雨衣顺势剥开,如破茧成蝶,一个被白色西服包裹着的干净男人出现在面前。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墩子以及刘倩身上,不明真相的围观者似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并非一场谋杀,而是一次货真价实的求爱。
与先前的惊恐表情想比,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表现出期待和祝福,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男女主角,时光穿梭,我们被拽到了一座王子与公主的浪漫城堡之中。
许久之后,刘倩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是这场求爱活动的女主角,但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却让她措手不及。
我们都在担心墩子,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家伙能否能突破自我、抱得美人归?这一切,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沉默几许以后,墩子狠吸了一口气,变得十分冷静,再无紧张与躁动,只见他站直了身体,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和一百说道:“首先,我要感谢我的两个好兄弟,感谢他们——”
还未等他说完,一百立马打断道:“别扯这些没用的, CCTV和MTV还要感谢么?说重点!”
随后,一百将墩子身体扶正,直面着刘倩。
墩子却不敢正视刘倩,羞涩沉默了好半响,才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嗯,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今天这些,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不能给你太多甜言蜜语,人长得不帅,又没钱,脑子还不好使,可我这心里却明白得很,从见到你那天开始,就产生了保护本能,我用尽一切办法接近你,就是为了能多看你一眼,我喜欢被你用针扎,喜欢享受那种疼痛。这些就是我想说的,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愿意成为你一辈子的保镖,为你鞍前马后,以后谁要敢欺负你,我一定弄得他生不如死,但——如果——如果觉得我不配,你就直说,放心,我抗得住!”
墩子的表白虽不浪漫,却也实在接地气,而这执着的态度也初显成效,刘倩的眼眶竟开始有些湿润。
这时,旁边的一位小天使拿出一支血红的玫瑰,递到墩子手里。
墩子单膝跪地,双手托起那只玫瑰,送到刘倩面前。
“刘倩,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还未等刘倩给出回复,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还想澄清一点,我从没谈过恋爱,我——我还是个处男!”
墩子的这一句话,完全破坏了整个浪漫气氛,令在场之人瞠目结舌,有些吃瓜群众甚至开始尖叫起哄。
待场景安静几许之后,刘倩似有微笑地问墩子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哭吗?”
听此一说,我的心瞬间纠结起来,这哪儿是微笑啊,明明就是委婉地拒绝,担心墩子的颜面,所以事先探清楚承受能力。
墩子傻愣愣地望着她,先是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最后轻声说道:“讲真话吗?”
“当然。”
“我——应该会哭吧。”
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墩子即将当着众人的面接受那残忍的一刀,可没想到,这刘倩竟大声回应道:“那——我不想看到你哭!”
这回答有些深意,我的大脑拐了好大一个弯才明白过来,看来今天的银子并没白洒,一切并非徒劳,刘倩已被彻底感动,愿意与墩子进一步接触。
“莫非——我哭起来很难看?”墩子摸着后脑勺轻声道,毕竟,凭他的智商,的确很难转过那道弯。
一百欣喜若狂地惊呼道:“傻B,人家同意了!”
“真——真的?你真的——同意了?”墩子用颤抖的声音问刘倩道。
或许,这才是他一生之中最紧张的时刻,失而复得的不确定感,牵扯着不置可否的复杂情绪。
“我——并没说我同意,只是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你看,我们只是见过几面,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了解对方,感情的事又怎能如此草率,不过,你给我的感觉还不错,我们可以了解了解。”
此话一出,所有人逃出了沉默的禁锢,重新开始活跃起来,欢呼声,呐喊声集结一片。
此时此刻,夜幕已然降临,那漆黑的夜空中竟绽放出无数绚丽的烟花,我本以为这也是一百的安排,可他却摊开双手,表示这些烟花与他毫无关系。
掐指一算,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中国人喜欢在这个时节舞龙耍狮,燃放烟花爆竹,一百这家伙考虑得倒挺周全,选择在今天晚上进行活动,倒是省下了不少烟花钱。
后面的故事,我也不便多作叙述,总之,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墩子非常珍惜自己的第一次,正如当初承诺所言,他无时不刻关心照顾着刘倩,容不得任何人说刘倩半个不字,包括我和一百在内。
那刘倩似乎也很在意这段感情,两个人相敬如宾,互爱有加,让我们这些单身恶犬滋生出太多羡慕嫉妒恨,万万没想到,这第一个找到幸福的人,居然会是墩子这块腐朽的烂木头,不过无论怎样,只要身边的朋友过得幸福,也正是我们期望的结果。
时光无痕,不知不觉,冬季悄然离去,时间跳转到三月,那个百花争艳的时节,所有冬眠动物选择在此刻苏醒,我们这群人亦是如此,褪去厚厚的羽绒服,甩掉冬日的沉闷,寻找春天的温柔气息。
由一百提议,我们决定去龙泉驿做客,观赏烂漫的桃花,在组织活动方面,我的确很佩服他的能力,有了他,生活总会别具风格。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将小晓推荐给大家,相信如此善解人意的俏皮女孩儿,定能与大家产生共鸣,当然,小晓也急切希望融入我们的圈子,只不过一直以来都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那是一个被阳光包裹着的周末,因一百家里有事耽搁,要迟些与我们汇合,所以只能由程之初开车来接我们。她先是到我的住处,载上小晓和我,然后准备顺路去接墩子。
那天出游赏花的人特别多,路上堵得一塌糊涂,笨重的路虎如同乌龟一般在马路上艰难地走走停停。
两个女人并未因堵车而烦燥,反而情绪甚好,愉快地聊着最近身边所发生的各种趣事,什么商场打折促销,什么电视台催泪剧,什么星座运程,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唉,对了,大表哥,你是什么星座?”小晓突然歪着脑袋问我道。
而这大表哥的称呼却让我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我借机调侃道:“噢,不知道,也不在乎,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脑残女一样,整天无所事是,就知道关注这些没用的东西!”
见我如此不解风情,程之初转头骂道:“你大爷的!说什么狗屁话呢,难不成应该像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一样,整天关心战争?或者打架斗殴?说白了,这些东西跟你们有关系吗?要真发生了战争,老娘敢打赌,你们这些男人啊,肯定是第一批投递叛国的,到关键时刻,还得是咱巾帼英雄顶上去!”
小晓笑着恳求道:“哎呀,你就说说嘛,让我们给你分析分析。”
“NO!”我别过脑袋,一副不愿搭理她们的表情。
本以为保持沉默便可以躲开她们的骚扰,可没想到,正当我对她们的无计可施而得意忘形之时,却听到了小晓奸邪的笑声。
我立马转过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这小妮子已从我兜里掏出了钱包,正拿着我的身份证咯咯地笑着:“七月,应该是巨蟹座,哈哈哈哈”。
这一招可真让人防不胜防,我预将钱包抢回,小晓却顺势将身份证递给了程之初。
“呀!巨蟹座的男人很稀有嘛,非常抢手哦,不过嘛,这身份证上的照片,怎么看起来那么萎缩,感觉像犯过啥事一样。”程之初转过头贼眉鼠眼地挑逗道。
“看前面,认真开你的车,别那么多废话!”我白了她一眼。
“爱家,顾家,是巨蟹座的特点。”小晓接着说道。
“表面坚强,但内心极度脆弱,这也是螃蟹的天性。”程之初继续笑道。
“缺乏安全感,而且不可以受到伤害,听说巨蟹是所有星座中最值得去爱的星座,不过,如果是一只受过伤的巨蟹,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小晓嘟嘴说道。
“另当别论?”我竟没管住自己这张臭嘴。
“哈哈哈,受过伤的巨蟹,一文不值!”
“为——为什么?凭什么啊?”反正已经被卷入这类无聊的话题之中,也不妨好奇地多问一句。
程之初贼嘻嘻地说道:“听好了,老娘给你解释,螃蟹这东西吧,总是喜欢用厚厚的外壳把自己给包裹起来,一般人很难接近,不过,一旦受到伤害,壳被人给捅破了,他则再不会选择拥抱,而是无时不刻举起两只大钳子保护自己,警惕所有潜在的危险,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次触碰到他的内心,你说说,像这样的螃蟹,还有谁敢去触碰?”
“胡说八道!都什么扯淡逻辑?这人不都一样嘛,被自己信任的人在胸口插上一刀,还能恬着脸继续拥抱?”我愤愤不平道。
虽极力反驳这一说,但仔细想想也颇有些道理,我自己亦是如此,表面上坚强,可实际上,内心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坚硬的外壳只不过一层迷惑对方的幌子,对于一个农村穷小子来说,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坚强下去?
经过艰难爬行,汽车终于开到墩子楼下。
老远便可看到墩子,只见他一手牵着刘倩,另一手则扛着个大包,似乎已等候多时。
他一边抱怨我们来得太晚,一边打开后排车门准备入座,可当他一脚踩上踏板,整个人却突然定格下来,一言不发,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车内,准确地说,应该是盯着车内的邱小晓,他的脸色先是惊讶,然后是疑惑,继而变得惨白。
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惊讶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小洛?”
这一开口却让我们更为迷糊,小洛?难道如墩子所言,小晓就是一百的前女友小洛?或者说她们之间有着什么潜在的关联?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猜想似乎并不成立,许久以前,我也曾做过这样的假设,但逻辑上却存在很大漏洞,因为按照时间推算,那小洛的年龄应该与我们相仿,而面前的邱小晓则要比我们小上许多岁,何况,从小晓满脸疑惑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粗狂的男人。
再度沉默之后,墩子又莫名其妙地变回了正常人,他傻笑着对小晓说道:“哟,美女,真不好意思,我这眼神不大好,还以为你是她。”
说完后,他搀扶着刘倩上了车。
“没关系,大哥哥你好,我叫邱小晓,是力齐的表妹。”小晓笑着对墩子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可别喊我大哥哥,显老,在下今年刚满十八,还在吃青春饭呢。郝墩,江湖人称墩子,以后,你叫我墩子就成。”墩子双手抱拳,作出一副狭义的姿势道。
“你十八?就你这模样,鬼才谁信!”刘倩嫌弃道。
“这位大美女难道就是?”小晓指着刘倩问墩子道。
“噢,对,你嫂子,我贱内。”
刘倩咧嘴道:“我说,能不用那么难听的称呼吗?听起来——”
墩子则嘀咕道:“这古装武侠剧里不都这么称呼嘛,凡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向别人介绍自己娘子时,都得是贱内,表示谦虚,咱可是有礼数的人,讲究!”
刘倩对怂道:“我看你啊,就一封建社会的毒瘤!即便是讲究,那您能用别的称呼代替么?比如贤妻,或者是内人,都比那个什么贱内好上千百倍。”
看来,经历长时间的磨合,墩子和刘倩已彻底融合到了一起,这反复贫嘴与掐架便是最好的证明。婚姻本就蹊跷悬疑,有的夫妻,吵着吵着就白头偕老了,有的夫妻,笑着笑着就劳燕分飞了。
墩子突然转头问我道:“诶,不对啊,没听说过你在成都有什么亲戚啊,怎么突然钻出一表妹来了?”
“哼哼,要早告诉你,那还不被你们这群野猪给拱了!”我玩笑道。
汽车发动之后,邱小晓激动地问墩子道:“墩子,刚才听你说小洛,莫非这个小洛跟我长得非常相似?”
“呵呵,小姑子还挺聪明,不错,你与我曾经的一位老友长得很像,要不是因为你嘴角多了那颗痣,我几乎就将你认作是她了。”
“哟哟哟,还老友,直接说旧情人不就得了嘛?”刘倩带着醋意调侃道。
“啧啧啧,俺可没那福份,人家小洛是标准的白富美,就我这人模鬼样,怎能配得上人家?”
“切,臭不要脸的,那按你的意思,能配上你的,就该是我这模样了?”刘倩扯着墩子的耳朵骂道。
“哎哟喂,我的太上皇妃,您可轻点手喂。瞧我这张臭嘴,活该掌嘴!我自己来,就不麻烦您亲自动手了。”墩子一边叫疼,一边抡起巴掌假意狠抽自己的耳光。
程之初借机调侃道:“哟,看这架势,你这小两口,倒是玩过不少宫廷刺激游戏嘛。”
墩子傻笑着回答道:“嘿嘿嘿,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瞧瞧,就我现在这副虚脱的身子骨,全都是俺家倩倩的杰作。”
一听此话,刘倩的脸瞬间通红,尴尬地回答道:“你——胡说八道!”
随即,墩子话锋一转,转头对我道:“诶,对了,你不是也曾见过小洛嘛。”
“我?我什么时候见过?”
墩子解释道:“这活人你当然是没见过,别说是你,我都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她了,上次在一百那,那张照片,还记得吧?”
听墩子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当然,我也是仅从那张照片见过小洛一面,她的确与邱小晓长得极度相似,几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当时我本想问个究竟,可一百却并不愿意告之真相,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将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从那照片上看,的确是很像,你说,你们俩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我向小晓打趣道。
“你韩剧看多了吧,我妈可只生了我和蚯蚓,世界那么大,两个人长得相似,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转头问墩子道:“唉,我说墩子,你是真不知这个小洛去了哪里?”
“废话,这种事有必要瞒着你?每次向一百打听,那老小子就像发了疯一样,只字不提,我——我也拿他没招啊,再说了,那是人家的媳妇儿,俺也不方便问,免得人家还以为我对小洛有什么想法,咱得避嫌啊!”
墩子的口径与上次如出一辙,并未道出任何真相,看来他的确没骗我,这一切事情的真相还得从一百口中得知。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那刘倩突然间乱了阵脚,不知所措,条件反射地向店内求救,可里面却无一人应答。正如一百所说,他早已买通了诊所里所有人,即便刘倩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出来帮忙。
万般情急之下,她终于还是选择蹲下了身子。
见此情景,我和一百咧开了嘴,以为预谋已久的奸计即将得逞,可谁曾想,那姑娘却做出了超出我们预料的第三种选择。
只见她跪在墩子身旁,先是用拇指猛掐他的人中,然后双手反向合十,用力挤压墩子的胸腔,墩子虽憋着未醒,不过从那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腔,以及扭曲到变形的表情,我们自然能领略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
“哥们儿,忍着吧,您——受累了。”一百用手遮住脸,不敢目睹车窗外的血腥场面。
好在墩子皮糙肉厚,且含有演员的自我休养,任凭刘倩如何折腾,他都始终坚持没喘上一口气,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生的机会,无计可施之下,我们预期的剧情终于还是上演了。
只见刘倩抬起墩子的头,俯下身子,然后嘴对嘴开始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那一呼一吸之间,却是墩子求之不得的成就与荣耀。
不一会儿,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有拿起手机准备打120的,有搬起凳子准备吃瓜看热闹的,也有对刘倩竖起大拇指的。
“该我们出场了!赶紧跟我走!”一百打开车门,一个潇洒地下车,朝墩子的方向阔步而去。
那几名黑大个也立即下车,大家仿若事先排练过一样,八个人排成两列,戴着墨镜,穿着齐刷刷的黑色西服。我跟一百在队伍最前面,走起了六亲不认步伐,那六个黑人面目表情地跟在身后,这壮阔的场景,神似了好莱坞电影里的007。
走到刘倩跟前,一百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说道:“小姐,请不要再吸了,我们大哥,已经驾鹤西去了。”
因戴着墨镜,刘倩并没认出我们,即便是见过,那也只是一次简单的碰面,对我们并无多大印象。
而此时的墩子仍沉浸在深吻之中,未曾苏醒,跟个死尸没什么两样。
刘倩则一副惊慌失措地表情,吱吱呜呜道:“不——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倒下的,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他——他好像还没死,你听,还有心跳。”
一百一本正经地说道:“心跳?那只是假象而已,老大曾嘱咐过我们,他会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怀里死去,也会永远为她保留自己的心跳,看来,老大所指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你——你说什么啊?”刘倩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
“你难道还不懂?我们大哥的意思是,需要那个最爱的人陪他一起去天堂。”
“天——天堂?到底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刘倩眼睛里泛起惊恐。
“对,天堂,死后重生的地方。”一百嘴角上翘,眼中带光。
“你——你们,我——我要报警了!”刘倩颤抖着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得罪了!看来你只能去陪我们大哥了。”一百冷冷说道。
随即,他将右手缓缓插入西装口袋,装出电影里杀手掏枪的姿势。
我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可没想到,那一百竟果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重金属外壳,斑驳锈迹,那外貌与真家伙全无二样,他将枪头对准刘倩,一副宣告死刑的傲慢姿态。
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竟会上演这么一出,见这场面,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愈发躁动起来,有几个围观者甚至还惊恐地拉大嗓门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那刘倩自然也是懵了一脸,直愣愣地望着幽深的枪口,表情惊恐到了极点,却又不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别说是她,就连我,也根本道不出个所以然,这一百的花花肠子本就多了去了,我根本猜不到接下来会上演怎样奇葩的剧情。
就在这紧张一刻,一百突然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地一声响,那枪管里喷射出数十种色彩斑斓的彩带,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可虽说只是彩带,那刘倩却仍被吓得失了魂魄。
这时,一百突然摘掉墨镜,向刘倩做出一个鬼脸。
“surprise!”
见此状况,我也赶紧摘掉了墨镜。
“是——是你们。”刘倩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声音仍有些嘶哑。
这时,宁静的街道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音乐,这是一首西域男孩的《my love》,声音温柔,节奏轻和。
伴随着音乐,我身后那六名黑大个突然摆开了阵型,僵直身体,跳起了机器人舞,清一色的黑色,整齐的舞姿,酷到让我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随即,数十名少男少女如潮水般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仿佛按照事先预定好的位置,各自跳起了整齐的街舞,那激昂的神韵,专业的动作,充满活力的表情,显然都是行家出身。
如此而来,围观者越来越多,场面之大,人数之多,几乎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那阵势让我惊呆、令我震撼。
音乐结束后,诊所对面的房间里走出几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全都一副天使的装扮,头戴光环,身后背着白色的小翅膀,他们共同托举着一大盘被组成心形的红玫瑰,下面是用白色小花拼凑而成的字母“I love you”,从花的面积和小天使们吃力的程度上可以看出,这盘玫瑰至少得有上千支。
“天使”一步一步靠近我们,周围的舞者也全都簇拥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躺在地上的墩子已被这意料之外的惊喜所打动,傻愣着双眼一动不动。
“别TM躺尸了,赶快起来了,该你出场了!”一百踢了墩子一脚,他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哥们儿,后面的剧情,可都得由你自己来演了!”一百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紧接着,一百拽住墩子的雨衣用力一挥,那雨衣顺势剥开,如破茧成蝶,一个被白色西服包裹着的干净男人出现在面前。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墩子以及刘倩身上,不明真相的围观者似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并非一场谋杀,而是一次货真价实的求爱。
与先前的惊恐表情想比,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表现出期待和祝福,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男女主角,时光穿梭,我们被拽到了一座王子与公主的浪漫城堡之中。
许久之后,刘倩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是这场求爱活动的女主角,但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却让她措手不及。
我们都在担心墩子,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家伙能否能突破自我、抱得美人归?这一切,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沉默几许以后,墩子狠吸了一口气,变得十分冷静,再无紧张与躁动,只见他站直了身体,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和一百说道:“首先,我要感谢我的两个好兄弟,感谢他们——”
还未等他说完,一百立马打断道:“别扯这些没用的, CCTV和MTV还要感谢么?说重点!”
随后,一百将墩子身体扶正,直面着刘倩。
墩子却不敢正视刘倩,羞涩沉默了好半响,才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嗯,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今天这些,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不能给你太多甜言蜜语,人长得不帅,又没钱,脑子还不好使,可我这心里却明白得很,从见到你那天开始,就产生了保护本能,我用尽一切办法接近你,就是为了能多看你一眼,我喜欢被你用针扎,喜欢享受那种疼痛。这些就是我想说的,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愿意成为你一辈子的保镖,为你鞍前马后,以后谁要敢欺负你,我一定弄得他生不如死,但——如果——如果觉得我不配,你就直说,放心,我抗得住!”
墩子的表白虽不浪漫,却也实在接地气,而这执着的态度也初显成效,刘倩的眼眶竟开始有些湿润。
这时,旁边的一位小天使拿出一支血红的玫瑰,递到墩子手里。
墩子单膝跪地,双手托起那只玫瑰,送到刘倩面前。
“刘倩,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还未等刘倩给出回复,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还想澄清一点,我从没谈过恋爱,我——我还是个处男!”
墩子的这一句话,完全破坏了整个浪漫气氛,令在场之人瞠目结舌,有些吃瓜群众甚至开始尖叫起哄。
待场景安静几许之后,刘倩似有微笑地问墩子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哭吗?”
听此一说,我的心瞬间纠结起来,这哪儿是微笑啊,明明就是委婉地拒绝,担心墩子的颜面,所以事先探清楚承受能力。
墩子傻愣愣地望着她,先是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最后轻声说道:“讲真话吗?”
“当然。”
“我——应该会哭吧。”
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墩子即将当着众人的面接受那残忍的一刀,可没想到,这刘倩竟大声回应道:“那——我不想看到你哭!”
这回答有些深意,我的大脑拐了好大一个弯才明白过来,看来今天的银子并没白洒,一切并非徒劳,刘倩已被彻底感动,愿意与墩子进一步接触。
“莫非——我哭起来很难看?”墩子摸着后脑勺轻声道,毕竟,凭他的智商,的确很难转过那道弯。
一百欣喜若狂地惊呼道:“傻B,人家同意了!”
“真——真的?你真的——同意了?”墩子用颤抖的声音问刘倩道。
或许,这才是他一生之中最紧张的时刻,失而复得的不确定感,牵扯着不置可否的复杂情绪。
“我——并没说我同意,只是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你看,我们只是见过几面,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了解对方,感情的事又怎能如此草率,不过,你给我的感觉还不错,我们可以了解了解。”
此话一出,所有人逃出了沉默的禁锢,重新开始活跃起来,欢呼声,呐喊声集结一片。
此时此刻,夜幕已然降临,那漆黑的夜空中竟绽放出无数绚丽的烟花,我本以为这也是一百的安排,可他却摊开双手,表示这些烟花与他毫无关系。
掐指一算,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中国人喜欢在这个时节舞龙耍狮,燃放烟花爆竹,一百这家伙考虑得倒挺周全,选择在今天晚上进行活动,倒是省下了不少烟花钱。
后面的故事,我也不便多作叙述,总之,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墩子非常珍惜自己的第一次,正如当初承诺所言,他无时不刻关心照顾着刘倩,容不得任何人说刘倩半个不字,包括我和一百在内。
那刘倩似乎也很在意这段感情,两个人相敬如宾,互爱有加,让我们这些单身恶犬滋生出太多羡慕嫉妒恨,万万没想到,这第一个找到幸福的人,居然会是墩子这块腐朽的烂木头,不过无论怎样,只要身边的朋友过得幸福,也正是我们期望的结果。
时光无痕,不知不觉,冬季悄然离去,时间跳转到三月,那个百花争艳的时节,所有冬眠动物选择在此刻苏醒,我们这群人亦是如此,褪去厚厚的羽绒服,甩掉冬日的沉闷,寻找春天的温柔气息。
由一百提议,我们决定去龙泉驿做客,观赏烂漫的桃花,在组织活动方面,我的确很佩服他的能力,有了他,生活总会别具风格。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将小晓推荐给大家,相信如此善解人意的俏皮女孩儿,定能与大家产生共鸣,当然,小晓也急切希望融入我们的圈子,只不过一直以来都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那是一个被阳光包裹着的周末,因一百家里有事耽搁,要迟些与我们汇合,所以只能由程之初开车来接我们。她先是到我的住处,载上小晓和我,然后准备顺路去接墩子。
那天出游赏花的人特别多,路上堵得一塌糊涂,笨重的路虎如同乌龟一般在马路上艰难地走走停停。
两个女人并未因堵车而烦燥,反而情绪甚好,愉快地聊着最近身边所发生的各种趣事,什么商场打折促销,什么电视台催泪剧,什么星座运程,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唉,对了,大表哥,你是什么星座?”小晓突然歪着脑袋问我道。
而这大表哥的称呼却让我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我借机调侃道:“噢,不知道,也不在乎,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脑残女一样,整天无所事是,就知道关注这些没用的东西!”
见我如此不解风情,程之初转头骂道:“你大爷的!说什么狗屁话呢,难不成应该像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一样,整天关心战争?或者打架斗殴?说白了,这些东西跟你们有关系吗?要真发生了战争,老娘敢打赌,你们这些男人啊,肯定是第一批投递叛国的,到关键时刻,还得是咱巾帼英雄顶上去!”
小晓笑着恳求道:“哎呀,你就说说嘛,让我们给你分析分析。”
“NO!”我别过脑袋,一副不愿搭理她们的表情。
本以为保持沉默便可以躲开她们的骚扰,可没想到,正当我对她们的无计可施而得意忘形之时,却听到了小晓奸邪的笑声。
我立马转过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这小妮子已从我兜里掏出了钱包,正拿着我的身份证咯咯地笑着:“七月,应该是巨蟹座,哈哈哈哈”。
这一招可真让人防不胜防,我预将钱包抢回,小晓却顺势将身份证递给了程之初。
“呀!巨蟹座的男人很稀有嘛,非常抢手哦,不过嘛,这身份证上的照片,怎么看起来那么萎缩,感觉像犯过啥事一样。”程之初转过头贼眉鼠眼地挑逗道。
“看前面,认真开你的车,别那么多废话!”我白了她一眼。
“爱家,顾家,是巨蟹座的特点。”小晓接着说道。
“表面坚强,但内心极度脆弱,这也是螃蟹的天性。”程之初继续笑道。
“缺乏安全感,而且不可以受到伤害,听说巨蟹是所有星座中最值得去爱的星座,不过,如果是一只受过伤的巨蟹,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小晓嘟嘴说道。
“另当别论?”我竟没管住自己这张臭嘴。
“哈哈哈,受过伤的巨蟹,一文不值!”
“为——为什么?凭什么啊?”反正已经被卷入这类无聊的话题之中,也不妨好奇地多问一句。
程之初贼嘻嘻地说道:“听好了,老娘给你解释,螃蟹这东西吧,总是喜欢用厚厚的外壳把自己给包裹起来,一般人很难接近,不过,一旦受到伤害,壳被人给捅破了,他则再不会选择拥抱,而是无时不刻举起两只大钳子保护自己,警惕所有潜在的危险,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次触碰到他的内心,你说说,像这样的螃蟹,还有谁敢去触碰?”
“胡说八道!都什么扯淡逻辑?这人不都一样嘛,被自己信任的人在胸口插上一刀,还能恬着脸继续拥抱?”我愤愤不平道。
虽极力反驳这一说,但仔细想想也颇有些道理,我自己亦是如此,表面上坚强,可实际上,内心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坚硬的外壳只不过一层迷惑对方的幌子,对于一个农村穷小子来说,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坚强下去?
经过艰难爬行,汽车终于开到墩子楼下。
老远便可看到墩子,只见他一手牵着刘倩,另一手则扛着个大包,似乎已等候多时。
他一边抱怨我们来得太晚,一边打开后排车门准备入座,可当他一脚踩上踏板,整个人却突然定格下来,一言不发,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车内,准确地说,应该是盯着车内的邱小晓,他的脸色先是惊讶,然后是疑惑,继而变得惨白。
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惊讶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小洛?”
这一开口却让我们更为迷糊,小洛?难道如墩子所言,小晓就是一百的前女友小洛?或者说她们之间有着什么潜在的关联?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猜想似乎并不成立,许久以前,我也曾做过这样的假设,但逻辑上却存在很大漏洞,因为按照时间推算,那小洛的年龄应该与我们相仿,而面前的邱小晓则要比我们小上许多岁,何况,从小晓满脸疑惑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粗狂的男人。
再度沉默之后,墩子又莫名其妙地变回了正常人,他傻笑着对小晓说道:“哟,美女,真不好意思,我这眼神不大好,还以为你是她。”
说完后,他搀扶着刘倩上了车。
“没关系,大哥哥你好,我叫邱小晓,是力齐的表妹。”小晓笑着对墩子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可别喊我大哥哥,显老,在下今年刚满十八,还在吃青春饭呢。郝墩,江湖人称墩子,以后,你叫我墩子就成。”墩子双手抱拳,作出一副狭义的姿势道。
“你十八?就你这模样,鬼才谁信!”刘倩嫌弃道。
“这位大美女难道就是?”小晓指着刘倩问墩子道。
“噢,对,你嫂子,我贱内。”
刘倩咧嘴道:“我说,能不用那么难听的称呼吗?听起来——”
墩子则嘀咕道:“这古装武侠剧里不都这么称呼嘛,凡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向别人介绍自己娘子时,都得是贱内,表示谦虚,咱可是有礼数的人,讲究!”
刘倩对怂道:“我看你啊,就一封建社会的毒瘤!即便是讲究,那您能用别的称呼代替么?比如贤妻,或者是内人,都比那个什么贱内好上千百倍。”
看来,经历长时间的磨合,墩子和刘倩已彻底融合到了一起,这反复贫嘴与掐架便是最好的证明。婚姻本就蹊跷悬疑,有的夫妻,吵着吵着就白头偕老了,有的夫妻,笑着笑着就劳燕分飞了。
墩子突然转头问我道:“诶,不对啊,没听说过你在成都有什么亲戚啊,怎么突然钻出一表妹来了?”
“哼哼,要早告诉你,那还不被你们这群野猪给拱了!”我玩笑道。
汽车发动之后,邱小晓激动地问墩子道:“墩子,刚才听你说小洛,莫非这个小洛跟我长得非常相似?”
“呵呵,小姑子还挺聪明,不错,你与我曾经的一位老友长得很像,要不是因为你嘴角多了那颗痣,我几乎就将你认作是她了。”
“哟哟哟,还老友,直接说旧情人不就得了嘛?”刘倩带着醋意调侃道。
“啧啧啧,俺可没那福份,人家小洛是标准的白富美,就我这人模鬼样,怎能配得上人家?”
“切,臭不要脸的,那按你的意思,能配上你的,就该是我这模样了?”刘倩扯着墩子的耳朵骂道。
“哎哟喂,我的太上皇妃,您可轻点手喂。瞧我这张臭嘴,活该掌嘴!我自己来,就不麻烦您亲自动手了。”墩子一边叫疼,一边抡起巴掌假意狠抽自己的耳光。
程之初借机调侃道:“哟,看这架势,你这小两口,倒是玩过不少宫廷刺激游戏嘛。”
墩子傻笑着回答道:“嘿嘿嘿,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瞧瞧,就我现在这副虚脱的身子骨,全都是俺家倩倩的杰作。”
一听此话,刘倩的脸瞬间通红,尴尬地回答道:“你——胡说八道!”
随即,墩子话锋一转,转头对我道:“诶,对了,你不是也曾见过小洛嘛。”
“我?我什么时候见过?”
墩子解释道:“这活人你当然是没见过,别说是你,我都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她了,上次在一百那,那张照片,还记得吧?”
听墩子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当然,我也是仅从那张照片见过小洛一面,她的确与邱小晓长得极度相似,几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当时我本想问个究竟,可一百却并不愿意告之真相,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将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从那照片上看,的确是很像,你说,你们俩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我向小晓打趣道。
“你韩剧看多了吧,我妈可只生了我和蚯蚓,世界那么大,两个人长得相似,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转头问墩子道:“唉,我说墩子,你是真不知这个小洛去了哪里?”
“废话,这种事有必要瞒着你?每次向一百打听,那老小子就像发了疯一样,只字不提,我——我也拿他没招啊,再说了,那是人家的媳妇儿,俺也不方便问,免得人家还以为我对小洛有什么想法,咱得避嫌啊!”
墩子的口径与上次如出一辙,并未道出任何真相,看来他的确没骗我,这一切事情的真相还得从一百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