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博士三年匆匆而过,陈家明和明杉不但收获了技术的提升,也在彼此的相互陪伴中不断成长。

    “歇会儿。”

    陈家明练完琴拿着水杯进来,看着明杉还在认真的练习着。

    明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没停,继续练着,直到把整首曲子练完。

    “还是有两个地方没拉好。”

    陈家明接过琴放在一边,把水杯递给明杉。

    “喝口水,休息一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里没练好等会儿再慢练。”

    明杉喝着水,看着陈家明,坏坏的笑着。

    “怎么了?我脸上写字了吗?”

    “写了”

    “写什么了?”

    “爹爹”

    陈家明笑了笑,没说话,接过明杉喝完的水杯放到一边,把她抱起来。

    “你干嘛?放我下来。”

    “给你按摩。”

    陈家明把明杉放到床上,把护具拆开,尽管隔着裤子还是压红了。

    “一会儿不能再戴了,破皮就麻烦了。”

    “不戴我怎么练,腿根本固定不住。”

    “那就别练了。”

    明杉被怼的没话说,自己撅着嘴生气。

    “别按了,你出去吧”

    陈家明看出明杉生气了,没再按,但是拿了理疗仪过来,帮她理疗,也没出去而是拿着凳子坐在一边,陪着她。

    “陈家明,你知道吗?我是自己在学校的时候突然背疼被送到医院的,那会儿我爸妈都不在身边。是班主任老师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妈妈赶来医院。那是初三刚刚结束,我在准备我的音乐会。本来计划好7月开音乐会。后来经历了手术,我醒来以后胳膊没力气,腿动不了。后面又做了化疗放疗,身体特别差。我当时真的特别绝望,出院回家,半年没有碰过琴,我再拿起琴的时候发现什么都不会了,持琴都是问题,持弓手没有力气。当时真的很绝望,很绝望。也很悲观,想过离开,那样妈妈就可以安心的去陪姐姐,多好啊!但我又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大提琴,舍不得妈妈。在妈妈还有老师的鼓励下我开始从头学起,我们一起想了很多办法,在附中的时候,我是靠把左脚和凳子用松紧带固定,但这个方法在本科那次出了问题,后来妈妈想到用矫正固定会更好一些,所以读研以后就改了。这次音乐会是我给这么多年的付出所交的答卷,这张卷子只有100分和0分,我不容有失。”

    听完明杉所说的这些,陈家明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有些过了,走到明杉身边搂着她。

    “对不起,我陪你,我们一起完成这张100分的卷子好吗?”

    音乐会前,秦江鹭和明桦来到了央音,看着明杉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暗红色的礼服,格外的美丽。

    “妈,姐,好开心你们能来。”

    “妈妈当然要过来,这可是我闺女的音乐会。”

    “杉杉别紧张,肯定没问题的,姐在下面给你加油!”

    “谢谢姐,妈,你和姐姐去音乐厅检票吧!”

    看着秦江鹭和明桦离开,明杉打开琴做着基础练习。

    “来,喝口水,一小口。”

    明杉乖乖抿了一小口水,又继续练着音阶。陈家明看着时间差不多,给明杉吃了一块巧克力,担心她晚上体力跟不上。

    当主持人做完介绍,陈家明推着明杉到台上,扶着她坐到琴凳上,看她调整好才坐到钢琴边。上半场,明杉依然选择了《洛可可变奏曲》,经历了几年的沉淀,明杉对于作品的理解更加不同,情感的表达更为细腻。

    台下,秦江鹭坐在第一排,一直紧紧握着明桦的手,眼睛一直看着台上的明杉。和明桦不同,明杉的生病让她从高台跌下,正因为拥有过,再失去时才会格外的伤心。看着此时舞台上的明杉,秦江鹭当然知道自己女儿付出了多少辛苦才走到了这里,并且达到了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一曲完毕,陈家明起身扶着明杉站起来向观众鞠躬。明杉笑着看着妈妈,姐姐,娜老师,眼神里全是感谢。

    休息时,陈家明帮明杉按着腰部,最近练习太猛,腰部坐一会儿就觉得酸痛不已。

    下半场,明杉选择了埃尔加《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这首曲子她除了考试从来没有在音乐会上演奏过,到她记得小时候看到大提琴家杜普蕾的演奏就被深深的吸引,这首曲子对她的挑战很大,但她就是想挑战一下自我。

    “妈,杉杉真的太棒了。”

    明桦在秦江鹭耳边低声说着。

    正曲结束,陈家明扶着明杉站起来,工作人员拿来话筒,明杉一直喘着气。

    “谢谢大家可以来我的毕业音乐会,从我十岁进入江音附小到我现在博士毕业,整整二十年。十五岁那年我生病休学,一度想要放弃,是我的妈妈还有我的老师一直鼓励我帮助我,我才重新回到校园。后来我的姐姐一直陪着我,做我的钢伴。谢谢你们。在这里我很想感谢我的两位专业老师,一位是从我进附小就带我的李老师,和我在央音的娜老师,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想我应该不会走到这里。”

    明杉说完,向观众深深的鞠躬。

    “下面,我将带来两首中国乐曲,希望大家喜欢。”

    陈家明扶着明杉坐下,两个人便开始了《采茶谣》和《梁祝》的演绎。

    结束了全部的演出,陈家明再次扶着明杉站起来向观众鞠躬。此时明杉已经累的自己站不住,全靠陈家明托着,整个腿一直在抖。陈家明直接打横抱着明杉下了台。

    “累坏了吧。”

    “嗯,我喝口水。”

    “来,慢点。”

    陈家明把水杯递给明杉,看着她大口吸着,知道她渴坏了。

    “杉杉,恭喜。”

    娜老师拿着花来到后台,俯身抱着明杉。

    “谢谢娜老师,家明,帮我和娜老师拍照吧!”

    娜老师坐在明杉身边,搂着她,明杉手里抱着娜老师送给她的花,开心地笑着。

    “杉杉”

    “妈妈,姐姐”

    秦江鹭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一切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秦江鹭坐在明杉身边把她搂在怀里。

    “杉杉最近辛苦了,都瘦了。”

    “妈,想吃你做的菜了。”

    “好,明天就做。”

    秦江鹭照顾着明杉换了衣服,看着她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你这孩子真的是,怎么这么倔,最近再不可以用了,你看这里都有些发炎了。”

    “妈,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傻不傻?之前的事家明都和妈说了,妈采访一下你今天是100分还是0分?”

    “妈……”

    换好衣服,陈家明背着明杉的琴,推着她。秦江鹭拿着明杉的礼服,其他的东西,牵着明桦的手,一起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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