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影,柳依依清楚的看见大橘左下肢静脉已经几乎被堵死。

    m的静脉血栓只是冰山一角,即便完整取出来,股静脉的血流依旧不通畅。

    淦!

    就像是罗浩说的那样,再晚哪怕一天,大橘估计就得凉。

    幸好……自己没有质疑罗教授的话,柳依依心生侥幸。心底的那团光愈发明亮、温暖。

    “依依,什么取出来了?”大橘看见柳依依,焦躁的问道。

    柳依依戴上无菌手套,拿起装着m静脉血栓的托盘放到大橘面前。

    “这是啥玩意?”大橘不敢看,想要用手捂住眼睛,但还没动就被柳依依呵止。

    “血栓,m!它随时都能要你的命。”柳依依随后解释道。

    “别慌。”罗浩打断了柳依依的话,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有我在么。放心,我出手,没有治不了的病。你运气真好,要是早天,我在长南市飞刀,可是飞不回来。”

    “???”

    柳依依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手术台。

    在外面,怎么吓唬患者家属都没问题,凡事要说的极其严重,能下台那都是医生水平高,下不来的话是患者运气不好。

    可在手术室里,还是局麻,患者一旦情绪波动开始躁动,手术就别想做了。

    大橘面对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手术成功,罗教授的话变成现实;另外一种,手术失败,肺栓塞,死亡,大橘总不至于托梦告诉她父母罗教授骗她吧。

    哪怕是托梦,罗浩也得这么说。

    这里面的分寸罗教授和他医疗组的所有人拿捏的刚刚好。

    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每每都有深意。

    “放心啦,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摘帽子。”

    “摘帽子?什么意思?”罗浩一边送取栓导管,一边问道。

    “有一次,那时候我还没当住院总,和大橘出去吃饭,有人搭讪,动手动脚的。”

    “你揍他了?”

    “依依一甩头发,叼着头发上去就是一记头槌!”大橘想起往事,暂时忘了危险。

    “牛!”罗浩赞道,“柳总,你武力值这么高,你老师知道么?”

    “害,武力值还能有你高?”柳依依看见罗浩有精准的“抓”住血栓,正在往出拽,终于轻松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罗教授,啥时候教我传武?”

    “别闹,我哪会。”

    罗浩想起来王小帅,把他彻底忘到了脑后。

    “你们关系真好。”罗浩马上转移话题,“讲真啊,我是没琢磨柳总伱能把人给带来。”

    “那是,我和大橘在一起多少年了?”

    罗浩侧头,瞥了一眼柳依依,但不到秒,就转过头继续看屏幕。

    “罗教授,你那是什么眼神。”

    “有一次吧,那时候我还在帝都上学,有人请客吃饭,我在外面等老板来。”

    “外面有一桌,父女两人,刚开始我以为是煤老板带着小情人吃饭呢,闲来无事,就听他们闲聊。女生说,她喜欢女生,有了女朋友。”

    柳依依眉毛差点没竖起来,这不是在diss自己和大橘么!

    但一想自己打不过罗浩,算了。

    罗教授嘴里就他妈没一句实话,能抗着三百多斤的大熊猫像是抗麻袋似的,他说他不会传武?

    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

    “那个父亲倒也通情达理,认可了女儿的出柜,还问她扮演的是男性角色还是女性角色。”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铁t?”柳依依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罗浩,但还是凶巴巴的问道。

    “别闹,就你那奶凶奶凶的样,还铁t?我见过的铁t头发比我都短。”罗浩把血栓拽出来,“大约.m,轻着点,别晃碎了,一会得给患者家属看。”

    “后来呢罗教授?”柳依依问道。

    “女儿说还没决定,我认为她是个双儿。”罗浩一边继续造影一边和柳依依闲聊。

    柳依依知道,罗浩主要是在安慰大橘的情绪。

    这时候说什么放轻松都没用,越让患者别紧张患者就越紧张。

    能安抚患者情绪的只有八卦。

    “父亲很理解,还说只要女儿开心就行,别的无所谓。但很快父亲就问到,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帝都人。”

    “???”

    “???”

    “!!!”

    手术室内外无数符号冒出来。

    “女儿说不是帝都人,父亲马上表示拒绝。”

    “为什么?”柳依依茫然。

    在她看来出柜的严重性要比地域更重要。

    “哈哈哈,我哪知道。”罗浩哈哈一笑,开始踩线,“我听一个师兄说,有個男生出柜,他爸也没说啥,就是告诉他确定了以后家族吃饭就不能上桌了。”

    大橘秒懂,“噗嗤”笑出声。

    “要动就现在,秒后就不能动了。”罗浩道。

    柳依依愕然发现罗浩罗教授讲的八卦、笑话似乎都严密的卡着点。

    卡着手术的节奏、节点。

    正在进取栓导管,大橘动一下无所谓。

    可如果是取栓的过程,大橘要是动的话,极有可能会把比豆腐还要软的血栓弄碎。

    虽然有网在后面罩着,但毕竟凭空增添了风险。

    这都能算计到?也太精密了吧!

    难道说这些八卦都是罗教授杜撰的,用来吸引患者的注意力,以让手术更加顺利。

    柳依依有些错愕。

    她看罗浩做手术,有时候怀疑罗浩是机器人,真人哪有不犯错误的。

    而罗浩罗教授却连八卦、开车都算计好了时间,一切都有目的性。

    还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我艹!”罗浩忽然骂了一句,把柳依依吓的打了个激灵。

    出什么事儿了?

    “陈勇!”罗浩按下对讲器。

    “怎么了?”

    “大黄自己在家?你有没有怕撕的东西?”

    “我没有,你呢?”

    “撕吧,我也回不去。”罗浩耸耸肩,沉重的甲胄随之动了动。

    “大黄是谁?”柳依依问道。

    “一只来探视患者的中华田园犬。”罗浩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一只跑了二百多里地来探望主人的土狗,温情满满,手术室里洋溢着浓郁的生机。

    柳依依甚至怀疑罗浩那句“我艹”都是剧本,一切都只为了安慰大橘,让她平静、安稳的接受手术。

    小时分秒。

    罗浩最后一次造影,再无血栓,血管内畅通无阻。

    手术,结束。

    罗浩把自由属性点加到幸运值上,+!

    “手术做完了,还要住几天院,看看情况,别着急。”罗浩转身,刺啦一声撕掉铅帽。

    砰~

    铅帽落地。

    一个身影佝偻着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铅帽。

    术前大义凛然,居高临下,浅浅淡淡几句话把患者家属说哭的孟良人跟在罗浩身后,化身舔狗,在捡装备。

    “……”

    柳依依曾经见过这一幕,还不止一次,但今儿这一幕对她的冲击最大。

    孟良人前后反差之大,让人侧目。

    如果这货只是传染病院没人要的一个老主治,仰罗浩鼻息混一口饭吃也就算了,但刚刚的病情交代表明他是有真本事的。

    就这,跟在罗教授屁股后面捡装备?他不嫌丢人?

    柳依依有些茫然。

    “抬患者啊,想什么呢。”陈勇轻轻踢了柳依依小腿一下,“喂,我跟你讲,别假装穿会铅衣就精疲力竭。”

    “扯淡。”柳依依刺啦一声把铅帽撕掉,学着罗浩扔在地上。

    “柳总,你第一次来,记得走的时候自己收拾。”护士进来,随口说道。

    “……”

    柳依依泪流满面。

    自己不是罗浩,扔了铅衣没人收拾。

    罗浩却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似的,端起弯盘,拿了一把干净镊子走出导管室。

    “手术做完了。”罗浩很轻松,也没故意身披重甲、戴着沾血的手套去“吓唬”患者家属。

    是柳依依的朋友,没这个必要,但让患者家属看看血栓是必须的。

    “这是取出来的血栓,要不是柳总强行把人拉来,估计-小时之内会出现肺栓塞。”

    看见弯盘里像是黑色蚯蚓似的血栓,大橘的父母傻了眼,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粗的东西堵在血管里。

    “柳总,剩下的你说吧。”罗浩笑呵呵的轻轻挪了挪血栓,随后转身离开,把交代的事儿扔给柳依依。

    到了iu,柳依依很快看见罗浩医疗组的三人身穿白服进来看了一眼大橘,见没什么事儿他们便打了个招呼走了。

    柳依依也没想留下来陪护。

    毕竟是住院总,让三线值班教授帮着看一会就是天大的脸了,还想着自由?

    开玩笑呢吧。

    做人,心里要有点数。

    柳依依安抚了大橘一会,又和iu医生、护士打了个招呼,回到手术室。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卫教授穿着隔离服坐在办公室里,手机支架支着手机,他正在听着什么。

    “卫老师,我回来了。”柳依依整理了一下头顶的小花帽,走了进去。

    “哦,忙完了?要是有事儿就去忙。住院总这个位置,真是很不人道。”卫教授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杯冰美。

    “卫老师,都这个点了,还喝冰美。”() ()

    “害,牛马么,自己给自己准备个鞭子。”卫教授笑眯眯的说道,“胃肠有阑尾炎,禁食水时间不够,你知道我有强迫症,一线的技术差了点,得带一段时间,喝杯冰美提提神。”

    说着,卫教授抬眼看柳依依,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雀巢。

    “美式没了,给你换个细一点的鞭子?”

    柳依依努力挤出一丝笑,烧水,冲咖啡。

    “你怎么了?我感觉你不对劲儿呢?”卫教授疑惑的看着柳依依。

    柳依依回来后少了一点平时的飒,多了几分迷茫。

    “卫老师,我今天发现了点事儿。”

    柳依依抿着雀巢速溶咖啡,把今天的事儿讲了一遍。

    有关于诊断、救治,柳依依并没说的太仔细,她的重点放在孟良人的身上。

    罗浩罗教授手术做得好那是应该的,倒是孟良人让柳依依有些惊艳。

    卫教授很有耐心的听完,微笑,“我刚看到白登之围,你知道这事儿么?”

    “刘邦被匈奴围了,后来还是陈平睡了匈奴冒顿的老婆,然后那婆娘吹枕边风帮着解围的?好像是陈平的几个阳谋之一。”柳依依还是有点野史八卦功底,大约说了出来。

    “史书吧,尤其是咱们的史书,你得仔细看,还得分析。和国外不一样,拿片破草席子就说是史书。”

    柳依依哈哈一笑。

    无论是陈平,还是卫教授,似乎都和陈勇有那么点像。

    “鸣镝弑父,就是这位的手笔。连老爹说杀就杀,老婆的话能听?而且后来东胡问冒顿要女人,他直接把老婆阏氏送人了。就这,你说吹枕边风能放刘邦?我是不信。”

    “呃……”

    “能杀,为啥不杀?刘邦带的精锐牛,守得住。”卫教授道,“后来冒顿放开一个小口子,刘邦就那么带人走了?细节,细节!魔鬼都在细节里!!”

    柳依依仔细琢磨着,心中凛然。

    罗浩做手术的细节一幕一幕回放。

    “为什么韩信被叫兵仙?背水一战,溃逃后发现逃不走了,只能回头再打,还就把人家追击的大军给打散了,这不是闹么。”

    “你再看刘邦,被人围着,撒开一个小口子,两边都是虎视眈眈的匈奴骑兵,冒顿为什么不下手?还不是打不动?!”

    “要是能打,年就打了,是这个道理吧。”柳依依问道。

    “哈哈哈,大概是这样。”卫教授脸上露出了笑容,“被困日,败而不乱,进退自如,如臂使指,这才是冒顿放走刘邦的原因,而不是什么陈平去睡了阏氏一夜,靠着阏氏的枕边风。”

    “回到你说的事儿,罗教授牛逼的很。”卫教授感慨道,“一样的老主治,在传染病院连手术都没得做,我听说还有手汗症,这属于先天残疾。”

    “就这,把你小柳吓了一跳,你就说罗教授牛不牛吧。”

    “是挺厉害的。”柳依依认真点头。

    “挺?嘿。”卫教授道,“等再过几年,你也带组就明白了。”

    “卫老师,明白什么,你给我讲讲,反正患者还没接上来。”柳依依趴在桌子上,下巴垫在咖啡杯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卫教授。

    “我给你讲个老人家的琐事儿。”卫教授又转了话题,“有位老人家,八十、九十了还要上台,而且据说从来不用吻合器,手术做的那叫一个地道,从来不漏。”

    “是他老人家吧,很厉害啊!”柳依依眼睛里露出崇拜的目光。

    “其实呢?”卫教授戏谑看着柳依依。

    “其实?不是么难道?”

    “老人家手工吻合,等他下去,徒子徒孙再把吻合拆掉,用吻合器吻。为什么从来都不漏?还不是吻合器好用。”

    “靠!”柳依依没想到事实真相是这样,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然后呢,移植后老人家说不用高级抗生素。结果,都是徒子徒孙偷偷摸摸的用,这才避免了感染。”

    “……”

    “我不是说老人家坏话,真说也轮不到我,老人家做了一辈子手术,不动手就浑身难受,这是值得钦佩的。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有些事儿,你用眼睛看见都不行,还要用脑子去想。”卫教授说了个八卦,“小罗是挺厉害,是真的厉害。你看杨静和杨主任飞扬跋扈,那天杨静和的女人做手术,罗教授说停就停。”

    “!!!”

    “换别人,估计杨静和早就翻脸了,你以为他好说话?”

    “小罗教授是有大本事的,要不然你以为那个老主治肯弯腰跟在他屁股后面捡铅衣?”

    “对了小柳,我倒是觉得罗教授对你有意思?”

    “啥?!”柳依依被吓了一跳,下巴一歪,差点没掉到咖啡杯里。

    卫教授哈哈一笑,“想什么呢,他想完善医疗组,估计要拉你进去。”

    “吁~~~”

    “这是比我还要老的上一辈人的习惯,当时他们做手术,据说连器械护士都得是专属的。”

    柳依依想了想,好像能和罗浩罗教授合作,是一件挺不错的事儿。

    干活干净利索,不像别人,笨的手脚不分瓣。看他们做手术,柳依依都恨不得冲上去自己帮忙把手术做完。

    罗教授却不一样,他的精力已经不完全放到手术上,而是分出一部分精力用在患者身上。

    所有尺度拿捏的刚刚好。

    “卫老师,医疗组,麻醉医生,怎么配合?”柳依依趴在咖啡杯上问道。

    “我哪知道。”卫教授摇头,“我年轻时候去协和进修,那面几位老院士都有自己的麻醉医生,麻醉主任知道老人家要上台,都给安排他们的麻醉医生。”

    “不安排呢?”柳依依继续追问。

    “嘿,你真是小看了那帮老人家的能量。”卫教授道,“有一次,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给配的麻醉医生不是专属麻醉医生,老人家直接摔病历,自己上去麻醉。”

    “我艹!自己麻醉?!”

    “人家是没有呼吸机的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咱都想不到没呼吸机手术该怎么做。”卫教授感叹,“当时把麻醉科主任吓的跑过来道歉,说了好话无数,就差跪下去磕俩。”

    “……”

    “小罗走的是这个路数,我看的清楚。”卫教授微笑,“有时间多和小罗沟通,要是能进医疗组,以后成他的专属麻醉医生……”

    “然后呢?”

    “然后?我哪知道。”卫教授打了个哈欠,“我喝了咖啡就困,有人说是咖啡因过敏,我不这么认为。你忙着,我去睡了。”

    卫教授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出医生办公室。

    “卫老师,谢谢。”

    “谢我干嘛,我要是多岁,别说让我捡铅衣,每天去给小罗擦马桶我都愿意。可惜哦,老喽。”卫教授感叹了一句,越走越远。

    ……

    ……

    罗浩忐忑的打开门。

    想象中的满地狼藉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大黄摇着尾巴迎上来,欧欧问了两句。

    罗浩蹲下,跟大黄说了句什么。

    “你俩沟通啥呢。”陈勇问道。

    “它问我干嘛去了,我说去抢救,功德+。”罗浩顺口胡说,rua了一下大黄的头,“睡了。”

    第二天一早。

    罗浩起床,看见桌子上空空荡荡的有些惊讶。

    “早餐呢?”

    “什么早餐?”陈勇已经在洗漱。

    罗浩认真的从上到下打量陈勇,又从下打量到上。

    “看嘛呢。”

    “我听周老板讲过一件事。”

    “什么事儿。”

    “挖战壕,挖的最好的是演习场周围的老百姓,那战壕挖的,老毛子看见口水得流一地。集伪装,标准化,坚固于一体。”

    “???”

    “这面演习的硝烟还没散,那面老百姓就冲上去捡弹壳,钨合金的。”

    “你这是在跟我开车?车辙压我一脸。”陈勇表情冷漠的问道。

    罗浩哈哈一笑,转身去换衣服,“一会你再带大黄回来。”

    “我?”

    “别偷懒,带大黄去探视。”

    罗浩也忘了这事儿,早知道就让大妮子早起跟着一起去了。

    陈勇只是抱怨了两句跟着一起出门吃早饭。

    真心不习惯,罗浩很是怀念每天一早有三五份早饭的日子。有时候罗浩甚至猜,以后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睁开眼睛,陈勇那面已经准备好了满汉全席。

    没想到陈勇自己给喊停了,遗憾。

    大黄的胃口很好,带到医院,叫患者下楼,罗浩坐在一边望天。

    正悠闲着,罗浩觉得眼睛有点花。

    上一秒,罗浩看见王小帅穿着保安的制服,坐在电动车里巡视着医院。

    他满脸严肃,耳朵上的“菜花”看起来额外显眼。

    下一秒,罗浩感觉自己看错了,刚刚的感官认知很淡薄。

    “小帅!”罗浩用力看着王小帅,招手。

    “罗教授。”王小帅开着车过来。

    罗浩恍惚感觉王小帅在闪烁。

    估计是自己的感知力强了,所以能一直感知到这位的存在,要是从前,怕是早已经把他当成路人、当成背景板。

    “最近怎么……”

    罗浩没问完,王小帅对着罗浩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你这是?”

    “……”王小帅也愣了一下,讪笑,“从前当雇佣兵和上级打招呼的手势,不好意思啊罗教授。”

    “你是干佣兵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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