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创业未半而中道赔钱。
虽然只是直觉，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1
一把大火，几乎烧掉了林家仓库所有色料和油蜡库存，虽然林安竹已经让人重新订货，但口红店已经赶不及在原定的日子开业了。
创业未半而中道赔钱，林安竹坐在工作室撇着嘴晒太阳发呆。
“姐！”林安扬突然出现的工作室，把林安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中秋放假啊。”林安扬一屁股坐在飘窗上，“我听说你不在家，就直接来找你了。”
林安竹叹了口气。中秋，她好多年没过中秋了。
“姐。”林安扬探着身子，认真地看着林安竹，“工厂仓库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没想好。”林安竹摇摇头苦笑道，“赚钱果然不是容易事，真不知道别人的钱都是怎么赚的。”
“黑心钱呗。”林安扬晃着腿，表情有点不屑，“前两天黄强在学校里，四处炫耀他那块限量的法国手表。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家靠卖鸦片赚钱，他还真好意思炫耀啊？”
林安竹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感慨自己落在这样的人家，大概也算是一种幸运。
“限量手表？”林安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昂，说是全世界都没多少块。可难买了。”
“对啊！”林安竹猛地一拍林安扬的大腿，“我怎么把限量这事给忘了，之前还跟思宏哥说要做限量款啊！”
林安扬龇牙咧嘴地揉着腿，“姐，你要把口红做成限量款？”
“只剩原定货量的一成了，不想限量也必须限量了。”林安竹嘿嘿一笑，“开业限定包装，并且其中两个颜色只此一批，以后不会再产。”
“哪两个？”
“保密。”林安竹一脸得意，“不知道哪个颜色会停产，就会把喜欢的颜色都买下来。”
“啧啧。”林安扬呲着牙摇摇头，“姐，你现在可真是聪明啊。”
林安竹眯着眼睛，双手抱在胸前，“林安扬，你话里有话啊。”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两人身上，姐弟俩有说有笑，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突然有一股久违的暖意在林安竹心底里滋长。
2
“老周啊，这个菜大小姐爱吃，往大小姐那边摆！”
“这个是少爷喜欢的，放这儿！”
中秋那天，周叔周婶忙着准备饭菜，萍儿和阿贵阿茂在一边帮手。林安扬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来回回地溜达，眼巴巴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盘子。
林安竹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忙碌身影，觉得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她忙着适应新生活，张罗新生意，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可当她抬起头看着中秋的圆月，一阵酸楚突然涌上心头。
她想起那年春节，她打开朋友圈看到工作室小伙伴发的年夜饭照片，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十多副碗筷。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样的年夜饭她很小的时候也曾吃过的，只是那记忆已经模糊到有些苍白。
此后每逢佳节万家灯火，她就会买上许多好吃的，关上手机窝在家看一整晚自己最喜欢的综艺。“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一句对她来说真实得有些残忍的话。
“姐！吃饭啦！”林安扬扯着嗓子喊道。
林安竹回过头，看到林安扬呲着牙，手指着那一大桌子菜的样子，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在她嘴角漾开。
“姐。”林安扬端起他的饮料杯子，表情严肃又真诚，“姐，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了，你总说我还小，不让我管这些事。那我就负责当一个好弟弟，照顾姐姐，让姐姐开心。姐，中秋快乐！”
林安竹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她忍住已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拿起酒杯碰了碰弟弟的杯子，“你是一个好弟弟，限量款的灵感就是你给我的呀。”
她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和身边围绕着的人脸上的笑容，她有点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经过这段时间，林家众人在林安竹面前已经放松了许多，主仆尊卑那一套已经大改。
他们就像是林安竹身边的亲人、朋友，陪伴着她……
阿贵看出了她的情绪，“大小姐，生意上的事我们最近一直盯着呢，您不用太着急。”
“是啊大小姐。”阿茂笑得憨憨的，“您别把事情都放在自己心里，我们希望您开心。”
林安竹抬手飞快地抹掉了眼中滑落的泪水，吸吸鼻子，“我知道了。”
她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把眼泪憋住，看着一大家人，“中秋快乐！”
酒杯里的酒还是她不喜欢的味道，可此刻她却没有在意。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口红生意进展顺利了，她想试试查查林父去世的真相。
3
林安竹熬夜画完了限量款口红的包装设计，第二天就赶去了仓库。
“大小姐，这边又脏又乱的，您怎么来了？”阿贵见林安竹来，赶忙迎过去，“按您的吩咐，我们清理现场的时候很小心，但目前还没发现什么线索。”
“有你盯着，我很放心。”林安竹扯着嘴角笑了笑，“但我还是想亲自来看看。”
阿贵看她情绪有点低落，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手下人跟在身边照顾好她。
“之前说最开始着火的地方是哪？”林安竹挽起裤脚，拿着跟木棍在废墟里翻找。
“大小姐，最先起火的是西小仓，但是后来主仓和东小仓很快也先后烧起来了。”
“带我去起火点看看。”
林安竹在起火点的位置扒拉了很久，就在她被翻起来的灰尘呛得想要放弃的时候，一堆破砖块旁边的一小块黄色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刚想弯腰去捡，就被身边人伸手挡住。
“大小姐，这太脏了，我来。”
林安竹笑了笑，“是不是阿贵跟你们说我怕脏啊。”说着从包里掏出手帕，接过了手下递过来的东西。
手下嘿嘿一笑，“阿贵哥说了，大小姐您爱干净，所以我们想着赶紧把这里清理好。”
林安竹纤眉一挑，笑道，“他还说我什么了？”
“他说您是个好人，也是个厉害的人。”手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阿贵哥不说，兄弟们也都明白，您是大好人。”
“我算什么大好人啊。”林安竹把手帕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觉得像是个黄色的圆片，“这东西不像是咱们仓库里的吧？”
手下伸着脖子看了看，“不像，但烧成这样，也看不真切。”他有些疑惑，“大小姐，您是觉得这东西有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林安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东西……不对。”
4
“四哥，林大小姐来了。”老七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萧楚岐抬头，林安竹似乎瘦了一大圈，一身靛青衣裙衬得她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攥着手包的手背筋络清晰可见，白玉镯子在纤细的手腕处晃荡。
他拿笔的手不自控地抖了一下。下一秒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有事找我？”
“仓库失火的事，想请萧四爷帮忙。”林安竹笑了笑。
可她只有嘴角在笑，眉眼中没有之前明媚的笑意。
萧楚岐示意她坐下说，给她倒了杯水。
林安竹坐下之后，就从包里掏出了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摊开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在最先起火的西小仓那边发现的。”林安竹声音里底气不太足，“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手下人说不像是我们仓库的东西，我隐约觉得……这东西不太对。”
萧楚岐看她一眼，没说话，拿起手帕认真端详着里面的东西。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来，林安竹低头看着水杯里反射的光，有些出神。
“看起来像是赌场的筹码。”萧楚岐抬头望向林安竹。
“赌场？”捕捉到关键词的林安竹，眼中闪过一丝微芒，“我之前定过规矩，林家人是不能沾赌的。”
“可能是外人带进去的，也可能有林家人背了规矩。”萧楚岐把东西放回桌上，目光从林安竹身上挪开。
林安竹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神色。她站起身来，又是嘴角带笑，“我回去让人查一下林家的人，但也请萧四爷帮忙查查，这是哪家的筹码。”
“好。”萧楚岐起身喊老七送她下楼。在她离开后，萧楚岐看着桌上烧焦的筹码，眉心微微动了动，深褐色的眼眸有种说不清的寒意。
虽然只是直觉，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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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大火，几乎烧掉了林家仓库所有色料和油蜡库存，虽然林安竹已经让人重新订货，但口红店已经赶不及在原定的日子开业了。
创业未半而中道赔钱，林安竹坐在工作室撇着嘴晒太阳发呆。
“姐！”林安扬突然出现的工作室，把林安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中秋放假啊。”林安扬一屁股坐在飘窗上，“我听说你不在家，就直接来找你了。”
林安竹叹了口气。中秋，她好多年没过中秋了。
“姐。”林安扬探着身子，认真地看着林安竹，“工厂仓库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没想好。”林安竹摇摇头苦笑道，“赚钱果然不是容易事，真不知道别人的钱都是怎么赚的。”
“黑心钱呗。”林安扬晃着腿，表情有点不屑，“前两天黄强在学校里，四处炫耀他那块限量的法国手表。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家靠卖鸦片赚钱，他还真好意思炫耀啊？”
林安竹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感慨自己落在这样的人家，大概也算是一种幸运。
“限量手表？”林安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昂，说是全世界都没多少块。可难买了。”
“对啊！”林安竹猛地一拍林安扬的大腿，“我怎么把限量这事给忘了，之前还跟思宏哥说要做限量款啊！”
林安扬龇牙咧嘴地揉着腿，“姐，你要把口红做成限量款？”
“只剩原定货量的一成了，不想限量也必须限量了。”林安竹嘿嘿一笑，“开业限定包装，并且其中两个颜色只此一批，以后不会再产。”
“哪两个？”
“保密。”林安竹一脸得意，“不知道哪个颜色会停产，就会把喜欢的颜色都买下来。”
“啧啧。”林安扬呲着牙摇摇头，“姐，你现在可真是聪明啊。”
林安竹眯着眼睛，双手抱在胸前，“林安扬，你话里有话啊。”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两人身上，姐弟俩有说有笑，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突然有一股久违的暖意在林安竹心底里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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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啊，这个菜大小姐爱吃，往大小姐那边摆！”
“这个是少爷喜欢的，放这儿！”
中秋那天，周叔周婶忙着准备饭菜，萍儿和阿贵阿茂在一边帮手。林安扬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来回回地溜达，眼巴巴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盘子。
林安竹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忙碌身影，觉得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她忙着适应新生活，张罗新生意，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可当她抬起头看着中秋的圆月，一阵酸楚突然涌上心头。
她想起那年春节，她打开朋友圈看到工作室小伙伴发的年夜饭照片，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十多副碗筷。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样的年夜饭她很小的时候也曾吃过的，只是那记忆已经模糊到有些苍白。
此后每逢佳节万家灯火，她就会买上许多好吃的，关上手机窝在家看一整晚自己最喜欢的综艺。“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一句对她来说真实得有些残忍的话。
“姐！吃饭啦！”林安扬扯着嗓子喊道。
林安竹回过头，看到林安扬呲着牙，手指着那一大桌子菜的样子，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在她嘴角漾开。
“姐。”林安扬端起他的饮料杯子，表情严肃又真诚，“姐，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了，你总说我还小，不让我管这些事。那我就负责当一个好弟弟，照顾姐姐，让姐姐开心。姐，中秋快乐！”
林安竹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她忍住已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拿起酒杯碰了碰弟弟的杯子，“你是一个好弟弟，限量款的灵感就是你给我的呀。”
她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和身边围绕着的人脸上的笑容，她有点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经过这段时间，林家众人在林安竹面前已经放松了许多，主仆尊卑那一套已经大改。
他们就像是林安竹身边的亲人、朋友，陪伴着她……
阿贵看出了她的情绪，“大小姐，生意上的事我们最近一直盯着呢，您不用太着急。”
“是啊大小姐。”阿茂笑得憨憨的，“您别把事情都放在自己心里，我们希望您开心。”
林安竹抬手飞快地抹掉了眼中滑落的泪水，吸吸鼻子，“我知道了。”
她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把眼泪憋住，看着一大家人，“中秋快乐！”
酒杯里的酒还是她不喜欢的味道，可此刻她却没有在意。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口红生意进展顺利了，她想试试查查林父去世的真相。
3
林安竹熬夜画完了限量款口红的包装设计，第二天就赶去了仓库。
“大小姐，这边又脏又乱的，您怎么来了？”阿贵见林安竹来，赶忙迎过去，“按您的吩咐，我们清理现场的时候很小心，但目前还没发现什么线索。”
“有你盯着，我很放心。”林安竹扯着嘴角笑了笑，“但我还是想亲自来看看。”
阿贵看她情绪有点低落，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手下人跟在身边照顾好她。
“之前说最开始着火的地方是哪？”林安竹挽起裤脚，拿着跟木棍在废墟里翻找。
“大小姐，最先起火的是西小仓，但是后来主仓和东小仓很快也先后烧起来了。”
“带我去起火点看看。”
林安竹在起火点的位置扒拉了很久，就在她被翻起来的灰尘呛得想要放弃的时候，一堆破砖块旁边的一小块黄色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刚想弯腰去捡，就被身边人伸手挡住。
“大小姐，这太脏了，我来。”
林安竹笑了笑，“是不是阿贵跟你们说我怕脏啊。”说着从包里掏出手帕，接过了手下递过来的东西。
手下嘿嘿一笑，“阿贵哥说了，大小姐您爱干净，所以我们想着赶紧把这里清理好。”
林安竹纤眉一挑，笑道，“他还说我什么了？”
“他说您是个好人，也是个厉害的人。”手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阿贵哥不说，兄弟们也都明白，您是大好人。”
“我算什么大好人啊。”林安竹把手帕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觉得像是个黄色的圆片，“这东西不像是咱们仓库里的吧？”
手下伸着脖子看了看，“不像，但烧成这样，也看不真切。”他有些疑惑，“大小姐，您是觉得这东西有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林安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东西……不对。”
4
“四哥，林大小姐来了。”老七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萧楚岐抬头，林安竹似乎瘦了一大圈，一身靛青衣裙衬得她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攥着手包的手背筋络清晰可见，白玉镯子在纤细的手腕处晃荡。
他拿笔的手不自控地抖了一下。下一秒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有事找我？”
“仓库失火的事，想请萧四爷帮忙。”林安竹笑了笑。
可她只有嘴角在笑，眉眼中没有之前明媚的笑意。
萧楚岐示意她坐下说，给她倒了杯水。
林安竹坐下之后，就从包里掏出了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摊开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在最先起火的西小仓那边发现的。”林安竹声音里底气不太足，“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手下人说不像是我们仓库的东西，我隐约觉得……这东西不太对。”
萧楚岐看她一眼，没说话，拿起手帕认真端详着里面的东西。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来，林安竹低头看着水杯里反射的光，有些出神。
“看起来像是赌场的筹码。”萧楚岐抬头望向林安竹。
“赌场？”捕捉到关键词的林安竹，眼中闪过一丝微芒，“我之前定过规矩，林家人是不能沾赌的。”
“可能是外人带进去的，也可能有林家人背了规矩。”萧楚岐把东西放回桌上，目光从林安竹身上挪开。
林安竹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神色。她站起身来，又是嘴角带笑，“我回去让人查一下林家的人，但也请萧四爷帮忙查查，这是哪家的筹码。”
“好。”萧楚岐起身喊老七送她下楼。在她离开后，萧楚岐看着桌上烧焦的筹码，眉心微微动了动，深褐色的眼眸有种说不清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