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来热水,试图把他扇醒吃药。

    不过侥幸的是,这家伙在她下手之前就睁开了眼,可还等没看清是谁就重新闭上,口中呢喃:

    “…有点痛。”

    “?”她一愣,心想我还没扇啊。

    随即反应过来他才刚刚变大,变化的过程的确会很疼。

    她迟疑了片刻,放下水杯,手掌轻轻拨开他的碎发,覆盖在额头上。

    不论是真实的触感,还是灼热的体温,都令她忍不住失神。

    在这之前,她一直把少年当成一个观察的对象,致力于弄清他身上的时间异象。

    在这样的思维影响下,对方在她这里甚至不能称为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个物品、一张纸片。

    她用上帝视角看他挣扎、看他伪装、看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原本漠视、甚至玩味,因为隔岸观火,不会让人灼热。

    可当对方挣脱火海来到她面前,滚烫的肌肤贴合在她掌心,只是低低一个痛字,自己就不能再置身事外。

    心理再强大,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会痛、会难受,需要理解认同,也需要陪伴和支撑。

    她不禁想起月影岛上的大侦探。

    那时的他茫然又无力,那么真实的情绪为什么没有触动到她?她怎么能在那之后依旧把他当成一张纸片来观察?

    真是奇怪的转变。

    但这个转变苍月并不排斥,甚至隐隐感到好奇。

    “苍月…姐姐,”少年不知何时睁开湛蓝的眼,似乎想抬手按住额头,却刚好与她还没有拿开的手碰到一起。

    柔滑,温暖,熟悉。

    他目光一颤,手中的触感令他短暂清明了片刻,意识到自己是大人身体后指节瞬间僵硬,却莫名地不想移开。

    可能是太过疲倦,不仅手懒得放下来,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

    …变大的身体竟然这么偷懒,干脆心跳也暂停好了!

    他自我厌弃般想着,视线又有些眩晕了。

    昏暗的灯光中,他看不见女生的表情,只是感觉到对方坐在床边同样看着他。

    “为什么不休息?”

    他声音沙哑,反应也略显迟钝,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开,使对方顺利抽回手。

    苍月打量了一下他虽瘦却挺拔的身体,扯了扯嘴角:“你睡了我的床。”

    工藤新一大脑混沌,艰难地坐起身,“不好意思,我这就回…”

    他的动作被一把按住。

    苍月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大病号重新按了下去,“已经很晚了,你回哪去?先吃药,就当我收留你一晚好了。”

    “…”接过药和水晕晕乎乎地喝下,他已经来不及更多思考,剧痛过后涌上的疲惫几乎将他吞没。

    他是眼睛一闭就陷入昏睡了,可害苦了隔江苍月,是睡在哪都不自在。

    打地铺吧,没被褥;睡沙发吧,冷刺骨;睡卧室吧,还有头猪。

    次卧倒是有张床,但昨晚洗的床单被子还没干。

    最后,她心一横,眼一闭,掀起工藤新一的被窝就钻了进去。

    被传染就被传染吧,不就发烧吗,就当暖床了。

    一夜无梦。

    …

    第二天早上,喷嚏果然一个接一个光临。

    不过比起这个更要紧的,是她该怎么装作没有发现工藤新一的秘密。

    很难解释三更半夜怀里的人嚯地变小她却「毫无察觉」,这比她忽然老年痴呆了还难以置信。

    她醒来时这家伙正贴在她胸口睡得香甜,虽然有机会悄悄离开装作无事发生,但一个喷嚏降临后,一切机会都化为了泡影——

    此刻两人大眼对小眼,一个清醒、一个惺忪。

    “早安,苍月姐姐。”看见她在身边,柯南下意识咧嘴笑了一下,可这仿佛一个开关,使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早安。”苍月整理好心态,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精彩的表情,挑眉道,“怎么,是昨晚睡得不舒服吗?”

    “不是…”他的大脑搅成一团,难以反应,“我、苍月姐姐、我昨晚…”

    他昨天跟着毛利一家去拜访一位外交官委托人,结果发生了杀人案件。

    正当他要解开案件时,浑身忽然泛起砭骨锥肤般的疼痛——不到五分钟就变回了大人的身体。

    本以为不会再变小的…

    他把昨天的外交官杀人案说了出来,试图分散苍月的注意力。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

    “我只在意你和工藤新一。”

    他咬牙,额头冒出冷汗,不知该怎么解释昨晚的「工藤」和今早的自己。

    不论哪个出现在这里都很冒昧啊可恶!

    「工藤新一」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住址?对她这个人的了解甚至只限于姓氏!

    说工藤新一半夜离开让柯南过来陪她?

    真不会被当成变态吗?

    “…”他眉目恍惚,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苍月…姐姐…”半晌,他闭了闭眼,想要直接摊牌,“不,隔江同学。其实我是、”

    “高中生工藤新一,对吧?”

    “!!?”

    猛不丁从她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工藤新一猛地抬头,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你、”他瞳孔收缩,湛蓝的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你知道…”

    “?”

    隔江苍月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轻视,不怒反笑,轻嘲道:

    “昨晚有人从抱着我到钻进我怀里拱来拱去,把我烦得不行。我可不是某些睡得像猪的人,连这么邪恶的变化都感觉不到。”

    “!!”工藤新一听着这段话,眼睛一点点睁大,红色水彩不要钱似的在脸颊晕染开来,“……”

    他注视着她,瞳孔轻颤。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呼出一口滚烫的气…

    “那件案子有解决吗?”

    见他颈面红透无地自容,苍月及时打住,问起其他的事。

    他这才缓和了些,但声音还是闷闷的,“嗯,解决了。”

    ——以工藤新一的身份。

    “我还真有点好奇小兰看见你的反应。”

    “什么?”他一愣。

    “忽然消失的幼驯染又忽然出现,我如果是她,大概会怀疑自己被跟踪了。”

    “她不会这么想的,”摇头否认后,他叹了口气,“但也质问过我就是了。”

    他当时本想把小兰糊弄过去,却听见她小声提到了一个名字…

    「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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