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刺骨,行人匆匆。

    外面的世界没有新年将至的迹象,雪花嘎吱嘎吱被突兀的脚印压扁踩实,萧条、冷寂、偶尔掠过几声低闷的咳嗽。

    听说“红绳案”凶手落网,零星几个记者蹲守在外,冻得搓手哈气,试图为身体取暖。

    而柯南和苍月慢悠悠地,像散步一样走出警视厅,手上还拎着当晚要吃的菜。

    “这还是我们在一起后侦破的第一起案件呢。”柯南看向苍月,眼中流淌出些微笑意。

    “要庆祝一下吗?”

    “等你回来,我们…”

    苍月停住脚步,垂眸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衬得她脸颊格外苍白,许是有些着凉,声音像被一层雪盖住,传入柯南耳朵时也顺便灌入了风雪:

    “我这一次,不一定回得来。”

    话音刚落,不吉利的钟声很给面子地送来一阵遥远、悠长的回音。

    柯南下意识看了眼腕表,刚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他们互相推搡辱骂,谁也不让谁。

    柯南只能从他们口中捕捉到“混蛋”“害了全家”这样的字眼。

    引起他注意的倒不是这两个人的互相埋怨,而是他们格外眼熟的相貌。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柯南就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苍月也抬眸瞥了一眼,语气意味不明。

    “你觉不觉得这两个老人…有点面熟?”柯南犹豫着问。

    “不觉得,”苍月俯身掐了掐他的脸,声音带笑,“我对除了你以外的人都不感兴趣。”

    什么嘛,这家伙也太…

    “我不做任何承诺。但我会尽量,赶在新年之前回来。”

    柯南呆住,脸颊和颈部又一次面临充血危机。

    …

    苍月在跟琴酒动身去欧洲之前,私底下又与安室透见了一面。

    “怎么样,你用「卧底」身份说服那小子了吗?”

    “没有用上。”苍月淡淡摇头,“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自己说服自己…这种话以安室透目前的关注点根本无法理解。

    他后知后觉,“那你的身份岂不是白安排了?”

    苍月:“你不要一副吃亏的表情,我的拳头很痒。”

    “是、是、苍月小姐请见谅…”安室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紧接着问道,“这次去欧洲,琴酒的计划是什么?会对你不利吗?”

    “他防着我。”苍月顿了顿,“此去凶多吉少,我会想办法应对。与其担心琴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柯南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安室透瞳孔猛缩:“你是说…”

    “没错,不是波本,而是你降谷零的身份。”苍月感叹,“他不愧是侦探…不过也真令人唏嘘。他知道你是公安,却不敢猜测我也是‘卧底’,难道我看起来很坏吗?”

    “你昨天才去我那里报道,信息刚刚录入而已,他哪里会知道?”

    “叮铃铃…”电话猛不丁闪了几下。

    苍月看了一眼,嗤笑:“他在催了。”

    “好了,”远处飞机起落轰鸣,她转身离开,挥了挥手,“再见。”

    夕阳把她的身影拉长。

    …

    “你说什么?!——那位小姐是…”

    柯南试图捂住服部平次脱口的惊呼。

    他声音高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本来稳稳戴着的帽子也因震惊而抖落。

    柯南沉默。

    “你没有立刻逮捕她吗?”服部着急起来,下一瞬却顿住了。

    因为他从柯南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

    他唰地起身。

    “工藤!你要搞清楚,那可是黑衣组织,绝对的危险分子!不要告诉我你甚至没有跟她分手?”

    “是。”柯南垂眸,“我以前也觉得她危险,现在却不确定了。苍月她…真的是危险人物吗?”

    “不然呢?她和那群无恶不作的家伙可是一伙的!”

    “我们可以仅凭自己的感觉,就把标签钉在一个人身上吗?她没做过什么坏事,相反,她还救过很多人。只是相对于普通人,她实在太过神秘,又恰好与黑衣组织有关而已。”

    “她没做过坏事?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吗,工藤?”

    “与其说我相信直觉,不如说我相信苍月,她不可能是坏人…”柯南眼眸微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帮她脱离那个组织。”

    “如果她真的为组织做过坏事呢?如果她不想…”服部平次恨铁不成钢。

    “服部!”

    “…”

    “我从没想过因此离开她。”

    此话一出,服部怔住了,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一圈圈放大,令他头晕脑胀。

    “太荒谬了。”

    真是太荒谬了。

    他感觉工藤变了。在那位小姐出现以后,这位关东名侦探在绝对正义的选择上产生了动摇,像是光明中掺杂了几笔晦暗。

    “你何必如此?她又不需要你,说不定连接近你都是别有用心。”

    “我很清楚这一点,理智的做法当然是远离。可是服部,我喜欢她。我们之间不是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彼此珍爱才是我们走到一起的原因。”

    “…让我绝对理智地面对她和她的一切,这怎么可能。”

    “…”服部久久不能回神。

    心脏的震动让他说不出话来。

    “工藤…”

    “服部,听我说。跟你说这些,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服部张了张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波澜,回应道:“你说。”

    “因为UG的事,苍月惹怒了组织头目,被派去了英国。”

    “去做什么?”服部瞪大眼睛,转而问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还回得来吗?”

    “不知道。”柯南摇头,“但我一定会帮她,所以…”

    “所以你找到了我?”服部半月眼,想起那位小姐对他屡屡伸出的援手,倒也没再多说,而是问,“我该怎么做?”

    他叹气,默认了好兄弟的态度。

    只盼望那位小姐真的像工藤喜欢她一样地喜欢工藤,而不是另有所图。

    说起来,他之前拜托大泷警官调查过那位小姐,得到的信息是一片空白。

    在现代社会,没有任何人能不留痕迹地生存下去。而在她正式搬到米花町之前,别说各种身份证件和出入境记录了,就连购物收据、水电费收据都没有。

    并且,她在进入帝丹高中之前,是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的,这点可以确信。因为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拥有她的档案。

    如果说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千金,也说不过去。毕竟她住的公寓很简单,并不算多么高档,平时也形单影只,除了小兰和园子,好像没有别的朋友。

    这样一个人,突然目标明确地来到米花町、进入帝丹高中、精准地与工藤新一的青梅团打成一片,最后成为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现在更是与黑衣组织有牵扯。

    说她没有企图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服部平次看着工藤认真思考的侧脸,陷入了极大的迷茫。

    喜欢,真的会让人放弃清醒吗?

    …

    2月初的伦敦夜间气温高达2°C,即便穿着厚重的大衣也依旧令人面容泛青。

    好在三楼的露台足够暖和,身后的富丽堂皇觥筹交错仿佛炙烤般把热量传递到身体上。

    琴酒点燃一根烟,打火机还未熄灭,香烟就被另一只手从他指间抽走。

    “靠这点火就想取暖吗?”苍月本着自己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的强者心态,借助栏杆摁灭火星,把九成新的香烟重新塞回他的大衣口袋。

    琴酒面无表情,只是拍了拍可能掉落在袖口上的烟灰,然后淡淡来了句:

    “我建议你有空去检查一下大脑。”

    话音未落,一道明媚的嗓音穿插进来:

    “黑泽夫人,你怎么躲到这儿了?是那些酒不合口味吗?”

    二人闻言转身,苍月应声道:

    “酒很好,只是我要跟先生出来吹吹风,里面实在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人高鼻深目,华冠丽服,笑容填满酒窝,是典型的西方长相。

    这是位有名的女伯爵——科尔曼伯爵,也是他们此次宴会的目标。

    她厌恶上流社会的一切应酬,苍月这样说,反而对上了她的胃口。

    “是吧?你们也这么想吧?”科尔曼伯爵目露惊喜,“这个宴会简直糟糕透顶,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光着脚在屋顶踩雪。”

    琴酒与苍月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微微顿首离开露台,把空间留给了两位女士。

    刚才在宴会厅里的时候,科尔曼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这位女伯爵崇拜艺术,对苍月惊人的体态之美十分感兴趣。

    “目前人类对完美构造的一切描述都止步于想象。而你,亲爱的,你让人类的想象成真了。”她围着苍月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眼中放出光芒,“你介意我把它画下来吗?”

    苍月直截了当地拒绝:“如果你想让我也当裸.体模特,很抱歉,我无法答应。”

    科尔曼面露失望,“那真可惜,我其实很想看看这具身体呢…”

    苍月瞥她一眼,还没吭声,大街上忽然一阵喧闹。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数辆消防车飞快驶过!

    “怎么了?”科尔曼伯爵从露台探身出去,中气十足地问了一句。

    “科尔曼阁下!是您父亲的住宅!”

    苍月闻言,下意识蹙眉。

    科尔曼骂了一句,“那老家伙又在搞什么鬼!”说着,提着裙摆怒冲冲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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