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兄:“夏涧你个恶毒的女人,竟然陷害棠儿,她一心想与你好好相处,你却这么对她。”夏涧看着他微微一笑,她穿着一身素衣微微笑起来,有股异样的凄凉美,一双眸子中好似透着无尽的忧愁。

    次兄看着这样的夏涧,莫名觉得心里一揪。

    夏涧:“次兄,你可弄清事情原为否,若未曾那便弄清了,再来责问阿涧也不迟。”她的声音轻轻冷冷的,让人愈发觉得她凄美。

    次兄其实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夏北棠因她而受了罚,他也没多想,以夏涧在他印象中的样子,他当即就觉得是夏涧陷害的夏北棠。

    次兄:“事情的原委无非就你怎样陷害的棠儿。”

    夏涧:“那次兄是认为我为了陷害阿棠,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的。”

    次兄:“棠儿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伤你。”

    夏涧:”次兄你了解我吗,你又真的了解阿棠吗,你若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大可以去问问府中的下人,再做决断也不迟。”

    次兄被她这一番话问的哑口无言,他并不了解夏涧,他对她的印象,只有她欺负夏北棠,“你给我等着,若被我知道你敢骗我,我定饶不了你。”说完便摔门而出。

    次兄走后,她也还是静静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了看时辰她起身去给夏夫人请安,此时夏北棠不在夏夫人身边。

    夏涧给夏夫人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夏夫人:“起来吧,今日你怎想着来给我请安了。”

    夏涧:“回母亲,我不是每日都来给您请安吗。”夏涧从前每日不论风雨,除了被禁足,她都会前来给夏夫人请安。但每次都没能进去,被夏北棠叫人拦在外面。但她还是每天都来,在外面站足半刻钟时间才离开。

    夏夫人叫来身边的侍女小声的问:“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回夫人,二小姐每日都来,每次都在外面站住半刻钟时间才离开,不论风雨。”

    听到侍女的回答,她顿时觉得有点愧对夏涧,她对这个亲生女儿关注的太少了,以至于她每日来给自己请安,自己都不知道,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夏北棠身上。昨日受伤的明明是夏涧,但他去安慰了夏北棠这个罪魁祸首一整日,“手没事吧,怎么是怎么弄的呀,也太不小心吧。“他昨日去帮夏北棠求情的时候不可能没听说她的手是被夏北棠弄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问夏涧她是怎么弄得,又怎么说的出口太不小心了。

    夏涧也没戳破她回道:“已无大碍,多谢母亲关心。”她没说到底是怎么弄的,给足了她面子。听到她的回答,夏夫人也是比较满意的,她昨日才说绝对不可能是夏北棠做的,若夏涧现在说是夏北棠弄的,那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件事夏夫人,心中其实也有数,她在夏北棠小时候无意间撞见过,她这样抓伤侍女,但那时她觉得是她还小,现在想想抓伤夏涧的事也是她做的,但她到底是偏心夏北棠的。

    夏夫人遣退了身边下人,单独留下了夏涧,还叫她离自己近着点,她握着夏涧的手。满含歉意的说,“涧儿,棠儿自幼被我宠坏了,行事多少有些不知分寸,你别怪她,她并没有恶意,只是任性了些。她也是怕失去我们,所以母亲希望这件事能就这么了了,我日后会补偿你的。”

    夏涧:她并没有恶意,虽然现在手臂上的伤不是她弄的,但我腿上的烫伤,手上的划伤和脸上的巴掌印,哪个不是她弄的。

    夏涧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了毕竟不被爱的孩子没有选择的资格,日后的几天里,夏夫人也同她说的那一般对夏涧好了很多。

    站在夏涧的角度夏夫人不是个好母亲,对自己亲生的女儿这般,对待一个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儿那么好。但站在夏北棠的角度来看下,夫人是对她最好,最亲,也最爱她的好母亲。这世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夏夫人爱夏北棠是因为那是她养了十六年的小姑娘,她爱但没有那么爱夏涧那是因为她身上留着自己的血脉,但却并非在自己身侧长大。

    偏爱其实取决于被偏爱的那个人怎么做,若他能欣然接受另一个,那爱也会随着他的接受而传递,如果他只想独享这份宠爱,那爱也会随着他的独享而断开。夏北棠显然是后者,她不愿意与夏涧分享母亲的爱,哪怕这份爱原本不属于她。

    夏北棠没用两天就抄完了书,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夏涧算账。

    夏北棠:“夏涧,你敢害我。”

    夏涧看着夏北棠轻笑一声:”夏北棠,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不,我应该叫你闻人北棠,你并非是夏家的血脉,你占了这么多年本属于我的生活,我可责怪过你半句,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于我,我忍你是因为我想同你好好相处,我认为我们是一家人,而不是我怕你,也不是我好欺负。演戏你会,我也行,大可以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可我不想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

    夏北棠大笑一声:“呵,一家人,你说的好听,我说到底不是夏家的亲血脉,日子短了还好说,可一旦时间长了,非亲生的这个身份只会让我输的一无所有。我和你不可能成为好姐妹的,我做不到与你好好相处,哪怕装也不行。我其实从七岁那年就知道了,我不母亲的亲生女儿,我害怕极了,对母亲愈发的依赖,母亲也与我更亲近,更疼爱我,我每天都在祈求,不要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你永远也不要回来。可是你还是回来了你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我在这个家的位置变得岌岌可危,所以我只能不择手段的抹黑你,让你看起来处处不如我,这样我才留下来的价值。”

    夏北棠每次责打下人,都是因为听到他们议论自己和母亲不像,自从她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后,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说是一种事,她忍不了,所以选择下狠手,凡是说过她与母亲不像的,都惨遭过她的毒手,还恰巧被三叔母和夏夫人看到。

    夏涧:“你说你在这个家的位置岌岌可危,你可知母亲不论原有的便会偏向你,几个哥哥也更是向着你,在这个家位置岌岌可危的是我,从最开始就是我。即使你不抹黑我,我有的只是与他们相同的血脉,而你有的却是与他们共同相处的十六载光景,他们与你是亲,与我只是责,你好好想想吧,你身边的人究竟有多爱你,你与其整日如果勾心斗角倒不如珍惜现在。”

    夏北棠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她这些年每日都在担惊害怕中度过,未有一日安宁,到最后也还是被发现了,这几月她与夏涧勾心斗角,一门心思都扑在这上面,都与他们生疏了,她怕了这么久,也斗了这么久,那又能如何呢?不是她的,她也强留不了,倒不如珍惜当下来的好。

    夏北棠输了,论气度,论心胸,论头脑,她都输了,但夏涧也不赢的完全,她赢了气度,心胸,头脑,却没赢过亲情。

    夏北棠争不过夏涧,不与她继续争论,识趣的离开了。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的无能,所做这一切莫过于徒劳。

    经此一事她们都消停了很多,谁也不主动去搭理谁,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倒也挺好。

    两月之后,宫宴。

    夏北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皇上倒在了血泊之中,自己手上拿着带血的匕首,她惊的要大叫,但她意识到什么捂住嘴没让自己叫出声,她把匕首丢在一边,就吓得连忙往外面跑,还没跑出去,就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惊恐的抬头,看见是夏涧,她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夏涧看见了身后倒在血泊中的皇上,而此时房中只有她一人。

    她慌忙的解释:“不,不是我。”

    夏涧则是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一路跑回客房中,到了房中夏北棠再次解释,不是她杀了皇帝。

    “我知道不是你,你没那个胆量,况且杀了皇帝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夏北棠:“我在宴会之突然有点不舒服,本来是打算回客房休息的,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皇帝已经死了,倒在我面前,我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匕首,再然后你就进来了,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啊。”

    夏涧:“我知道了。”她知道夏北棠没有骗他,她是被人陷害的,因为她也是被人故意引到那的,看来是有人想造反,拿夏家做替罪羊,“你听着不管谁问你,你都说没有去过那里,没有见过皇上,你一直都在这和我待在一起。”

    夏北棠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就有人包围了这,领头的人踹开了房门,夏涧和夏北棠,坐在那儿下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夏北棠有点慌咬了咬唇,夏涧注意到了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用眼神示意她千万别慌,稳住阵脚,“统领来这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统领:“陛下被人刺杀了,正满宫找凶手,凡是宫里的人都要查一遍。二位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夏涧听到他说陛下被刺杀故路惊恐之色,夏北棠看见了也跟着她流露出惊恐之色,“陛下被人刺杀了,天呐,谁敢在皇城中做这种事。”

    统领的耐心不是很好,他可不像听她们在这闲聊,催促道:“二位请快些跟我们走吧,其他人还在等着呢。”

    夏涧和夏北棠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上夏涧都紧紧的握着夏北棠的手,这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在这时夏北棠突然有点钦佩夏涧,在这种情况下她临危不乱随机应变,时刻保持清醒头脑,要不是夏涧在他身边,她应该早就不知所措,然后被当作凶手抓住了。她现在很后悔曾经那么对她了。

    她们跟着他们到了皇宫后山上的行宫中,在这的还有其他来参加宫宴的大臣,公子,小姐,还有后宫中的个位妃子。

    夏涧看了下周围,这里被重兵包围,大臣们比较冷静,毕竟都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妃子们也比较冷静,在后宫里能活到最后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点胆量还是有的。比较害怕的就是各家的小姐,自幼被百般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害怕极了。

    大皇子被人拥护着走了进来,“各位,莫害怕,我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父皇驾崩,凶手就在你们之中,请各位说出当时你们都在何处。”他这么一说,闹得人心惶惶,大家纷纷相互猜忌。

    皇后站出来说道:“大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本宫都是凶手吗,你有这时间来查我们,倒不如去找真正的凶手。在场的各位都是忠臣及其家眷,怎么可能是杀害陛下的凶手?你带兵围住这是想造反吗。”

    大皇子:“母后言重了,儿臣岂敢,儿臣只是想快点找出杀害父皇的凶手。”

    皇后和大皇子相视一眼就知道,皇上是他杀的,他要谋权篡位。这大皇子和皇后原本也是对恋人,但后来皇后被迫入宫,大皇子表面不说,但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恨上了他父皇。

    场面僵持住了,谁都没再出声,周围顿时都变得安静。

    一支箭羽划破了这安宁的气氛,是三皇子听闻陛下驾崩,带兵赶了过来,双方的人马瞬间扭打在了一起。战况激烈,夏涧趁机带着夏北棠跑了出去,大皇子的人马上追了出去,现在不过是宫里,和附近的官兵打在一起,若被她们逃出去找来其他人,事情只会越闹越大,无法收场。

    夏涧拉着夏北棠在后山上使劲跑,夏北棠摔倒了好几次都被夏涧连忙拉起来,夏涧也没嫌她是累赘,丢下他。

    夏涧带着夏北棠藏在一个草丛里,她对夏北棠说,“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逃出去,活下来,撑起夏家。”

    夏涧起身要走,夏北棠拉住她的手臂说道,“那你怎么办。”

    夏涧甩开她的手臂说道,“我们间有一个活下去就够了。”说完就冲了出去,引开了他们。

    夏北棠藏在树丛里,一动也不敢动,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久久,她听到那群人又回来了,她把嘴捂得更紧了。她听他们说到:

    “那小娘们儿也是真能跑,跑了这么远,叫我们好追。”

    “那有如何,还不是被我们抓住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她若不跑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听到他们的话,夏北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待他们走远后,夏北棠顺着夏涧跑的方向一路跑,一路找,终于在一个小山沟里发现了体无完肤的夏涧,夏北棠是摔下去的,她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冲到夏涧身边抱起了她,从前她是那么的嫌弃她,但现在她却将那么脏的夏涧紧紧抱在怀里。夏涧身上大大小小有数十道刀伤,混杂着泥土真的很脏,让人看到都嫌弃的那种。

    她抱着她大哭,却不敢哭出一点声音,生怕那群人又折返回来,没哭一会儿,她想起夏涧之前说的话。她虽不舍,但还是选择留下夏涧的尸身马上离开了这里,回去找救兵。

    次日清晨,大皇子和三皇子斗得两败俱伤,夏北棠带兵来终止了这场动乱。降了大皇子,扶三皇子登基称帝,也撑起了夏家,她后来还回去找到了夏涧的尸身,将她厚葬,碑上刻的是敬姊夏语涧。

    夏涧死后夏夫人和她那几个哥哥都万般后悔,夏夫人日日郁郁寡欢,后悔没能在她生前没能多疼爱她几分,思念成疾,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没过几年便在精神的折磨下离世。这世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夏夫人爱夏北棠是因为那是她养了十六年的小姑娘,但她也爱夏涧,那是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算得又算不得一个好母亲。

    江蓝莲看着她作为夏涧死后发生的事情,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

    流光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心想:她还真是永远保持着冷静啊,哪怕是死,被砍了这么多刀,也没见她有多大的波澜,此人城府极深,亦有头脑,值得托付。

    此时与江蓝莲共情的江离殇却很清楚她的心情,她笑了,看着夏北棠在她的影响下一步步成长,她很高兴,也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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