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各位，成为连清山弟子……”
声音明明不大，却极其清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着这声音，小唯心脏砰砰直跳。他终于进了连清山山门，成为了连清山弟子中的一位，再也不用于荒野中担心受怕，唯恐自己哪天成为妖魔的食物……
不知不觉，眼中蓄满泪水。
旁边连翘道：“接下来就是各长老收徒的时候了，小唯，你想拜入谁的门下？”
小唯隐去眼底泪水，轻笑：“拜入谁门下，是我能决定的么？”
连翘叹气：“话虽如此，想想也不过分吧？我想拜入玄徵长老门下，做二师兄的师妹！”
连清山这一辈的二师兄，自然是周靖。
小唯看她捏着拳头，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笑道：“你一定可以的。”
连翘羞涩，摸摸脑袋。
她撞撞小唯的肩膀：“你呢？”
小唯抿唇，犹豫道：“我想……拜入薛净梵仙人门下。”
连翘听罢，并不觉奇怪，只道：“有志气！只是想拜入薛仙人门下的弟子如过江之鲫，你可要加油哦。”
小唯惊讶，问：“你不觉得，我这是痴心妄想么？”
连翘头也不回，只看着高台上的几位。响在每个人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她道：“想又不犯法，我也想啊。”
小唯张张嘴：“那……”
连翘侧头，朝他眨眨眼，俏皮道：“但我更想拜玄徵仙人。”
小唯失笑。
响在耳边的声音也即将结束：“……即刻起，各长老自行收徒，被长老收入门下者，入内门；其余者，入外门。若有不愿者，可自行离去……
收徒仪式，现在开始。”
轰隆隆——
话音落，雾气散开，台阶上各位仙人的身影终于显露出来。
小唯看见，最中间那人一身红衣，被众位长老簇拥在最中间，薛净梵也站在他旁边，两人正在说着什么，旁边的仙人也时不时附和着。
几人说完，其中一位长老随手一点。
小唯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小胖子飞了起来，落在抬手的那位长老身前。
这长老是个年轻女子模样，手捻兰花，面若芙蓉却冷若冰霜，她轻轻开口道：“就这个吧，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玄徵看着站在她旁边瑟瑟发抖又兴奋的小胖子，点头：“师姐先去吧。”
女子不再多话，一甩衣袖，便带着旁边小胖消失在台阶上。
由此开头，长老们一个个的，都挑好弟子离开。小唯隐在人群里，紧盯着台阶上的薛净梵。
忽地，旁边一空。
小唯侧头，连翘身影不见，等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台阶上正中那道红影前。
红影道：“小姑娘，你可愿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
连翘不卑不亢，跪在阶前，朗声问：“您可是玄徵仙人？”
红影饶有兴致：“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我愿拜您为师，”连翘挺得笔直的背上浸透汗水：“若不是，则不愿。”
“为何？玄徵仙人就这样好，值得你为此可能得罪我？”
连翘摇头：“我并不认识玄徵仙人，想拜他为师，是因为二……周靖仙人。”
她咽了咽口水：“我本长在荒野，十二岁那年家里人都被妖魔吞吃殆尽，是周靖仙人出现，救我于水火不说，又将我带回连清山客院。我这条命是周靖仙人给的，我想当周靖仙人的师妹！”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红衣人久久不语。
半晌：“如你所愿，我便是玄徵，磕三个头，就跟你师兄去吧。”
连翘尚还呆愣，一个高大的身影忽地站在身前，目光含笑看她：“愣着作甚？还不快向师父磕头？”
不是二师兄周靖还能是谁？
这下才反应过来，连翘连忙弯腰磕头：“多谢师父！”
连翘很快被周靖带走，临行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小唯一眼，给他加油。
伙伴已有归宿，小唯却有些心焦。他看台阶上，那道红影旁边的另一道身影，她会收自己为徒吗？
还是……
深吸口气，正欲为自己争上一把，就感觉身子一轻。小唯还没反应，就已经站在了自己做梦都在想的那道身影之前。
“小唯。”他听见大师姐这样叫。
心脏砰砰直跳，小唯垂下头道：“见过薛仙人。”
“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终于……
心跳缓缓平静，小唯面上不由勾起一抹笑容。他郑重垂首：“我愿意！”
“好。”
净梵托他起身，一字一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薛净梵的弟子。”
轰隆隆——
雷声滚滚。
背上被拍了一下，小唯猛地惊醒。
视觉回笼，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山洞里，周围是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面前火堆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
“大师兄？”
拍他的是个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眼神温和，面容清秀。
他将一根柴火扔进火里，边道：“大师兄累了就先去睡觉吧，你值了上半夜，也该轮到我了。”
小唯脑海一片迷茫，他看着旁边的几位，似乎都不认识。
拍醒他的男子毫无察觉，依旧说个不停：“这次多亏有大师兄，白天若不是你拉的那一把，这次试炼，我怕是要留在这里了。”
脑海里的记忆猛地回笼。
是了。
这是他入门后的第三年，现在正在门派里的弟子试炼境中。面前的这位名叫周赢，和旁边打瞌睡的几位一起，都是他这些年交好的弟子。
想到这里，小唯舒口气。
他拍拍周赢肩膀：“别胡说，你实力不弱，就算没有我也是能从那食蚁兽口中出来的，相信自己。”
周赢不好意思笑笑，他摸摸脑袋：“对了，大师兄，外面那头妖魔，你可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说到妖魔，就不得不提几人此时处境。
几人乃同一批入门弟子，实力相近，因此被门派分成一批一同试炼。
入此试炼境后，便遭遇一头实力强劲的妖魔。纵使有身为大师兄的小唯在，几人依然不敌，仓促间入了这间山洞，以屏蔽气息的宝物封住洞口，才得以保全性命。
苦战一场，一群人又累又困。
为了照顾师弟师妹，小唯便自己守上半夜，让其他人休息，因此才有了刚才两人的一番对话。
外面妖魔不弱，小唯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身为大师兄，是一群人的主心骨。
“我已经有了些想法。”他努力绷住脸色，“不用担心，我先休息。”
周赢松口气，看他的眼神只有信任：“我等大师兄的好消息。”
小唯靠在墙边，闭上双眼。
意识很快陷入黑沉，他似乎徜徉在一片暗沉的河流里，四肢不着边际，身体随着洋流起起伏伏。
突然，身子一颤，三魂归位。
深山，大雪。
山洞不知所踪，光秃秃的树枝在月下张牙舞爪。
面前一只巨兽，长着尖利的牙齿扑来，正要当利齿将没入身体，被旁边一道身影执剑挡住。
“大师兄！别发呆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解决这只妖魔吗？”表情焦急，是之前洞里说话的周赢。
小唯抹去脸上热血，目光扫过周围，想起现在处境。
山洞法宝能量耗尽，妖魔追了过来，将整个山洞夷为平地，几个师弟师妹当场负伤，虽不致死，但得养上好些年。
现在还能支撑着站起来的，只剩他和周赢。
“大师兄——”
周赢长剑架住妖魔利爪，满脸鲜血大吼：“快啊！”
小唯来不及多想，掐诀念咒，握住手中长剑，朝妖魔而去。
这妖魔太强，他其实没有办法。
之前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各位师弟师妹的心。但话已出口，就不能自己打脸，不然他这个大师兄恐怕也不能服众。
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小唯脑子里一片模糊，只凭本能在不停战斗着。
不，肯定有办法的！
他脑子里瞬间想到之前学过的一个阵法，只是这阵法他一个人完成不了。
于是剑花一挽，小唯抓住一个空隙，全力将妖魔拍飞，然后迅速后退，落到周赢身边，抬手将他从雪里扶起：“师弟，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周赢摇头：“死不了。”
小唯长话短说：“我学过一个阵法，威力巨大，或可压制这只妖魔，不过需要两人一同施力，你现在可还行？”
生死大事，周赢果断：“行！”
小唯刷地挽剑，目光紧盯着那只又冲上来的妖魔，手上掐诀，脚上罡步同行：“跟着我一起！”
两人同门，自然默契十足。
掐诀念咒，前摇之后，巨大的力量直往妖魔面门而去。
轰隆——
雪花飞溅，妖魔身躯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里，腥臭发黑的血液流了一地。
两人也尽都力竭，倒在雪地里不住喘气。
小唯：“师弟可还好？”
周赢笑：“尚且活着。”
两人对看一眼，从雪里坐起。劫后余生的喜悦，并肩作战的默契……看着看着，两人噗嗤一声，一起笑起来。
“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在身上准备好几件法宝，实在不行，让师父给我多留几件傍身的符咒！”周赢信誓旦旦。
小唯也笑。
脑海里浮现师父净梵的身影，心里便想，这下应该没给她丢脸。
正说笑，旁边周赢目光一转，脸色大变：“小心——”
小唯侧头。
旁边已经倒在雪里的妖魔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尖利的指爪朝他心口抓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瞬间，小唯心里想了很多。
千辛万苦才终于被大师姐收入门下，才刚刚从妖魔爪下拣回一条性命，就这样止步于此了吗？
他不甘心……
身体比脑子更快，他抬手抓起旁边周赢，挡在自己身前。
几乎同时。
嗤——
指爪没入周赢胸口，同时小唯手里的剑也插进妖魔的脑袋。
天地俱静。
妖魔化作飞灰，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温热的血液溅了大半张身子，周赢不可置信回头，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被震惊和苍白所占据。
“师兄……你……”张张嘴，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鲜血刺痛双眼，小唯猛地后退。
没了支撑，周赢身躯软绵绵倒在地上，苍白的脸和雪地相映，双眼还紧紧盯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
小唯后退一步，面上仓皇退去，变作坚定。
“我不能死……”他道，“我不想死。”
此话才出，天边惊雷滚滚，大地颤动，整个世界似乎都坚持不住。
脑袋剧痛，小唯闭上眼，意识又陷入黑暗之中。
声音明明不大，却极其清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着这声音，小唯心脏砰砰直跳。他终于进了连清山山门，成为了连清山弟子中的一位，再也不用于荒野中担心受怕，唯恐自己哪天成为妖魔的食物……
不知不觉，眼中蓄满泪水。
旁边连翘道：“接下来就是各长老收徒的时候了，小唯，你想拜入谁的门下？”
小唯隐去眼底泪水，轻笑：“拜入谁门下，是我能决定的么？”
连翘叹气：“话虽如此，想想也不过分吧？我想拜入玄徵长老门下，做二师兄的师妹！”
连清山这一辈的二师兄，自然是周靖。
小唯看她捏着拳头，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笑道：“你一定可以的。”
连翘羞涩，摸摸脑袋。
她撞撞小唯的肩膀：“你呢？”
小唯抿唇，犹豫道：“我想……拜入薛净梵仙人门下。”
连翘听罢，并不觉奇怪，只道：“有志气！只是想拜入薛仙人门下的弟子如过江之鲫，你可要加油哦。”
小唯惊讶，问：“你不觉得，我这是痴心妄想么？”
连翘头也不回，只看着高台上的几位。响在每个人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她道：“想又不犯法，我也想啊。”
小唯张张嘴：“那……”
连翘侧头，朝他眨眨眼，俏皮道：“但我更想拜玄徵仙人。”
小唯失笑。
响在耳边的声音也即将结束：“……即刻起，各长老自行收徒，被长老收入门下者，入内门；其余者，入外门。若有不愿者，可自行离去……
收徒仪式，现在开始。”
轰隆隆——
话音落，雾气散开，台阶上各位仙人的身影终于显露出来。
小唯看见，最中间那人一身红衣，被众位长老簇拥在最中间，薛净梵也站在他旁边，两人正在说着什么，旁边的仙人也时不时附和着。
几人说完，其中一位长老随手一点。
小唯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小胖子飞了起来，落在抬手的那位长老身前。
这长老是个年轻女子模样，手捻兰花，面若芙蓉却冷若冰霜，她轻轻开口道：“就这个吧，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玄徵看着站在她旁边瑟瑟发抖又兴奋的小胖子，点头：“师姐先去吧。”
女子不再多话，一甩衣袖，便带着旁边小胖消失在台阶上。
由此开头，长老们一个个的，都挑好弟子离开。小唯隐在人群里，紧盯着台阶上的薛净梵。
忽地，旁边一空。
小唯侧头，连翘身影不见，等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台阶上正中那道红影前。
红影道：“小姑娘，你可愿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
连翘不卑不亢，跪在阶前，朗声问：“您可是玄徵仙人？”
红影饶有兴致：“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我愿拜您为师，”连翘挺得笔直的背上浸透汗水：“若不是，则不愿。”
“为何？玄徵仙人就这样好，值得你为此可能得罪我？”
连翘摇头：“我并不认识玄徵仙人，想拜他为师，是因为二……周靖仙人。”
她咽了咽口水：“我本长在荒野，十二岁那年家里人都被妖魔吞吃殆尽，是周靖仙人出现，救我于水火不说，又将我带回连清山客院。我这条命是周靖仙人给的，我想当周靖仙人的师妹！”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红衣人久久不语。
半晌：“如你所愿，我便是玄徵，磕三个头，就跟你师兄去吧。”
连翘尚还呆愣，一个高大的身影忽地站在身前，目光含笑看她：“愣着作甚？还不快向师父磕头？”
不是二师兄周靖还能是谁？
这下才反应过来，连翘连忙弯腰磕头：“多谢师父！”
连翘很快被周靖带走，临行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小唯一眼，给他加油。
伙伴已有归宿，小唯却有些心焦。他看台阶上，那道红影旁边的另一道身影，她会收自己为徒吗？
还是……
深吸口气，正欲为自己争上一把，就感觉身子一轻。小唯还没反应，就已经站在了自己做梦都在想的那道身影之前。
“小唯。”他听见大师姐这样叫。
心脏砰砰直跳，小唯垂下头道：“见过薛仙人。”
“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终于……
心跳缓缓平静，小唯面上不由勾起一抹笑容。他郑重垂首：“我愿意！”
“好。”
净梵托他起身，一字一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薛净梵的弟子。”
轰隆隆——
雷声滚滚。
背上被拍了一下，小唯猛地惊醒。
视觉回笼，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山洞里，周围是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面前火堆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
“大师兄？”
拍他的是个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眼神温和，面容清秀。
他将一根柴火扔进火里，边道：“大师兄累了就先去睡觉吧，你值了上半夜，也该轮到我了。”
小唯脑海一片迷茫，他看着旁边的几位，似乎都不认识。
拍醒他的男子毫无察觉，依旧说个不停：“这次多亏有大师兄，白天若不是你拉的那一把，这次试炼，我怕是要留在这里了。”
脑海里的记忆猛地回笼。
是了。
这是他入门后的第三年，现在正在门派里的弟子试炼境中。面前的这位名叫周赢，和旁边打瞌睡的几位一起，都是他这些年交好的弟子。
想到这里，小唯舒口气。
他拍拍周赢肩膀：“别胡说，你实力不弱，就算没有我也是能从那食蚁兽口中出来的，相信自己。”
周赢不好意思笑笑，他摸摸脑袋：“对了，大师兄，外面那头妖魔，你可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说到妖魔，就不得不提几人此时处境。
几人乃同一批入门弟子，实力相近，因此被门派分成一批一同试炼。
入此试炼境后，便遭遇一头实力强劲的妖魔。纵使有身为大师兄的小唯在，几人依然不敌，仓促间入了这间山洞，以屏蔽气息的宝物封住洞口，才得以保全性命。
苦战一场，一群人又累又困。
为了照顾师弟师妹，小唯便自己守上半夜，让其他人休息，因此才有了刚才两人的一番对话。
外面妖魔不弱，小唯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身为大师兄，是一群人的主心骨。
“我已经有了些想法。”他努力绷住脸色，“不用担心，我先休息。”
周赢松口气，看他的眼神只有信任：“我等大师兄的好消息。”
小唯靠在墙边，闭上双眼。
意识很快陷入黑沉，他似乎徜徉在一片暗沉的河流里，四肢不着边际，身体随着洋流起起伏伏。
突然，身子一颤，三魂归位。
深山，大雪。
山洞不知所踪，光秃秃的树枝在月下张牙舞爪。
面前一只巨兽，长着尖利的牙齿扑来，正要当利齿将没入身体，被旁边一道身影执剑挡住。
“大师兄！别发呆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解决这只妖魔吗？”表情焦急，是之前洞里说话的周赢。
小唯抹去脸上热血，目光扫过周围，想起现在处境。
山洞法宝能量耗尽，妖魔追了过来，将整个山洞夷为平地，几个师弟师妹当场负伤，虽不致死，但得养上好些年。
现在还能支撑着站起来的，只剩他和周赢。
“大师兄——”
周赢长剑架住妖魔利爪，满脸鲜血大吼：“快啊！”
小唯来不及多想，掐诀念咒，握住手中长剑，朝妖魔而去。
这妖魔太强，他其实没有办法。
之前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各位师弟师妹的心。但话已出口，就不能自己打脸，不然他这个大师兄恐怕也不能服众。
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小唯脑子里一片模糊，只凭本能在不停战斗着。
不，肯定有办法的！
他脑子里瞬间想到之前学过的一个阵法，只是这阵法他一个人完成不了。
于是剑花一挽，小唯抓住一个空隙，全力将妖魔拍飞，然后迅速后退，落到周赢身边，抬手将他从雪里扶起：“师弟，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周赢摇头：“死不了。”
小唯长话短说：“我学过一个阵法，威力巨大，或可压制这只妖魔，不过需要两人一同施力，你现在可还行？”
生死大事，周赢果断：“行！”
小唯刷地挽剑，目光紧盯着那只又冲上来的妖魔，手上掐诀，脚上罡步同行：“跟着我一起！”
两人同门，自然默契十足。
掐诀念咒，前摇之后，巨大的力量直往妖魔面门而去。
轰隆——
雪花飞溅，妖魔身躯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里，腥臭发黑的血液流了一地。
两人也尽都力竭，倒在雪地里不住喘气。
小唯：“师弟可还好？”
周赢笑：“尚且活着。”
两人对看一眼，从雪里坐起。劫后余生的喜悦，并肩作战的默契……看着看着，两人噗嗤一声，一起笑起来。
“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在身上准备好几件法宝，实在不行，让师父给我多留几件傍身的符咒！”周赢信誓旦旦。
小唯也笑。
脑海里浮现师父净梵的身影，心里便想，这下应该没给她丢脸。
正说笑，旁边周赢目光一转，脸色大变：“小心——”
小唯侧头。
旁边已经倒在雪里的妖魔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尖利的指爪朝他心口抓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瞬间，小唯心里想了很多。
千辛万苦才终于被大师姐收入门下，才刚刚从妖魔爪下拣回一条性命，就这样止步于此了吗？
他不甘心……
身体比脑子更快，他抬手抓起旁边周赢，挡在自己身前。
几乎同时。
嗤——
指爪没入周赢胸口，同时小唯手里的剑也插进妖魔的脑袋。
天地俱静。
妖魔化作飞灰，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温热的血液溅了大半张身子，周赢不可置信回头，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被震惊和苍白所占据。
“师兄……你……”张张嘴，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鲜血刺痛双眼，小唯猛地后退。
没了支撑，周赢身躯软绵绵倒在地上，苍白的脸和雪地相映，双眼还紧紧盯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
小唯后退一步，面上仓皇退去，变作坚定。
“我不能死……”他道，“我不想死。”
此话才出，天边惊雷滚滚，大地颤动，整个世界似乎都坚持不住。
脑袋剧痛，小唯闭上眼，意识又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