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涵赶到巴黎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

    征询完傅总的意见后,他没进会,而是先跟临时助理进行工作交接。

    大到一些工作决策,小到傅总晚上住的酒店,都全部了解后,他才缓了口气。

    实在不怪他这么晚才过来,原本去巴黎的行程是安排在一周后的,而他跟在傅总身边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春假期间加班的情况。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跟家人在南非旅游,赶车加转机,赶过来的时候就这个点了。

    一个小时后,傅渠年从会议室出来。

    “傅总,司机已经在楼下了。”许毅涵跟在他身后,汇报着今天晚上的行程安排。

    傅渠年脚步微顿,“今晚和明天上午的行程取消,时间空出来。”

    “好的。”许毅涵下意识认为是老板有私人行程,而这两年来老板的许多私人行程也会带上他,便多问了句,好做安排,“今晚您约了李总吗?”

    “不是。”但也没多解释。

    这两天赶路加熬夜,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今天又连着处理了一堆工作,太阳穴有些胀疼。

    上车后,傅渠年疲倦地揉着眉骨,“回酒店。”

    他发消息问季林熙结束了没,用不用去接她。

    季林熙:【不用,朋友开车送我。】

    傅渠年目光在“朋友”二字上停留了几秒,眯了眯眼。

    到酒店后,许毅涵再三确定了下临时助理发过来的资料.

    的确是开了两间房,都是在顶层的总统套房,位置一左一右。

    傅渠年进了其中一间,脱掉外套,递了张房卡给许毅涵,“你去隔壁帮我把行李拿过来。”

    许毅涵没多想,拿上房卡,刷开隔壁的门。

    拿到行李箱后还四处看了看,以防有遗漏的东西,直到打开衣帽间的第二个柜子,许毅涵表情有一丝微妙。

    柜子里,一件女士大衣和男士衬衫暧昧地叠放在一起。

    怎么会有女士大衣?

    实在是太过好奇,他试探着问,【房间里的女士大衣要帮您拿过来吗?】

    【不用,放在那就行。】

    许毅涵正要取走那件男士衬衫,又收到一条老板的消息:【如果看到一件落单的衬衫,也不用拿过来。】

    【好的。】

    心里的好奇进一步放大,到底是何方神圣拿下了他老板。

    将行李拿回去后,许毅涵站在旁边,想问又不敢问。

    傅渠年瞥他一眼,“还有事?”

    许毅涵最后还是没敢问,保守地答道,“没事,您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

    “明天上午七点出发,去机场送个人。”

    隐约猜到要送的人是谁,许毅涵心中一喜,“好的,老板。”

    -

    车在路上平稳行驶,路边的建筑如同幻影向身后涌去。

    Leo问她回哪,她迟迟没有答复。

    昨晚是个例外。

    一般来说,两人刚在一起,应该矜持一点跟黎橙橙回公寓,她行李也在那边,这样的话明天还不用起太早,

    但……傅渠年说他这边的工作估计得有半个月才能忙完,两个人刚谈恋爱,就要异地半个月,真是很舍不得。

    前方即将到十字路口,必须得决定了。

    季林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她衣服还落在酒店,总要去拿一下吧。

    这样想后,她说,“去丽兹酒店,我东西还在那边,明早再回橙橙那拿行李。”

    季林熙下车后,黎橙橙拉着Leo匆匆离开,唯恐傅渠年现在下楼看到他们。

    Leo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傅渠年大概不会想看到你的。

    黎橙橙没说,只是尴尬又不失礼仪地笑了下。

    收到季林熙到酒店了的信息,傅渠年下楼来接她,淡淡瞥过她手上的两捧鲜花,问道,“巴黎这边的朋友多吗?”

    “没有,就是我大学室友在这边,她在参加一个交流项目。”季林熙挽着他的手,说了这几天在巴黎的所见所闻。

    傅渠年全程话不多,都在认真听她讲。

    到房间门口后,他忽然止住脚步,似乎没有想进去的想法。

    “明天先送你去拿行李,再去机场,今晚早点休息。”

    季林熙愣了一下,“你不进去吗?”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有歧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住哪?”

    傅渠年指了指隔壁,“昨晚开了两个房间,只是……”

    下半句没说,两人都懂。

    季林熙点了下头,“那你也早点休息。”

    “嗯。”

    两人继续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季林熙才慢悠悠地进了房间。

    进来后,发现他的行李也早早地被拿走了,季林熙连人带被子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消停下来后躺平看着天花板,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亏她还觉得舍不得,打算多陪他一晚上。

    他倒好,压根没往这一块想。

    丧气了好一会儿,闲着没事,她打开小红书。

    首页更新出来一条帖子,标题是:男人婚后为何总爱待在书房。

    看着点赞多,就顺手点了进去。

    【二十五岁的男人普遍在走下坡路,特别是结婚后,身体早就被掏空,能力不足又不想丢了面子,只能找个借口借口……】

    看完,季林熙差点被口水呛到,狂咳嗽了几声。

    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觉到大数据,不久前黎橙橙才跟她讨论过这事,现在就推送给她。

    但是。

    不……不至于吧。

    -

    回房后,傅渠年处理了会儿工作。

    这次来巴黎是打算跟李亭旭合作收购一家公司,用他们完善的生产线,创立一个新的轻奢珠宝品牌。

    来的匆忙,工作量也成倍地增多,堆在一块,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处理完。

    差不多过了两小时,他看了眼时间,猜到季林熙这会儿肯定没睡,便过去按她房间的门铃。

    “来了!”听到门铃声,季林熙还以为是什么酒店服务,关掉吹风机,头发八成干披在腰间,走去开门。

    看到是傅渠年,还觉得有些意外。

    只见他站在那,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眼底的红血丝也依稀可见。

    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

    季林熙有些心疼,“今天补了觉吗?”

    “没有。”连嗓音也泛着淡淡的倦怠,他张开手,“过来给我抱一下。”

    季林熙轻环住他的腰,头贴在他胸脯上,听到他说,“抱一下,就好了。”

    见他这么一副不爱惜身体的样子,季林熙皱了皱眉,将人拉进房间,按到沙发上,曲起手指帮他按了按太阳穴。

    “这边的工作很忙吗?”

    “有点,有部分年前的工作压到一起,还要协调合作方的时间。”

    “明天你多睡一会儿吧,让助理送我就行。”

    “不行。”

    “为什么?”

    “没有忙到女朋友需要别人送的程度。”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浑身放松后傅渠年困意渐渐上来。

    察觉到身前的人睡着了,季林熙放轻脚步,将大灯关掉,只留了不远处的昏橘色落地灯,又拿了件毯子给他盖上。

    暗光的衬托下,他的五官显得深邃。他的皮肤其实很白也很细腻,阖眼的样子敛去了平日里的锋芒,反倒多了些书生气,靠的近时,还能听到他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季林熙安静地坐在旁边陪他。

    这一觉,傅渠年睡得很浅,睁眼时看到季林熙撑在沙发上痴痴地在看他,不由得笑了声,“看什么?”

    “我男朋友真好看。”

    傅渠年挑了挑眉,对这个形容有些新鲜。自成年后身边人夸他多半都是“年少有为”之类的话,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夸他好看的还是头一个。

    视线在她脸上凝了两秒,用手点了下她的眉心。

    “好痛!”季林熙装模作样地喊了声。

    “娇气。”傅渠年抬了抬唇角,用指腹帮她揉。

    观察着他的动作,季林熙一双眼睁地溜圆,语气中带了丝小骄傲,“傅渠年,我鼻梁是不是很高?”

    傅渠年指腹滑在鼻梁上揉了揉说,“的确很优越。”

    再往下,便是唇瓣了。

    “Leo也是这样说的,他说我的鼻子比许多欧美人高翘。”

    “Leo是谁?”

    “我大学室友的朋友,一个法国人。”

    “上次跟你一块吃薯片的那个?”

    “嗯。”季林熙心虚地应了声,

    “巴黎的薯片卖那么贵吗?需要两个人吃一片。”傅渠年近乎粗鲁地揉着她的唇瓣。

    “……”

    季林熙反抗地咬了下他的手指,又怕真咬痛了,赶紧用舌尖舔了舔。

    指尖被湿滑包裹着,傅渠年眸色瞬暗,抽走手指,吻了上去。

    “唔。”他舌尖抵进来的时候,季林熙心想,刚刚真不该提Leo的。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傅渠年报复式地缠住她的舌尖,陌生的感觉随着他舌尖的拨动一路蔓延下来。季林熙蜷着身子,细白的脖颈微微扬起,攥紧他的衣袖。

    感觉快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傅……”她见针插缝地喊了声,就像鲸鱼跃出海面急呼的那口空气。

    傅渠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将她捞到了自己身上,吻也渐渐加深。

    季林熙脑袋嗡嗡的,尝到了一丝清冽的淡淡薄荷味。

    终于等到节奏变缓,喘息间,她问,“傅渠年,你过来之前是不是吃了薄荷味的糖?”

    “没有。”嗓音有些暗暗的哑。

    “那你……”

    傅渠年轻咬了下她的唇,打断她,“专心点,宝宝。”

    这个称呼好像自带一种魔力,一股电流直窜到头顶,泛起阵阵酥麻。

    战线不断拉长,已经不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

    傅渠年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截然反了过来。

    他的动作有缓有急,或轻或重,像是钢琴家在演奏他心爱的钢琴,被触碰到的每一片肌肤都轻轻战栗。

    她不自觉蜷起身子,有几丝细微的声音从唇齿交融间漏了出来,全身软的不成样子,丝质睡袍也逐渐滑落。

    偏偏始作俑者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只有衬衫上的皱痕暴露出他正在做的事。

    她不甘示弱,想要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他越是正经,她越想揉碎。

    解开第三粒时,她在上面印了颗草莓。

    没什么经验,嘬了好一会儿才出了点印记。

    盯着她的后脑勺,傅渠年闷闷地笑了声。

    任她在他上作威作福一阵后,傅渠年起身,从背后抱着她,声音暗哑的很有质感,“不闹了,明天还要早起。”

    季林熙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古铜挂钟,其实这会儿也才晚上十一点多,真想做什么也来得及。

    眼神不经意地瞥向某处,这时候还能停下真是自制力惊人。

    季林熙不合时宜地想到小红书上看的内容。

    如果说男人二十五岁开始走下坡路,那像傅渠年这种三十二岁的,不太行……似乎也可以理解?

    再说,也不一定需要实打实的真来。

    自己虽然基础知识很丰富,但是实践经验还是零,像刚刚那样,就已经让她差点招架不住了。

    于是,她体谅地说了声“好”。

    他们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傅渠年摸着她的头发玩儿,才发觉还有些没干。

    他起身拿吹风机过来,帮她吹头发。

    “傅渠年。”她喊了声他。

    “什么?”他关掉吹风,仔细听。

    “不管遇到了什么问题,我都会一直喜欢你的。”

    傅渠年没多想,只当她在表露心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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