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人神清气爽。

    因为有求于人,郑通早早在外候着。

    三人一狗出门,便被其领着出了驻地,进了一年深久远的小店。

    “徐州别的没有,刀削面是一绝。”

    郑通也算会来事儿,唤了小二点好吃食,趁后厨削面的功夫,把刀削面好一顿夸。

    三人互视,公式化一笑。

    郑通心里一咯噔:“怕不是,三位大人早已吃过?”

    “天谴城有家小店,吃过几回,味道确实不错。”

    “但想必徐州的更为正宗。”

    听这么一说,郑通放下心来,笑道:“那必须的,要是三位早来几年的话,还能吃上削神面。”

    “削神面是何物?”

    “是人不是面,”郑通笑呵呵道,“只因此人削面技艺出神入化,眨眼间一团面就成了锅里的银鱼儿,人称削神,可惜此人金盆洗手了。”

    柳高升很惋惜:“怎的就不做了?”

    “前些年开始,徐州雨水更多了,”郑通摇头,“削神面常年站立,伤了腰膝,做不下去,如今好像在天谴城颐养天年。”

    “这倒霉的雨水。”

    正说着,面上来了。

    三人正期盼张望。

    面碗一落桌,大感扫兴。

    不动声色吃完,又违心夸了两句,郑通笑得合不拢嘴。

    上了马后。

    “还没宝藏小店好吃。”

    “面没嚼劲。”

    “浇头差了些。”

    “汪汪!”

    “沈哥,你这狗虽说残疾,还怪通人性的。”

    ……

    徐州城因为雨水多,建筑略显怪异,房檐又宽又长。

    稍微好些的房子,其脊兽也大得不像话。

    街道两旁沟渠很宽。

    地面石板多有青苔,令人惊奇的是,无论老少,鲜有摔跤者。

    郑通笑道:“分辨是否徐州人,就看他上街会不会摔。”

    “这么神奇?”沈青云认真观察。

    柳高升却面色一凝。

    “如此说来,体宗的人下盘很稳?怕是不好对付。”

    吕不闲不想理自己给自己加戏的柳高升。

    他抬眼一瞧,前方街口人头攒动,还有一座现搭的高脚擂台。

    其上二人辗转腾挪,酣战淋漓,下面的人喝彩不断。

    “那便是意气楼?”

    “嗯,”郑通伸手指了指擂台旁一座五层酒楼,“拓跋堑就在里面,凡能击败体宗三人,可入楼高谈畅饮,同龄或同境击败他,他就走人。”

    四人下马,也不着急,就在远处观战。

    没看两眼,柳高升就皱眉:“都是高手啊。”

    沈青云倒没觉得,听柳高升如此说,还以为自己阅历不够所致,看得越发专注。

    郑通嘴角抽了抽,肃容道:“那肯定,毕竟是拓跋堑的面子。”

    拓跋堑,在秦武炼体界挺有名气。

    年岁十六七,二等天赋,修行体宗秘法背嵬元桩,两年前步入脱胎境。

    “虽说比不上他哥拓跋天,”郑通凝声道,“但一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听闻是脱胎境,吕不闲略有担忧:“小柳?”

    “无妨,”柳高升表情凝重,“我辈炼体,当迎难而上,我去也!”

    这话让沈青云听得热血……又热了零点几度,不由赞道:“柳兄真是为炼体而生,我不如也。”

    郑通无语。

    “这位一等天赋,还真如同僚所言啊。”

    擂台之上,本来大战正酣,柳高升几步上去,两手一分,完成清场,随后朗声大喝。

    “拓跋堑!”

    “阁下是?”

    “雍州,杜奎。”

    吕不闲三人,外加一狗,面面相觑。

    周围众人却瞬间哗然。

    杜奎之名,已然站在炼体界巅峰。() ()

    虽说传言中尚未脱胎,但玉境二字,足以越境碾压。

    果不其然,酒楼内沉寂良久,一魁梧少年才缓步走出,表情凝重,正是拓跋堑。

    “你是杜奎?”

    打量一番柳高升,拓跋堑渐生狐疑。

    面前之人从外形来看,并非传言中的妖里妖气。

    柳高升瞥了眼拓跋堑,又看向酒楼,笑道:“拓跋堑,你儿子都比你勇。”

    拓跋堑愣了愣,脸色倏然一黑。

    妈的。

    这嘴臭的。

    绝对是杜奎了!

    “我就是拓跋堑!”拓跋堑冷冷注视柳高升,“杜兄此来,有何贵干?”

    “其实我早来了,这不等你飞高点儿,”柳高升抬脚踩了踩,“要不我踩都够不着。”

    “杜奎!”拓跋堑深吸气,压怒意,“你欺人太甚!”

    话音落,他飞身上了擂台,都懒得拱手,直接开干。

    郑通看得入迷。

    吕不闲和沈青云退了两步。

    “小柳怎的还冒名顶替?”

    “柳兄可能有其他想法。”

    “唔,有道理,他是担心禁武司直接插手,激化矛盾?”

    “吕哥高见,柳兄估计还想着案子,我们不好暴露身份……”

    “有道理,小柳还挺靠谱。”

    ……

    大战看似激烈,沈青云却觉得柳高升并未全力以赴。

    “他还在稳固玉境,而拓跋堑脱胎两年之久。”

    境界和战况一对比,二人修行底蕴的差别就出来了。

    “柳兄背靠朝廷,即使三大宗门之一的少宗主,也比不了。”

    不过拓跋堑身上,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主要亮点,在于打法。

    朝廷一脉的打法,讲究章法。

    即使鬼魅灵活如霍休,也是这般。

    拓跋堑的打法,无所不用其极,似有猛兽之势,又有套路之迹……

    几者杂糅起来,看是不好看,还挺管用。

    发觉此点,沈青云正要观察拓跋堑,突然腰上感觉一重。

    “别挤啊。”

    他屁股一撅,给别了回去。

    挤的人似乎愣了会儿,还不甘心,又开始挤。

    沈青云也不回头,就硬邦邦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呵呵,若是以往,我也就从了,但如今我可是铸体韧……还挺痒。”

    挤了十来次,后面的人消停下来。

    沈青云一乐,专心观战。

    不多时,擂台之上决出胜负。

    拓跋堑从两丈来高的擂台上跌落,眼看屁股要开花……

    一人倏然蹿出,接住了他。

    “哥,你,你怎么来了!”

    一声哥,把围观众人的魂儿都叫酥了。

    “是拓跋天!”

    “同为一等天赋,他比杜奎成名还早。”

    “而且他和朝廷系天骄一样,铸体熬了十几年。”

    “听说,拓跋天实战更为了得!”

    ……

    擂台上,柳高升本还打算说两句。

    被狗熊精一般的拓跋天瞄了眼,他就没这打算了。

    “多大年纪了,还玩儿过家家。”柳高升跃下擂台,对拓跋堑笑道,“赶紧回家吧,徐州水深,你把握不住。”

    “哥……”

    “你闭嘴!”拓跋天放开弟弟,直视柳高升,“杜奎,我等愿赌服输,半个时辰内,我们拆台走人。”

    柳高升笑了笑,拍拍衣服走了。

    “哥,就这么算了?”眼见“杜奎”和同伴走人,拓跋堑满心不甘,“只要你出手,杜奎绝对输!”

    “他们也有高手。”

    拓跋堑皱眉:“啥意思?”

    拓跋天没开口,注视沈青云背影,目光惊疑不定。

    “这小子,专门练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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