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驴不买,让他们自己消化!

    “东家,这道菜绝对经典,但操弄好的话,价格有点令人生畏啊。”

    “掌柜的,”沈青云端着碗,一边嗦粉一边乐,“咱啥时候都开始考虑成本了?”

    掌柜苦道:“咱小店满打满算两百多菜品,毛利才五成,卖的就是个美食洒满人间的情怀,可……我也想着替东家多赚些银子,便琢磨着降本增效。”

    嚯!

    “咱家掌柜,人到晚年,终于激活仕途圣体了吗?”

    沈青云都不嗦粉了,上下打量掌柜:“有兴趣去户部吗,吏部也行。”

    “啊?”

    “哈哈,”沈青云笑道,“我的意思是不用在意,废人工的菜已经有那么多了,还怕一道椒麻鸡?自有有缘人买单。”

    “好的,都听东家的,”掌柜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递上,“东家,这是我琢磨的一些营销之道,请东家斧正。”

    沈青云身子一侧,继续嗦粉,咕哝道:“可别,术业有专攻,掌柜你看着办就成……诶?我说,是不是那帮送外卖的影响你了?”

    “哎,或多或少吧,东家,那位季道人,委实有点狠啊。”

    “哟,这个必须展开说说!”

    ……

    二人唠了五碗粉的功夫,沈青云吃饱喝足,屁事儿没管一个,外卖界的传奇故事听了一脑子,拎着一食盒的少女心爆棚美颜秘笈玫瑰花茶,上衙而去。

    “沈哥早!”

    “沈哥好!”

    “沈哥今日又帅气两分,连带天谴城都靓了不少!”

    ……

    八大金刚把沈青云当成官场教学道具,逮着就用,半年来修为没见长进,察言观色、溜须拍马、探知八卦的技能熟练度,噌噌上涨。

    “哥几个……”沈青云扫过八张脸,感慨道,“脸上写满了故事啊。”

    “嘿嘿,瞒不过沈哥,”一金刚朝身后努努嘴,“借一步说话。”

    还真有事儿?

    沈青云走近,耳朵颤了颤。

    “吕经历,马上风……”

    噗!

    沈青云惊恐后退,拉开安全距离:“保国老哥,你说话得负责啊!”

    “话自是要负责,”牛保国嘿嘿道,“但这明显谣言嘛。”

    好哇,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都敢传!

    “谁?”

    “沈哥,家的,还是熟人。”

    “我家?”沈青云心中一颤,瞳孔大了一圈儿,“拓跋兄弟?”

    牛保国点头。

    “他俩是放飞自我了,还是惨遭打击,不想活了?”

    上次传吕不闲跳舞也就罢了,那是大政方针,这次嘛……

    “俩?”

    “拓跋弟。”

    “实名?”

    “怎么说呢,”牛保国一脸敬佩,“看他那样子,就差告诉他人,此事是他亲眼目睹的。”

    沈青云身躯踉跄,紧握牛保国双手:“谢了保国老哥!”

    说完走人。

    律部。

    吕不闲公房。

    沈青云迈步进入,众同僚齐至。

    这会儿他也没散奶茶的心思,将食盒搁一旁,和众打了招呼,坐下主持小会。

    众人落座后,不约而同双手摸耳。

    沈青云惊而抬头,就见上自杜奎,下至李飞,从耳朵里摸出俩纸团……哦,拓跋堑没有。

    他疑惑看向拓跋堑。

    拓跋堑屁股离凳,上身前倾,一脸我有内幕的模样:“沈哥,我跟你说……”

    我还准备搭救你一把呢!

    沈青云无语,笑道:“何事?”

    “吕经历昨儿下午出事了……”

    “哦?这可是大事,”沈青云严肃道,“拓跋堑,你且说,但不可有一字虚言呐!”

    别说杜奎几人,麻衣听了这个意味深长的呐字,感觉都能品味大半年的。

    “我跟沈哥还能来虚的?”拓跋堑又凑近了些,“吕经历是真出事了,重病缠身……”

    好采不是马上风了!

    “当真?”

    “绝对是真的!”

    沈青云看向拓跋天,用眼神示意这你亲弟弟,你要不要救一救。

    拓跋天沉默少顷,把纸团塞了回去。

    明白了!

    沈青云凝视拓跋堑,正色道:“谁告诉你的?”

    拓跋堑挠头:“也不是谁告诉,是我……经过吕经历培养后,发现的。”

    兄弟,你这时候带吕哥,屁用没有啊!

    “如何发现的?”

    拓跋堑想了想,指指桌上的声声不息机。

    “我听吕经历的声音,气喘吁吁的,没多久,吕夫人就大喊吕经历昏过……诶?沈哥,沈哥!”

    杜奎几人都麻了,起身跟着冲出公房,还不忘回头骂。

    “你狗日的!”

    “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你还去个毛,胜天半子堂,抱赵神医去吕府!”

    ……

    半炷香不到,律部众人就杀至鹏程巷。

    沈青云手里还多了俩红布包裹的礼盒。

    沈哥就是沈哥,这一通跑,还不忘买礼物!

    众悻悻上前。

    “沈哥,你看我们这空手……”

    “集体看望,”沈青云拎了拎手中物,“走律部的帐,列位,吕哥抱恙,咱多注意,莫要让吕哥再操心禁武司的事。”

    众连连点头。

    嘱咐完,李飞主动上前,轻叩府门。

    少顷门开。

    李飞忙笑道:“小娘子好,惊闻吕经历抱恙,我等乃吕经历下属……”

    嘭!

    众看向沈青云。

    难道真是隐疾?

    沈青云都生出了退缩之心。

    但一琢磨律部的局势……

    “吕哥这要提前办个病退,我们一家子都得遭罪啊!”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吕哥还没替吕家的战神老祖,找回昔日的荣光!

    找到立足点,沈青云胆气壮,迈步上前:“我来!”

    众狐疑退开,暗地里传音。

    “这回不太对劲啊?”

    “敲个门而已,沈哥都要先酝酿一番?”

    “依我看,酝酿了个寂寞……”

    ……

    笃笃笃……

    唰!

    府门大开,开合的角度,充分表明开门的小娘子有多生气。

    “没点儿眼力见……啊,是,是沈公子,快请快请!”

    果然酝酿了个寂寞。

    众面面相觑,鱼贯……

    “等等!”丸子头丫鬟双臂一排,拦在沈青云身后,鼓着大眼睛道,“你们谁啊!”

    杜奎,上!

    众齐齐退后一步。

    杜奎硬着头皮,拱手娇笑:“我等乃吕经历下属……”

    “抱歉,”丫鬟板着脸道,“夫人吩咐,今日只接待私交好友,不接待公门中人!”

    众看向沈青云。

    沈青云笑道:“小翠,论公,我们都是吕哥下属,论私那就更了不得了,过命的交情呢,要不再去请示下咱嫂子?”

    听到沈青云叫自己名儿,小翠有种盖头被揭开的幸福。

    “既然沈公子开口,那便不用请示了,诸位大人,请。”

    沈哥活儿真棒!

    众人迈步就走。

    “杜奎,走啊。”

    杜奎恍惚不前。

    “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感慨完,他才跟上。

    沈青云出手送的宅子,自然不凡。

    豪宅基本配置不能说顶尖,该有的都有。

    尤其深入后宅,众人看到铺得满满的炎焱阵,杜奎都不免咋舌。

    “都是来自沈哥的爱啊……”

    这玩意儿如今在天谴,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临到正屋。

    红梅出迎。

    她表情复杂,见沈青云行礼,她苦笑道:“青云生分了,不闲方才睡下,你……要不就你一人进去?”

    “也好,”沈青云安慰道,“嫂子也莫担心,赵神医正在来的路上,绝不会出大问题。”

    “多谢青云操劳,”红梅简单感谢,便对众人笑道,“诸位大人有心了,请偏房用茶。”

    沈青云无声无息入了正屋,行至榻边,见吕不闲额头上多了个角,角上还满是……

    “蜂窝眼?”

    赶走一脑袋黑人问号,他探出神识。

    “气血有亏,精气有缺……”

    就这般缺损的程度,也不至于昏过去吧?

    还待细勘,吕不闲缓缓睁眼,见是小沈,他浮躁的心顿时安稳下来……仇怨也开始上头。

    “带人犯拓,拓跋堑……”

    嚯,还是拓跋堑的锅?

    沈青云心中一惊,忙低声道:“吕哥好好休息,一切有我,等赵神医看过,咱再聊哈……”

    没等多久,人犯拓跋堑,抱着赵神医抵达。

    沈青云出门相迎,见拓跋堑脸上还有邀功之色……

    “拓跋兄弟。”

    拓跋天忙道:“沈哥请吩咐。”

    “劳烦回司里通知大人一声,”犹豫少顷,他又道,“若是可能,请大人和天衍子前辈过来一趟。”() ()

    俩兄弟离去。

    “沈哥,吕经历没事吧?”杜奎问道。

    沈青云叹道:“多半不是身体上的原因,具体等……赵前辈,情况如何?”

    赵傲天表情有些古怪:“去年让老夫摸姑娘,今年让老夫摸嫖……”

    我能让你说全?

    沈青云抱着赵傲天就来了个闪现。

    “辛苦前辈!前辈请用茶!前辈,吕哥到底什么问题?”

    赵傲天也明白了,当即把足少阴肾经,从吕不闲身体中抽了出来,唏嘘道:“身子无大碍,额上外伤,就是神乏了些,补补脑子即可。”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连连感谢。

    红梅闻言,更是开始抹泪。

    沈青云笑道:“有赵前辈这话,我们便能放心了,嫂子,这位赵前辈,可是陛下和大人都十分尊敬的医道圣手,且赵前辈尤擅接生……”

    “诶诶诶,小友谬赞,”赵傲天这几日接生了不下十七八个,此刻听到接生就有与世长辞的冲动,“老夫还是擅长治病。”

    红梅深深一福:“神医大恩,红梅感激不尽,敢问神医,我家夫君该如何调理?”

    赵傲天闻言,打量红梅的眼神就复杂了不少。

    一句你能离你家夫君远点儿吗横亘喉头,不吐不快……

    “倒也简单,小娘子莫要忧虑,”见沈青云给自己眨眼,赵傲天暗叹,笑道,“老夫出一方子,稍后遣人送药来,保管吕大人两日内恢复。”

    红梅一喜,旋即一怔:“两日?”

    “两日是最少的时间了,”赵傲天苦笑,少顷一咬牙,“也罢,老夫再琢磨琢磨,争取一日……”

    我家夫君,就剩两日假了啊!

    红梅忙道:“神医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时间完全可以长一些,俗话说病去如抽丝……”

    这老夫说了算?

    瞥了眼沈青云,没得到暗示,赵傲天起身道:“便依你之意,老夫告辞……沈小友,送送老夫?”

    出府的路上。

    赵傲天苦道:“吕经历平日很忙?”

    “赵前辈,”沈青云叹道,“可以说,整个秦武朝廷,没人比他忙。”

    “那就更不应该了。”

    “呃,此话怎讲?”

    赵傲天凑近,轻声道:“去年禁武司体检,我对他印象深刻,也给出了建议,结果……他没当回事儿?”

    不吃补药补物,我都替吕哥记着的啊!

    沈青云试探道:“前辈指的,哪方面?”

    赵傲天犹豫少顷:“之前没听说他有家室。”

    沈青云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摸鼻道:“赵前辈,吕哥和红梅嫂子是年尾走到一起的,尚未成婚。”

    尚未成婚就十室九空,这要成婚……

    赵傲天替孙子算了算该出多少份子钱,这才感慨道:“我还以为他一直不成婚,是有自知之明的。”

    话说到这儿,沈青云就明白了,忙道:“回头我劝吕哥好好将息……”

    “怕是难。”

    “啊?”

    赵傲天于府门外站定,深深一叹:“就不瞒小友了,老夫发现,他还在用虎狼之药。”

    沈青云脸色都变了:“不至于吧,吕哥很有分寸的。”

    分寸?

    他要有分寸,能找个三十啷当,老夫见了都得撒丫子跑的?

    “这老夫就不清楚了,”想了想,赵傲天又补了句,“他天生肾水欠缺,难有子嗣,如今又……这些话,看小友的意思了,要不要告诉他吧。”

    沈青云震惊得连人都忘了送。

    “乖乖,吕哥在家里,玩儿得这么HIGH吗?”

    还虎狼之药!

    “他从哪儿来的这些个东西?”

    第一时间,拓跋兄弟浮现脑海。

    “这两兄弟,经常送同僚此类东西,怕是除了柳兄的红枣枸杞黄芪海马粉,他俩还送了其他的?”

    正思索。

    霍休和天衍子抵达。

    沈青云将情况一说,天衍子就笑道:“无妨,老夫也略知医术,且去看看。”

    霍休正要跟上,被沈青云拉住。

    “你这……”霍休心里一跳,不妙预感滋生,“何事?”

    沈青云把赵傲天的话一说,霍休气得喷烟。

    “可不是咋的,老夫前日就察觉了,还琢磨着小吕知道分寸,没成想……”

    沈青云忙道:“大人,属下觉得不太对劲,吕哥前日回司,就服过天衍子前辈的宝贝,按理说,自有福德庇佑,怎会这般?”

    霍休这才明白沈青云请天衍子来的原因,点头道:“老夫知晓了,走。”

    二人进屋,就听得吕不闲用略显精神的声音,还原现场。

    “我一听是拓跋堑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丢出话筒,结果话筒弹回,砸在脑门儿上……”

    霍休和沈青云面面相觑。

    “小沈,你给小吕打了多少次?”

    “大概三十来次吧,吕哥态度超级好啊……”

    三十来次,你是不把小吕当人的!

    霍休想了想,有人在上衙时间找自己三十来次后的场景,选择原谅拓跋堑。

    “这狗日的也是霉,小吕一肚子火,让你给点了。”

    但关键不是这个。

    若只是吕牛耕地而亡这种事儿,霍休还不至于怀疑天衍子。

    “丢个话筒都能砸晕自己……”

    人小吕可是被你天衍子洗礼过,赐福过的啊!

    霍休沈青云互视,齐展展看向天衍子。

    天衍子突然背皮一麻,心中悻悻,却也不慌。

    “老夫这张嘴,可不是白长的……”

    心中一定,他对吕不闲叹道:“当日小店,却忘了嘱咐你,天衍遁世壳,不可多服。”

    那龟壳叫天衍遁世壳?

    吕不闲愣道:“前辈,我,我分三次,全服了。”

    “正所谓否极泰来,”天衍子一脸感慨,“循环往复,亦有泰极否来,此乃天地之恒理,不可逆反啊。”

    咱吕哥好过头了?

    沈青云还待琢磨,霍休叹道:“道友或许不知,小吕自幼命苦……”

    “霍大人,”天衍笑道,“三十二年,于老夫而言不过白驹过隙,可就他这白驹过隙的人生,却有件老夫都要咋舌的事儿。”

    霍休疑惑:“何事?”

    天衍子想了想,选择传音。

    噗!

    沈青云和吕不闲齐齐看向喷了的霍休。

    霍休用莫大意志压下惊悚,淡淡笑道:“原来如此,道友这一说,老夫恍然大悟,不愧是道友,老夫敬佩……”

    说了一串屁话,他才问道:“不知道友可有良策?”

    “自然是有,只是……”天衍子淡淡道,“不知他愿不愿意抓住这机缘。”

    吕不闲挣扎起身未遂,忙道:“心甘情愿。”

    “如此甚好,”天衍子微微一笑,“正要替你家陛下办件事,待好些了,你便跟在老夫身侧吧。”

    送走天衍子,沈青云的问号又多了几个。

    见霍休不说,他斟酌少顷,问了一个疑惑。

    “大人,天衍子前辈,帮陛下做何事?”

    霍休唏嘘道:“丝滑老道。”

    沈青云毛都立起来了:“以毒攻毒?”

    “这不重要,”霍休叹道,“小吕性命无碍即可。”

    “大人,”沈青云越琢磨越不对劲,“此事有些巧合啊,怕是天衍子前辈,早就算出来吕哥有此一劫,而他又藉此将计就计……”

    老夫也是这般想的!

    沉吟少卿,他吩咐道:“此事猜测也无用,倒是司里……哼,真是什么都敢送!你且回去,让拓跋兄弟去马监……”

    沈青云愣道:“大人,去马监作甚?”

    “给驴卖春药!”霍休拂袖入正房,“驴不买,让他们自己消化!”

    “这次,我站大人!”

    沈青云领命而去。

    兵部。

    武库司。

    沈威龙摸鱼。

    摸着摸着,他终于发现公房内有些不对劲。

    抬头环顾一圈儿,无甚发现。

    这时,葛怀屁颠颠进了公房,路过沈威龙,俯下低声道:“威龙,给。”

    低头一瞅,是把刀,沈威龙疑惑抬头,正要开口,看到葛怀之前飘逸的三缕长须,没了。

    “这是作甚?”

    “别问,”葛怀声音更低了,“咱兵部还算晚的,其他五部上午就剃了个一干二净,咱家于部堂蓄养多年的柳叶小八字,刚刚宣告功成身退……”

    沈威龙神识一扫各部,顿时无语。

    “不剃。”

    “威龙你听句劝,若是空穴来风,于部堂岂会……”

    葛怀说了一半,想到面前人是沈威龙,顿时悻悻坐下。

    “当我放屁。”

    沈威龙抖了抖手中邸报:“嗯。”

    “不过威龙啊,”葛怀诚恳道,“如今六部,可能就你下巴那撮了,哪怕是为了我们,也请你好生爱护。”

    此话出,公房众人齐齐转向沈威龙,拱手拜托。

    也是时候增进下同僚友谊了?

    沈威龙想了想,沉声道:“这是自然,尔等放心,能动我胡子的人,世间并无。”

    众人服气得无语,再次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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