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我咧个乖乖来,此计还挺得劲儿!

    禁武司。

    马监。

    驴厩。

    百八十头母驴排排站。

    母驴甲:“弄啥哩?”

    母驴乙:“晓求不得喔。”

    母驴丙:“白慌,俺有个建议,一会儿看俺眼色行事,可中?”

    众母驴齐点头。

    厩外。

    十几个小吏抱臂旁观。

    “律部大佬来此,啥情况?”

    “不会是给驴开剖析大会吧?”

    “也可能是卸磨杀驴,律部大佬行事,素来诡谲。”

    “淡定,来一个也就罢了,来俩我一点儿也不慌。”

    “此话怎讲?”

    “干我用俩大佬?”

    “你这角度,颇为新奇。”

    ……

    厩前。

    幌一面,桌一张,人两个。

    “哥……”

    “别,你是我祖宗!”

    “啥时候了,莫开玩笑啊……”

    “滚你妈的,日后别叫我……嘶,来监斩……督的不是沈哥,是唐经历?”

    “完了,最后一条生路……哥,对不住,我骗了,其实这半年我存了不下一万两银子,为表歉意,迎春楼我请,你想呆多久呆多久!”

    “拓跋狗日,你我今日恩断义绝!”

    ……

    唐林啥也不知道,自是一头雾水。

    好在还能和沈青云传音。

    “沈哥,此事怎么个章程啊?”

    “按大人的意思,拓跋兄弟卖春药,卖完即可。”

    “哦,多大个事儿,禁武司的这需求还挺多的,呵呵,弄得我偶尔也想卖上一卖了。”

    “唐哥,是让他俩卖给驴。”

    “哈哈,驴也是……”唐林猛地一顿,“犯了死罪吗这是?”

    “啊哈,不至于不至于……”

    沉默良久,似乎那头的沈青云,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那个唐哥,总之你全程记录,能帮就帮一下,但千万别把自个儿帮进去哈,我先忙会儿,回聊……”

    啧,听上去,这还是把高端局?

    唐林悻悻,瞥了眼坐立不安的俩兄弟,上前笑道:“行了,开始吧,早卖完早收工。”

    俩兄弟给唐林谄笑一个,随后互视,继而齐哼转头,不搭理对方。

    不搭理归不搭理,他们手也不慢,在桌下摸索几下,拿出一堆药瓶放桌上。

    拓跋天瞅了瞅弟弟的存货,眼皮乱跳。

    “一个比一个猛,你不要命了?”

    拓跋堑瞅了瞅哥哥的珍藏,眼睛都红了。

    “你有这些上品,就看着弟弟用次品?拓跋天你不是人!”

    拓跋天心头一虚,传音骂道:“什么时候了,想想怎么卖出去,否则……这次你得饱餐一顿!”

    俩兄弟不再对线,回归现实瞬间,又想逃避。

    “这他妈能卖出去一瓶?”拓跋天呼吸困难。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拓跋堑欲哭无泪。

    似乎听到了弟弟的扪心自问,拓跋天忍不住传音再骂。

    “谁让你造吕经历的谣!”

    “我那是造谣?要不是我,吕经历还昏着!”

    “那你说,大人为何这般针对你……呜呜,我他妈才冤!”

    “哥,别哭,一群马倌看笑话呢,不就是卖春药吗,凭我俩的智慧,不可能卖不出去!”

    ……

    一番心理建设,俩兄弟深吸口气。

    二人振作的样子,把唐林都看哭了。

    “如此名场面……日后砸锅卖铁都要买个留影石!”

    拓跋天首先吆喝。

    “荡漾散,啊荡啊荡漾散,一文一瓶的荡漾散……”

    众母驴:???

    众马倌:???

    拓跋堑缓缓转头看哥哥,鼻孔渐大,绷嘴忍笑。

    拓跋天斜眼瞪:“你行你上!”

    拓跋堑想了想,抬头喊道:“今日,我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将祖传……”

    我去你妈的!

    拓跋天一脚就踹了出去。

    “诶诶诶,”唐林摆手喊道,“二位,全程记录啊,莫要我为难。”

    拓跋天苦笑。

    “唐经历,你说说这儿……我宁肯大人让我上阵厮杀,大不了以死殉国!”

    唐林笑道:“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俩兄弟心有灵犀,齐齐抱拳:“请唐经历指点,此恩必报!”

    沈哥不让我过多参与呢……

    唐林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马倌。

    “光看也不是正理,列位不参与一下?”

    刘谦头皮发麻,拱手道:“唐经历,我们怕是没资格参与此等……国家大事。”

    “也是,”唐林想了想,笑道,“可以当托嘛。”

    拓跋兄弟双眼一亮:“这主意好!”

    给驴当托?还是母驴?卖的还是春药?众马倌服气得很,疯狂吐槽。

    “这个唐经历,大抵也不是个人吧……”

    “嘘,别人修士,会读心术!”

    “你确定?”

    “确定!”

    “唐经历,我干你姥姥!”

    ……

    刘谦则悻悻。

    “好歹我是个官儿……”

    心中一定,他以视线驱使众属下。

    “列位,上!”

    府衙。

    霍休去见覃府尹等三位主审,进行案情最后的沟通。

    沈青云自觉没资格参与部堂一级的议事,又去找牛威武蹭灵茶喝。

    “沈哥,要不要……”牛威武指了指自家脑袋。

    沈青云忙道:“牛公子,这大可不必,再说大人也在。”

    听到霍休也在,牛威武打消了神识窥探的念头,低声道:“沈哥放心,我之前打探过……”

    沈青云又有些炸毛,悻悻道:“辛苦牛公子了,打探过程不用说,肯定惊险万分,直接说结果吧。”

    结果仨字儿,不太好。

    “参与斗殴的亲卫,还有俩统领,妥妥的革职发配,至于禁武司的莫大统领,情况还好……”

    听了一截儿,沈青云瞠目结舌。

    “他们打架的原因,还真因为胡子?”

    “可不,”牛威武乐得不行,“沈哥,我给你背背口供。”

    “亲卫统领甲:‘我们留胡子怎么了?’”

    “莫大统领:‘留胡子就能进禁武司?列位,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们只看到我的胡子,没看到我的能力!’”

    “亲卫统领乙:‘你那胡子也叫胡子?’”

    等了半晌,沈青云愕然:“没了?”

    “直接干起来了呗,”牛威武笑得不行,“莫大统领啐别人脸上了,这是深谙律法之道啊。”

    用啐换别人先动手……

    “大人得知此事,定然大感欣慰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人早就叮嘱过的……

    沈青云摸摸鼻子,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莫大统领的罪过,顶多就是当众斗殴,还是后手,还没穿官服,府衙巡逻队来时,主动放弃进攻,且……

    “莫大统领一挑十七,”牛威武比出大拇指,“若非最后束手被揍了几下,堪称完胜,沈哥,禁武司这般藏龙卧虎的?”

    那是,就此时此刻,还有俩大才,给母驴卖春药呢。

    沈青云又想摸鼻子,感觉鼻尖儿有些痛,忍了下来,且转了话题。

    “牛公子初入秦武官场小半年不到,精进如斯,着实令我钦佩不已啊。”

    牛威武羞之,情真意切道:“若非沈伯父点拨,我哪儿会做什么官……嘿,说起做官,沈哥,今日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沈青云还犹豫自己能不能听,牛威武已经说了出来。

    “六部九寺,六品以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把胡子剃了!”

    沈青云惊道:“发生了什么?”

    “不就这事儿弄的,”牛威武唏嘘,“早间十二座灵舟飞赴十二州军,这动静何其可怕?百官听说此事和胡子有关,这不就釜底抽薪了?”

    沈青云愣了愣:“你连传旨何处都知道?”

    牛威武笑而不语,给沈青云眨了眨眼。

    “佩服,佩服!”沈青云拱手,感慨道,“难怪牛前辈打算给牛公子相亲,牛公子这种全方位的进步,堪称……”

    “相亲?”牛威武脸都黑了,赫然起身:“我给他相亲差不多!”

    沈青云愣了愣。

    “这是……牛公子的孝道所在吗?”

    还待开口,小吏敲门。

    “牛治中,沈判官,大人有请。”

    沈青云正要起身,牛威武骂咧咧道:“大人说去就去啊,何事?”

    牛威武,名副其实!

    半个时辰后,霍休沈青云被送出府衙。

    覃府尹看着沈青云,笑道:“小沈呐,空了多过来坐坐,指导指导咱家威武哈。”() ()

    沈青云痴迷于覃府尹滑溜溜的下巴,慢了一步回应。

    霍休笑眯眯道:“哟,听这话,小覃很得意牛威武了?”

    “哈哈,比不得你家小沈,就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一身莽气震英豪……”

    离开府衙没几步,霍休便纳闷道:“那牛威武,又干了什么逆天之事?”

    “没听说呢,”沈青云哪儿敢说牛威武的手伸得远,想了想道,“不过牛公子的能耐确实了得,大人,此番运动会,怕是少不了府衙之力……”

    “哎,也是,”霍休叹了口气,“运动会本是重中之重,结果诸军……过几日,怕是你们都要走动走动了。”

    沈青云苦瓜脸:“大人,小店新品属下都还没……请大人品鉴呢。”

    要不说小沈有心呢!

    “没这份心,老夫也不至于欠陛下五份椒麻鸡!”

    犹豫少顷,他装作不经意道:“都和椒麻鸡差不多?”

    “呃,种类和味型倒也丰富……”

    “唔,那还好,就怕菜品单一……对了,椒麻鸡打算卖多少?”

    “还不清楚,掌柜今早核算了一下,至少也得三两银……”

    三五一十五!

    一份小犀肉没了!

    霍休心口一痛,皱眉道:“半只鸡三两银,怕是有些贵啊。”

    沈青云笑道:“大人,这只是成本,真要卖,得加个五成毛利上去呢。”

    “这般昂贵的椒麻鸡,让老夫觉着陌生!”

    霍休气得不想算了,结果路过小店……

    “小店新品椒麻鸡,欢迎路过的亲人们试吃哈!”

    沈青云惯性走出一截,回头一瞅,霍休正在试吃摊位前走太空步,溜得不行。

    “小沈呐……”

    “大人有何吩咐?”

    “这么贵,还试吃的?”

    “呃,属下也不管经营的,大抵是掌柜的营销手段。”

    “就怕以次充好,坏了名声。”

    “大人所虑甚是……好在大人在此,若大人不嫌弃……”

    霍休淡淡道:“也就是小沈你了,换成其他人,老夫高低得骂两句,试试吧。”

    一炷香后。

    “味道不错,但鸡的年生短了至少俩月,影响口感。”

    “多谢大人点评,大人好走。”

    目送东家和大人离去,小店员工面面相觑。

    “掌柜,还试吃吗?”

    “吃个屁!”掌柜嘀咕道,“八只鸡全给造了,收摊!”

    “掌柜,还顺了一杯棒打柠檬绿茶呢。”

    “噢,我这无处安放的鄙夷……”

    至下午。

    莫大统领被放回禁武司。

    三司会审的结果,也被带了回来。

    “乖乖,革职?”

    “莫大统领哭得都不行了!”

    “这个……我听说莫大统领是因为胡子被剃了才哭的?”

    “妈拉个巴子,又不是莫大统领先动手的,凭什么!”

    “就凭咱是禁武司,我可听说了,仨儿主审为审这案子,也都剃须明志了!”

    “他们就祈祷别落在我们手里吧!”

    ……

    司里的驴,似乎都在替莫大统领鸣不平,叫唤此起彼伏。

    霍休扫了眼混乱的现场,又看了看不远处抹眼泪的拓跋兄弟,无语道:“辣么大的人渣了,还哭鼻子?”

    沈青云绷嘴。

    唐林叹道:“大人,卖春药给驴一事,也属于开天辟地的难度了。”

    “呵,”霍休冷笑,“批歪怪马桶!”

    沈青云就差一点儿喷了出来。

    “大人!”拓跋俩兄弟不干了,走过来掷地有声道,“谁能卖一份,属下叫他爷爷!”

    霍休淡淡道:“小沈,上!”

    大人,什么仇什么怨啊?

    沈青云扭捏不前。

    唐林也劝道:“大人,沈哥自是有能力,但不必这般彰显。”

    拓跋俩兄弟眼神交流。

    “怕是沈哥都玄乎!”

    “所以大人这话,是拿沈哥架我们呢?”

    “多半是了,大人知道我们尊敬沈哥,但这回……哥,我不想吃春药全席!”

    “搏一把,叫沈哥爷爷也不亏!”

    ……

    有了计较,俩兄弟拱手,异口同声道:“大人,沈哥怕是也够呛!”

    友军啊二位!

    沈青云傻了半晌,摸鼻走到桌前,低头一瞅……

    “荡漾散,颤声娇,快女丹,舌底藏春,不寐方……”

    长见识了!

    抬头吐出几十种春药名儿,他看向刘谦。

    “劳驾刘马监,送些苞米秸秆过来……”

    见此一幕,霍休都有些好奇了。

    拓跋俩兄弟有些慌。

    “哥,沈哥还真能卖出去?”

    “你还琢磨这个?”

    “不琢磨这个琢磨啥。”

    “我正在琢磨,咱爹会用何种手段干我们……”

    “为啥?就因为我们叫了爷爷?”

    “有没可能……是因为给他找了个新爹?”

    ……

    少顷,东西准备完毕。

    沈青云拿着一阵操弄,搞定,便举起手里物,鼓起勇气,对厩中母驴喊道:“苞米秸秆荡漾散,欢迎试吃啊!”

    话音刚落……

    母驴丙眼色都顾不上使,蹄子一撩,从食槽上飞跃而过。

    “哈哈,别急别急,试吃嘛,大家伙都有……”

    母驴丙嚼着苞米秸秆荡漾散回槽,迎接她的是众姐妹鄙视眼神。

    “一群傻吊,老娘替你们躺雷呢!”

    母驴乙:“你趟了个锤子!”

    母驴甲:“额可不信,你趟了个撒?”

    母驴丙:“此乃美人计……我咧个乖乖来,此计还挺得劲儿!”

    众母驴目视阿丙冲向隔壁公马槽,沉默不语。

    没一会儿功夫,苞米秸秆荡漾散,苞米秸秆颤声娇等春药,被试吃一空。

    一群马倌在刘谦带领下,站旁边儿整齐鼓掌。

    唐林和拓跋兄弟服气得不行。

    “也就是沈哥了啊!”

    回头一瞅,霍休老脸绿了吧唧的。

    大人这是……

    唐林有所悟,笑道:“大人,虽说是试吃,却也算贩卖手段,沈哥不算作弊。”

    我他妈在乎的是贩不贩卖吗!

    “老夫刚试吃了十六盘椒麻鸡!”

    霍休被这软钉子碰得心虚,毕竟小沈在乎的柳兄还在外受苦,自己方才还让小沈卖春药……

    想了想,他看向拓跋兄弟。

    “没本事也就罢了,平日里胡搞瞎搞,堂堂大统领,因为胡子斗殴,律部都事,到处送春药,还敢给上官送,简直目无王法!”

    拓跋兄弟都准备叫爷爷了,闻言忙低头听骂。

    听着听着,头就抬了起来,一脸愕然。

    “大人,属下没,没送给吕经历啊。”

    “大人,我们敢对天发誓!”

    见二人不似作假,霍休更气了。

    “好哇,除了你俩,还有人暗中送春药,莫要让老夫查出来,否则……”

    “那个……”唐林有些慌,疑惑道,“固阳生精的丹药,应该不算春药吧?”

    话音落,众人齐齐凝视唐林。

    霍休视线:你说呢?

    拓跋兄弟视线:好你个唐经历,不仅坏了吕经历的名,还坏了吕经历的肾!

    沈青云视线:唐哥……

    唐林叹了口气,和拓跋兄弟站成一排,以满园荡漾颤声娇、快马加鞭上九霄为背景,面向沈青云,拱手……

    陪同霍休视察了小骡子后,沈爷爷快马……马不停蹄回家。

    “娘我回来啦爹呢?”

    “在书房,青云慢些……”

    “爹我回来啦……”推门而入,沈青云直勾勾看向老爹下巴,见无甚变化,顿时长松口气,却又奇道,“爹,听说六部官员都剃胡子了?”

    沈威龙沉声道:“嗯。”

    “哈哈,也就是我爹了!”

    沈青云屁颠颠跑身后捏肩捶背,小嘴儿蜜糖输出。

    “这就叫有所为,有所不为,谢谢爹,为秦武官场,坚守着最后一份纯粹,最后一把……胡子!”

    “诶,话不可说满,”沈威龙训道,“你怎知没第二人?”

    还有能和我爹平分秋色的仕途狠人?

    “爹,谁啊?”

    沈威龙想了想:“秦墨矩?”

    日儿!

    沈青云身化闪电,在外溜达三圈儿,确定没有异常,悻悻返回……

    “我回去干嘛呀,听爹的虎狼之词,还是娘的谆谆教诲?”

    想了想,他去库房拎了些东西,跑去黄府串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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