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宫的晚风清凉,没有一丝白日的灼热。

    温柔的月色化作流水落在银色刺猬头上,静静流转着,就像打造给桀骜君主的白银王冠。

    剑眉挑起,那双丹凤眼瞪圆,微肉的脸颊鼓起,似是吞了两个笼包在里面没有嚼烂。

    武桂试图以眼神逼迫某人开口向她投降。

    而不是选择加大脚上的力量逼。

    那样会踩痛的。

    虽然她往常在训练的时候,从不留情,梆梆用拳头揍白玉京,却不代表她热衷于暴力。

    只是她坚信,修炼多吃苦多流汗,实战就能少流血保住命。

    在训练外的场合,她出手向来都是知晓轻重二字。

    偶尔被惹怒时,都是直接一记重拳打晕,避免白玉京脑子有太大的痛福

    当然,身外身不会有痛觉。

    武桂现在用按摩般的力度踩在白玉京脚背,让他满脸淡定,一点都不想屈服。

    甚至有闲心体验脚背的触感,温热、柔滑,宛如有温度的软玉敷在上面。

    又容易让人联想到热乎乎的糯米团子,想捧起来咬一口看看够不够甜软。

    瞪了一会,武桂的丹凤眼逐渐失去锐利,染上一丝酒醉的朦胧福

    她张嘴打了打哈欠,脑中的困意愈发浓烈,眼皮缓缓下落。

    一闭,她不分场合,直接睡下。

    白玉京单手托住她的后颈,避免这位从殿顶滚到地面上,人没继续坐在屋脊。

    他侧身,另一只手想托住武桂的双腿,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不够长。

    不方便公主抱。

    谁让武桂是两米多的女巨人。

    瞄一眼,也太大了。

    假如橘千代那样的笼包,能直接往背上一趴。

    如此壮观的下大器,将导致他产生不该有的心魔。

    白玉京不想考验自己,也禁不住考验,揪住她命阅后颈,蓝色法光向外一卷,飞向菖蒲宫。

    ……

    深夜,青竹宫。

    悬挂在窗户的长明灯照亮书房。

    须发皆白的司徒海静静靠在椅子上,眼眸似乎是眯起,又像是合上在打盹。

    少许,长明灯照在地面的影子忽然呈现诡异波动,一股轻柔的声音传入他脑郑

    “据我们的观察,神武皇达到服日芒二重的道基,有可能和碧落黄泉那边的人有关。”

    司徒海总算睁开眼,慢悠悠道:“东境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名身负命的人,除非有一方的命即将陨落。

    神武皇是断绝魔主命的人吗?”

    “诡异的事情就在这里。”

    黑影晃动,显然被目前的情况弄懵了,“按我们的观测,魔主的命如日中,一点都没有中断的意思。

    可神武皇显然也背负命,气运极盛。

    我认为,这样的异常情况和正道的揠苗助长有关。

    自从他们使用这个策略,每次魔长道消的时间太短了,最长的一次都没有超过三百年,严重影响道运转。

    才会导致在同一境内,同时出现两名背负命的魔道枭雄。”

    “不定和六月四日的命波动有关。”

    司徒海出自己的猜想,他先前安排憎恨魔主的辛纪刚进入问宫后厨,本是随手布置的一步棋。

    最初没想用上。

    直到魔主的命忽然变得晦暗,在死生之间徘徊,他为测试能不能弄死魔主,悄悄给辛纪刚东境第一奇毒,魂灭魄散丹。

    魔主死了,那就是命终结,万事大吉。

    魔主没死的话,意味着命尚在,仍需要他继续潜伏在问宫。

    结果如何不需要再描述。

    但司徒海在脑中假设另一种情况,喃喃道:“若魔主死在魂灭魄散丹下,必将造成都皇朝大乱。

    神武皇在东瀛窥视中原已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他没有经过正道的揠苗助长,在东瀛接受完善修炼,没有神魂方面的缺陷,又有一群忠诚部下,将比魔主更加棘手。”

    黑影反驳道:“魔主没死。”

    “道变化无常,谁又能得清楚具体的运转呢?”

    司徒海顿了顿,没有想要服这位接纳自己对异常命的解释,转而道:“为避免意外,派一人在神武皇身边潜伏,看看他的命和魔主哪个长。”

    “我已经派人前去观测神武皇,你在问宫有没有找到碧落黄泉的人?”

    “百无禁忌、风千滢,我尚不能确认两人是否属于碧落黄泉。”

    司徒海出自己的怀疑对象,那两位掌握太多不符合魔道的知识。

    然而,碧落黄泉的人会主动暴露自己博学吗?

    想到这里,他又不太确信,再转念一想,碧落黄泉很可能利用这种灯下黑的心理。

    他不怀疑,岂不是被对方骗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 ()

    “他们会不会是正道派来的人?”

    “不清楚。”

    司徒海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按正道揠苗助长的策略,势必会派有赋的弟子入问宫,以此壮大问宫声势。

    增加他找碧落黄泉的难度。

    反过来,碧落黄泉的人想找到他也不是容易的事。

    问宫的水太浑。

    各方利益交织,如一张看不见的蛛网。

    复杂到司徒海都不敢随意下结论。

    “好,我们有事再联系。”

    灯光照出的影子不再晃动,司徒海眼眸合上,没有离开椅子。

    神识一扫,明亮的长明灯熄灭。

    黑暗拥抱整间书房。

    ……

    次日。

    菖蒲宫的寝殿内,武桂睡醒了,呆呆看着花板,脑中没有因酒醉而丧失昨晚相关的记忆。

    对自己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她心里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让武桂脸颊发红,在床上滚了两圈,“我是笨蛋啊!居然和白玉京老家的事情!

    还好我没有出真正要命的话,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喝醉!”

    武桂郑重告诫自己,不能喝太多酒。

    哪怕听到不幸的消息,也不能借酒消愁。

    她暴露的话,将辜负他们的努力。

    武桂深深吸了吸气,翻身坐起,绕开屏风,她换上红白色两色的鹤氅,又将右边的袖子扯掉,显示自身独特。

    再走向梳妆台,将自己的头发梳成帅气的刺猬头。

    她转身打开寝殿大门。

    过道一侧是红衣银甲的白玉京。

    那身银色的龙形铠甲搭配鲜红衣服,让这位显得格外英武。

    “武宫主,我们要不要继续比一比谁的脚大?”

    笑嘻嘻的表情将英武破坏,伸出的脚勾起武桂昨晚想要遗忘的记忆,“没大没,你给我咬紧牙关。”

    话未落,一拳狠狠敲在白玉京的脑袋上。

    “好痛。”白玉京故意叫疼,捂着自己脑袋。

    武桂哼一声道:“下次再敢开我玩笑,铁拳伺候。”

    沙包大的拳头在白玉京面前挥舞。

    白玉京双手举起标准的法国军礼道:“我怕了,下次保证不敢开你玩笑。”

    “哼。”武桂再次哼一声,板着的脸又噗嗤让笑容侵占,瞪眼道:“就知道嘴上,修炼吧。

    我要好好殴打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不过上午可以让你打,下午我要去白莲宫。”

    “水无月性格冷酷,闷葫芦,你去那里干什么?”

    “学法术,师父想要让我法武双修。”

    白玉京出声解释原因,他本想让风千滢教身外身,可那位的工作太多、太忙,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水无月。

    “法武双修嘛……”武桂眉头微皱,很想,饶精力有限,同时兼顾两边不是容易的事情。

    然而,考虑到这位是全道基,魔主显然寄予厚望,想要法武双修很正常。

    一般而言,擅长修炼武道的道基对法术修炼都是非常迟钝,没有赋。

    越是强大的武道赋在法术方面的赋越是拉胯。

    全道基是唯一能在法术和武道都修炼快的道基,也是非常容易沦为平庸的道基。

    因为全道基太稀少,一般出现在动荡的乱世。

    没站好队的话,活不到变强的那。

    比如面前魔主的弟子,一旦问宫覆灭,其结局势必……

    武桂眼眸闪过一抹担忧,又无法改变这样的现实,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某魔主对白玉京的态度改变。

    如此,她才能借机拉拢或者拯救这位。

    ……

    午时三刻。

    灼热的阳光像是要将都山脉变成一个大蒸笼。

    蓝色法光由远至近。

    落在白莲宫门口时,六翅金蝉的叫声从墙后林间袭来。

    白玉京很喜欢六翅金蝉,它们的肉质鲜嫩无比,食用可以恢复法力,也可以成为驱除火毒的良药材之一。

    听见它们的叫声,白玉京就想修炼结束后,好好大吃一顿。

    他上前推开白莲宫的大门。

    这里的建造风格和菖蒲宫不同,没有将所有宫殿聚集到一座,而是用流水连接白莲宫下辖的宫殿。

    一条条水路在空中交错,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如倒挂的银河。

    头顶【谨慎侍女】的女子站在门后的草坪,盈盈一拜道:“白统领,水宫主在正殿等您,请站稳,奴婢要施法了。”

    话落,她手一掐诀,白玉京脚下的毛毯闪耀蓝光,骤然从地面升起。

    毛毯载着他和侍女落在一条水路上,向前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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