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太硬，有些硌头，赵冬藏只睡了半个小时。
醒来后，旁边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聂清唯却不见了踪影。
赵冬藏伸了个懒腰，顺带朝他的电脑屏幕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满屏的英文中夹杂着一堆数学公式。
赵冬藏顿时失了兴趣。
不一会儿，聂清唯回来了。
他端着水杯走到她面前站定，不等聂清唯开口，赵冬藏忙笑眯眯地起身让开位置，顺带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推了推。
聂清唯道了声谢，从赵冬藏留出的空位里挪了进去。
赵冬藏站在桌旁，视线低垂，看着聂清唯拿着杯子的那只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里拿着一只深灰色保温杯，貌似是最老的那种款式，表面光滑微微有些反光，杯身有些掉漆，最上面的杯盖处，有好几处磕出的凹槽。
赵冬藏看了一眼，没在意。
聂清唯拉开自己的凳子，余光一撇，看到赵冬藏桌上摆着的那本书，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这本书有些晦涩，不适合入门，你可以看另外一本。”
他的声音不大，赵冬藏立刻抬眸看他：“学长说的是哪本？”
聂清唯说：“叶嘉莹老师的《古诗词课》，写得很好。”
赵冬藏从桌上那摞书里翻出聂清唯说的这本，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个？”
聂清唯点头。
赵冬藏回以一个乖巧的笑容：“谢谢学长！”
聂清唯低头坐下，不再讲话。
赵冬藏也坐下来，翻开聂清唯推荐的这本书，从头看起。
聂清唯神色专注，不知过了多久，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想要放松一下眼睛，这才留意到身边的人一直坐在座位上，非常安静。
她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捏着书页一角，只偶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笔在纸上刷刷写字的声音。
聂清唯收了心，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大约四点一刻，赵冬藏去接了杯水，回八楼自习室的路上，却看到聂清唯背着书包上了电梯，背影匆匆。
电梯门合上，电子屏幕上的数字一层层往下跳，最后从八到了一。
赵冬藏回到座位上，果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想着自己内心“徐徐图之”的宏大计划，坐了下来继续看那本书。
又过了一会儿，赵冬藏觉得面前的字变成了乱七八糟的蝌蚪形状，眼皮也重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瞌睡。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发出“嗞”的一声响，赵冬藏猛地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
手机又震了好几下。
她拿起来，是宿舍群里有人发了新消息。
王向怡：【你们猜我碰见谁了！】
说完，又附上一张照片。
赵冬藏打了个哈欠，随意点开，又突然愣住。
照片是偷拍的角度，拍摄位置也有些远，看场景应该是在一家饭店，图中最右边一人身形挺拔，系着红黑相间的围裙，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站在收银台前微低着头，正在给前面的人结账。
他五官柔和而不失立体，即便是这样的穿着打扮，也自有一股清雅脱俗气质。
王向怡：【我竟然碰见聂学长了！】
所以他刚刚离开图书馆是当饭店收银员去了？
赵冬藏立刻回：【这是在哪儿？】
王向怡：【Z大对面的麻辣香锅店，今天和高中同学在这约饭，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聂学长了，赶紧给你们偷拍一张。】
Z大和H大几乎是比邻而居，顺着图书馆门口向南的这条路一直往前，大约走个二十分钟就能看见Z大。
郑凡凡也在群里冒了泡：【我靠，聂学长在Z大门口卖麻辣香锅？】
王向怡：【……应该就是来兼职的吧，之前还有人在班群里转发过这家店的招聘信息，话说Z大挺多人来这做兼职的。】
赵冬藏退出宿舍群聊天界面，点进班群里的聊天记录，往前滑了好久，找到了王向怡说的那则招聘信息。
上面写着：天天麻辣香锅招聘兼职大学生，每小时8元，仅限周一至周五17:00-19:30，有意者请联系138XXXX7938。
王向怡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刚刚去选菜了，结账的时候聂学长好像没认出我，桑心，话说选修课他是不是就记住你了？@赵冬藏。】
赵冬藏正要回复，郑凡凡又说：【赵冬藏你不是说要跟聂学长搞好关系吗？我看这家店还在招兼职，这大好机会你不去试试？】
赵冬藏把刚刚看到的招聘图片转到群里：【一小时8块，不去。】
郑凡凡：【我靠这也太少了吧。】
王向怡：【其实饭店兼职基本都是这个价，不过这家店确实离咱们宿舍太远了，一来一回都得将近四十分钟。】
郑凡凡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对了赵冬藏，你今天一天没见人，跑哪儿去鬼混了？】
赵冬藏：【图书馆，学习。】
郑凡凡：【聂清唯都去卖麻辣香锅了你还呆图书馆干嘛，快回来陪我打游戏！】
赵冬藏叹一口气，放下手机。
——————
她一直在图书馆呆到晚上九点，回紫竹园区时刚过九点半。
经过三栋宿舍楼下时，她想起今天聂清唯推荐的那本书确实不错，于是脚步不停，往前直走了一段路，再往右一拐。
漆黑的夜晚，紫竹园区宿舍体育场已经熄了大灯，只剩路边一盏不算很亮的小路灯孤独地照着。
路灯前，是紫竹园区书店，卖的都是一些二手教材和课外书，价格便宜，全场打四折，据说是一位H大退休教师开的。
掀开挡风的门帘，门内左边角落的收银台里侧坐了个人，正在低头看书。
听到声响，他从书里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赵冬藏的视线。
赵冬藏撩开的门帘还没放下，一看到桌前坐着的人，脑子里瞬间冒过一串省略号。
聂清唯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他是时间管理大师吗？
赵冬藏难得愣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门帘，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聂学长，好巧啊。”
聂清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淡淡道：“嗯，来买书吗？”
“哦对。”被他这一吓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赵冬藏忙道：“学长，今天你推荐我的那本书很不错，但是图书馆的书不方便在上面直接写写画画什么的，我就想着来这里买一本带回宿舍看。”
聂清唯点头起身：“我帮你找。”
书店其实很小，大约也就一个宿舍那么大的空间，却排排摆了四五座书架，靠着墙放的还有四座书架。古诗词类的书都摆在最里面的角落，聂清唯带赵冬藏走了过去。
整整半面墙都是汉语言文学类的书籍，各种专业书籍看得人眼花缭乱，里面间或夹杂了几本诗词书。
“诗词类的书比较少，都放在这里了，我不确定有没有，先帮你找找看。”
说完，聂清唯一条腿微微后撤，整个人蹲了下去。
空间本就狭小，蹲下来后，聂清唯的后背几乎贴着身后的书架。他伸出食指，从最下面的一排开始找起，手指从每本书的名字上一一划过。
他神情认真，找得也十分仔细，有时看到几本书被随意塞进书架每层之间的缝隙里，封面也起了褶皱，聂清唯就把它们拿出来一一捋平，又放回去摆好。
修长的手指从左划到右，聂清唯的头跟着手指转动，转到最右侧时，差点撞上蹲在他身后的赵冬藏。
一张精巧白皙的小脸赫然出现在面前，聂清唯的鼻尖几乎划过了赵冬藏的额头，他浑身一僵，愣住几秒，接着立刻往后让开。
赵冬藏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呆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聂清唯问：“你在干嘛？”
赵冬藏一脸无辜：“我也在找那本书啊。”
她心想：你都蹲这儿了，我总不能在旁边看着吧？
聂清唯说：“不用，这里我比较熟，我来找就行。”
赵冬藏“哦”了一声，心想那可太好了，然后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聂清唯转过头去，定了定，继续开始找书。
他的手指划过一排又一排书册，从下往上，到最后已经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冬藏打了个哈欠，聂清唯转过头来，略带歉意道：“抱歉，没有找到这本书，可能是卖掉了，明天我去仓库里找找看，你明晚再过来就行。”
赵冬藏忙将自己未尽的半个哈欠强行止住，摆摆手：“没事没事学长，你有空了再帮我看就行，不着急的。”
聂清唯点了点头，说声“好”。
两人从角落里出来，到了门口，聂清唯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粘的灰。
赵冬藏说：“谢谢学长!”
聂清唯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
再次见面是第二天下午。
赵冬藏在图书馆守株待兔了一天，没见到聂清唯半个人影。
下午吃饭时，她坐在炒粉店里面朝门口的位置，冒着热气的青椒蛋炒粉刚刚端上桌来，赵冬藏伸手去拿筷子，却突然瞥见一道身影从门口急匆匆经过。
是聂清唯。
炒粉店所在的美食街大名叫登高路，顺着登高路再往上走就是岳麓山。
聂清唯刚刚的方向，正好是往山上去了。
赵冬藏看一眼表，刚刚下午六点，她心里疑惑顿生——
这么晚了，他去山上干嘛？
他这会儿不应该是在卖麻辣香锅吗？
赵冬藏迅速扒拉了两口炒粉，结账付钱，也出了店门。
顺着登高路往上走了一截，面前出现两条分岔路口。
一条往西，直通山顶，另一条往北，是爱晚亭的方向。
赵冬藏看着直通山顶的这条陡坡，果断选了右手边往北的这条缓路。
醒来后，旁边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聂清唯却不见了踪影。
赵冬藏伸了个懒腰，顺带朝他的电脑屏幕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满屏的英文中夹杂着一堆数学公式。
赵冬藏顿时失了兴趣。
不一会儿，聂清唯回来了。
他端着水杯走到她面前站定，不等聂清唯开口，赵冬藏忙笑眯眯地起身让开位置，顺带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推了推。
聂清唯道了声谢，从赵冬藏留出的空位里挪了进去。
赵冬藏站在桌旁，视线低垂，看着聂清唯拿着杯子的那只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里拿着一只深灰色保温杯，貌似是最老的那种款式，表面光滑微微有些反光，杯身有些掉漆，最上面的杯盖处，有好几处磕出的凹槽。
赵冬藏看了一眼，没在意。
聂清唯拉开自己的凳子，余光一撇，看到赵冬藏桌上摆着的那本书，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这本书有些晦涩，不适合入门，你可以看另外一本。”
他的声音不大，赵冬藏立刻抬眸看他：“学长说的是哪本？”
聂清唯说：“叶嘉莹老师的《古诗词课》，写得很好。”
赵冬藏从桌上那摞书里翻出聂清唯说的这本，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个？”
聂清唯点头。
赵冬藏回以一个乖巧的笑容：“谢谢学长！”
聂清唯低头坐下，不再讲话。
赵冬藏也坐下来，翻开聂清唯推荐的这本书，从头看起。
聂清唯神色专注，不知过了多久，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想要放松一下眼睛，这才留意到身边的人一直坐在座位上，非常安静。
她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捏着书页一角，只偶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笔在纸上刷刷写字的声音。
聂清唯收了心，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大约四点一刻，赵冬藏去接了杯水，回八楼自习室的路上，却看到聂清唯背着书包上了电梯，背影匆匆。
电梯门合上，电子屏幕上的数字一层层往下跳，最后从八到了一。
赵冬藏回到座位上，果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想着自己内心“徐徐图之”的宏大计划，坐了下来继续看那本书。
又过了一会儿，赵冬藏觉得面前的字变成了乱七八糟的蝌蚪形状，眼皮也重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瞌睡。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发出“嗞”的一声响，赵冬藏猛地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
手机又震了好几下。
她拿起来，是宿舍群里有人发了新消息。
王向怡：【你们猜我碰见谁了！】
说完，又附上一张照片。
赵冬藏打了个哈欠，随意点开，又突然愣住。
照片是偷拍的角度，拍摄位置也有些远，看场景应该是在一家饭店，图中最右边一人身形挺拔，系着红黑相间的围裙，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站在收银台前微低着头，正在给前面的人结账。
他五官柔和而不失立体，即便是这样的穿着打扮，也自有一股清雅脱俗气质。
王向怡：【我竟然碰见聂学长了！】
所以他刚刚离开图书馆是当饭店收银员去了？
赵冬藏立刻回：【这是在哪儿？】
王向怡：【Z大对面的麻辣香锅店，今天和高中同学在这约饭，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聂学长了，赶紧给你们偷拍一张。】
Z大和H大几乎是比邻而居，顺着图书馆门口向南的这条路一直往前，大约走个二十分钟就能看见Z大。
郑凡凡也在群里冒了泡：【我靠，聂学长在Z大门口卖麻辣香锅？】
王向怡：【……应该就是来兼职的吧，之前还有人在班群里转发过这家店的招聘信息，话说Z大挺多人来这做兼职的。】
赵冬藏退出宿舍群聊天界面，点进班群里的聊天记录，往前滑了好久，找到了王向怡说的那则招聘信息。
上面写着：天天麻辣香锅招聘兼职大学生，每小时8元，仅限周一至周五17:00-19:30，有意者请联系138XXXX7938。
王向怡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刚刚去选菜了，结账的时候聂学长好像没认出我，桑心，话说选修课他是不是就记住你了？@赵冬藏。】
赵冬藏正要回复，郑凡凡又说：【赵冬藏你不是说要跟聂学长搞好关系吗？我看这家店还在招兼职，这大好机会你不去试试？】
赵冬藏把刚刚看到的招聘图片转到群里：【一小时8块，不去。】
郑凡凡：【我靠这也太少了吧。】
王向怡：【其实饭店兼职基本都是这个价，不过这家店确实离咱们宿舍太远了，一来一回都得将近四十分钟。】
郑凡凡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对了赵冬藏，你今天一天没见人，跑哪儿去鬼混了？】
赵冬藏：【图书馆，学习。】
郑凡凡：【聂清唯都去卖麻辣香锅了你还呆图书馆干嘛，快回来陪我打游戏！】
赵冬藏叹一口气，放下手机。
——————
她一直在图书馆呆到晚上九点，回紫竹园区时刚过九点半。
经过三栋宿舍楼下时，她想起今天聂清唯推荐的那本书确实不错，于是脚步不停，往前直走了一段路，再往右一拐。
漆黑的夜晚，紫竹园区宿舍体育场已经熄了大灯，只剩路边一盏不算很亮的小路灯孤独地照着。
路灯前，是紫竹园区书店，卖的都是一些二手教材和课外书，价格便宜，全场打四折，据说是一位H大退休教师开的。
掀开挡风的门帘，门内左边角落的收银台里侧坐了个人，正在低头看书。
听到声响，他从书里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赵冬藏的视线。
赵冬藏撩开的门帘还没放下，一看到桌前坐着的人，脑子里瞬间冒过一串省略号。
聂清唯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他是时间管理大师吗？
赵冬藏难得愣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门帘，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聂学长，好巧啊。”
聂清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淡淡道：“嗯，来买书吗？”
“哦对。”被他这一吓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赵冬藏忙道：“学长，今天你推荐我的那本书很不错，但是图书馆的书不方便在上面直接写写画画什么的，我就想着来这里买一本带回宿舍看。”
聂清唯点头起身：“我帮你找。”
书店其实很小，大约也就一个宿舍那么大的空间，却排排摆了四五座书架，靠着墙放的还有四座书架。古诗词类的书都摆在最里面的角落，聂清唯带赵冬藏走了过去。
整整半面墙都是汉语言文学类的书籍，各种专业书籍看得人眼花缭乱，里面间或夹杂了几本诗词书。
“诗词类的书比较少，都放在这里了，我不确定有没有，先帮你找找看。”
说完，聂清唯一条腿微微后撤，整个人蹲了下去。
空间本就狭小，蹲下来后，聂清唯的后背几乎贴着身后的书架。他伸出食指，从最下面的一排开始找起，手指从每本书的名字上一一划过。
他神情认真，找得也十分仔细，有时看到几本书被随意塞进书架每层之间的缝隙里，封面也起了褶皱，聂清唯就把它们拿出来一一捋平，又放回去摆好。
修长的手指从左划到右，聂清唯的头跟着手指转动，转到最右侧时，差点撞上蹲在他身后的赵冬藏。
一张精巧白皙的小脸赫然出现在面前，聂清唯的鼻尖几乎划过了赵冬藏的额头，他浑身一僵，愣住几秒，接着立刻往后让开。
赵冬藏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呆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聂清唯问：“你在干嘛？”
赵冬藏一脸无辜：“我也在找那本书啊。”
她心想：你都蹲这儿了，我总不能在旁边看着吧？
聂清唯说：“不用，这里我比较熟，我来找就行。”
赵冬藏“哦”了一声，心想那可太好了，然后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聂清唯转过头去，定了定，继续开始找书。
他的手指划过一排又一排书册，从下往上，到最后已经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冬藏打了个哈欠，聂清唯转过头来，略带歉意道：“抱歉，没有找到这本书，可能是卖掉了，明天我去仓库里找找看，你明晚再过来就行。”
赵冬藏忙将自己未尽的半个哈欠强行止住，摆摆手：“没事没事学长，你有空了再帮我看就行，不着急的。”
聂清唯点了点头，说声“好”。
两人从角落里出来，到了门口，聂清唯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粘的灰。
赵冬藏说：“谢谢学长!”
聂清唯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
再次见面是第二天下午。
赵冬藏在图书馆守株待兔了一天，没见到聂清唯半个人影。
下午吃饭时，她坐在炒粉店里面朝门口的位置，冒着热气的青椒蛋炒粉刚刚端上桌来，赵冬藏伸手去拿筷子，却突然瞥见一道身影从门口急匆匆经过。
是聂清唯。
炒粉店所在的美食街大名叫登高路，顺着登高路再往上走就是岳麓山。
聂清唯刚刚的方向，正好是往山上去了。
赵冬藏看一眼表，刚刚下午六点，她心里疑惑顿生——
这么晚了，他去山上干嘛？
他这会儿不应该是在卖麻辣香锅吗？
赵冬藏迅速扒拉了两口炒粉，结账付钱，也出了店门。
顺着登高路往上走了一截，面前出现两条分岔路口。
一条往西，直通山顶，另一条往北，是爱晚亭的方向。
赵冬藏看着直通山顶的这条陡坡，果断选了右手边往北的这条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