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唯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上次来医院，是母亲意外摔跤住院了三天，后来经抢救无效去世，他把母亲的遗体火化后送回了老家安葬。
母亲的后事处理完，他又回到湘城，来母亲去世的那家医院办理一些未完的手续。
那时他坐在医院门诊大楼里的联排座椅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有的是长成人的孩子带着年迈的老人，还有的人形单影只。
有送别的人在哭，有打针的小孩在叫。
万千嘈杂中，他却只觉得孤独。
一路走来，虽然生活清苦，可遇到再难的事，总有母亲陪着他。
现在天地广阔，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对他来说，医院意味着与母亲的离别。
但夜晚的紫竹医院却很是冷清。
紫竹医院就在H大紫竹园区后面，医院不大，连门诊科室也只有一间，看不了什么大病，晚上更没什么人。
聂清唯坐在医院二楼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杯八宝粥。
是刚才的来的路上，赵冬藏买的。
她说冻了一晚上，手还受了伤，得喝点粥暖暖胃。
还问他要不要。
聂清唯说：“你喝吧。”
于是赵冬藏就只买了一杯。
他正坐着，赵冬藏从旁边的房间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破伤风竟然是屁股针！”赵冬藏挪着步子过来，缓缓坐在聂清唯旁边，说，“聂学长，我们能不能歇会儿再走？让我缓缓。”
聂清唯说：“好，不着急。”
他把手上的八宝粥递给赵冬藏：“现在喝吗？”
赵冬藏是真的饿了，接过来猛吸几口，嘴里含糊道：“谢谢学长。”
半杯热粥下了胃，赵冬藏满脸享受，仿佛忘记了刚刚因为手疼还差点哭了。
聂清唯讶异于她情绪转变之大，又好像什么心情都摆在脸上。
他真诚道：“今晚，应该是我谢你。”
她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赵冬藏很是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学长不必客气，小事一桩！”
聂清唯看一眼赵冬藏包扎好的手，下意识想要反驳她的话，可想来想去，比起赵冬藏帮的忙，感谢的话分量实在太轻，索性不讲。
一时无话。
光线昏黄，赵冬藏盯着聂清唯随意搭在腿上的那只手。
五指修长，细窄的手腕内侧还能看到隐隐的血管纹路，赵冬藏脑海中浮现出他猛地拉住魏一桥的画面——看起来这样瘦弱的一只手，实际上却十分结实而有力。
似是察觉到赵冬藏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腕的目光，聂清唯把手揣回了兜里。
发现自己的偷窥被人抓了现行的赵冬藏也不尴尬，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假装刚刚什么也没看。
身旁，聂清唯突然道：“你认识魏一桥？”
赵冬藏一愣：“呃……”
完了，这个问题还没想好该怎么编。
据现实世界媒体报道，魏一桥出生于单亲家庭，按理说他应该跟着父亲这一方生活。但他的父亲魏东铭在他小时候一直忙于做生意，鲜少有时间关心儿子，常常把魏一桥丢给爷爷奶奶照顾。
缺少父母陪伴的魏一桥原本成绩优异，但内心缺爱导致他开始做出一系列出格举动试图博取父亲的关注。
第一次是在学校欺负同学被老师叫家长，父亲没来。
第二次，他在学校打架、斗殴，父亲还是没来。
……
后来他开始抢劫，魏东铭终于赶到了警察局。
看着儿子，魏东铭扔下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随即转身离开。
那之后父子间的矛盾愈演愈烈，魏一桥迫切想要让父亲认可自己，却换来父亲的一次次否定，最后彻底走入歧途，成为了杀人犯。
魏一桥案件在当时引发了巨大的轰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魏东铭是全国榜上有名的企业家，更是由于中式教育下孩子与家长间的矛盾引起大众热议。
当时，有关魏一桥的纪录片在电视上重播了不下上百遍。
所以赵冬藏才能一眼就认出魏一桥。
刚才在综合楼下，她就是突然想到了魏一桥这段扭曲的父子关系，才试图拿这个话题跟他拖延时间。
但——聂清唯什么时候得罪这号人了？
赵冬藏开始信口胡诌：“奥，你说他啊，他是我小学同学。”
聂清唯转头看她，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意外：“小学同学？”
赵冬藏硬着头皮往下编：“是，是啊。”
聂清唯说：“可是——他刚刚好像没认出你？”
“嗐，可能是女大十八变嘛呵呵，”赵冬藏摸了摸鼻子，继续道，“但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们家的事儿，还有他爸魏东铭，我也略知一二。”
赵冬藏看着聂清唯道：“他从小就爱打架，上打老师下打学生，劣迹斑斑的一号人物！这种人，学长你可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她摆出一个稍有些凶狠的夸张表情，想让聂清唯重视起来。
聂清唯却看着她，淡淡地笑了。
赵冬藏有些不高兴：“学长，你笑什么？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
聂清唯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去，直直盯着走廊对面的墙面。
良久，忽而开口道：“魏一桥的父亲魏东铭先生是我的资助人。”
赵冬藏愣住。
聂清唯继续道：“我家境不好，小时候生活——有些困难，魏东铭先生从初中开始资助我上学，负担了我的一切学杂费用，还有我母亲的医药费。”
赵冬藏震惊了。
她完全没想到，聂清唯跟魏东铭竟然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刚才他对魏一桥一直忍让。
想到现实世界里魏一桥复杂的父子关系，赵冬藏好像隐隐明白了魏一桥挑事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魏东铭曾提起他资助的一个名叫聂清唯的男生很优秀，让一直努力却得不到父亲重视的魏一桥心生怨恨。
聂清唯说：“我很感激魏东铭先生。”
赵冬藏沉默了。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却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关于自己的生活经历，聂清唯不喜欢主动提，不是怕被人瞧不起，而是不想看到别人眼中的怜悯。
但此时此刻，他们坐在走廊上靠近窗户的一侧，一轮明月透过窗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帮了他，自己该给她一个解释，又或许是因为月色如水，让他觉得莫名心安，他向她坦诚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那些痛苦、那些不堪、那些差点熬不过去的日子，他用三言两语简单概括。
聂清唯的语气和缓而平淡，目光沉静，好像口中的这些事与己无关。
说完，见身边人没有动静，聂清唯转过头去——
赵冬藏静静地坐在原处，没有怜悯，没有蔑视，只有一泓清澈如水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聂清唯脑子里突然冒出两句诗来——“秋水清无底，萧然静客心。”
赵冬藏终于开口，问道：“魏一桥他，经常来找你麻烦？”
聂清唯摇了摇头：“只是偶尔。”
赵冬藏还想再说，走廊里一个嘹亮的嗓音响起：“下班了啊，我们关门了，那对小年轻，别在那坐着了啊！”
两人看一眼另一头漆黑的走廊，不知是什么时候，医院已经没人了。
聂清唯忙和赵冬藏一起下楼，路过门诊台时，赵冬藏听到身后的老大爷摇头叹了一口气。
“跑到医院来约会，也不看都没人了。”
老大爷的这句话，赵冬藏是听见了，但她不确定聂清唯听没听见。
两人顺着紫竹园区后门的小道一路往回走。
天已全黑，路灯不算太亮，幸好有明月皎洁，让人足以看得清路。
小路有些窄，容不下两人，聂清唯走在前面开路，赵冬藏只能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静得能听见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赵冬藏是个终极大路痴，只能指望聂清唯。
拐了几个弯，进了紫竹园区后门，再走一小截，到了紫竹园区体育场。
路灯下，能看到紫竹书店的牌子。
离三栋宿舍楼不远了。
聂清唯停下脚步，看到身后，赵冬藏长出了一口气。
聂清唯问：“怎么了？”
赵冬藏半真半假道：“聂学长，我刚刚特怕你把我给拐走卖了。”
聂清唯：“……”
赵冬藏噗嗤一笑：“逗你的，我只是有点怕黑。”
聂清唯抿了抿唇，看见前方的紫竹书店，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本书你好像还没拿，现在我去拿给你？”
忙了一晚上，赵冬藏都快把这茬忘了，惊讶道：“你有钥匙？”
聂清唯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月光下，亮晶晶的。
赵冬藏笑了。
两人走过去，聂清唯用钥匙拧开门，推开。
赵冬藏先走了进去。
聂清唯随后跟上，他熟练地找到开关的位置，在墙壁上一抹，灯却没亮。
挡风的门帘也挡住了月光，黑洞洞的小屋子，赵冬藏有些害怕：“怎么这么黑。”
聂清唯说：“可能是灯管坏了。”
赵冬藏心里发慌。
忽然，哗啦一声响，赵冬藏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抹了一把，紧紧抓住。
下一秒，屋内骤亮，光源来自身后。
赵冬藏转过头，身后，聂清唯正举起打开了手电筒的手机。
赵冬藏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她刚刚随手一抓，握住的，是聂清唯的手腕。
掌下的肌肤逐渐变得发烫，聂清唯站在光源背后，脸色微微有些红。
他问：“现在还黑吗？”
上次来医院，是母亲意外摔跤住院了三天，后来经抢救无效去世，他把母亲的遗体火化后送回了老家安葬。
母亲的后事处理完，他又回到湘城，来母亲去世的那家医院办理一些未完的手续。
那时他坐在医院门诊大楼里的联排座椅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有的是长成人的孩子带着年迈的老人，还有的人形单影只。
有送别的人在哭，有打针的小孩在叫。
万千嘈杂中，他却只觉得孤独。
一路走来，虽然生活清苦，可遇到再难的事，总有母亲陪着他。
现在天地广阔，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对他来说，医院意味着与母亲的离别。
但夜晚的紫竹医院却很是冷清。
紫竹医院就在H大紫竹园区后面，医院不大，连门诊科室也只有一间，看不了什么大病，晚上更没什么人。
聂清唯坐在医院二楼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杯八宝粥。
是刚才的来的路上，赵冬藏买的。
她说冻了一晚上，手还受了伤，得喝点粥暖暖胃。
还问他要不要。
聂清唯说：“你喝吧。”
于是赵冬藏就只买了一杯。
他正坐着，赵冬藏从旁边的房间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破伤风竟然是屁股针！”赵冬藏挪着步子过来，缓缓坐在聂清唯旁边，说，“聂学长，我们能不能歇会儿再走？让我缓缓。”
聂清唯说：“好，不着急。”
他把手上的八宝粥递给赵冬藏：“现在喝吗？”
赵冬藏是真的饿了，接过来猛吸几口，嘴里含糊道：“谢谢学长。”
半杯热粥下了胃，赵冬藏满脸享受，仿佛忘记了刚刚因为手疼还差点哭了。
聂清唯讶异于她情绪转变之大，又好像什么心情都摆在脸上。
他真诚道：“今晚，应该是我谢你。”
她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赵冬藏很是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学长不必客气，小事一桩！”
聂清唯看一眼赵冬藏包扎好的手，下意识想要反驳她的话，可想来想去，比起赵冬藏帮的忙，感谢的话分量实在太轻，索性不讲。
一时无话。
光线昏黄，赵冬藏盯着聂清唯随意搭在腿上的那只手。
五指修长，细窄的手腕内侧还能看到隐隐的血管纹路，赵冬藏脑海中浮现出他猛地拉住魏一桥的画面——看起来这样瘦弱的一只手，实际上却十分结实而有力。
似是察觉到赵冬藏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腕的目光，聂清唯把手揣回了兜里。
发现自己的偷窥被人抓了现行的赵冬藏也不尴尬，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假装刚刚什么也没看。
身旁，聂清唯突然道：“你认识魏一桥？”
赵冬藏一愣：“呃……”
完了，这个问题还没想好该怎么编。
据现实世界媒体报道，魏一桥出生于单亲家庭，按理说他应该跟着父亲这一方生活。但他的父亲魏东铭在他小时候一直忙于做生意，鲜少有时间关心儿子，常常把魏一桥丢给爷爷奶奶照顾。
缺少父母陪伴的魏一桥原本成绩优异，但内心缺爱导致他开始做出一系列出格举动试图博取父亲的关注。
第一次是在学校欺负同学被老师叫家长，父亲没来。
第二次，他在学校打架、斗殴，父亲还是没来。
……
后来他开始抢劫，魏东铭终于赶到了警察局。
看着儿子，魏东铭扔下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随即转身离开。
那之后父子间的矛盾愈演愈烈，魏一桥迫切想要让父亲认可自己，却换来父亲的一次次否定，最后彻底走入歧途，成为了杀人犯。
魏一桥案件在当时引发了巨大的轰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魏东铭是全国榜上有名的企业家，更是由于中式教育下孩子与家长间的矛盾引起大众热议。
当时，有关魏一桥的纪录片在电视上重播了不下上百遍。
所以赵冬藏才能一眼就认出魏一桥。
刚才在综合楼下，她就是突然想到了魏一桥这段扭曲的父子关系，才试图拿这个话题跟他拖延时间。
但——聂清唯什么时候得罪这号人了？
赵冬藏开始信口胡诌：“奥，你说他啊，他是我小学同学。”
聂清唯转头看她，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意外：“小学同学？”
赵冬藏硬着头皮往下编：“是，是啊。”
聂清唯说：“可是——他刚刚好像没认出你？”
“嗐，可能是女大十八变嘛呵呵，”赵冬藏摸了摸鼻子，继续道，“但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们家的事儿，还有他爸魏东铭，我也略知一二。”
赵冬藏看着聂清唯道：“他从小就爱打架，上打老师下打学生，劣迹斑斑的一号人物！这种人，学长你可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她摆出一个稍有些凶狠的夸张表情，想让聂清唯重视起来。
聂清唯却看着她，淡淡地笑了。
赵冬藏有些不高兴：“学长，你笑什么？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
聂清唯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去，直直盯着走廊对面的墙面。
良久，忽而开口道：“魏一桥的父亲魏东铭先生是我的资助人。”
赵冬藏愣住。
聂清唯继续道：“我家境不好，小时候生活——有些困难，魏东铭先生从初中开始资助我上学，负担了我的一切学杂费用，还有我母亲的医药费。”
赵冬藏震惊了。
她完全没想到，聂清唯跟魏东铭竟然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刚才他对魏一桥一直忍让。
想到现实世界里魏一桥复杂的父子关系，赵冬藏好像隐隐明白了魏一桥挑事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魏东铭曾提起他资助的一个名叫聂清唯的男生很优秀，让一直努力却得不到父亲重视的魏一桥心生怨恨。
聂清唯说：“我很感激魏东铭先生。”
赵冬藏沉默了。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却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关于自己的生活经历，聂清唯不喜欢主动提，不是怕被人瞧不起，而是不想看到别人眼中的怜悯。
但此时此刻，他们坐在走廊上靠近窗户的一侧，一轮明月透过窗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帮了他，自己该给她一个解释，又或许是因为月色如水，让他觉得莫名心安，他向她坦诚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那些痛苦、那些不堪、那些差点熬不过去的日子，他用三言两语简单概括。
聂清唯的语气和缓而平淡，目光沉静，好像口中的这些事与己无关。
说完，见身边人没有动静，聂清唯转过头去——
赵冬藏静静地坐在原处，没有怜悯，没有蔑视，只有一泓清澈如水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聂清唯脑子里突然冒出两句诗来——“秋水清无底，萧然静客心。”
赵冬藏终于开口，问道：“魏一桥他，经常来找你麻烦？”
聂清唯摇了摇头：“只是偶尔。”
赵冬藏还想再说，走廊里一个嘹亮的嗓音响起：“下班了啊，我们关门了，那对小年轻，别在那坐着了啊！”
两人看一眼另一头漆黑的走廊，不知是什么时候，医院已经没人了。
聂清唯忙和赵冬藏一起下楼，路过门诊台时，赵冬藏听到身后的老大爷摇头叹了一口气。
“跑到医院来约会，也不看都没人了。”
老大爷的这句话，赵冬藏是听见了，但她不确定聂清唯听没听见。
两人顺着紫竹园区后门的小道一路往回走。
天已全黑，路灯不算太亮，幸好有明月皎洁，让人足以看得清路。
小路有些窄，容不下两人，聂清唯走在前面开路，赵冬藏只能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静得能听见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赵冬藏是个终极大路痴，只能指望聂清唯。
拐了几个弯，进了紫竹园区后门，再走一小截，到了紫竹园区体育场。
路灯下，能看到紫竹书店的牌子。
离三栋宿舍楼不远了。
聂清唯停下脚步，看到身后，赵冬藏长出了一口气。
聂清唯问：“怎么了？”
赵冬藏半真半假道：“聂学长，我刚刚特怕你把我给拐走卖了。”
聂清唯：“……”
赵冬藏噗嗤一笑：“逗你的，我只是有点怕黑。”
聂清唯抿了抿唇，看见前方的紫竹书店，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本书你好像还没拿，现在我去拿给你？”
忙了一晚上，赵冬藏都快把这茬忘了，惊讶道：“你有钥匙？”
聂清唯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月光下，亮晶晶的。
赵冬藏笑了。
两人走过去，聂清唯用钥匙拧开门，推开。
赵冬藏先走了进去。
聂清唯随后跟上，他熟练地找到开关的位置，在墙壁上一抹，灯却没亮。
挡风的门帘也挡住了月光，黑洞洞的小屋子，赵冬藏有些害怕：“怎么这么黑。”
聂清唯说：“可能是灯管坏了。”
赵冬藏心里发慌。
忽然，哗啦一声响，赵冬藏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抹了一把，紧紧抓住。
下一秒，屋内骤亮，光源来自身后。
赵冬藏转过头，身后，聂清唯正举起打开了手电筒的手机。
赵冬藏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她刚刚随手一抓，握住的，是聂清唯的手腕。
掌下的肌肤逐渐变得发烫，聂清唯站在光源背后，脸色微微有些红。
他问：“现在还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