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爸算什么东西20
门铃响得越来越急促。他从结束后的余韵中回神，这才慢悠悠起身打开视讯屏幕。这次门外除了表情尴尬的阿伏兔，还多了个脸比下水沟还臭的女警察。
“提督大人，公主殿下在里面吗？”
关掉视讯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但她已经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我好像听到信女……”
门铃再次响起。她用谴责的目光瞪着他，直到他妥协为止。
举着衣服的阿伏兔出现在屏幕里：“团长，好歹把这个拿进去吧！”
女警察已经把武士刀抽了出来。
根本走不动路的公主殿下强撑着整理好自己，最后被他揽着身体走出房间。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他不太理解的气氛，非要形容的话，跟他在外面捣乱之后被阿伏兔抓个正着的感觉差不多。
他坦然地问：“有问题吗？”
表情各异的三人异口同声：“没有！”
他和她走在前面，女警察在背后悄声向阿伏兔请教问题：“您写过辞职信了吗？噢噢，这样啊，劳烦借我参考一下……”
她捂着脸根本不敢抬头。
最终女警察还是没有辞职。那天下午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些一向遵从命令的部下表现出不服从的态度，因为她打算把所有心腹都派出去扰乱视线，好让举棋不定的对手尽快抛出底牌。
“不可能，”女警察情绪激动，“我绝不会把您一个人扔在春雨。”
“我已经决定了。松平叔那边不能太高调，否则会被怀疑，并且只有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才能让他们彻底放下顾虑。”
“可是……”女警察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摆着对他很不待见。
她握住对方的手，目光温柔又坚定：“信女，我们早就说好的不是吗？”
刚刚还一副打算死犟到底的样子，转头就被她这句话说服了。他望着女警察离开第七师时萧索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她完全不了解。
夜兔崇尚绝对的力量，只有足够凶狠才能让第七师那群混蛋乖乖听话，但在她这里完全相反。部下肯对她死心塌地，夜兔们对她的态度也出奇地好，真让人想不通。
他返回大厅，推开里间的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所以不能回答他。他蹲下来，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发现这样都叫不醒她。
阿伏兔刚走进来又闪电一般退到门外，声音大得有些刻意：“团长！暂时让公主殿下住在船上吧？”
他用手指戳着她的脸蛋，把问题抛回给副手：“随便。”
这段时间从地球搞来的资金和能源全都用来升级硬件了，海盗住得一向随意，就是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小公主能不能受得了。
不过她非常痛快地接受了阿伏兔的提议，暂居在船上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里，对于简陋的环境更是没有抱怨过。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自己已经做好了被她缠着唠叨的准备。
结果那女人除了每天例行找他谈论公事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简直像是在躲着他。
另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接踵而至。在吉原等待对手有所动作的日子反而是最闲适的，天幕下的舰队好像终于停止了漂泊的步伐，舒服地睡在隐蔽安全的地下巢穴，那些暗流汹涌暂时都被抛在脑后了。
期间处理掉不少小杂碎，但离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真正出手还差得远，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在吉原四处打架喝酒消磨时间。夜晚对于夜兔来说就像鱼在水里一样自在，没有了夜王强力管辖的吉原也十分惬意放松，那些游女都敢对着他招手揽客了。
真正该讨好他的人却窝在屋子里不声不响。
繁华的街道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他百无聊赖地回到船上，思考该怎样打发漫漫长夜，却被半夜还在靠在栏杆上发呆的女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从地底下望过去，高悬着的月亮从地上的缺口露出一边，天气好到月光为她投下朦胧的剪影。
“喂，”他像之前那样从角落里突然跳出来，“亏心事做得太多所以睡不着吗？”
她如预料那样被吓得尖叫：“睡不着的应该是你才对！”
“有吗？”他一直都是倒头就睡的那种人。
“……真是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晚安吧。”
她说完就快步走向房间，不想跟他独处的态度实在过于明显。
如果觉察自己不高兴，他也只会当场把不满发泄出去，所以在她打开房间门之前，他已经牢牢挡在了她前面。
“为什么躲着我？”
她瞪圆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虽然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就是知道那张脸上一定泛起了红晕，大概是气的。
僵持几秒钟后她终于败下阵来：“我、我还在休养！”
他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说得也是，上次才做到一半就差点晕过去了，再怎么说身体也太脆弱……”
话说到半途就被她失态地捂住了嘴。他笑出声，她像被烫到一样马上把手缩了回去：“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搞清楚，我可没有欠你什么。”
她被噎住了，刚刚的羞恼烟消云散：“指望你体谅别人还不如早点闭上眼睛睡一觉。”
边说着边绕过他的动作也很利落，好像真的生气了。
“诶，这么早就要睡了吗，”他佯装要下船的样子，“这边的夜晚还挺丰富的呢。比起来，地面上简直比五十岁的秃顶更年期老爸更无聊。不过整天只会讲大道理的家管严女人无聊程度应该更胜一筹吧，因为从小有晚上十点的门禁，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夜生活，真可悲。”
身后的人顿住了脚步。他忍住好笑继续煽风点火：“毕竟人不会梦到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呢～”
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吉原的街头，这次身后多了一个四处张望的小尾巴：“好、好厉害——”
这里早就推掉了红栅栏，精致糜烂的氛围被烟火气所取代，显得讨人喜欢了不少。虽然干的还是那些勾当，但原先的游女们也在尽力拓展其他生意，看起来好像更有希望了。
“凌晨在外面散步算是夜生活吗？”她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嘛，应该是吧。”
不过话说回来，来到吉原除了喝酒和那档子事，又能干什么呢？
她从包得严严实实的头巾后面露出眼睛：“不过如此嘛。还是歌舞伎町更有意思。”
他警觉地问：“自己去过？”
“才不是自己去的，”她脸红了起来，“是、是和神乐酱一起。”
然后花了五分钟时间听她说当年的故事。小女生之间的事情有点无聊，但胜在她眉飞色舞的讲述很有感染力；另外，她也很有分寸地没提起某些他不太想接茬的话题。这种小聪明反而暴露了自己已经被白痴妹妹卖得底裤都不剩的事实。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不是也一直在捉弄妹妹的好朋友吗。实际上捉弄的形容也不太准确，毕竟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呢。
问题就在于事态有点超出预料。要是纯粹以取乐为目的的话，他应该早就腻味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游女们稀奇地围住难得的女性客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过去把她从人群中拽回身边，却被那些胆大包天的女人们挤到了角落。
“其实我们有针对女性顾客的服务哦！”
“要不要来试试，这位小姐。”
业务拓展得未免也太过分了，擦着脂粉的脸几乎都要碰到她的身上。他懒得计较作为现任夜王几乎没有威严的事情，扯住她的手腕就想离开。
她的脑袋却还在往回张望：“好像很有趣呢。我可以去吗？这也是夜生活的一部分吗？”
他顿住脚步，然后继续拉着她往前走：“不行，这种事不在夜生活的范畴里哦～”
“只是你自己的定义吧喂！”
背后的游女们开始起哄：“什么嘛，原来是喜欢的女人。”
“诶～你是说那位客人竟然带着妻子逛花街？”
这些话让她羞赧得只敢细声细气地反驳：“不是这样啦！”
他一向对吉原撒手不管，并且这边的情况鱼龙混杂，有些人认不出他也不奇怪。不过，有一样东西她们一定认识。
藏在披风里的雨伞只需要亮出半边就足够了。他反手握着伞柄笑眯眯地恐吓：“多管闲事。”
那群游女顷刻间就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一边收起雨伞，一边还要应付身边说个不停的女人：“喂，对可爱又热情的女孩子们干什么呢，真过分。”
他不耐烦地回头问她：“你休养好了？”
“才没有。”她答得又快又大声。
这家伙犯傻气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想略微教训一下。他搭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在角落里肢体交缠的浪荡男女：“不想那样就闭嘴。”
她立刻识时务地噤声，反而令他有些遗憾。
既然不能做那档子事，他也无心喝酒，这次的夜游就显得分外无趣。过了两分钟，开始发困的公主打着哈欠抱怨：“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嘛。”
第一次感到心虚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难得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领着她往回走。
“好美的月亮啊，”她乖乖跟在他后面，还在不停感慨，“我真幸福。”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对我来说，在吉原这样看月亮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哦，要抓紧幸福的瞬间。”
真是矫情。他停下脚步，带着她坐在长椅上看月亮：“多待几天就会腻味了。让一件事情变得庸常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不停重复。”
“哔哔——反对，”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一期一会，所以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心情。”
也就是说，现在是值得铭记的一瞬间吗？
“我说你啊，”他靠着椅背很是放松，“跟讨厌的人独处也能心情这么愉快？”
“你会一直待在地球吗？”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不会。”
她没有马上接话，只是露在外面的双眼倒映着月光，亮得让人心慌。
“看吧，”停顿许久后她狡黠地笑了，“一期一会，只要珍惜当下就足够了。”
直到上了船他还沉浸在刚刚那双眼睛里。她像只放松了警惕的小动物，才开心地踏进房间就被他拖回去唇齿纠缠，算是补齐了所有节目。最终他没有更进一步，任由她挣脱逃跑了。
房门在他面前狠狠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了鬼鬼祟祟的阿伏兔，闭着眼睛都知道是特地等着他回来的：“怎么了？”
“团长，这种时候还带着公主到处乱跑，外面情况可是相当紧张诶！”
阿伏兔加班处理了几个被安插在吉原的眼线，回头就发现是自家上司惹出的篓子，简直急得要嘴角冒泡：“都说了在外面要低调！”
“知道啦知道啦。”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激怒了副手，紧接着的是一顿苦口婆心的数落：“就算公主殿下以后很有可能成为总理大臣，以海盗的立场来说也不该走得太近才对。要是过于亲密往后会很难办的……”
“胡说什么。”
“虽然轮不到我来说这些，但是外人一般会看得比较清楚啦。总之感情这种事，发觉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很难抽身了哦。”
把副手扔下船的同时，他才意识到连其他人都发觉不对劲了。
阿伏兔发出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夜空。他孤独地站在船头，想到她嘲弄似的说出“一期一会”，忽然没由来地恼怒。似乎在她那里，他才是自己嘴里那种庸常且浅薄的生命，根本没有感受快乐的能力。
阿伏兔错了，而她才是对的。
心中没有爱的家伙，怎么会对别人产生感情呢。
“提督大人，公主殿下在里面吗？”
关掉视讯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但她已经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我好像听到信女……”
门铃再次响起。她用谴责的目光瞪着他，直到他妥协为止。
举着衣服的阿伏兔出现在屏幕里：“团长，好歹把这个拿进去吧！”
女警察已经把武士刀抽了出来。
根本走不动路的公主殿下强撑着整理好自己，最后被他揽着身体走出房间。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他不太理解的气氛，非要形容的话，跟他在外面捣乱之后被阿伏兔抓个正着的感觉差不多。
他坦然地问：“有问题吗？”
表情各异的三人异口同声：“没有！”
他和她走在前面，女警察在背后悄声向阿伏兔请教问题：“您写过辞职信了吗？噢噢，这样啊，劳烦借我参考一下……”
她捂着脸根本不敢抬头。
最终女警察还是没有辞职。那天下午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些一向遵从命令的部下表现出不服从的态度，因为她打算把所有心腹都派出去扰乱视线，好让举棋不定的对手尽快抛出底牌。
“不可能，”女警察情绪激动，“我绝不会把您一个人扔在春雨。”
“我已经决定了。松平叔那边不能太高调，否则会被怀疑，并且只有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才能让他们彻底放下顾虑。”
“可是……”女警察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摆着对他很不待见。
她握住对方的手，目光温柔又坚定：“信女，我们早就说好的不是吗？”
刚刚还一副打算死犟到底的样子，转头就被她这句话说服了。他望着女警察离开第七师时萧索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她完全不了解。
夜兔崇尚绝对的力量，只有足够凶狠才能让第七师那群混蛋乖乖听话，但在她这里完全相反。部下肯对她死心塌地，夜兔们对她的态度也出奇地好，真让人想不通。
他返回大厅，推开里间的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所以不能回答他。他蹲下来，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发现这样都叫不醒她。
阿伏兔刚走进来又闪电一般退到门外，声音大得有些刻意：“团长！暂时让公主殿下住在船上吧？”
他用手指戳着她的脸蛋，把问题抛回给副手：“随便。”
这段时间从地球搞来的资金和能源全都用来升级硬件了，海盗住得一向随意，就是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小公主能不能受得了。
不过她非常痛快地接受了阿伏兔的提议，暂居在船上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里，对于简陋的环境更是没有抱怨过。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自己已经做好了被她缠着唠叨的准备。
结果那女人除了每天例行找他谈论公事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简直像是在躲着他。
另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接踵而至。在吉原等待对手有所动作的日子反而是最闲适的，天幕下的舰队好像终于停止了漂泊的步伐，舒服地睡在隐蔽安全的地下巢穴，那些暗流汹涌暂时都被抛在脑后了。
期间处理掉不少小杂碎，但离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真正出手还差得远，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在吉原四处打架喝酒消磨时间。夜晚对于夜兔来说就像鱼在水里一样自在，没有了夜王强力管辖的吉原也十分惬意放松，那些游女都敢对着他招手揽客了。
真正该讨好他的人却窝在屋子里不声不响。
繁华的街道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他百无聊赖地回到船上，思考该怎样打发漫漫长夜，却被半夜还在靠在栏杆上发呆的女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从地底下望过去，高悬着的月亮从地上的缺口露出一边，天气好到月光为她投下朦胧的剪影。
“喂，”他像之前那样从角落里突然跳出来，“亏心事做得太多所以睡不着吗？”
她如预料那样被吓得尖叫：“睡不着的应该是你才对！”
“有吗？”他一直都是倒头就睡的那种人。
“……真是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晚安吧。”
她说完就快步走向房间，不想跟他独处的态度实在过于明显。
如果觉察自己不高兴，他也只会当场把不满发泄出去，所以在她打开房间门之前，他已经牢牢挡在了她前面。
“为什么躲着我？”
她瞪圆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虽然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就是知道那张脸上一定泛起了红晕，大概是气的。
僵持几秒钟后她终于败下阵来：“我、我还在休养！”
他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说得也是，上次才做到一半就差点晕过去了，再怎么说身体也太脆弱……”
话说到半途就被她失态地捂住了嘴。他笑出声，她像被烫到一样马上把手缩了回去：“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搞清楚，我可没有欠你什么。”
她被噎住了，刚刚的羞恼烟消云散：“指望你体谅别人还不如早点闭上眼睛睡一觉。”
边说着边绕过他的动作也很利落，好像真的生气了。
“诶，这么早就要睡了吗，”他佯装要下船的样子，“这边的夜晚还挺丰富的呢。比起来，地面上简直比五十岁的秃顶更年期老爸更无聊。不过整天只会讲大道理的家管严女人无聊程度应该更胜一筹吧，因为从小有晚上十点的门禁，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夜生活，真可悲。”
身后的人顿住了脚步。他忍住好笑继续煽风点火：“毕竟人不会梦到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呢～”
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吉原的街头，这次身后多了一个四处张望的小尾巴：“好、好厉害——”
这里早就推掉了红栅栏，精致糜烂的氛围被烟火气所取代，显得讨人喜欢了不少。虽然干的还是那些勾当，但原先的游女们也在尽力拓展其他生意，看起来好像更有希望了。
“凌晨在外面散步算是夜生活吗？”她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嘛，应该是吧。”
不过话说回来，来到吉原除了喝酒和那档子事，又能干什么呢？
她从包得严严实实的头巾后面露出眼睛：“不过如此嘛。还是歌舞伎町更有意思。”
他警觉地问：“自己去过？”
“才不是自己去的，”她脸红了起来，“是、是和神乐酱一起。”
然后花了五分钟时间听她说当年的故事。小女生之间的事情有点无聊，但胜在她眉飞色舞的讲述很有感染力；另外，她也很有分寸地没提起某些他不太想接茬的话题。这种小聪明反而暴露了自己已经被白痴妹妹卖得底裤都不剩的事实。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不是也一直在捉弄妹妹的好朋友吗。实际上捉弄的形容也不太准确，毕竟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呢。
问题就在于事态有点超出预料。要是纯粹以取乐为目的的话，他应该早就腻味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游女们稀奇地围住难得的女性客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过去把她从人群中拽回身边，却被那些胆大包天的女人们挤到了角落。
“其实我们有针对女性顾客的服务哦！”
“要不要来试试，这位小姐。”
业务拓展得未免也太过分了，擦着脂粉的脸几乎都要碰到她的身上。他懒得计较作为现任夜王几乎没有威严的事情，扯住她的手腕就想离开。
她的脑袋却还在往回张望：“好像很有趣呢。我可以去吗？这也是夜生活的一部分吗？”
他顿住脚步，然后继续拉着她往前走：“不行，这种事不在夜生活的范畴里哦～”
“只是你自己的定义吧喂！”
背后的游女们开始起哄：“什么嘛，原来是喜欢的女人。”
“诶～你是说那位客人竟然带着妻子逛花街？”
这些话让她羞赧得只敢细声细气地反驳：“不是这样啦！”
他一向对吉原撒手不管，并且这边的情况鱼龙混杂，有些人认不出他也不奇怪。不过，有一样东西她们一定认识。
藏在披风里的雨伞只需要亮出半边就足够了。他反手握着伞柄笑眯眯地恐吓：“多管闲事。”
那群游女顷刻间就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一边收起雨伞，一边还要应付身边说个不停的女人：“喂，对可爱又热情的女孩子们干什么呢，真过分。”
他不耐烦地回头问她：“你休养好了？”
“才没有。”她答得又快又大声。
这家伙犯傻气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想略微教训一下。他搭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在角落里肢体交缠的浪荡男女：“不想那样就闭嘴。”
她立刻识时务地噤声，反而令他有些遗憾。
既然不能做那档子事，他也无心喝酒，这次的夜游就显得分外无趣。过了两分钟，开始发困的公主打着哈欠抱怨：“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嘛。”
第一次感到心虚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难得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领着她往回走。
“好美的月亮啊，”她乖乖跟在他后面，还在不停感慨，“我真幸福。”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对我来说，在吉原这样看月亮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哦，要抓紧幸福的瞬间。”
真是矫情。他停下脚步，带着她坐在长椅上看月亮：“多待几天就会腻味了。让一件事情变得庸常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不停重复。”
“哔哔——反对，”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一期一会，所以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心情。”
也就是说，现在是值得铭记的一瞬间吗？
“我说你啊，”他靠着椅背很是放松，“跟讨厌的人独处也能心情这么愉快？”
“你会一直待在地球吗？”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不会。”
她没有马上接话，只是露在外面的双眼倒映着月光，亮得让人心慌。
“看吧，”停顿许久后她狡黠地笑了，“一期一会，只要珍惜当下就足够了。”
直到上了船他还沉浸在刚刚那双眼睛里。她像只放松了警惕的小动物，才开心地踏进房间就被他拖回去唇齿纠缠，算是补齐了所有节目。最终他没有更进一步，任由她挣脱逃跑了。
房门在他面前狠狠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了鬼鬼祟祟的阿伏兔，闭着眼睛都知道是特地等着他回来的：“怎么了？”
“团长，这种时候还带着公主到处乱跑，外面情况可是相当紧张诶！”
阿伏兔加班处理了几个被安插在吉原的眼线，回头就发现是自家上司惹出的篓子，简直急得要嘴角冒泡：“都说了在外面要低调！”
“知道啦知道啦。”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激怒了副手，紧接着的是一顿苦口婆心的数落：“就算公主殿下以后很有可能成为总理大臣，以海盗的立场来说也不该走得太近才对。要是过于亲密往后会很难办的……”
“胡说什么。”
“虽然轮不到我来说这些，但是外人一般会看得比较清楚啦。总之感情这种事，发觉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很难抽身了哦。”
把副手扔下船的同时，他才意识到连其他人都发觉不对劲了。
阿伏兔发出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夜空。他孤独地站在船头，想到她嘲弄似的说出“一期一会”，忽然没由来地恼怒。似乎在她那里，他才是自己嘴里那种庸常且浅薄的生命，根本没有感受快乐的能力。
阿伏兔错了，而她才是对的。
心中没有爱的家伙，怎么会对别人产生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