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琦贞没好气:“没你脸上挂的彩多。”

    差一点点,那些子弹不是扫到酒瓶,而是酒瓶后头的郁白!

    “你这留学生活怪丰富多彩的,这是又惹到了谁?”

    虽听过m国留学没有想象中的太平,可像他这种每半年出两回事,也是绝无仅有。

    郁白轻笑两声,带着点自嘲:“羡慕么。”

    他垂下眸,汹涌的冷意掩在眸底。

    后天要回国,那边狗急跳墙找他麻烦,无非是想阻止他回去。

    爷爷病了,急性脑梗住进特护病房,这其中有郁立信的一大份功劳。

    秘书给他传消息还费了一番周折。

    想拦着他回去,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姜琦贞替他发愁:“你现在不会要在局子喝两天茶吧?”

    郁白又笑了,“是不是傻,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搁哪儿都实用。”

    除了钱,还有权。

    正巧他舅有个朋友在波士顿当公-务员。

    “好吧......”

    姜琦贞高兴之余,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从前只觉得他们之间或许只隔着一个空间的时间差,到现在,这种时间差仿佛成了条天堑,还有阶级的鸿沟,横在她与他之间,难以跨越。

    连见面,都隔着层镜像。

    是伸手也触摸不到彼此的不稳定。

    姜琦贞莫名开始怅然。

    两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

    郁白先打破这过分的安静。

    他懒洋洋靠着审讯椅,无视对面因他始终不配合又听不懂中文而抓狂的警员。

    “我过两天要回国。”

    “什么?”姜琦贞回过神,瞳仁因惊讶微微放大。

    “爷爷病了,我回去看看。”

    她垂下眼睫,若有所思:“这样啊......”

    这两年郁白都没有回过国,还以为要等拿到学位证,他才会想起回去。

    他似是无意提起,“你好像快高考了吧。”

    姜琦贞点头,“倒计时29天。”

    “那,29天后见。”

    姜琦贞呼吸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仿佛与他面对面交谈般。

    “你说什么?”

    他低笑一声,那哼笑悦耳又低沉:“我说的不够清楚?29天后见。”

    29天后见。

    郁白要来见她。

    这一晚,姜琦贞辗转反侧,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睡不着。

    郁白要来见她,怎么见?在哪里?

    他们...他们分明不像身在一个时空的样子。

    姜琦贞想跳起来尖叫,太抓狂了,等待和憧憬就是精神的毒药。这种亢奋状态维持了整整三个小时,想到还要早起学习,她按住眼皮,强行让自己睡觉。

    不管了,既然郁白敢说见,她赴约就是了。

    周末6点,姜琦贞照例早起,准备7点的直播。

    临近午饭点,门口的可视电话丁零零响起来。

    这声音十分陌生。

    她从没在家请过任何客人,这门铃声也从未响起过。

    也是离谱,就算是快递,也最多送到楼下的快递柜。

    给直播挂了个暂时离开的牌子,姜琦贞好奇走向玄关。

    视频一亮,两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瞬间把屏幕挤得满当当。

    “是这里吗?这东西咋看咧?”

    “喂,哎!琦贞啊,我是你妈和你奶奶!快点下来给我们开门呀!”

    两道魔鬼般的声音从机器中传出,姜琦贞趔趄退后两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张春花她们怎么知道她住在这的。

    逃离沟南村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她一律不接陌生电话,没有和以前的同学有过任何联系。

    生活的愈发安逸,让她一度忘却了过去。

    忘了她还有对,想把她卖身换钱的养父母。

    楼下,张春花和王阿婆在紧闭的楼门前来回徘徊,特意穿了家里最破的衣服,看起来像拾荒乞丐。

    她们找了姜琦贞整整三年。

    这回还是因为镇上有个邻居认识的高中老师去一中调研学习,王阿婆走了点人情关系,终于知晓了姜琦贞的具体班级和住址。

    “这小贱蹄子15岁就从家里搬出去,我还以为她一直住校,没想到住得这么好!”王阿婆饱经风霜的褶子脸有双浑浊发黄的小眼,扯着保安哭诉时,带着浓厚口音。

    张春花心里更不得劲,他一家子住破房,煮个饭还得用柴火,这死丫头在城里居然住得这么滋润,就这么个小区,还有一堆保安守着,比她宝贝儿子过得还舒坦!

    她心中忿忿:“我听说一直有人资助这贱蹄子,这得多有钱,还给套房住。”

    保安在旁边站了半天,听到全是这种数落话,表情越来越难看。

    “你们说是业主的亲戚,把她身份信息说的那么详细,我才放你们进来的,但她现在没开门,你们是不是糊弄我呢!”

    张春花一听慌了:“我们咋敢骗你哩!不信你去我们村里问问,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长大,哪想这死丫头翅膀硬了,亲爹亲妈都不认了,丢下我们一家子就偷偷往大城市跑,哎哟喂,我命苦啊……”

    她那大嗓门一嗷,隔壁栋不少玻璃窗前挤了些看热闹的脑袋瓜子。

    有爱听八卦的,也有嫌吵的。

    保安处已经收到好几个投诉电话。

    带她们进来的保安接完上头电话,臭着脸过来拉人:“行了,你们小声点!我们这边跟业主确认过,说不认识你们!麻烦你们配合点跟我出去!”

    “什么!说不认识我们?怎么可能!”王阿婆不干了,直接往地上一躺,“我老婆子今天就是死这,也得让我孙女下来!”

    张春花也顺势躺下:“苍天啊你能不能张张眼,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男人骗跑了,这保安还不让我们见人!有没有天理了!”

    事实上,张春花她们并不知道姜琦贞是怎么住进这种地方的。只是联想那张脸一胡诌,故事就来了。

    没多会儿小区业主群满是铺天盖地的八卦:听说X栋X户独居的小姑娘是被包养的!亲生父母已经找上门来了。

    业主1:不是吧,听说那女孩可是一中的,又没成年

    业主2:一中咋啦,没成年咋啦,现在年轻人可疯着呢

    业主3:不信谣不传谣

    业主4:那女孩我见过,长得可漂亮了,被包养还真有可能

    业主5:笑死,楼上的,你见过人家家里去过男人啊

    ……

    与客厅相连的采光阳台刚好将楼下花坛的情况尽收眼底,姜琦贞躲在窗帘后面看了会儿,默默拿出手机。

    报警,必须先报警。

    楼下,保安对打滚撒泼的婆媳二人毫无办法,只是涉及到未成年少女,一不小心可能就得上民生新闻,影响到小区房价了怎么办!

    他还不想失业啊!

    保安心一横,指着两人:“行,既然你们说楼上业主是你家闺女,人家又说不认识你,那这样好了,报警,等警察来了你们自己商量吧。”

    还在嚎啕大哭的张春花:?

    一听要报警,王阿婆也慌了,她们这种农村人,最怕警察。何况,她们家确实做过有点不太光彩的买卖。

    恰在此时,小区门口响起一串悠长警报声。

    保安咦了声,他还没报警呢,警察可就来了?

    张春花和王阿婆面面相觑。

    张春花强行镇定,擦了擦眼泪道:“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家多难看,我和她奶可是要脸面的,报警就算了,妈,咱先走,改天再来找咱家大闺女。”

    保安:?

    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还在楼下哭嚎大半小时?

    一看警察来了就想走,这俩人怕不是有鬼吧!

    这保安平日最恨别人把他当傻子看,拔腿去追她们:“你们给我站住,警察都来了,既然有困难那就去说啊,跑啥啊,给我站住!”

    别看王阿婆平日走路颤颤巍巍,毕竟是天天下地干活的人,真跑起来,比鸭子都快,张春花更不用说。

    终于走了。

    姜琦贞松了口气,重新拉上阳台的遮光窗帘。

    只是两条秀气的眉依旧紧蹙,她们这次找上来,恐怕得有一阵不消停的日子。

    姜琦贞望着墙上的高考倒计时,暗中祈祷:千万不要影响她高考。

    上天显然没听到她的祷告。

    第二天上学,她隔着条马路就看到在校门口堵人的张春花和王阿婆。

    姜琦贞一阵心梗。

    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拿书挡住脸,拐进旁边的文具店,目光扫过架子上的黑框眼镜,犹豫地拿起来架在脸上。

    美人哪怕身上裹着麻袋,那也是出众的,何况只是脸上多了副眼镜。

    立马就有同年级的女生跟她打招呼,“早啊,一大早来买眼镜的吗?”

    姜琦贞干笑两声,礼貌回道:“早呀,我就随便看看。”

    黑框眼镜,pass。

    眼看早读就要迟到,姜琦贞走出文具店,决定铤而走险。

    张春花她们敢来学校堵她,说明就不怕事情闹大,甚至抱着让她在学校处境难堪,最后无奈退学的可笑念头。她们虽怕警察,但是不要脸啊。

    可她要脸。

    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生活,凭什么她们想毁掉就能轻易破坏。

    姜琦贞仰头望着跟前高高的围墙,陷入一阵沉默。

    所以,该踩哪里,才能翻得进去?

    青市和波士顿有着13小时的时差,清晨七点半,是地球那端的下午六点半。

    郁白正在做课题,就看到眼前突然筑起一段高墙。

    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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