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多，夏欢有些无聊的站在医院后门等着许天一，这是刚刚两人在微信上约好的。
她抬头数着电线杆上的麻雀，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夏欢面前，车窗降下，许天一冲她招招手。
夏欢习惯性的去拉后车门，没拉开。
后车窗也被降下，许天一表情带着些委屈的看着她说:“我们是朋友，你这样我好像个司机。”
夏欢顿了一秒，瞟了一眼身后快要堵起来的路，转身拉开了副驾的门。
许天一看这夏欢坐到了副驾，表情带上了一丝愉悦。
夏欢系好安全带，瞟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坐副驾。”
许天一看着路问:“为什么？”
夏欢说:“没有安全感，被安全带勒着会有些难受。”
许天一用余光瞟过夏欢的胸口，确实会难受。
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面上平静的岔开话题:“你打算先拔智齿还是先做根管？”
“不可以一起做吗？”夏欢问。
“那就先拔一边的智齿，加根管？”许天一给了个建议:“毕竟得留一边牙齿吃饭。”
夏欢说:“能不能全都一起？”
许天一沉默，想了想开口说:“可以。但这样就只能吃流食了。”
夏欢说:“吃就吃呗，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许天一笑了:“那就带我们的女英雄去吃顿好的吧。”
夏欢说:“你这样说得好像我吃的是断头饭一样。”
“快点呸呸呸，你这样不吉利。”
夏欢不愿意，许天一就替她呸了三声。
下午五点，夏欢躺在牙椅上，突然有些后悔了。
哪有人会正经找自己认识的人看病？他什么水平你作为他的朋友还能不知道？
虽然夏欢知道许天一很优秀，上学时能拿国奖的那种，研究生跟的老师也很好，但是夏欢还是开始对他充满了不信任，不是不信任许医生，而是不信任作为朋友的许天一。
她盯着天花板，一脸死寂的问许天一:“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水平到底怎么样？”
许天一在准备工具，语气带着温和的笑意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欢说:“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许天一推着工具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部分光，俯下身故意压低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说:“来不及了，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夏欢愣了一秒，然后笑出了声:“许天一，你挺会活跃气氛的。”
许天一摊摊手，无奈的说:“生活所迫，有些小朋友闹得可厉害了，得哄着来的，干我们这行的，没点才艺真不行。”
夏欢笑得更欢了。
“好了好了，你别笑了，赶紧把你嘴张开，再拖会我就要加班了。”许天一笑着说:“周荦想过来观摩学习，你要是不想我就让他别来了。”
“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夏欢停住笑声问。
“没影响，反正又不是我带他，只是多个递东西的工具人罢了。”
“那就别来了。”夏欢说。
“嗯。”
许天一给周荦发了条信息，然后开始拆工具包装。
“你为什么每次都带两双手套啊。”夏欢有些好奇:“我看别的医生要么不带，要么只带一双。”
“那你应该没做过什么手术。但凡做涉及到需要做手术的科室，几乎都是带双层，防止暴露风险。”许天一拆完工具，戴好手套:“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我们速战速决。”
等到全部弄完的时候，已经快6点半了，许天一终究还是被迫加个大班。
许天一收拾着工具，夏欢呆呆坐在椅子上觉得人有些麻了。
她大着舌头跟许天一说话:“许天一，我头晕。”
许天一说:“不良反应，一会就好了。”
“许天一，我感觉我在流口水。”
许天一转头看了夏欢一眼，赶忙抽了纸巾给她擦嘴:“你没有流口水，只是在吐血。”
夏欢看着他呲着的大牙，没由来的有些委屈，眼泪吧嗒滚了下来:“许天一，你笑我。”
许天一更想笑了，但还是狠狠的掐着大腿忍了下来，温言安慰到:“我没笑我没笑，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的。”
配上委屈的眉毛，更像蜜蜂小狗了。
这句许天一不敢说。
夏欢自己抽了纸，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擦嘴角留出来的口水:“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吧，我想早点回家。”
许天一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走不了的，还得等半个小时。”
夏欢问:“为什么？”
“得观察有没有严重的不良反应之类的。”许天一笑着说。
“哦”
两人沉默的坐着，医院里的人少了许多，偶尔医生路过，会探头进来跟许天一打个招呼。
“许医生还没下班啊。”
“还有一会。”许天一笑着回应。
他翻看了夏欢的检查单，血糖有些低，还贫血，其他都还好。
“早上给的面包你没吃？”许天一皱着眉问。
“吃了。”夏欢说。
许天一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你有些低血糖和贫血，你知不知道。”
“知道，老毛病了。”夏欢含糊应着，麻药有些过了，口腔里开始丝丝疼痛，棉球压在出血口有些难受。
许天一叹了口气，看了下时间，七点多了:“你现在还头晕吗？”
夏欢摇头。
“你张嘴，我把棉球取出来。”许天一套上手套，拆了个镊子。
取下棉球丢进垃圾桶，许天一又去洗了手，摘下口罩帽子，挂好白大褂，转身对夏欢说:“走了吧，我送你回家。”
夏欢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戴好口罩，又带上了帽子。
许天一看着夏欢戴帽子，有些奇怪的问:“你出门怎么老是带着帽子。”
夏欢指指脑袋，逐渐袭来的疼痛让她不想说话。。
许天一想了想，反应过来:“冷到会头疼？”
夏欢点头。
“年纪轻轻一身老病。”许天一小声的说了句。
夏欢瞪了许天一眼，没说话，直接走出了诊室。
夏欢走在前面，许天一放慢脚步跟着，始终落着夏欢半步。偶尔遇到相熟的同事打招呼，许天一会向前一步笑着回应。
南方的天黑一般都黑得有些晚，八点之后才能彻底黑透，就算是阴天也是这样。后门靠近住院部，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吃完饭在楼下院子里遛弯，或者坐在花坛边聊天。
夏欢能感觉到，每次许天一和同事打招呼时，对方的视线都会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但许天一属实有些高大，对方的打量的视线被挡下大半，夏欢莫名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随即夏欢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真是孤独得太久了，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花钱请个厉害的保镖也能有同样的感觉，实在不行就请两个。
她又不是没钱。
所以说钱才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东西啊。
走到夏欢车旁，许天一接过夏欢递过来的车，两人上了车，夏欢坐到了副驾。
车开到出口，早上停到现在，十小时，一百块。许天一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夏欢突然把手机抢了下来，从包里那叠红票子中抽出一张递了出去。
副驾离窗口有些远，夏欢递钱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许天一贴着椅背往后靠了靠，鼻尖还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柚子花稀释后的淡淡甜香。
许天一眸色暗了暗，喉结不自然的动了动。
栏杆被抬起，夏欢系好安全带，许天一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连音乐都没放。
等红绿灯的时候，许天一侧头看了眼夏欢，大概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许天一嘴角忍不住上翘，睡吧睡吧，等再晚点就睡不着了。
车子在夏欢单元楼前停下。
刚停稳，夏欢就醒了，她有些懵的看了眼四周，想说话，张嘴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天一看她醒了，拔下钥匙递了过去：“我送你上去。”
夏欢接过，下了车。
她以为许天一只会送到单元门，结果许天一跟着她到了门口，看着夏欢开门进去，站着没动。
夏欢进屋摘下口罩帽子，目光困惑的看着他。
许天一笑着说：“你饿不饿？用不用帮你煮个粥。”
夏欢突然想起最近网络上的热梗，忍不住想笑，结果嘴角刚动就疼得她五官扭曲。
“你怎么了？”许天一看着夏欢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狰狞，有些着急。
夏欢努力控制好表情，然后冲许天一摇摇头，双手合十在耳边比了个睡觉的动作。
许天一皱着眉问：“真没事？”
夏欢摇摇头。
“那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发消息。还有今明两天都不能刷牙，也不能用漱口水，可以冰敷，但是不能喝冰水。”许天一叮嘱了夏欢几句，看她点头表示知道了，才合上门下楼。
夏欢锁上门换好拖鞋，用洗脸巾湿了水，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脸，转身回屋睡觉。
许天一站在楼下，看着夏欢家里的灯光逐个亮起又熄灭，转身往小区门外走去。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路灯发着昏黄的灯光，月亮也不知道在哪。
许天一打好车，望着对面的小区亮着的灯光，有些出神，脸上时常带着的温和散去，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上了疏离。
一辆绿牌车停到了他的面前，裤兜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许天一没接，核对了一下车牌，上了车。
她抬头数着电线杆上的麻雀，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夏欢面前，车窗降下，许天一冲她招招手。
夏欢习惯性的去拉后车门，没拉开。
后车窗也被降下，许天一表情带着些委屈的看着她说:“我们是朋友，你这样我好像个司机。”
夏欢顿了一秒，瞟了一眼身后快要堵起来的路，转身拉开了副驾的门。
许天一看这夏欢坐到了副驾，表情带上了一丝愉悦。
夏欢系好安全带，瞟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坐副驾。”
许天一看着路问:“为什么？”
夏欢说:“没有安全感，被安全带勒着会有些难受。”
许天一用余光瞟过夏欢的胸口，确实会难受。
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面上平静的岔开话题:“你打算先拔智齿还是先做根管？”
“不可以一起做吗？”夏欢问。
“那就先拔一边的智齿，加根管？”许天一给了个建议:“毕竟得留一边牙齿吃饭。”
夏欢说:“能不能全都一起？”
许天一沉默，想了想开口说:“可以。但这样就只能吃流食了。”
夏欢说:“吃就吃呗，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许天一笑了:“那就带我们的女英雄去吃顿好的吧。”
夏欢说:“你这样说得好像我吃的是断头饭一样。”
“快点呸呸呸，你这样不吉利。”
夏欢不愿意，许天一就替她呸了三声。
下午五点，夏欢躺在牙椅上，突然有些后悔了。
哪有人会正经找自己认识的人看病？他什么水平你作为他的朋友还能不知道？
虽然夏欢知道许天一很优秀，上学时能拿国奖的那种，研究生跟的老师也很好，但是夏欢还是开始对他充满了不信任，不是不信任许医生，而是不信任作为朋友的许天一。
她盯着天花板，一脸死寂的问许天一:“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水平到底怎么样？”
许天一在准备工具，语气带着温和的笑意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欢说:“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许天一推着工具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部分光，俯下身故意压低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说:“来不及了，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夏欢愣了一秒，然后笑出了声:“许天一，你挺会活跃气氛的。”
许天一摊摊手，无奈的说:“生活所迫，有些小朋友闹得可厉害了，得哄着来的，干我们这行的，没点才艺真不行。”
夏欢笑得更欢了。
“好了好了，你别笑了，赶紧把你嘴张开，再拖会我就要加班了。”许天一笑着说:“周荦想过来观摩学习，你要是不想我就让他别来了。”
“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夏欢停住笑声问。
“没影响，反正又不是我带他，只是多个递东西的工具人罢了。”
“那就别来了。”夏欢说。
“嗯。”
许天一给周荦发了条信息，然后开始拆工具包装。
“你为什么每次都带两双手套啊。”夏欢有些好奇:“我看别的医生要么不带，要么只带一双。”
“那你应该没做过什么手术。但凡做涉及到需要做手术的科室，几乎都是带双层，防止暴露风险。”许天一拆完工具，戴好手套:“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我们速战速决。”
等到全部弄完的时候，已经快6点半了，许天一终究还是被迫加个大班。
许天一收拾着工具，夏欢呆呆坐在椅子上觉得人有些麻了。
她大着舌头跟许天一说话:“许天一，我头晕。”
许天一说:“不良反应，一会就好了。”
“许天一，我感觉我在流口水。”
许天一转头看了夏欢一眼，赶忙抽了纸巾给她擦嘴:“你没有流口水，只是在吐血。”
夏欢看着他呲着的大牙，没由来的有些委屈，眼泪吧嗒滚了下来:“许天一，你笑我。”
许天一更想笑了，但还是狠狠的掐着大腿忍了下来，温言安慰到:“我没笑我没笑，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的。”
配上委屈的眉毛，更像蜜蜂小狗了。
这句许天一不敢说。
夏欢自己抽了纸，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擦嘴角留出来的口水:“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吧，我想早点回家。”
许天一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走不了的，还得等半个小时。”
夏欢问:“为什么？”
“得观察有没有严重的不良反应之类的。”许天一笑着说。
“哦”
两人沉默的坐着，医院里的人少了许多，偶尔医生路过，会探头进来跟许天一打个招呼。
“许医生还没下班啊。”
“还有一会。”许天一笑着回应。
他翻看了夏欢的检查单，血糖有些低，还贫血，其他都还好。
“早上给的面包你没吃？”许天一皱着眉问。
“吃了。”夏欢说。
许天一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你有些低血糖和贫血，你知不知道。”
“知道，老毛病了。”夏欢含糊应着，麻药有些过了，口腔里开始丝丝疼痛，棉球压在出血口有些难受。
许天一叹了口气，看了下时间，七点多了:“你现在还头晕吗？”
夏欢摇头。
“你张嘴，我把棉球取出来。”许天一套上手套，拆了个镊子。
取下棉球丢进垃圾桶，许天一又去洗了手，摘下口罩帽子，挂好白大褂，转身对夏欢说:“走了吧，我送你回家。”
夏欢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戴好口罩，又带上了帽子。
许天一看着夏欢戴帽子，有些奇怪的问:“你出门怎么老是带着帽子。”
夏欢指指脑袋，逐渐袭来的疼痛让她不想说话。。
许天一想了想，反应过来:“冷到会头疼？”
夏欢点头。
“年纪轻轻一身老病。”许天一小声的说了句。
夏欢瞪了许天一眼，没说话，直接走出了诊室。
夏欢走在前面，许天一放慢脚步跟着，始终落着夏欢半步。偶尔遇到相熟的同事打招呼，许天一会向前一步笑着回应。
南方的天黑一般都黑得有些晚，八点之后才能彻底黑透，就算是阴天也是这样。后门靠近住院部，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吃完饭在楼下院子里遛弯，或者坐在花坛边聊天。
夏欢能感觉到，每次许天一和同事打招呼时，对方的视线都会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但许天一属实有些高大，对方的打量的视线被挡下大半，夏欢莫名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随即夏欢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真是孤独得太久了，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花钱请个厉害的保镖也能有同样的感觉，实在不行就请两个。
她又不是没钱。
所以说钱才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东西啊。
走到夏欢车旁，许天一接过夏欢递过来的车，两人上了车，夏欢坐到了副驾。
车开到出口，早上停到现在，十小时，一百块。许天一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夏欢突然把手机抢了下来，从包里那叠红票子中抽出一张递了出去。
副驾离窗口有些远，夏欢递钱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许天一贴着椅背往后靠了靠，鼻尖还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柚子花稀释后的淡淡甜香。
许天一眸色暗了暗，喉结不自然的动了动。
栏杆被抬起，夏欢系好安全带，许天一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连音乐都没放。
等红绿灯的时候，许天一侧头看了眼夏欢，大概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许天一嘴角忍不住上翘，睡吧睡吧，等再晚点就睡不着了。
车子在夏欢单元楼前停下。
刚停稳，夏欢就醒了，她有些懵的看了眼四周，想说话，张嘴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天一看她醒了，拔下钥匙递了过去：“我送你上去。”
夏欢接过，下了车。
她以为许天一只会送到单元门，结果许天一跟着她到了门口，看着夏欢开门进去，站着没动。
夏欢进屋摘下口罩帽子，目光困惑的看着他。
许天一笑着说：“你饿不饿？用不用帮你煮个粥。”
夏欢突然想起最近网络上的热梗，忍不住想笑，结果嘴角刚动就疼得她五官扭曲。
“你怎么了？”许天一看着夏欢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狰狞，有些着急。
夏欢努力控制好表情，然后冲许天一摇摇头，双手合十在耳边比了个睡觉的动作。
许天一皱着眉问：“真没事？”
夏欢摇摇头。
“那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发消息。还有今明两天都不能刷牙，也不能用漱口水，可以冰敷，但是不能喝冰水。”许天一叮嘱了夏欢几句，看她点头表示知道了，才合上门下楼。
夏欢锁上门换好拖鞋，用洗脸巾湿了水，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脸，转身回屋睡觉。
许天一站在楼下，看着夏欢家里的灯光逐个亮起又熄灭，转身往小区门外走去。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路灯发着昏黄的灯光，月亮也不知道在哪。
许天一打好车，望着对面的小区亮着的灯光，有些出神，脸上时常带着的温和散去，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上了疏离。
一辆绿牌车停到了他的面前，裤兜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许天一没接，核对了一下车牌，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