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启轩的参观也是很顺利,iqurte药品的研发已经进入了新一轮的实验,如果能够尽快都如生产,给钱多灿在董事会那边的压力也会消除不少。

    再处理公司的文件一直到了很晚的时候,钱多灿原本想着在椅背上靠一会儿再乘车回家,没想到这一休息竟是遥遥无期。

    四遭除了楼下偶尔响起的车鸣声,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今晚星空极美,装点着冬日萧瑟的夜。

    郑翊熙连夜赶回北京城时,正值深夜。

    河源市的生意并没有落下帷幕,郑翊熙却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回了北京城。

    多则跟着他一路去了钱多灿居住的酒店,原本想着这样一来见到了钱多灿,郑翊熙总归会安顿下来,他也能跟着休息一晚,毕竟这样连夜的奔忙,实在是身心俱疲。

    没想到在前台一打听,钱多灿今晚并没有回来歇息。

    看着郑翊熙转身就走的背影,多则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忙不迭的跟上去,一路去了钱多灿在西区的办公楼,索性郑翊熙是在这里见到钱多灿了,多则也就只能从温软的大-床-房,改在车里委顿一晚了。

    多则看着郑翊熙走近了钱多灿的办公楼,就在一只脚即将要踏进门槛的时候,郑翊熙又转身走了回来。

    坐在车里的多则原本已经要合上双眼眯一会儿了,这会儿见郑翊熙走回来,只能强撑起精力坐起,想要上前询问,却发现郑翊熙一转身径自拉开了后备箱,再见时人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外套。

    多则默了默,最终识相地又缩了回去,头偏向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郑翊熙嗅了嗅身上,确定再无半点尘土和烟酒的味道,方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钱多灿办公室里的大灯早已经灭了,此刻只剩下一盏台灯,立在桌上,雀跃着释放着微弱的光亮。

    借着这一点亮光,郑翊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纤瘦身影,冰冷的肢体好像得了一丝丝的暖意,他忍不住贪恋地上前,小心地将人从身后圈入怀中,下颌安静地放在她的肩窝,蜷着身子轻拥着她。

    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毕竟钱多灿趴在桌上,而他只能弓着身子,像一只佝偻的虾米。

    铺天盖地的疲倦席卷而来,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钱多灿本就是想在工作之余打个盹,所以睡得并不沉,察觉到被人密不透风地抱住便猜到是郑翊熙回来了。

    他的呼吸还夹杂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冷冽,从最开始的喘浮不定,到逐渐平稳,最后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后颈。

    钱多灿皱了皱眉,动了动身子,试图想要把郑翊熙从身上摆脱掉。

    而这一动,似乎也惊扰了郑翊熙的某些思绪,他抱着钱多灿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就在钱多灿疑惑他的举动时,郑翊熙直接从后面抱起了她,男人的体能在这个时候展露无遗,钱多灿勉强控制,才没能让自己惊叫出声。

    感受到郑翊熙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就像是一条有形的枷锁,可他偏又是那样的珍视,以至于明明是要将她放在松软的床上,也用手垫住了她的后脑。

    钱多灿一动不动,心中期望郑翊熙会就此离开,然而关于这个男人的种种期盼从不会按照钱多灿的意图去发展。

    很快,钱多灿感觉到身边的床铺向下凹陷了一块,紧接着郑翊熙的怀抱又拥了上来。

    他似乎真的是困极了,呼吸随着他落床的那一刻便均匀了起来,一下一下似乎很努力地想要消散掉周身的疲惫。

    钱多灿皱了皱眉,她还记得当年在中央别墅的时候,是她主动要他陪着她睡,那时候他整夜看着手机,虽任由她趴在边上,却推说有工作要处理。

    而今却睡得这么快。

    他不过是不能适应河源市的环境罢了。

    钱多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却真切的念头困住了,就是因为郑翊熙适应不了河源市的阴冷,而她恰好能够给他带来独属于曾经的熟悉感罢了。

    他只是想要个好梦,而恰好遇上她罢了。

    思及此,钱多灿动了动身子,郑翊熙果真下意识地抱紧了她。

    钱多灿凝眉,心底涌起一股恶气,发泄似的抬起手肘狠狠向着他的肚子捶了下去。

    耳畔一声低低的闷哼,带着倦意与困顿的喑哑嗓音如呢喃般响起,他仍旧未醒:“阿灿,那边的事情我马上就处理好了。”

    钱多灿一僵,本要再捶他的手顿住,许久睫毛轻颤,垂下眸来。

    河源市的近况并不好拿下来,钱多灿知道他所说的是这件事情。他还在想着要将所有的项目推进到万无一失的地步,然后再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呈现在她面前,即使她会拒绝,即使她会说些很伤人的话,似乎也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够见她一面,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也许这就是他风雨兼程也要回来一趟的原因吧。

    最终决定要去一趟河源市,是因为后半夜接到的闻颂忻的电话。

    “徵姐,我叫人给困在河源市了。”

    “什么?”钱多灿一个猛子坐起来,伸手去摸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她也顾不上想郑翊熙的去向,抓起衣服就往外面走。

    戴安本也在公司没走,这会儿发动车子和钱多灿一同往河源市去。

    在车上钱多灿打了两通电话,基本上了解到河源市那边是李达带人将闻颂忻困在了长城酒店,大概也是因为金矿的事情没有谈拢,李达又不敢得罪郑翊熙,大概就挑了自以为好拿捏的闻颂忻下了手。

    这通电话被挂断,钱多灿就将手机扔在了后座上,合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却又因为早已经错过了睡觉的兴头儿,几次寻找姿势都不能如愿。

    戴安在前面注意到了钱多灿的动态,出声问道:“不再给河源市那边的警务打个电话吗?”

    钱多灿动了动眼眸,目光却没有在车厢内和戴安交融:“河源市的警务并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即便是打了电话过去,人家那头也是要跟自己家管事的请示。没来由让人家觉得咱们权势不够,还不晓得自己的位置要放在哪里。”

    “可是小闻总在那边……”戴安问道。

    钱多灿转过眼眸看着她,轻笑道:“你还真以为咱们不去,他就会有什么危险呀?就算是有,也有闻家在北京城护着呢,别看平日里闹得厉害,总归也是闻家的儿子。”

    话这边正说着,钱多灿的手机响了起来,那过来一听,仍旧是闻颂忻打来的电话:“徵姐,有个事原是不该和你说的,毕竟是涉及到郑翊熙的。”

    钱多灿一声不吭,知道他说过了这两句废话,后面的内容仍旧会说出来。

    “郑总的人和李家两兄弟发生了冲突,你派过来的人看出来这是个机会,来长城酒店救我。”

    “说结果!”钱多灿冷冷地打断道。

    “郑总那边受伤挺重的,李达因为聚众闹事被警察拘起来了,你派过来的人也受了伤,现在都在河源市人民医院呢。”闻颂忻大概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这番话说得逻辑也到位。

    “你没什么事吧。”钱多灿问道。

    “一点皮外伤,人也已经出来了,不碍事。”闻颂忻说道。

    挂断电话,钱多灿立刻和戴安说道:“直接去河源市人民医院,让咱们的人也跟着过去。”

    戴安识相的没有多问,立刻改变了车辆行驶的目的地。

    钱多灿一走进河源市人民医院,立刻就被站在门口的多则拦了下来:“钱大姑娘,我们郑总一直等着你来,说只有看见你才能进手术室。”

    河源市人民医院的空间并不大,至少在二楼外科的大厅里,钱多灿一眼就能看见操作室里的医生们在调试各种器械,而郑翊熙就像是一个破布偶,躺在病床上任由她们摆布。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多则的话语,两个小护士并肩从操作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在谈论郑翊熙的伤情:“这个人也真是的,伤成这个样子死活不肯进手术室,酒精处理伤口已经好多次了,这样的伤痛还不如进手术室一次来的痛快。”

    另一个小护士说道:“你是没见到他身上那个血窟窿呢,听说是被自制的手枪打的,那东西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威力却这样大,直接一个贯穿上,要我说啊,他这个样子啊……”

    两个小护士越走越远,后面的话语逐渐听不见了,多则对上钱多灿的目光,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语句句属实。

    钱多灿狠狠看了他一眼,半跟的高跟鞋扭头就走,路过郑翊熙所在的病床时,钱多灿停下脚步对多则说道:“我自己手底下的人还在里面躺着,你去跟郑翊熙说,他爱做手术就做,不爱做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他。”

    说完她再也不停,问了江毅所在的位置直奔病房而去。

    病床上的郑翊熙终于看见了钱多灿的身影,可还没等到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那个高挑的姑娘就消失在了眼前,只有多则进来转述了钱多灿刚刚所说的话,郑翊熙听着,竟笑了起来,而后带着一种对命运的赌博,说道:“我等着,等她回来。”

    江毅作为一个被波及到的路人,被河源市政府妥善安置到了一间干净的病房,钱多灿推门进去的时候,闻颂忻正坐在江毅床头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一句话也不讲,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

    钱多灿知道江毅的性格,也知道自己在临行前给他的命令,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闻颂忻透露出一丁半点的信息。

    想要缓解病房中冷清的氛围,然而钱多灿尚未开口,闻颂忻便说道:“郑总那边闹腾的厉害,我这身上还有伤呢,上这儿来躲个清闲。”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给钱多灿看,不过是擦破了点皮的伤口,这会儿也要被拿出来作为一个借口了。

    钱多灿动了动眼眸,闻颂忻抬起头来问她:“门口见到郑翊熙了吧。”

    钱多灿点了点头。

    闻颂忻接着说道:“警察应该一会儿就会过来做笔录,郑翊熙身上的伤听说是李达弄出来的。”

    “虽然也是在长城酒店发生的,但我并不知道具体经过,只听到动了抢,那声音——”

    “在我的地盘上舞刀弄枪,郑总,就算是你在北京城的势头大,未必就能在我这里占到便宜。”李达看出了郑翊熙今晚过来的意图,拧着眉狂笑道。

    郑翊熙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按照以往做事的规矩,他是有些冒进了,可是他已经等不了了,他实在是怕钱多灿会过来,会和李达发生冲突。

    只要是关于钱多灿的,他不想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李总。”郑翊熙笑道:“我已经说过了,既要技术,又要股份,你想要的太多了。贪心的人总归会付出代价,你多少是听过这句话的。”

    他今晚故意将李达往气头上引,想要快速的挑起事端。

    “郑总,也不是只有你一家看上了河源的金矿,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和你合作的。”李达似乎不是很想要动枪火。

    “可是我想要跟你合作呀。”郑翊熙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份银行出具的转账报告。

    “李总,很熟悉吧——”郑翊熙用手指点着桌上的报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达狂妄的笑声给打断了:“郑总,你是真要跟我死磕到底啊——不过你很有手段,我还真怕玩不过你。”李达和蔼地笑了下,这份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极其的诡异,就在所有人还在琢磨这份笑容背后的含义的时候,李达突然抬手冲着郑翊熙开了一木/仓。

    “砰――”的一声。

    李达咧开嘴,无辜的摊了摊手:“也别怪我,我怕打不过你。”

    听说这一段事件经历的钱多灿从喉咙里溢出艰难的声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没有打断闻颂忻的讲述,她眼眸中的神情逐渐变得冷清又淡漠。

    多则看了一眼郑翊熙身上的那个不断淌着鲜血的血洞,扭头看向李达,顿时带着手下的人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郑翊熙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房顶挂着的水晶灯,他一动也不懂,不去处理伤口,旁边的争斗似乎也和他没有关系。

    “如果伤成这样,她来的时候,会不会就能看看我了?”

    □□打出来的伤口,钱多灿太知道这种感觉了。那种和冷兵器完全不同的疼痛感,除了最初异物刹进身体里时的冲击感,更痛苦的是火/药带来的强烈灼烧感,如同被一万只蚂蚁和蜜蜂撕咬针扎,又麻又疼。

    她垂在膝盖上的双手,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687床的家属,病人需要你签字。”一道骤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闻颂忻和钱多灿的谈话,江毅房间里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位女医生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687床?”钱多灿疑惑的问道。

    “对啊,就是你。”女医生肯定的说道。

    钱多灿不明所以,只跟着走了出去,女医生很快指着躺在病床上的郑翊熙说道:“他说你是他未婚妻,手术需要签字。”

    女医生不懂得钱多灿和郑翊熙之间的纠葛,冰冷的声音只是在公事公办,她将手中的笔调转方向递到了钱多灿手中,示意钱多灿在上面签字。

    钱多灿落在笔端的那一刻,女医生快速的从她手里抢走了单据,操作室里的医生立刻搬动仪器,钱多灿就被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所有人因为她的一个签字忙碌起来,再看着郑翊熙的病床推到了她的身边。

    “阿灿,等我,我――”郑翊熙抿着唇,在从钱多灿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钱多灿的衣角。

    钱多灿受到感应垂下眼眸,郑翊熙在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的时候,明显颤了一下,然而视线依旧固执地望着她,手指间的力道像是害怕般更紧了紧。

    钱多灿迟迟没有说话,她说不出现在的心情,垂眼却意外发现郑翊熙另一手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皮开肉绽,她眼眸里的光影有所变化,像是落日的晚霞,映照着他的伤口,映照着他所呈现的所有的不堪。

    郑翊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臂动了动想要藏起掌心的伤口,可是那里已经太久没动了,失血过多的手掌已经丧失了知觉,并不是郑翊熙头脑所能够调动的。

    一滴泪从男人的眼尾飞快落下,隐进鬓发间。

    这滴泪让钱多灿狠狠僵住了。

    “我不走……”钱多灿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被郑翊熙牵扯过多,她扭过头去,冷清的抽出手,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郑翊熙似乎好像要说些什么,身后的医生却已经等不及了,眼见抓着钱多灿衣角的手终于松开,立刻推着郑翊熙的病床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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