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后到。”
金发女不悦地撇了撇嘴。如果她知道的规则和黄毛男的规则是一样，那么她就没有机会和肖小北交易食物了。
黄毛男笑了笑。
“还是妹子明事理啊！我也不知道餐厅有些啥，一条规则，四瓶水，再填些能撑肚子的，行不？”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食物是紧缺资源，比食物更缺的是水。水管里的水表面看上去清澈见底，但只有真的喝下去了，才知道这些水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只要三瓶水和一些吃的！”金发女叫喊。
黄毛男变了脸色。“妹子，你这就不道德了，相互竞价只会越来越低，最后你是能靠那几瓶水撑到游戏结束吗？”
金发女还欲说些什么，肖小北打断他们的争吵。“别吵了！四瓶水，加些吃的，我答应了。”
黄毛男兴高采烈地告诉肖小北：“还是这个妹子好呀！以［平衡］为证，第六条规则是真的！［当房门被酒店老板敲门时，请小心身后］。”
肖小北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一眼。是程彬的房门。
她再看向手里的天平，没有倾斜，这说明这条规则是真的。
金发女听见黄毛男的规则和自己知道的规则不同，立刻道：“我和他的规则不一样！以［平衡］为证，第五条规则是真的！［酒店里不存在不能进入的房间］。”
［酒店里不存在不能进入的房间］！这条居然是真的！
祝术本来躺在床上的，听到这儿直接坐起身。
“靠！开玩笑吧！”祝术听出来，这是那个背包男的声音。
肖小北惊愣了一瞬，然后低下头看向天平，依旧没有倾斜！
“这是真的。”她喃喃道。“［酒店里不存在不能进入的房间］这条规则是真的。”
那他们的任务——找到不能进入的房间，该怎么完成？
“难道是在酒店外面？”背包男说。
肖小北脸色难看。“我试过了，我们出不去了，游戏副本的地图就是裳薇酒店。”
祝术默默躺回去，翻了个身，方便她更好地捏捏猫猫耳朵。
规则类游戏往往与文字游戏有共通之处。如果没有意外，她已经猜到不能进入的房间是什么了。
最后，肖小北清了清嗓子。“不用担心，游戏不会给出必死的结局，我先去拿吃的，十分钟后回来。”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黄毛男和金发女连声感谢。
祝术发现，帽子男好像一直没有出声，出乎意外地安静。
此时程彬死死盯着屏幕上呈现的一行字——［酒店老板要求一斤人肉一个问题，还要腿上的，程彬。］
［难道你不会让那两个换食物的傻子切肉吗？］
肖小北：［一斤肉能问到的信息有限，交换规则的利益更大。］
程彬当然知道，有［平衡］作证，现在想更改交易物品都不行。
这一斤肉是只能在他们三个人中出了！而他的可能性最大！
肖小北一人在房间外，食物和水都靠她，不可能用她的肉。临夏是个没玩过几局的新手，以前有祝术护着，现在有肖小北护着，是个遇见困难之后往后缩的废物。
他又一向在临夏面前树立靠谱的兄长形象，不可能这种时候让临夏上。
其实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祝术。
程彬想过，但不敢。连向祝术提一句都不敢。
面对祝术时的怯懦就像从他腐烂骨髓里生出的蛆虫，扔不掉，甩不掉，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腐烂。
祝术听到窗台上有东西砸下来的响声。她推了推趴在她腿上的墨玉。“你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墨玉抖了抖耳朵，瞥了眼窗台。他才不想和主人分开，他要继续贴贴！
“喵～”
［是食物，一些又冷又干的饼干和面包，还有几瓶水。］
他抬起小脑袋，骄傲地喵呜一声。
［我找的食物比那些好吃多了！］
祝术好笑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轻声哄他：“是呀，阿玉最厉害了。”
“那么，这么厉害的阿玉，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些食物放到它的主人的房间里呢？”
祝术能猜到是谁把食物扔过来的。就算是看到她有肉包子，也还是不放心地给她扔了食物，看上去量还不少，真是个……好心人。
可惜，她已经不想再去接触曾经的人了。
她相信自己，如果自己将这一段记忆抹去，没有留下任何人，那么足以说明没有人值得她留恋。
她需要往前走，而不是向后看自己的曾经有多么糟糕。
“喵～”墨玉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祝术看见他身下的阴影似是随风舞动，一缕黑色从阴影中飘出，如一尾游鱼窜向了阳台。
这样就好了。祝术垂下眼，轻柔地摸了摸缠在她手腕上的蓬松大尾巴。不管那位叫做小北的女生怎么想，她不想欠他们的人情。
她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结束游戏，只是因为想看一场戏罢了。
房间外，很快传来了肖小北回来的脚步声。
她带回来了食物，祝术听到了金发女和黄毛男的道谢声。他们似乎打开了房门，只要不出门，就不会像T恤男一样死亡。
同时，丝丝缕缕的铁锈味不知从何处传来。
祝术摸猫的手顿住，忽然笑了笑。
肖小北接过程彬手中装肉的袋子，往里瞟了一眼。粉红色的肉上掺着血，一动就颤颤巍巍的晃着。
“程彬，辛苦你了！”
“没事。”程彬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为了大家都能活着出去，我做这些是值得的！”
肖小北点点头。“嗯，我和临夏都不会忘记你的付出！”
临夏在房间里跟着喊：“程哥，我们会铭记在心的！”
忽然，又一扇门打开。祝术倚靠着门框，斜着身体，看向肖小北和程彬。
程彬慌了神，下意识地看向肖小北，正好和她对上视线，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没关系，她不会认出那是祝术的！那就是个假装祝术的怪物而已！程彬安慰自己。
肖小北故作不知。“怎么了？”
程彬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先去了。”肖小北走向电梯。
路过祝术时，她背对程彬，无声地说：“祝姐姐。”
祝术勾了勾唇，微微颔首，眼睛却始终盯着程彬。
看他心慌意乱，看他狐疑猜忌，看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可真开心！
肖小北离开走廊，祝术随后就关上了门，就像她只是随便出来看看似的。
她确实只是出来看看，看看程彬的脸色，看看这一出专门为她奉上的戏码。
手机嗡嗡作响，那个男人又在发消息了。
祝术心情好，于是搂着猫，坐在躺椅上，看了一眼。
程彬：［姐，其实……慈优孤儿院快支撑不下去了。我和临夏、小北组队就是为了拿到更多的积分去换钱，好让孤儿院支撑下去。］
［姐，你想想孤儿院里的孩子，想想小圆、小乖他们，他们还小，难道要让他们失去自己的第二个家吗？姐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应该最能体会他们的心酸吧。］
［姐，我们现在先不论私仇，孤儿院才是最重要的！等度过这段时间，我亲自拉章鹏来一起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姐能和我们一起，如果有姐的加入，我相信孤儿院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祝术注视着那一行行字，直到熄屏，漆黑的屏幕上映着她的脸，眼睫微颤。
半晌，她轻哧了声。不是早就猜到的事情吗？现在不过是进一步确定罢了。
在她的记忆里，银行卡里的钱来源于家里老房子的拆迁，但是事实上，那些钱是失忆前的她用积分兑换。
那老房子呢？她才刚出社会，那栋老房子不是她打工挣来的，是她的父母给她的！
可那栋在她记忆里从父母那儿继承来的老房子是假的，幼时被父母双亲疼爱有加的记忆也是假的。
他们给她买蛋糕度过每一个生日是假的，一起去游乐园玩时在她被鬼屋吓哭后轻声哄她是假的，陪她开过的每一个家长会、参加的每一次学校运动会也是假的……
记忆里父母的脸越来越模糊，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痕，已经看不清记忆的原貌了。
她是个孤儿。
这才是真的。
“喵～”墨玉轻抚她的脸，猫爪幻化为人手，额头相抵，唇齿相依。
“别伤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祝术冷冷地说：“我没有伤心。”
她只是感动于曾经的祝术对自己的爱，幻化了近乎美好的人生，为她铺平了未来的路，让她成为了梦想中的自己。
只是感动而已。
才没有伤心。
墨玉抱住她。“嗯，阿术没有伤心。”
祝术眨了眨眼睛，落下一滴水珠，快得就像是幻觉。“嗯，我没有伤心。”
她其实很高兴，她还有他。
至少，他不是假的。
对吧？
墨玉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他知道祝术不需要安慰，她总是很坚强，表面看上去懒懒散散，永远都是漫不经心。
他不会戳破她坚强的面具，不会劝她去依靠他。
他倾慕于这样的祝术。
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他希望他能陪祝术的身边。
永远。
金发女不悦地撇了撇嘴。如果她知道的规则和黄毛男的规则是一样，那么她就没有机会和肖小北交易食物了。
黄毛男笑了笑。
“还是妹子明事理啊！我也不知道餐厅有些啥，一条规则，四瓶水，再填些能撑肚子的，行不？”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食物是紧缺资源，比食物更缺的是水。水管里的水表面看上去清澈见底，但只有真的喝下去了，才知道这些水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只要三瓶水和一些吃的！”金发女叫喊。
黄毛男变了脸色。“妹子，你这就不道德了，相互竞价只会越来越低，最后你是能靠那几瓶水撑到游戏结束吗？”
金发女还欲说些什么，肖小北打断他们的争吵。“别吵了！四瓶水，加些吃的，我答应了。”
黄毛男兴高采烈地告诉肖小北：“还是这个妹子好呀！以［平衡］为证，第六条规则是真的！［当房门被酒店老板敲门时，请小心身后］。”
肖小北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一眼。是程彬的房门。
她再看向手里的天平，没有倾斜，这说明这条规则是真的。
金发女听见黄毛男的规则和自己知道的规则不同，立刻道：“我和他的规则不一样！以［平衡］为证，第五条规则是真的！［酒店里不存在不能进入的房间］。”
［酒店里不存在不能进入的房间］！这条居然是真的！
祝术本来躺在床上的，听到这儿直接坐起身。
“靠！开玩笑吧！”祝术听出来，这是那个背包男的声音。
肖小北惊愣了一瞬，然后低下头看向天平，依旧没有倾斜！
“这是真的。”她喃喃道。“［酒店里不存在不能进入的房间］这条规则是真的。”
那他们的任务——找到不能进入的房间，该怎么完成？
“难道是在酒店外面？”背包男说。
肖小北脸色难看。“我试过了，我们出不去了，游戏副本的地图就是裳薇酒店。”
祝术默默躺回去，翻了个身，方便她更好地捏捏猫猫耳朵。
规则类游戏往往与文字游戏有共通之处。如果没有意外，她已经猜到不能进入的房间是什么了。
最后，肖小北清了清嗓子。“不用担心，游戏不会给出必死的结局，我先去拿吃的，十分钟后回来。”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黄毛男和金发女连声感谢。
祝术发现，帽子男好像一直没有出声，出乎意外地安静。
此时程彬死死盯着屏幕上呈现的一行字——［酒店老板要求一斤人肉一个问题，还要腿上的，程彬。］
［难道你不会让那两个换食物的傻子切肉吗？］
肖小北：［一斤肉能问到的信息有限，交换规则的利益更大。］
程彬当然知道，有［平衡］作证，现在想更改交易物品都不行。
这一斤肉是只能在他们三个人中出了！而他的可能性最大！
肖小北一人在房间外，食物和水都靠她，不可能用她的肉。临夏是个没玩过几局的新手，以前有祝术护着，现在有肖小北护着，是个遇见困难之后往后缩的废物。
他又一向在临夏面前树立靠谱的兄长形象，不可能这种时候让临夏上。
其实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祝术。
程彬想过，但不敢。连向祝术提一句都不敢。
面对祝术时的怯懦就像从他腐烂骨髓里生出的蛆虫，扔不掉，甩不掉，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腐烂。
祝术听到窗台上有东西砸下来的响声。她推了推趴在她腿上的墨玉。“你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墨玉抖了抖耳朵，瞥了眼窗台。他才不想和主人分开，他要继续贴贴！
“喵～”
［是食物，一些又冷又干的饼干和面包，还有几瓶水。］
他抬起小脑袋，骄傲地喵呜一声。
［我找的食物比那些好吃多了！］
祝术好笑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轻声哄他：“是呀，阿玉最厉害了。”
“那么，这么厉害的阿玉，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些食物放到它的主人的房间里呢？”
祝术能猜到是谁把食物扔过来的。就算是看到她有肉包子，也还是不放心地给她扔了食物，看上去量还不少，真是个……好心人。
可惜，她已经不想再去接触曾经的人了。
她相信自己，如果自己将这一段记忆抹去，没有留下任何人，那么足以说明没有人值得她留恋。
她需要往前走，而不是向后看自己的曾经有多么糟糕。
“喵～”墨玉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祝术看见他身下的阴影似是随风舞动，一缕黑色从阴影中飘出，如一尾游鱼窜向了阳台。
这样就好了。祝术垂下眼，轻柔地摸了摸缠在她手腕上的蓬松大尾巴。不管那位叫做小北的女生怎么想，她不想欠他们的人情。
她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结束游戏，只是因为想看一场戏罢了。
房间外，很快传来了肖小北回来的脚步声。
她带回来了食物，祝术听到了金发女和黄毛男的道谢声。他们似乎打开了房门，只要不出门，就不会像T恤男一样死亡。
同时，丝丝缕缕的铁锈味不知从何处传来。
祝术摸猫的手顿住，忽然笑了笑。
肖小北接过程彬手中装肉的袋子，往里瞟了一眼。粉红色的肉上掺着血，一动就颤颤巍巍的晃着。
“程彬，辛苦你了！”
“没事。”程彬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为了大家都能活着出去，我做这些是值得的！”
肖小北点点头。“嗯，我和临夏都不会忘记你的付出！”
临夏在房间里跟着喊：“程哥，我们会铭记在心的！”
忽然，又一扇门打开。祝术倚靠着门框，斜着身体，看向肖小北和程彬。
程彬慌了神，下意识地看向肖小北，正好和她对上视线，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没关系，她不会认出那是祝术的！那就是个假装祝术的怪物而已！程彬安慰自己。
肖小北故作不知。“怎么了？”
程彬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先去了。”肖小北走向电梯。
路过祝术时，她背对程彬，无声地说：“祝姐姐。”
祝术勾了勾唇，微微颔首，眼睛却始终盯着程彬。
看他心慌意乱，看他狐疑猜忌，看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可真开心！
肖小北离开走廊，祝术随后就关上了门，就像她只是随便出来看看似的。
她确实只是出来看看，看看程彬的脸色，看看这一出专门为她奉上的戏码。
手机嗡嗡作响，那个男人又在发消息了。
祝术心情好，于是搂着猫，坐在躺椅上，看了一眼。
程彬：［姐，其实……慈优孤儿院快支撑不下去了。我和临夏、小北组队就是为了拿到更多的积分去换钱，好让孤儿院支撑下去。］
［姐，你想想孤儿院里的孩子，想想小圆、小乖他们，他们还小，难道要让他们失去自己的第二个家吗？姐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应该最能体会他们的心酸吧。］
［姐，我们现在先不论私仇，孤儿院才是最重要的！等度过这段时间，我亲自拉章鹏来一起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姐能和我们一起，如果有姐的加入，我相信孤儿院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祝术注视着那一行行字，直到熄屏，漆黑的屏幕上映着她的脸，眼睫微颤。
半晌，她轻哧了声。不是早就猜到的事情吗？现在不过是进一步确定罢了。
在她的记忆里，银行卡里的钱来源于家里老房子的拆迁，但是事实上，那些钱是失忆前的她用积分兑换。
那老房子呢？她才刚出社会，那栋老房子不是她打工挣来的，是她的父母给她的！
可那栋在她记忆里从父母那儿继承来的老房子是假的，幼时被父母双亲疼爱有加的记忆也是假的。
他们给她买蛋糕度过每一个生日是假的，一起去游乐园玩时在她被鬼屋吓哭后轻声哄她是假的，陪她开过的每一个家长会、参加的每一次学校运动会也是假的……
记忆里父母的脸越来越模糊，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痕，已经看不清记忆的原貌了。
她是个孤儿。
这才是真的。
“喵～”墨玉轻抚她的脸，猫爪幻化为人手，额头相抵，唇齿相依。
“别伤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祝术冷冷地说：“我没有伤心。”
她只是感动于曾经的祝术对自己的爱，幻化了近乎美好的人生，为她铺平了未来的路，让她成为了梦想中的自己。
只是感动而已。
才没有伤心。
墨玉抱住她。“嗯，阿术没有伤心。”
祝术眨了眨眼睛，落下一滴水珠，快得就像是幻觉。“嗯，我没有伤心。”
她其实很高兴，她还有他。
至少，他不是假的。
对吧？
墨玉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他知道祝术不需要安慰，她总是很坚强，表面看上去懒懒散散，永远都是漫不经心。
他不会戳破她坚强的面具，不会劝她去依靠他。
他倾慕于这样的祝术。
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他希望他能陪祝术的身边。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