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南被她突然转过身的举动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没打算说那么细，真扯出来就又是一堆陈年往事。
“我和老张是忘年交，怎么了？”
喻知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下，“哦，那你是明城人？”
“可能也不算吧。”
要真说起来他是哪儿的人，他也说不准。
余清南祖籍写的是广东，小时候在西京长大，后来到了明城也待了几年，如今来这边也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他已经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哪里的方言，跟随哪里的生活习惯。
喻知见他没打算说，也就没再问。
“那你是明城人？”余清南把问题还了回去。
“嗯？”喻知有些疑惑，而后点了点头，“是啊。”
余清南故意皱着眉头，而后打量着她的身形，“啧……不怎么像呢？”
这句话喻知听的次数太多了，她没打算跟他计较。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余清南乍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余清南有那么一点儿开心，见了这么些回，小姑娘终于主动问起了他的名字。
“余清南，这三个字我一会儿发给你。”
“好。”
他并不知道喻知之前近视。
所以第一次见面，喻知是没什么印象的，这事儿余清南也是后来才知道。
喻知以为两个人的缘分是从昭宁开始的。
昭宁就昭宁吧，也行。
反正有个开始就行。
两个人到了食堂已经七点过半，好多窗口都关了。小姑娘看了好几家，似乎都没什么满意的。
余清南发觉这丫头嘴还挺挑。
“喜欢吃的都关了？”
喻知点了点头，可这会儿这么晚了，她总不能拉着人再走去另一个食堂。
“不能将就一下？”
喻知皱了眉。
不说话，那意思就是不行，余清南觉得这姑娘真难伺候，可仍是耐了性子询问她的意思，“那出去吃？”
“要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吃。”
余清南听她这么说，也知道是这么晚了她没好意思再折腾。他像模像样地看了一圈儿后，冲着她摇了摇头，“你们这食堂还真是没什么好吃的，我说你怎么饿这么瘦。走吧，出去吃。”
“会不会太晚了，而且我其实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她刚来昭宁没多久，学校周边的餐馆也没怎么去过。
“走吧，我知道。”
余清南虚虚攥了她的手腕，把她往门口的方向带。
“那我们去吃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
喻知也没再发出疑问，她也没刻意去甩开他放在自己腕间的手。
余清南拉着她走到离食堂门口最近的一张椅子上，让她坐下，“你在这里等我会儿。”
喻知疑惑，下意识把这疑问也问出了口，“你去哪儿？”
余清南要走的步子顿了顿，偏过头对她说：“怎么？离开一会儿都不行了？”
他话里调笑的意味太过明显，喻知没想理他。
“我尽快回来。”
撂下这句后余清南就走了。不过诚如他所言，离开不出五分钟，他人就回来了。
余清南再次站在喻知面前的时候，喻知有片刻恍惚。她有些分不清楚这是在昭宁，还是在哪里。
有时候靠着理性的思考其实能够确定某些时刻并没有发生过，但是总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情境出现，人或事都一并清晰，甚至是同一场景下说出的话与现在都完全一致。
喻知此刻就是这样。
明明她是第一回在这里等余清南回来，明明她也是第一天知道余清南的名字，可此刻却仿佛这种事情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她好像是等过他的。
喻知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他，目光凝结在他的脸上。
余清南甚至在这无声的片刻觉出她神情里隐藏着的哀怨，这很奇怪，余清南想。
“走啊，吃饭去。”他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喻知游离的思绪被拢了回来，她随口应了个好。
“想什么呢你？”余清南有那么一刻怀疑她中了邪。他不算无神论者，甚至有那么一点儿相信命运。
“啊？”喻知并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我没想什么啊。”
“那你刚傻乎乎地盯着我看？喜欢上我了？”
喻知没说出来话，她这一晚不知道要有多少次无语的时候。
“要真有这意思，我给你机会，别控制。”
“别说话了。”喻知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语气里都没带着急躁。
余清南是开车来的，那会儿就直接停在了喻知的宿舍楼旁边，刚才他是回去取车的。余清南没想过他会为了答应她早回来，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在校园里来了回夜跑。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话自己，更别提要是被阿文知道了，估计会笑他半年起步。
从食堂走出来，喻知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上次余清南开车送过喻知，那辆是个越野，五六十万的样子，和喻安的车子一样，可现在面前停着的不是，就算她再不懂车也能感觉到这肯定比上次那个贵很多。
余清南帮喻知开了车门，喻知没上车，她侧过脑袋问他：“我们去附近的饭店还需要开车么？”
“谁说要去附近吃了？”余清南挑了挑眉，而后催促道：“快点儿的吧。”
“那去哪儿吃？”
余清南不答反问，“你想不想吃明城菜？”
“这儿有么？”
“你想吃就有。”
“……”喻知觉得这句话里的主观唯心色彩有些明显。
这车没有后排，所以喻知也压根不用琢磨应该坐哪里。
余清南坐进车子里就要从口袋里掏烟似乎早已成了习惯，他也把手摸进了左侧衣服口袋，可是一想到旁边的姑娘，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余清南倒不是真觉得抽烟会影响自己什么形象，主要是烟草这东西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更不想让喻知连带着吸二手烟。
余清南从口袋里掏了盒薄荷糖，来之前刚买的，这会儿就剩了小半盒了，他按了两片出来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碎。
“我刚从明城过来的时候也认不清哪儿是哪儿，后来待久了才发现挺多店都会做明城当地的菜，昭宁的口味你可能也不一定立马就能吃惯，咱就吃点儿顺口的去。”
车里有淡淡的薄荷味，喻知不知道他到底多喜欢吃这糖。
“那你是什么时候从明城过来的？”
因为还没出去校园，余清南车子开得不快，他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喻知，而后又收回了视线。他直视着面前的路，校园里的路修得平整，两旁的路灯都亮着，只是这光亮不足以照得太远。
“十年前吧。”
十年前，他从警校辍学，那时候也就是像这样，看不到太远。
“那为什么来昭宁？”
“今晚上你好像挺多话要问我？”余清南歪了下脑袋，目光带着几分笑，看她。
喻知原本是看着他的，此刻也转过了脑袋看向窗外，“不说也行，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姑娘看着性子软软的，其实那小脾气还挺倔。
“说啊，怎么不说呢，你这好不容易对我感兴趣了，我总得好好介绍介绍自己不是？”
仍旧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喻知觉得自己刚才在他神情中看到的落寞也许是错觉。
方才余清南说出十年前的那一刻，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下意识攥了攥，面部的表情也和他一贯的样子不同，他并没说太多，只是很平静地回答了问题，这并不像他。他的回答总是伴着不着调的问句的，仿佛是他的习惯。
“我和老张是忘年交，怎么了？”
喻知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下，“哦，那你是明城人？”
“可能也不算吧。”
要真说起来他是哪儿的人，他也说不准。
余清南祖籍写的是广东，小时候在西京长大，后来到了明城也待了几年，如今来这边也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他已经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哪里的方言，跟随哪里的生活习惯。
喻知见他没打算说，也就没再问。
“那你是明城人？”余清南把问题还了回去。
“嗯？”喻知有些疑惑，而后点了点头，“是啊。”
余清南故意皱着眉头，而后打量着她的身形，“啧……不怎么像呢？”
这句话喻知听的次数太多了，她没打算跟他计较。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余清南乍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余清南有那么一点儿开心，见了这么些回，小姑娘终于主动问起了他的名字。
“余清南，这三个字我一会儿发给你。”
“好。”
他并不知道喻知之前近视。
所以第一次见面，喻知是没什么印象的，这事儿余清南也是后来才知道。
喻知以为两个人的缘分是从昭宁开始的。
昭宁就昭宁吧，也行。
反正有个开始就行。
两个人到了食堂已经七点过半，好多窗口都关了。小姑娘看了好几家，似乎都没什么满意的。
余清南发觉这丫头嘴还挺挑。
“喜欢吃的都关了？”
喻知点了点头，可这会儿这么晚了，她总不能拉着人再走去另一个食堂。
“不能将就一下？”
喻知皱了眉。
不说话，那意思就是不行，余清南觉得这姑娘真难伺候，可仍是耐了性子询问她的意思，“那出去吃？”
“要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吃。”
余清南听她这么说，也知道是这么晚了她没好意思再折腾。他像模像样地看了一圈儿后，冲着她摇了摇头，“你们这食堂还真是没什么好吃的，我说你怎么饿这么瘦。走吧，出去吃。”
“会不会太晚了，而且我其实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她刚来昭宁没多久，学校周边的餐馆也没怎么去过。
“走吧，我知道。”
余清南虚虚攥了她的手腕，把她往门口的方向带。
“那我们去吃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
喻知也没再发出疑问，她也没刻意去甩开他放在自己腕间的手。
余清南拉着她走到离食堂门口最近的一张椅子上，让她坐下，“你在这里等我会儿。”
喻知疑惑，下意识把这疑问也问出了口，“你去哪儿？”
余清南要走的步子顿了顿，偏过头对她说：“怎么？离开一会儿都不行了？”
他话里调笑的意味太过明显，喻知没想理他。
“我尽快回来。”
撂下这句后余清南就走了。不过诚如他所言，离开不出五分钟，他人就回来了。
余清南再次站在喻知面前的时候，喻知有片刻恍惚。她有些分不清楚这是在昭宁，还是在哪里。
有时候靠着理性的思考其实能够确定某些时刻并没有发生过，但是总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情境出现，人或事都一并清晰，甚至是同一场景下说出的话与现在都完全一致。
喻知此刻就是这样。
明明她是第一回在这里等余清南回来，明明她也是第一天知道余清南的名字，可此刻却仿佛这种事情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她好像是等过他的。
喻知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他，目光凝结在他的脸上。
余清南甚至在这无声的片刻觉出她神情里隐藏着的哀怨，这很奇怪，余清南想。
“走啊，吃饭去。”他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喻知游离的思绪被拢了回来，她随口应了个好。
“想什么呢你？”余清南有那么一刻怀疑她中了邪。他不算无神论者，甚至有那么一点儿相信命运。
“啊？”喻知并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我没想什么啊。”
“那你刚傻乎乎地盯着我看？喜欢上我了？”
喻知没说出来话，她这一晚不知道要有多少次无语的时候。
“要真有这意思，我给你机会，别控制。”
“别说话了。”喻知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语气里都没带着急躁。
余清南是开车来的，那会儿就直接停在了喻知的宿舍楼旁边，刚才他是回去取车的。余清南没想过他会为了答应她早回来，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在校园里来了回夜跑。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话自己，更别提要是被阿文知道了，估计会笑他半年起步。
从食堂走出来，喻知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上次余清南开车送过喻知，那辆是个越野，五六十万的样子，和喻安的车子一样，可现在面前停着的不是，就算她再不懂车也能感觉到这肯定比上次那个贵很多。
余清南帮喻知开了车门，喻知没上车，她侧过脑袋问他：“我们去附近的饭店还需要开车么？”
“谁说要去附近吃了？”余清南挑了挑眉，而后催促道：“快点儿的吧。”
“那去哪儿吃？”
余清南不答反问，“你想不想吃明城菜？”
“这儿有么？”
“你想吃就有。”
“……”喻知觉得这句话里的主观唯心色彩有些明显。
这车没有后排，所以喻知也压根不用琢磨应该坐哪里。
余清南坐进车子里就要从口袋里掏烟似乎早已成了习惯，他也把手摸进了左侧衣服口袋，可是一想到旁边的姑娘，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余清南倒不是真觉得抽烟会影响自己什么形象，主要是烟草这东西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更不想让喻知连带着吸二手烟。
余清南从口袋里掏了盒薄荷糖，来之前刚买的，这会儿就剩了小半盒了，他按了两片出来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碎。
“我刚从明城过来的时候也认不清哪儿是哪儿，后来待久了才发现挺多店都会做明城当地的菜，昭宁的口味你可能也不一定立马就能吃惯，咱就吃点儿顺口的去。”
车里有淡淡的薄荷味，喻知不知道他到底多喜欢吃这糖。
“那你是什么时候从明城过来的？”
因为还没出去校园，余清南车子开得不快，他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喻知，而后又收回了视线。他直视着面前的路，校园里的路修得平整，两旁的路灯都亮着，只是这光亮不足以照得太远。
“十年前吧。”
十年前，他从警校辍学，那时候也就是像这样，看不到太远。
“那为什么来昭宁？”
“今晚上你好像挺多话要问我？”余清南歪了下脑袋，目光带着几分笑，看她。
喻知原本是看着他的，此刻也转过了脑袋看向窗外，“不说也行，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姑娘看着性子软软的，其实那小脾气还挺倔。
“说啊，怎么不说呢，你这好不容易对我感兴趣了，我总得好好介绍介绍自己不是？”
仍旧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喻知觉得自己刚才在他神情中看到的落寞也许是错觉。
方才余清南说出十年前的那一刻，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下意识攥了攥，面部的表情也和他一贯的样子不同，他并没说太多，只是很平静地回答了问题，这并不像他。他的回答总是伴着不着调的问句的，仿佛是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