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从土匪头领被曲以宁打死以后，土匪们就消停了许多，不再骚扰村落，和村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而安，
他们平日里无事只种种蔬菜，偶尔闲下来晒晒太阳，打发打发时间，闲情逸致，性子平和，一副养老生活的模样，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这一天，新上任的老大刚给他的宝贝青菜们浇完水，一脸满足，突然门口一个小兵连滚带爬的冲到菜园子里，差点给他撞飞，老大没好气的把他推开，瞪着他，“干什么！见鬼了你？！！”
那个小兵神色慌乱，声音颤抖，指着门外，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她来了！！她来了！！”
“谁啊！”老大不耐烦的向门口走去，这段日子里他们从来没有招惹过村民，村民更不会来招惹他们，但是若是有人来上门挑衅，就不能怪他下手无情了，
他撸起袖子，露出骇人的花绣，他深信，输人不能输气势，气势上先要压倒对方，
老大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待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曲以宁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老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带着身后的小弟呼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姑奶奶，我们可是遵纪守法，天天就种菜，连生都不杀，你看我吃菜吃的都要长草了…”
老大痛哭流涕诉着苦，许是菜吃多了，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他悲从心来，痛彻心扉，引得身后的小弟们也涕泪涟涟，嚎啕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袭来，把曲以宁包围在中间，此起彼伏，立体环绕，
听得曲以宁一阵烦躁，“别哭了别哭了，我就来看看，你别紧张，”
老大知道曲以宁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可不敢怠慢，她笑里藏刀的本事他不是没见过，所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尽管她和温柔也不沾边，
曲以宁弯下腰，细细打量着老大，良久，笑意盈盈的说道，“你这身花绣倒是很有气势嘛，”
话音落下，老大的心里凉了半截，得，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赶忙放下袖子，哭丧着脸，不敢言语，
曲以宁看着他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笑了，起身绕开众人大步的向寨子里走去，老大见状连忙起身，擦了擦夸张的眼泪，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寨子里入目一片绿油油的，仿佛进了谁家院子，还有蜜蜂飞过，阳光下的菜地泛着金光，空气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呦，你这菜园子搞的还不错嘛，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天赋的，”曲以宁没有回头，只是站在一望无际的绿前面，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那是那是，”他对自己的菜很有信心，他相信曲以宁是在夸他，还是发自真心，老大在曲以宁的身后讨好的笑着，出来在江湖混，哭笑收放自如是必备的技能，
曲以宁随手摘了一根菜叶子，在眼前晃了晃，通体绿油油，应该挺新鲜脆生的，“不错不错，”然后把菜叶子丢给身后的老大，迈入了正厅，
老大一本正经的把菜叶子插回土里，忙跟了上去，
曲以宁进入正厅，映入眼帘一个牌匾，上书四个大字，
以理服人，
曲以宁看的想笑，她忍住笑意，回过头，“这你写的？”
老大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期待的眼神闪烁着看着曲以宁，就差把夸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只听曲以宁幽幽的开口，“真丑，”
“。。。”
曲以宁三两步跨上高台，她转过身站在高堂之上，俯视着底下乌泱泱的众人，老大也跟了上来低眉顺目乖巧的站在一旁，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在了在了，甚至连我们寨子里唯一的狗也来了，”
曲以宁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狗头钻出了人群，眯眯着眼睛，好像也在冲着她微笑着，笑容灿烂，
“安静安静，都安静，”老大扯着喉咙喊着，底下的小弟们闻言声浪渐渐小了下去，只是偶尔还有窃窃私语，
老大一个眼刀飞了过去，瞬间默不作声了，
偌大的大厅此刻鸦雀无声，
“您讲吧，”老大笑的一脸灿烂向着曲以宁，
曲以宁“嗯”了一声，她向前一步，扫视了一圈，平静开口，
“我在这里只说三件事，”
偌大的大厅，清冷孤高的声音在回荡，扣在众人的耳边心上，
“一，家里有老小妻儿的尽回家去……”
话音落下，人群鼎沸，议论纷纷，身后的老大也有着一瞬间的错愕，
很快他恢复过来，他看着底下的众人，大声的喊着，“安静安静，”
人群这才勉强安静下来，但大多都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也不想做第一个离开的人，
见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曲以宁接着说道，“现在就可以走，谁敢拦你们，就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曲以宁态度真诚，人群从最初的小声议论，到满堂哗然，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人头攒动，那晚曲以宁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们信她，更信她手中的剑，
迟疑了一会儿，有人转身离开，也有人跪下磕了两个头再离开的，
曲以宁转过头幽幽的望着老大，老大忙不迭的摆手和自己撇清关系，“这都是上一任强迫入伙的壮丁，跟我可没关系啊，”
曲以宁冷哼一声，再回过头向下望去，人已经离去了一大半，
“二，心中有所念，有所奔者也可以自行离开，”曲以宁接着扬声说道，
有着先前的人们打样，人们不再怀疑害怕，曲以宁话音落下，稀稀拉拉的又走了一部分人，
“三，想要离开这里的，也走，”
闻言又走了几人，但比起前两拨，这次走的人要少很多，
从刚开始乌泱泱满满一大厅的人现如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二十多人，
“你们不走吗？”曲以宁看着剩下的二十人，
“我们无处可去，在哪里都是讨生活，”底下的一人开口说道，
乱世之中生存谈何容易，有多少人穷途末路，小心翼翼只是为了活着，
“你们在这里当土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年轻力壮尚能混个温饱，有没有想过你们老了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他们确实没有想过，一时鸦雀无声，
“不说几十年后的事情，就说眼下，现在的你们是没有再作恶，可是如果哪天官府来了要剿匪，你们说你们没有作恶，只是种种蔬菜他们会信吗？”
“土匪的名头在你们身上你们觉得无所谓，如果有了后代，你想他们顶着土匪后代的名头一辈子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们有想过他们吗？”
曲以宁一番话下来，底下的人彻底沉默了，包括高台之上的老大，他们一直只顾着眼前的温饱，从未考虑过以后，他们只是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我们该怎么办？”老大开口，神色寥寥，语气落寞，“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若是有别的选择，谁会在刀尖上讨生活，世俗抛弃了他们，他们最后选择了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如果有机会让你们重新开始，你们愿意吗？”
底下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着头，浪子回头，从来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个世界是善意的，你们和我走吧，”
当曲以宁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村落里时，惊呆了众人，他们警惕戒备小心翼翼，土匪们也拘谨无措无处适从，
曲以宁也不在意，只是把他们带到村长面前，先是让他们把寨子里的蔬菜分发给村子里的村民，又把他们派到各个村民的家里，负责配合翊王的人修缮房屋，干农活等事宜，
“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怎么办？”
“你就干你的活完事，接不接受是她们的事……”
等曲以宁忙活完了，一天都快要过去了，和村长风尘仆仆刚迈进门，阮云深和阿宝就跑了过来，两个人一把抱住了曲以宁，
曲姐姐曲姐姐叫个不停，
“以宁，”熟悉的声音响起，曲以宁闻声抬起头，看见白布覆眼的展昭正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
曲以宁大喜过望，“你醒啦？”她走过去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展昭，“不错不错，赵翊之的大夫确实靠谱，”她歪了歪头，“比兽医强，”
展昭听得云里雾里，村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大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拆纱布？”
“三天吧，”展昭开口，
三天后，他就可以重见光明，三天后，他也可以看见阮云深和曲以宁，
村长母亲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其乐融融的她们，脸上浮现出笑意，“饭好了，快去吃饭吧，”
饭桌上，曲以宁不停的往展昭碗里夹着菜，眼看着都冒尖了，美其名曰，照顾病人，
“村长，你别说，他们种的菜还挺不错的，”曲以宁尝了一口，由衷的夸道，
“这些天麻烦你了，”展昭轻声开口冲着曲以宁的方向，
在他醒来以后村长母亲已经把这些天曲以宁衣不解带照顾他的事悉数讲给他听了，展昭这才知道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曲以宁有多难，
“你我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说这个也太客套了吧，”曲以宁撇了撇嘴，又往展昭的碗里夹着菜，“赶紧吃吧你，”
“生死之交？”村长好像听到了什么大八卦，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曲以宁和展昭身上来回游移，“你们不是夫妻吗？”
村长一句话差点给曲以宁噎到，
“我看你们郎才女貌那么般配，曲姑娘不眠不休的照顾展大人，为了展大人还打算再闯禹州城，不顾生死的，我以为…”
展昭低下头去戳着碗里的饭，没有言语，
尽管村长也曾怀疑过，他们至亲至疏若即若离的感觉，不像寻常夫妻，但他只是安慰自己，可能京城人的相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吧，
“一个胳膊被砍了，一个眼睛看不见了，是很般配，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个组合，残疾人联盟，”曲以宁在一旁开口，
展昭无奈的叹了口气，手臂都被砍成那样了还有心情说笑，不知道该说她客观还是说她没心没肺，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问题，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但是你要是再不恢复好，我可要痊愈了啊，”
展昭笑笑，
“你有怕过吗？”
展昭想起那日她被砍时眼里只有怒火，却没有一丝丝的恐惧，还有她引开追兵时的从容不迫，临危不惧，都说展昭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的时候他也会害怕，他想知道，那她也会害怕吗？
曲以宁没有想到展昭的话题会这么的天马行空，她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一个人如果没有软肋，他就会无所畏惧，”
“没有软肋？你的师兄不是吗？”
那天那个城门口出现的公子，如果他没有听错声音的话，和永乐客栈前拦下自己的白衣公子是一人，
“他啊，”曲以宁笑出了声，随后正了正色，一本正经，云淡风轻，“他不会是我的软肋，他要是也是我的铠甲，”
“我也要成为曲姐姐和大哥哥的铠甲！”阮云深在一旁端着饭碗说道，目光坚定，中气十足，
“好好好，”曲以宁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道，“多吃点饭变得强大起来，再做我们的铠甲，”
“对了，”展昭抬起头，望着曲以宁的方向，“记得和包大人公孙先生说一声，我们多日未归，省的他们记挂，”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说了，”
当时曲以宁看样子知道他们还要待段时日，直到展昭痊愈，于是她给开封府写了封信，信中她隐去了展昭受伤的细节，只说两人在路上被别的事情耽搁了，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京……
他们平日里无事只种种蔬菜，偶尔闲下来晒晒太阳，打发打发时间，闲情逸致，性子平和，一副养老生活的模样，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这一天，新上任的老大刚给他的宝贝青菜们浇完水，一脸满足，突然门口一个小兵连滚带爬的冲到菜园子里，差点给他撞飞，老大没好气的把他推开，瞪着他，“干什么！见鬼了你？！！”
那个小兵神色慌乱，声音颤抖，指着门外，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她来了！！她来了！！”
“谁啊！”老大不耐烦的向门口走去，这段日子里他们从来没有招惹过村民，村民更不会来招惹他们，但是若是有人来上门挑衅，就不能怪他下手无情了，
他撸起袖子，露出骇人的花绣，他深信，输人不能输气势，气势上先要压倒对方，
老大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待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曲以宁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老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带着身后的小弟呼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姑奶奶，我们可是遵纪守法，天天就种菜，连生都不杀，你看我吃菜吃的都要长草了…”
老大痛哭流涕诉着苦，许是菜吃多了，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他悲从心来，痛彻心扉，引得身后的小弟们也涕泪涟涟，嚎啕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袭来，把曲以宁包围在中间，此起彼伏，立体环绕，
听得曲以宁一阵烦躁，“别哭了别哭了，我就来看看，你别紧张，”
老大知道曲以宁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可不敢怠慢，她笑里藏刀的本事他不是没见过，所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尽管她和温柔也不沾边，
曲以宁弯下腰，细细打量着老大，良久，笑意盈盈的说道，“你这身花绣倒是很有气势嘛，”
话音落下，老大的心里凉了半截，得，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赶忙放下袖子，哭丧着脸，不敢言语，
曲以宁看着他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笑了，起身绕开众人大步的向寨子里走去，老大见状连忙起身，擦了擦夸张的眼泪，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寨子里入目一片绿油油的，仿佛进了谁家院子，还有蜜蜂飞过，阳光下的菜地泛着金光，空气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呦，你这菜园子搞的还不错嘛，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天赋的，”曲以宁没有回头，只是站在一望无际的绿前面，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那是那是，”他对自己的菜很有信心，他相信曲以宁是在夸他，还是发自真心，老大在曲以宁的身后讨好的笑着，出来在江湖混，哭笑收放自如是必备的技能，
曲以宁随手摘了一根菜叶子，在眼前晃了晃，通体绿油油，应该挺新鲜脆生的，“不错不错，”然后把菜叶子丢给身后的老大，迈入了正厅，
老大一本正经的把菜叶子插回土里，忙跟了上去，
曲以宁进入正厅，映入眼帘一个牌匾，上书四个大字，
以理服人，
曲以宁看的想笑，她忍住笑意，回过头，“这你写的？”
老大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期待的眼神闪烁着看着曲以宁，就差把夸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只听曲以宁幽幽的开口，“真丑，”
“。。。”
曲以宁三两步跨上高台，她转过身站在高堂之上，俯视着底下乌泱泱的众人，老大也跟了上来低眉顺目乖巧的站在一旁，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在了在了，甚至连我们寨子里唯一的狗也来了，”
曲以宁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狗头钻出了人群，眯眯着眼睛，好像也在冲着她微笑着，笑容灿烂，
“安静安静，都安静，”老大扯着喉咙喊着，底下的小弟们闻言声浪渐渐小了下去，只是偶尔还有窃窃私语，
老大一个眼刀飞了过去，瞬间默不作声了，
偌大的大厅此刻鸦雀无声，
“您讲吧，”老大笑的一脸灿烂向着曲以宁，
曲以宁“嗯”了一声，她向前一步，扫视了一圈，平静开口，
“我在这里只说三件事，”
偌大的大厅，清冷孤高的声音在回荡，扣在众人的耳边心上，
“一，家里有老小妻儿的尽回家去……”
话音落下，人群鼎沸，议论纷纷，身后的老大也有着一瞬间的错愕，
很快他恢复过来，他看着底下的众人，大声的喊着，“安静安静，”
人群这才勉强安静下来，但大多都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也不想做第一个离开的人，
见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曲以宁接着说道，“现在就可以走，谁敢拦你们，就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曲以宁态度真诚，人群从最初的小声议论，到满堂哗然，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人头攒动，那晚曲以宁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们信她，更信她手中的剑，
迟疑了一会儿，有人转身离开，也有人跪下磕了两个头再离开的，
曲以宁转过头幽幽的望着老大，老大忙不迭的摆手和自己撇清关系，“这都是上一任强迫入伙的壮丁，跟我可没关系啊，”
曲以宁冷哼一声，再回过头向下望去，人已经离去了一大半，
“二，心中有所念，有所奔者也可以自行离开，”曲以宁接着扬声说道，
有着先前的人们打样，人们不再怀疑害怕，曲以宁话音落下，稀稀拉拉的又走了一部分人，
“三，想要离开这里的，也走，”
闻言又走了几人，但比起前两拨，这次走的人要少很多，
从刚开始乌泱泱满满一大厅的人现如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二十多人，
“你们不走吗？”曲以宁看着剩下的二十人，
“我们无处可去，在哪里都是讨生活，”底下的一人开口说道，
乱世之中生存谈何容易，有多少人穷途末路，小心翼翼只是为了活着，
“你们在这里当土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年轻力壮尚能混个温饱，有没有想过你们老了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他们确实没有想过，一时鸦雀无声，
“不说几十年后的事情，就说眼下，现在的你们是没有再作恶，可是如果哪天官府来了要剿匪，你们说你们没有作恶，只是种种蔬菜他们会信吗？”
“土匪的名头在你们身上你们觉得无所谓，如果有了后代，你想他们顶着土匪后代的名头一辈子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们有想过他们吗？”
曲以宁一番话下来，底下的人彻底沉默了，包括高台之上的老大，他们一直只顾着眼前的温饱，从未考虑过以后，他们只是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我们该怎么办？”老大开口，神色寥寥，语气落寞，“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若是有别的选择，谁会在刀尖上讨生活，世俗抛弃了他们，他们最后选择了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如果有机会让你们重新开始，你们愿意吗？”
底下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着头，浪子回头，从来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个世界是善意的，你们和我走吧，”
当曲以宁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村落里时，惊呆了众人，他们警惕戒备小心翼翼，土匪们也拘谨无措无处适从，
曲以宁也不在意，只是把他们带到村长面前，先是让他们把寨子里的蔬菜分发给村子里的村民，又把他们派到各个村民的家里，负责配合翊王的人修缮房屋，干农活等事宜，
“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怎么办？”
“你就干你的活完事，接不接受是她们的事……”
等曲以宁忙活完了，一天都快要过去了，和村长风尘仆仆刚迈进门，阮云深和阿宝就跑了过来，两个人一把抱住了曲以宁，
曲姐姐曲姐姐叫个不停，
“以宁，”熟悉的声音响起，曲以宁闻声抬起头，看见白布覆眼的展昭正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
曲以宁大喜过望，“你醒啦？”她走过去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展昭，“不错不错，赵翊之的大夫确实靠谱，”她歪了歪头，“比兽医强，”
展昭听得云里雾里，村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大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拆纱布？”
“三天吧，”展昭开口，
三天后，他就可以重见光明，三天后，他也可以看见阮云深和曲以宁，
村长母亲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其乐融融的她们，脸上浮现出笑意，“饭好了，快去吃饭吧，”
饭桌上，曲以宁不停的往展昭碗里夹着菜，眼看着都冒尖了，美其名曰，照顾病人，
“村长，你别说，他们种的菜还挺不错的，”曲以宁尝了一口，由衷的夸道，
“这些天麻烦你了，”展昭轻声开口冲着曲以宁的方向，
在他醒来以后村长母亲已经把这些天曲以宁衣不解带照顾他的事悉数讲给他听了，展昭这才知道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曲以宁有多难，
“你我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说这个也太客套了吧，”曲以宁撇了撇嘴，又往展昭的碗里夹着菜，“赶紧吃吧你，”
“生死之交？”村长好像听到了什么大八卦，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曲以宁和展昭身上来回游移，“你们不是夫妻吗？”
村长一句话差点给曲以宁噎到，
“我看你们郎才女貌那么般配，曲姑娘不眠不休的照顾展大人，为了展大人还打算再闯禹州城，不顾生死的，我以为…”
展昭低下头去戳着碗里的饭，没有言语，
尽管村长也曾怀疑过，他们至亲至疏若即若离的感觉，不像寻常夫妻，但他只是安慰自己，可能京城人的相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吧，
“一个胳膊被砍了，一个眼睛看不见了，是很般配，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个组合，残疾人联盟，”曲以宁在一旁开口，
展昭无奈的叹了口气，手臂都被砍成那样了还有心情说笑，不知道该说她客观还是说她没心没肺，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问题，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但是你要是再不恢复好，我可要痊愈了啊，”
展昭笑笑，
“你有怕过吗？”
展昭想起那日她被砍时眼里只有怒火，却没有一丝丝的恐惧，还有她引开追兵时的从容不迫，临危不惧，都说展昭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的时候他也会害怕，他想知道，那她也会害怕吗？
曲以宁没有想到展昭的话题会这么的天马行空，她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一个人如果没有软肋，他就会无所畏惧，”
“没有软肋？你的师兄不是吗？”
那天那个城门口出现的公子，如果他没有听错声音的话，和永乐客栈前拦下自己的白衣公子是一人，
“他啊，”曲以宁笑出了声，随后正了正色，一本正经，云淡风轻，“他不会是我的软肋，他要是也是我的铠甲，”
“我也要成为曲姐姐和大哥哥的铠甲！”阮云深在一旁端着饭碗说道，目光坚定，中气十足，
“好好好，”曲以宁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道，“多吃点饭变得强大起来，再做我们的铠甲，”
“对了，”展昭抬起头，望着曲以宁的方向，“记得和包大人公孙先生说一声，我们多日未归，省的他们记挂，”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说了，”
当时曲以宁看样子知道他们还要待段时日，直到展昭痊愈，于是她给开封府写了封信，信中她隐去了展昭受伤的细节，只说两人在路上被别的事情耽搁了，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