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谅决定往青州城知州府亲自走一趟。
褚照想了想：“师兄都去了，那我要不要也去？”
“你去干什么？添乱吗？”孟谅冷冷地说，“在你的庆泽县县衙老老实实地待着。刀枪无眼，到时候断胳膊断腿算谁的？”
褚照：“我也没有废物成这个样子吧……倒是你。”
褚照撇了他一眼，孟谅不屑地冷哼。
褚照高昂着下巴道：“你可别后悔，我不去，你们能查出知州府有什么古怪吗？”
“搞得好像你去了就能查出来。”
“那肯定那查出来啊！我从小撞鬼不是开玩笑的好吧？”褚照勾唇，那张脸笑得风流肆意，艳压朝霞，“那运气，一去一个准！”
你居然还得意上了……
孟谅不能理解。
看着褚照那张一看就不正经，笑起来更加不正经的脸，他牙更疼了。
他转声道：”你去了，庆泽县怎么办？”
“有天师府在，还有归德将军在，还护不好一个庆泽县吗？”褚照对他们很有信心。归德将军是在今天早上开城门时回来的，抄完白家，身上还带着一股凶狠之气。
也正是见了归德将军，知道白家家主生前确实与知州府诸多往来，孟谅才决定亲自走一趟。
“而且说起来，郑大人还算是我的世叔呢。说什么，我这个做侄子的，也该去拜见拜见的。”
孟谅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没办法说服褚照了。
更拈秋水长天句，来映清霜十月晴。
青州城。
下人慌慌张张来报：“大人！督察使孟尝舒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庆泽县的县令！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手上盘文玩核桃的动作一凝。
“那个疯子，将白家闹得天翻地覆，还不够吗？”声音淡淡地说。
下人不敢说话。
“罢了，到底是陛下派来的人，本官要将他拒之门外，怕是让他更有理由硬闯了。”
“随本官去迎接。”
褚照百无聊赖地站在孟谅旁边，然后嘴贱：“师兄，我突然发现，你现在好像比我矮了诶。”
孟谅：“……”
褚照继续比：“我腿好像也比你长那么一点。可能我高就高在腿比你长吧。”
孟谅：“……”
“我人还长得比你好看。路过的小娘子要不是看到我在，恐怕早就对这里避之不及了。你看你看，她们又偷偷看我。”
孟谅：“……”
在褚照要继续嘴贱的时候，孟谅终于凉凉地说：“再废话，把你丢女人堆里。看最后急的是谁。”
这下轮到褚照瞠目结舌了。
颜师兄你在哪啊？孟师兄他又欺负我！！
正忿忿不平，知州府的正门敞开，最前面着青色官袍，补子为白鹇的中年男人带头走了出来。
只见他，浓眉方脸，相貌威严。比起二十六岁的孟谅，二十岁的褚照，常年沉浸在官场的郑志，那身不怒自威、令人信服的气势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
好在孟谅和褚照也不是吓大的，一个是手段狠辣、帝王心腹督察使，一个是自幼撞鬼，要是胆小点早就被吓死的庆泽县县令。他们都静静等着郑志带人下来。
“孟巡按。”
孟谅身为上官，站的要比褚照前面，自然也是由他来应对。他冷冷一笑：“不请自来，还望知州大人勿怪啊。”
“孟巡按说的哪里话。”郑志说着，又看向旁边那个称得上一声“人间绝色”的年轻男子，“这便是我那褚家的侄子了吧，可谓少年风流啊。”
“下官庆泽县县令，见过知州大人。”褚照行礼。
然而，他的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并不承认什么侄子叔叔的关系。
郑志的笑容淡了淡：“你这孩子，我与你父亲为友人。若不是你父亲不愿做官，以他的才能，此时早该封侯拜相。你又何必与我客气？”
几次派人暗杀他，后来暗杀不成，又改为明杀的父亲的友人吗？
褚照平声道：“家父一介白身，实在不敢与大人称兄道弟。”
郑志的笑容更淡了。
褚照几乎可以想到他在心里骂自己不识好歹！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是无所顾忌的性子啊！
还是说，他害死他那么多百姓，还想置身事外？
“外面天冷，又有许多人，不好说话。孟巡按不如里面请吧。”郑志干脆忽视了褚照，对孟谅道。
孟谅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进去再说。
知州府宽广宏丽，假山流水，名花异草，极尽奢美。自从离开京上，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轮美奂的人造美景的褚照，很是欣赏了一会儿。当然，他也没有忽略掉府里弥漫的妖鬼之气。过了院子，郑志带他们进了正堂，并请孟谅坐了上首。
索性孟谅来本也是为公事不为私事，连谦让也不谦让一番，直接在上首入座。
郑志在第二个位置上坐下来。
褚照，褚照当然是坐在第三个位置。嗯，也就是最后一个位置。
“不知孟巡按来下官府邸，有何贵干？”
“郑知州既然那么爽快地问了，本官时间宝贵，也不愿意兜圈子——庆泽县县令向朝廷揭发你在青州只手遮天，指派妖精鬼怪为祸乡野，杀人如麻，此一罪，你可认？”
郑志一惊，好在他早有准备：“大人！此话是从何说起！”
又转而对褚照怒目而视：“褚家侄子！本官自认待你不薄！无论你在庆泽县折腾什么，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就是如此忘恩负义，将这污水泼在本官身上，构陷本官的？”
同样没有想到孟谅会那么说的褚照，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的反应能力也不是盖的。
他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污水？构陷？敢问知州大人，那些刺杀下官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口口声声自己清清白白，又可敢让巡按大人的人在这知州府转上一圈，看看你这府邸里都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回答问题，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自证，这个时候，将问题推回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郑志自然是不敢的，他阴狠道：“你被那么多人刺杀，与本官何关？若非你挡了太多人的路，又岂会有人千方百计治你于死地？”
褚照冷笑：“本县只知，本县乃启明二年探花，现又为庆泽县县令。身受皇恩，自当上效朝廷，下为百姓，克己奉公。又岂能因挡了他人的路，害怕他人要我死，便处处不看、不听、不管、不理？”
“……褚家，倒是将你教的极好！”郑志的神情复杂，却字字透着冰冷的讥讽之意。
他爹娘自然把他教的极好。褚照不屑。
孟谅没有给他们吵起来的机会，作为巡按，他毫无感情地说：“郑大人，庆泽县县令已经将证据全部提交到御前。按皇令，本官如今要在你府邸搜查一番，你不会介意吧？”
郑志这人极聪明，知道躲不过了，便道：“既是皇令，下官自然愿意配合巡按大人。可为了避免某些奸邪之辈，污蔑下官，下官希望在兵士搜查之时，能派人在一旁看着。当然，下官绝对不会让他们阻碍禁军检查！”
孟谅没有拒绝，只是道：“在搜查期间，此屋内任何人不得离开。来人！”
一兵士进门：“大人！”
“去请青州城最长寿的老人来，请他来做个见证。”
郑志：“……”
他慢慢攥紧了椅子把手。
忽听到孟谅冰冷冷地问他：“郑大人，本官自认为如此做足够公允，你没有意见吧？”
“大人处理，自然是极好的。”郑志咬着牙。
长寿之人自然望高，他们若不想折寿，祸及子孙，必然会认真对待。但认真对待，也意味着不会有任何隐瞒。郑志只能闭眼祈祷，那兵士请来的长寿之人，会畏惧知州威严或者想巴结知州府，只有如此，他才有喘息之机。
早知孟尝舒如此心机深沉，他在去迎接他进门之前，就应该把府里全部部署好！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褚照也在默默分析眼下的形势。幸好他跟来了，腰间还带了他的燕矶扇。
只可惜，郑志那番话，让师兄改变了由他来搜查的主意，那些人真的能搜到吗……褚照十分怀疑。世人在没有撞到真正的妖鬼时，是不会信有这种事的。孟谅带了一百禁军到此，这人数，搜查知州府确实足够了，再多便是逾越，可是按照他那么莽的情况……
褚照有点绝望，师兄还是吃了没亲眼见过妖精鬼怪的战斗力的亏啊！
好在庆泽县不用他担心。孟谅将四百禁军留在庆泽县，由张勋德指挥。也就是说，庆泽县现在共有九百兵力守护。身边，更有两位天师应对突发状况。无论他二人最后会不会被狗急跳墙的郑志软禁起来，庆泽县都不至于因主事之人被囚，城内大乱，以至于城破。
孟谅很耐心地等兵士搜查，无论结果是什么，都总要一个结果。
但结果真正出来，却出人意料。
一个兵士进来：“大人，属下并未发现府邸有任何异常。”
褚照：“……”凭你们能发现才是真见了鬼。
正那么想着，褚照忽然觉得不对。
他对某些危险有着天生的敏锐。县太爷皱眉，紧紧盯着那个兵士。
孟谅正在问：“什么异常也没有？”
另一边，郑志也松了一口气，倒是忘了，没有见过妖鬼的人，是半点不会注意到妖鬼的痕迹的。他们也想象不出来妖鬼的痕迹。可是他还没松多久，就瞳孔一缩！
原本单膝跪在地上的兵士一跃而起，双手成爪，狠狠向孟谅的心抓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孟谅面前，手中燕矶扇重重一挡！
兵士闷哼，褚照也伤的不轻，可是他还是咬牙，将燕矶扇打开重重挥出！
出现诡异情况的兵士瞬间被法器割了脖子！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兵士的眉心扭曲地钻了出来，化作一个飘在半空咧嘴笑，有着森森恶意的厉鬼。
“这……”
别说褚照和孟谅，郑志自己也傻了眼。
“你，你怎么……”
而那厉鬼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我们已经替你把那些兵士全部控制住了！若是再解决不掉他们，大人发起怒来，我们倒也罢了，但我们绝不会救你的命！”
郑志又惊又怒：“你们要杀了他们？”
“此时不杀，留着过年吗？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厉鬼舔了舔猩红的唇。
“不行！”郑志想也不想，倒不是什么同僚之谊，而是，“如果他们死在这里！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是本官杀了他们！本官的官位怎么办？本官的钱怎么办？本官的权力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系。”厉鬼恶意满满，“你若是不杀死他们，我就附身在你身上，操纵着你亲手杀死他们！”
郑志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与虎谋皮……
这才是真的与虎谋皮……
褚照也没想到恰巧就碰上了他们内乱，不过这内乱，对他和师兄来说显然十分不友好。那个厉鬼，更是巴不得马上杀了他们！
孟谅想要出手，褚照连忙按住他。他知道师兄的武功极好，可是武功好不代表能拼过这些灵异流啊！
他大声道：“杀死我们？杀死我们就能让你们的生死危机解决了吗！杀死我们，你们就能太平无事了吗？你们也太天真了！这世上可以没有孟巡按，可以没有褚县令，但只要我们死在这里，这天下就还会涌现出无数个孟巡按、褚县令！你们可以杀死我们，却杀不死更多的我们！”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厉鬼大怒。
就在这时，郑志声嘶力竭地喊：“他们说的对！既然我们能抓住他们，何不威胁他们为我们做事！有他们在，让他们替我们做事，扫清尾巴，岂不比杀死他们，还再迎来更多朝廷的人更加方便？甚至可以一劳永逸！”
厉鬼阴冷地盯着郑志。
郑志为了自己钱权地位也是拼了：“大人要你们听本官命令，你们是要造反吗？”
厉鬼终于不反对了，他阴森森地说：“别让我发现你对大人有反心……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的……”
郑志只是不想在这里要孟谅和褚照的命。听到厉鬼的话，他冷嗤：“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郑志出门，果然看见那些兵士一个个眼里都有贪婪的红光。显然都被厉鬼或者妖精附身了。他深吸一口气：“将二人看管起来！”
正堂的门，缓缓关上……
褚照想了想：“师兄都去了，那我要不要也去？”
“你去干什么？添乱吗？”孟谅冷冷地说，“在你的庆泽县县衙老老实实地待着。刀枪无眼，到时候断胳膊断腿算谁的？”
褚照：“我也没有废物成这个样子吧……倒是你。”
褚照撇了他一眼，孟谅不屑地冷哼。
褚照高昂着下巴道：“你可别后悔，我不去，你们能查出知州府有什么古怪吗？”
“搞得好像你去了就能查出来。”
“那肯定那查出来啊！我从小撞鬼不是开玩笑的好吧？”褚照勾唇，那张脸笑得风流肆意，艳压朝霞，“那运气，一去一个准！”
你居然还得意上了……
孟谅不能理解。
看着褚照那张一看就不正经，笑起来更加不正经的脸，他牙更疼了。
他转声道：”你去了，庆泽县怎么办？”
“有天师府在，还有归德将军在，还护不好一个庆泽县吗？”褚照对他们很有信心。归德将军是在今天早上开城门时回来的，抄完白家，身上还带着一股凶狠之气。
也正是见了归德将军，知道白家家主生前确实与知州府诸多往来，孟谅才决定亲自走一趟。
“而且说起来，郑大人还算是我的世叔呢。说什么，我这个做侄子的，也该去拜见拜见的。”
孟谅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没办法说服褚照了。
更拈秋水长天句，来映清霜十月晴。
青州城。
下人慌慌张张来报：“大人！督察使孟尝舒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庆泽县的县令！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手上盘文玩核桃的动作一凝。
“那个疯子，将白家闹得天翻地覆，还不够吗？”声音淡淡地说。
下人不敢说话。
“罢了，到底是陛下派来的人，本官要将他拒之门外，怕是让他更有理由硬闯了。”
“随本官去迎接。”
褚照百无聊赖地站在孟谅旁边，然后嘴贱：“师兄，我突然发现，你现在好像比我矮了诶。”
孟谅：“……”
褚照继续比：“我腿好像也比你长那么一点。可能我高就高在腿比你长吧。”
孟谅：“……”
“我人还长得比你好看。路过的小娘子要不是看到我在，恐怕早就对这里避之不及了。你看你看，她们又偷偷看我。”
孟谅：“……”
在褚照要继续嘴贱的时候，孟谅终于凉凉地说：“再废话，把你丢女人堆里。看最后急的是谁。”
这下轮到褚照瞠目结舌了。
颜师兄你在哪啊？孟师兄他又欺负我！！
正忿忿不平，知州府的正门敞开，最前面着青色官袍，补子为白鹇的中年男人带头走了出来。
只见他，浓眉方脸，相貌威严。比起二十六岁的孟谅，二十岁的褚照，常年沉浸在官场的郑志，那身不怒自威、令人信服的气势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
好在孟谅和褚照也不是吓大的，一个是手段狠辣、帝王心腹督察使，一个是自幼撞鬼，要是胆小点早就被吓死的庆泽县县令。他们都静静等着郑志带人下来。
“孟巡按。”
孟谅身为上官，站的要比褚照前面，自然也是由他来应对。他冷冷一笑：“不请自来，还望知州大人勿怪啊。”
“孟巡按说的哪里话。”郑志说着，又看向旁边那个称得上一声“人间绝色”的年轻男子，“这便是我那褚家的侄子了吧，可谓少年风流啊。”
“下官庆泽县县令，见过知州大人。”褚照行礼。
然而，他的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并不承认什么侄子叔叔的关系。
郑志的笑容淡了淡：“你这孩子，我与你父亲为友人。若不是你父亲不愿做官，以他的才能，此时早该封侯拜相。你又何必与我客气？”
几次派人暗杀他，后来暗杀不成，又改为明杀的父亲的友人吗？
褚照平声道：“家父一介白身，实在不敢与大人称兄道弟。”
郑志的笑容更淡了。
褚照几乎可以想到他在心里骂自己不识好歹！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是无所顾忌的性子啊！
还是说，他害死他那么多百姓，还想置身事外？
“外面天冷，又有许多人，不好说话。孟巡按不如里面请吧。”郑志干脆忽视了褚照，对孟谅道。
孟谅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进去再说。
知州府宽广宏丽，假山流水，名花异草，极尽奢美。自从离开京上，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轮美奂的人造美景的褚照，很是欣赏了一会儿。当然，他也没有忽略掉府里弥漫的妖鬼之气。过了院子，郑志带他们进了正堂，并请孟谅坐了上首。
索性孟谅来本也是为公事不为私事，连谦让也不谦让一番，直接在上首入座。
郑志在第二个位置上坐下来。
褚照，褚照当然是坐在第三个位置。嗯，也就是最后一个位置。
“不知孟巡按来下官府邸，有何贵干？”
“郑知州既然那么爽快地问了，本官时间宝贵，也不愿意兜圈子——庆泽县县令向朝廷揭发你在青州只手遮天，指派妖精鬼怪为祸乡野，杀人如麻，此一罪，你可认？”
郑志一惊，好在他早有准备：“大人！此话是从何说起！”
又转而对褚照怒目而视：“褚家侄子！本官自认待你不薄！无论你在庆泽县折腾什么，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就是如此忘恩负义，将这污水泼在本官身上，构陷本官的？”
同样没有想到孟谅会那么说的褚照，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的反应能力也不是盖的。
他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污水？构陷？敢问知州大人，那些刺杀下官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口口声声自己清清白白，又可敢让巡按大人的人在这知州府转上一圈，看看你这府邸里都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回答问题，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自证，这个时候，将问题推回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郑志自然是不敢的，他阴狠道：“你被那么多人刺杀，与本官何关？若非你挡了太多人的路，又岂会有人千方百计治你于死地？”
褚照冷笑：“本县只知，本县乃启明二年探花，现又为庆泽县县令。身受皇恩，自当上效朝廷，下为百姓，克己奉公。又岂能因挡了他人的路，害怕他人要我死，便处处不看、不听、不管、不理？”
“……褚家，倒是将你教的极好！”郑志的神情复杂，却字字透着冰冷的讥讽之意。
他爹娘自然把他教的极好。褚照不屑。
孟谅没有给他们吵起来的机会，作为巡按，他毫无感情地说：“郑大人，庆泽县县令已经将证据全部提交到御前。按皇令，本官如今要在你府邸搜查一番，你不会介意吧？”
郑志这人极聪明，知道躲不过了，便道：“既是皇令，下官自然愿意配合巡按大人。可为了避免某些奸邪之辈，污蔑下官，下官希望在兵士搜查之时，能派人在一旁看着。当然，下官绝对不会让他们阻碍禁军检查！”
孟谅没有拒绝，只是道：“在搜查期间，此屋内任何人不得离开。来人！”
一兵士进门：“大人！”
“去请青州城最长寿的老人来，请他来做个见证。”
郑志：“……”
他慢慢攥紧了椅子把手。
忽听到孟谅冰冷冷地问他：“郑大人，本官自认为如此做足够公允，你没有意见吧？”
“大人处理，自然是极好的。”郑志咬着牙。
长寿之人自然望高，他们若不想折寿，祸及子孙，必然会认真对待。但认真对待，也意味着不会有任何隐瞒。郑志只能闭眼祈祷，那兵士请来的长寿之人，会畏惧知州威严或者想巴结知州府，只有如此，他才有喘息之机。
早知孟尝舒如此心机深沉，他在去迎接他进门之前，就应该把府里全部部署好！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褚照也在默默分析眼下的形势。幸好他跟来了，腰间还带了他的燕矶扇。
只可惜，郑志那番话，让师兄改变了由他来搜查的主意，那些人真的能搜到吗……褚照十分怀疑。世人在没有撞到真正的妖鬼时，是不会信有这种事的。孟谅带了一百禁军到此，这人数，搜查知州府确实足够了，再多便是逾越，可是按照他那么莽的情况……
褚照有点绝望，师兄还是吃了没亲眼见过妖精鬼怪的战斗力的亏啊！
好在庆泽县不用他担心。孟谅将四百禁军留在庆泽县，由张勋德指挥。也就是说，庆泽县现在共有九百兵力守护。身边，更有两位天师应对突发状况。无论他二人最后会不会被狗急跳墙的郑志软禁起来，庆泽县都不至于因主事之人被囚，城内大乱，以至于城破。
孟谅很耐心地等兵士搜查，无论结果是什么，都总要一个结果。
但结果真正出来，却出人意料。
一个兵士进来：“大人，属下并未发现府邸有任何异常。”
褚照：“……”凭你们能发现才是真见了鬼。
正那么想着，褚照忽然觉得不对。
他对某些危险有着天生的敏锐。县太爷皱眉，紧紧盯着那个兵士。
孟谅正在问：“什么异常也没有？”
另一边，郑志也松了一口气，倒是忘了，没有见过妖鬼的人，是半点不会注意到妖鬼的痕迹的。他们也想象不出来妖鬼的痕迹。可是他还没松多久，就瞳孔一缩！
原本单膝跪在地上的兵士一跃而起，双手成爪，狠狠向孟谅的心抓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孟谅面前，手中燕矶扇重重一挡！
兵士闷哼，褚照也伤的不轻，可是他还是咬牙，将燕矶扇打开重重挥出！
出现诡异情况的兵士瞬间被法器割了脖子！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兵士的眉心扭曲地钻了出来，化作一个飘在半空咧嘴笑，有着森森恶意的厉鬼。
“这……”
别说褚照和孟谅，郑志自己也傻了眼。
“你，你怎么……”
而那厉鬼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我们已经替你把那些兵士全部控制住了！若是再解决不掉他们，大人发起怒来，我们倒也罢了，但我们绝不会救你的命！”
郑志又惊又怒：“你们要杀了他们？”
“此时不杀，留着过年吗？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厉鬼舔了舔猩红的唇。
“不行！”郑志想也不想，倒不是什么同僚之谊，而是，“如果他们死在这里！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是本官杀了他们！本官的官位怎么办？本官的钱怎么办？本官的权力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系。”厉鬼恶意满满，“你若是不杀死他们，我就附身在你身上，操纵着你亲手杀死他们！”
郑志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与虎谋皮……
这才是真的与虎谋皮……
褚照也没想到恰巧就碰上了他们内乱，不过这内乱，对他和师兄来说显然十分不友好。那个厉鬼，更是巴不得马上杀了他们！
孟谅想要出手，褚照连忙按住他。他知道师兄的武功极好，可是武功好不代表能拼过这些灵异流啊！
他大声道：“杀死我们？杀死我们就能让你们的生死危机解决了吗！杀死我们，你们就能太平无事了吗？你们也太天真了！这世上可以没有孟巡按，可以没有褚县令，但只要我们死在这里，这天下就还会涌现出无数个孟巡按、褚县令！你们可以杀死我们，却杀不死更多的我们！”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厉鬼大怒。
就在这时，郑志声嘶力竭地喊：“他们说的对！既然我们能抓住他们，何不威胁他们为我们做事！有他们在，让他们替我们做事，扫清尾巴，岂不比杀死他们，还再迎来更多朝廷的人更加方便？甚至可以一劳永逸！”
厉鬼阴冷地盯着郑志。
郑志为了自己钱权地位也是拼了：“大人要你们听本官命令，你们是要造反吗？”
厉鬼终于不反对了，他阴森森地说：“别让我发现你对大人有反心……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的……”
郑志只是不想在这里要孟谅和褚照的命。听到厉鬼的话，他冷嗤：“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郑志出门，果然看见那些兵士一个个眼里都有贪婪的红光。显然都被厉鬼或者妖精附身了。他深吸一口气：“将二人看管起来！”
正堂的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