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甸港,顺着白河航行三十多里,除了新野县,附近刚好有个小码头,码头紧挨着一处比较繁华的镇子。

    根据李牧了解,那几艘运烟土的船,会经常在这里停靠一夜,找女人耍点乐子。

    这就是机会。

    李牧自不会直接抢夺,作为保安团,也曾来这里剿过匪,知道这一片有一股悍匪,经常抢劫商户,杀人越货。

    他曾经带领保安团和他们干了一仗,牺牲了几个兄弟,对方也被干趴下七八个,双方僵持了半天。

    于是找人传话,只要对方不踏上新野县境内,就不管他们了。

    对方也意识到保安团不好惹,以后来新野县抢劫的次数果然少了。

    事后,李牧还专门调查了一下这伙匪徒,有七八十人,都是青壮,非常的贪婪,有时候为了一车十几块大洋的普通货物,也要杀人越货。

    最后,经过李牧分析,这伙儿匪徒最大的弱点应该是缺乏情报,找不到好的抢劫目标。

    现在,给他们抛一个大馅饼,以他的估算,那几船烟土,差不多价值十万银元。

    十几块银元的货物都眼红不想放过,如果价值十万银元的货物来到他们眼皮的底下,还不疯狂。

    怎么也不可能放过。

    于是乎,前几天,李牧找人偷偷把消息告诉了这伙匪徒,船停在哪、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装备、押送的东西价值多少…

    果然,昨天夜里,趁着船上不少人下去找乐子,防备松懈,没有领头的,这伙匪徒直接攻了上去。

    押送烟草的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又被打个措手不及,火力却够猛,两伙人打的不可开交。

    随后,去镇上找乐子的人听到动静,也拎着枪跑回来了,于是场面更乱了,附近的镇子,瞬间家家闭门,户户熄灯,只剩下两伙人在附近大打出手。

    当然,还有某个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打到最后,匪徒又去快马喊人,精锐青壮尽出,最终惨胜,只剩下十几个囫囵人,总算拿下了这几船烟土。

    等匪徒拿着枪,去镇子里征集了一些青壮,帮他们把烟土运往匪寨,李牧已经光明正大的带着保安团过来剿匪了。

    根据情报,匪徒守寨子的也就五六个人,再加上剩下的十几个,也个个带伤,总数不超过二十个人。

    李牧把一营二营派去,围着寨子,轮番攻打,也不急,就当练兵。

    至于他,打仗这种事这么危险,怎么可能亲自上呢!于是就带着警卫连,在山脚下等着。

    卖茶的孙老头,是附近镇上卖茶的,被他专门喊了过来,在这里搭了个茶棚,专门供应茶水。

    脑子里想着事,嘴里随口问道:“匪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拿下?”

    刘培明回道:“刚才团长你睡着时,我问了一下,现在强攻,代价有点大。对方就那一二十个人,根本防守不过来,再耗一耗对方的精力,天黑以前肯定能拿下。”

    李牧点点头:“告诉他们不用急,酒肉已经准备好了,等他们庆功。”

    刘培明道:“是,团长。”转身匆匆往匪寨那边赶了过去。

    李牧起身走了走,适应了一下,八月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正热的时候。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腿脚,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腰里一个枪套,里面是一把驳壳枪,俗称盒子炮。

    旁边的地上,还放着一把崭新的中正式步枪,这是巩县兵工厂生产的,一九三五年刚刚推出的新型号步枪。

    又想了想了时间,今天是一九三七年八月五号,七七事变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上月二十九号,北平、天津相继沦陷,还有八天,历时三个月的“淞沪会战”就将开启。

    目前,日本军舰已经封锁海面,枕戈待旦,全国一片惶惶不可终日。

    而位于内陆的南阳,此时仍显得有些平静,远方的硝烟未曾刮过来,但也不会太久了,接下来就是全民抗战。

    李牧感慨了一会儿,拿起中正式步枪,喊了声警卫连,大步匪寨走去。

    警卫连那边反应很迅速,立刻列队,快步跟了上来。

    来到匪寨附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李牧手脚利索的爬上旁边的一处坡地,仔细看了看,抬起步枪砰的一声,三百米外,一个刚露出脑袋的匪徒应声而倒。

    枪法,除了一部分天赋外,大部分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李牧喂的子弹就不少,特别是在上个世界,由于多次参加警察系统的大比武,手枪,步枪都专门练过,喂了不少子弹。

    这是这个时代许多人所不具备的条件。

    再加上李牧体格强大,对身体各方面的掌控力极其精细,枪法自然更上一层楼,放在民国时期,说是神枪手,也不算是谦虚。

    接下来半个小时,李牧连开六枪,又有五个匪徒倒了下去,周围警卫连的人眼睛都瞪圆了,没想到平日里不怎么摸枪,不怎么上前线的团长,玩起枪来竟然这么厉害,不愧是从国外军事院校留学回来的。

    这下,匪徒那边被彻底压下去了,没一个人再敢露头,一营那边瞅着机会,直接推进到匪寨下面,眼看就要破寨,有个匪徒大着胆子露出头,刚想开枪。

    砰的一声,李牧这边枪又响了,匪徒应声而倒。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露头了。

    半个小时后,匪寨被拿下了,匪徒全部授首。

    匪寨挺穷的,除了刚抢的烟土,金银首饰,银元,法币,加一块也才不到两千大洋。

    这么大一个寨子,这么一群悍匪,就这么点家当,也够可怜的。

    也正因为此,驻军才不积极剿匪。这样的匪寨,不死个几十人,消耗一大批弹药,打不下。而打下匪寨那点收获,连损失的多都没有。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

    除了李牧,接下来可以借着剿匪来练兵。

    保安团的驻地,是一个面积挺大的农庄,除了李牧住的两进小院子,看起来比较淡雅有格调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营房。

    李牧的住处,除了他自个儿,还有两个老妈子,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什么和士兵同食同寝,不存在的。

    晚上喝了不少酒,带着淡淡的醉意,喝了一碗醒酒汤,又冲了个澡,这才休息。

    次日,李牧仍是早早起床,刚跑了五公里,保安团的士兵陆陆续续出早操。

    眼看人到齐了,李牧直接喊道:“稍息,立正,向右转,跟着我跑。”

    众人下意识的完成动作,跟着李牧开始跑了起来,几个营长连长面面相觑,二话不说也跟着跑了起来。

    李牧放慢脚步,绕着圈儿一直跑了五公里,回到校场。大家表现的还不错,虽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只有二十多个掉队的。

    其中,还有三个中暑了。

    这一点李牧没想到,大夏天,跑五公里,尽管是早上,温度也不低,一些人确实容易中暑。

    初步明白了大家的体能,李牧对几个营长团长示意了一下。

    “你们继续训练吧。”

    几名营长连长各自领着人,开始训练。

    李牧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训练的东西,还是他曾经教过的,没办法,以前这里面就他一个人懂点,为此还查阅了不少军事资料和教材。

    不说草台班子,也差不多,一个连才几十个人,一个营才一百多号人。

    说是保安团,论规模,也就一个营的规模。

    吃完早饭,在附近随便转转转,又把刘培明叫过来吩咐几句,李牧开始翻看以前买的军事书籍资料,他同样是军事小白,而且,还要重新熟悉繁体字。

    最后,又拿出钢笔和墨水,开始熟悉繁体字的结构和写作,以后少不了用到。

    第二天上午,刘培明过来汇报说:“邀请的人来了。”

    李牧走到门外,七八个商人看见他,立刻抱拳道:“李团长!”

    李牧笑了笑:“诸位,闲话不多说,请…”

    说着,李牧领着这些生日来到附近的库房,示意站岗的两名士兵把门打开。

    “诸位,货都在里面,进来看看…”

    几名商人鱼贯而入,仔细检查了一遍,点点头:“货不错,上海来的上好的洋货。”

    一名商人迟疑道:“这些货的来路…”

    李牧笑了笑道:“你们卖这个的,还怕什么来路?”

    说着继续道:“不过也不瞒你们,这是剿匪的战利品,来路很清白!”

    几名商人面面相觑,这两天,附近已经传开了,上海来的一个商行,被附近一伙有名的悍匪盯上抢劫了,没留下几个活口。

    悍匪随后还强令附近镇上的青壮,帮他们押运货物到匪寨,这件事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随后又听说,近一年来名气很大,在附近到处剿匪的保安团,听到消息,赶了过去,把这一伙悍匪给剿灭了。

    看着眼前所谓的战利品,某种意义上来说,来路确实挺清白的。

    这些商人商量了一下,直接把这些烟土包圆了,给了个还算不错的价格,十万法币。

    昨天李牧找人了解了一下,自从七七事变之后,法币就跌了一波,目前十万法币大概相当于八万五千块银元。

    这些烟图李牧也找人估过价,大概价值十万银元,十万法币的价格也挺合理的,人家过来一趟,总要给他们留点汤喝。

    接下来两天,李牧找人办了一份新的身份证明,和他现在的保安谈团长没有任何关系,名字叫李沐。

    以后坐飞机太频繁,容易引人注目,多换几个身份和名字就行了。对他来说,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办几个不同的身份证明,也挺简单的。

    安排好这边的一切,李牧带着警卫连一排,二十多个人,坐船沿汉水,经襄阳,向武汉驶去。

    两天后,下了船到达武汉,整个城市喧嚣的厉害,到处都是人流,还有很多学生在街上游行。李牧买了一份报纸,这才知道,上海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淞沪会战已经正式开启。

    李牧没心情感慨这些,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战争将会更残酷,短短一年内半个中国都将会沦陷。

    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他只能使劲的煽动自己的小翅膀,看看能不能改变未来。

    武汉作为长江航道的重要港口城市,通江达海,码头上商号仓库林立,往来客商络绎不绝。

    李牧这次来武汉,一来是从这里坐飞机,二来是买点货物,带到新加坡去卖。

    一路上转机多次,只从新加坡带东西,就太浪费时间了。

    具体货物,李牧早已经选好了。

    民国时期,国内在世界范围内,占据垄断地位的货物并不多,有一项却是中国特色,“猪鬃”,也就是猪毛。

    猪鬃具有天然优点,耐磨、耐腐蚀、耐热、耐酸碱、不易变形、硬度适中,韧性好是化工和军事工业刷子的主要原料。

    如对军舰、飞机和各种坦克、军用车辆喷漆、各种枪管炮管的清洗,都离不开猪鬃刷。

    无论是日常生活,工业生产,还是武器维修,猪身上的边角料,在战争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

    在塑料尼龙发明之前,猪鬃是刷子的唯一材料。猪鬃是中国的传统出口产品,居世界首位。二战期间,美国将猪鬃列为a级战略物资,和军火一样珍贵,是能决定战争结果的关键物资。

    目前全球65万箱猪鬃的需求中,95%来自中国。即使是美、英、德这样的资本主义大国,它们的制刷业也依赖中国。

    抗战期间因交通受阻,中国的猪鬃出口减少,还曾导致世界各地猪鬃的严重短缺,全球猪鬃价格飙升。随着二战的扩大,需要更多的武器,中国的猪鬃成了紧俏的军用物资。

    二战期间,美国作为盟国的“兵工厂”,对猪鬃刷的需求量最大,当时全美国所有的制刷厂,原料猪鬃几乎全来自中国。猪鬃还曾用于偿还苏联、英国和美国对中国的贷款。

    1939年,美国政府训令驻华使馆向中国政府正式提出要求,把重庆出口的猪鬃全部运美,政府表示同意。但当时,苏、美、英三国都急需猪鬃,为了分配猪鬃,三国还在华盛顿成立了一个分配机构,由三国代表团共同参加,负责交涉如何从中国取得猪鬃,并协商如何分配,事情才算了结。

    1937年至1945年,仅仅猪鬃这一项物资,就为国内赚取了3000万美元的外汇,相当于七千五百万袁大头。

    计划好想要购买的物资,找了个懂行的中介,当即开始看货。

    这时李牧才了解到,由于抗战爆发,日本封锁了海面,道路不通,东西卖不出去,许多需要出口的物资都积压在商人手里。

    比如猪鬃,年年出货量都很大,很多商人也爱做这生意,到处收购。

    然而,现在却砸在手里了,特别是淞沪会战爆发后,进入全面抗战阶段,到处都是战火,许多商家惶惶不可终日,就想赶紧把货物处理掉,落袋为安。

    各大商行的仓库里,猪鬃都积压不少,李牧在中介的带领下,见了许多这方面的商家,最终一位河北的商家,担心家里的情况,以平时五折的价格处理猪鬃。

    李牧花了九万五千法币,就把几仓库的猪鬃拿了下来。

    悄悄把猪鬃收进空间,李牧又用法币兑换了一些美元和英镑,这才在洋行买了机票,坐上了汉口飞往昆明的飞机。

    到了昆明,李牧没有停留,当天竟然就买到了机票,一打听才知道,作为中国唯一的国际航线,淞沪会战爆发后,很多人都选择从这里乘飞机出境。

    因此,航空公司也加大了航班数量,有的时候一天有三四次航班。

    到了河内,已经临近傍晚,李牧买好明天飞往曼谷的机票,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现在的越南还是法国的殖民地,相比国内战火连天,这里还保持着一份宁静。

    没在这里停留,第二天上午,李牧就坐上了飞往曼谷的航班。到了曼谷,刚好下午有飞往新加坡的客机,没有停留,立刻买票飞了过去。

    当天下午七点多就已经到达新加坡,从武汉出发,一路用时仅仅只有两天,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个奇迹。

    当晚,找了一个档次不多的酒店住下,次日一大早,锻炼完成后,李牧开始逛这里的市场,主要了解猪鬃现在的行情。

    不了解不知道,由于战争爆发,商路被堵,现在市面上猪鬃稀缺,再加上一班子投机分子,眼见几乎垄断全球猪鬃出口的中国陷入战争,并且短时间内没有结束的迹象。

    都参与进来,开始炒作。

    猪鬃的价格,短短一个月内,翻了三倍,还有价无市。

    李牧听的咂舌,他在国内以市场价的半价收购猪鬃,在这里能以平时的三倍的价格卖出,仅仅从武汉跑到新加坡,就有六倍的利润。

    确实让人疯狂。

    在新加坡转转两天,选了一个靠谱的洋行,把手里的猪鬃全部出手,到手差不多二十万美元。

    李牧了解在国内的银行和洋行,银元和美元的汇率大概在二点四,一美元等于二点四银元。

    二十万美元,相当于四十八万银元。

    仅仅是出国一趟,手里的钱就翻了那么多倍,让李牧不得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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