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几天,苏家宗族大会如期举行,本来只要提前几天和乌家摊牌,根本不会再有这场宗族大会,苏檀儿的位置将稳如泰山。

    但,考虑到二房三房虽会老实一会,未来少不了拖后腿搞事,就顺水推舟了。

    两人的布局也已经透露给苏老太公知晓,不然,苏家现在乱成一团乱麻,苏老太公早就急眼了,哪还会如此冷静。

    他也知道,若要让苏檀儿执掌苏家,大房和二房三房的矛盾,必须有个解决,省得未来埋下隐患。

    趁着宗族大会,那就一并解决吧!

    经过一天的吵吵嚷嚷,在苏老太公的拍板下,二房三房分出去,他们的产业一分为二。一小部份他们自己发展和实际掌握的产业,仍有二房三房自己打理;另一部分苏老爷子以前让他们打理苏家产业,虽然由二房三房打理,却在苏老太公名下,这是要收回来,交给苏家未来的接班人打理。

    虽然顺利分家了,手底下掌管的产业一大半都要交出去,二房三房本来是不愿意的,但听到苏老太公要交给未来的接班人打理,捏着鼻子同意了。

    在他们看来,大房只有苏檀儿一个,苏檀儿如今的情况,未来基本不可能执掌苏家。苏家未来的接班人,只有从二房三房里面选,这些产业明面上交出去了,未来说不定能拿回更多。

    如此,这场轰轰烈烈的宗族大会,以双方都满意的方式,圆满收场。

    宗族大会刚结束,苏檀儿针对乌家的行动也开始了,是时候摊牌了。

    这天,李牧从书院出来,在街上闲逛,乌启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拱拱手道:“宁兄,好巧!”

    李牧笑了笑,真有这么巧么!

    大概故意在这里等着,也不拆穿,拱手道:“乌兄!”

    乌启隆道:“我家在附近有一家茶楼,我请宁兄喝一杯如何!”

    李牧笑道:“好呀!”

    两人来到茶楼,进入二楼的一间静室,李牧的内功何等高深,方圆几丈内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瞬间便察觉隔壁静室坐了五六个人,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似乎挺紧张的。

    这是…乌家的人,想听自己和乌启隆的谈话呢!

    还确实如此,随着时间过去,乌家仍然找不出布褪色的原因,越来越急了。李牧平日里云淡风轻,虽不插手苏家的商业运作,但他的身份,却能知道苏家商业上的一些核心机密,乌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套套他的话,有用也罢,没用也罢,说不定就得到什么重要消息了。

    于是,乌启隆去请人,乌家的几个大掌柜、主事人,坐在旁边的静室里,根据两人的谈话,现场做分析。

    这边,两人各自做下,侍女斟好茶退下,李牧看了乌启隆一眼,不是想打听消息嘛,淡淡一笑:“乌兄,布褪色了!”

    乌启隆脸色一僵,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住,噩梦终于化为现实,他脸上写满了惊异。

    在他的预想中,是他如何用语言套李牧的话,以此分析苏家的动向,没想到李牧就这么摊牌了,这么轻描淡写,这么平平淡淡的摊牌了。

    不该是这个样子,他怎么能轻描淡写的说出如此重要的事情。

    不仅是乌启隆,旁边的静室里也传来惊呼声,甚至有茶杯打翻在地上的声音。

    乌启隆顾不上这些了,目光有些凶狠道:“是你们苏家干的?”

    他刚才心里还在想着如何去试探,如何从对方的行为中看出些许端倪来,对方就这么忽然的摊牌。不应该在正规场合,不应该在深思熟虑之后,当着大家的面么。

    李牧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你看起来很生气,不是早该猜到了么?”

    乌启隆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你们设的局,果然是…你今天说这些,是觉得时机成熟,摊牌的时候到了吗?”

    李牧笑了笑:“没到嘛!苏家宗族大会结束了,我们腾出手来了,你觉得会继续拖下去,给你们翻盘的机会。”

    乌启隆紧紧的盯着他:“谣言是你们散步的。”

    李牧笑笑:“对呀!这不是很正常嘛!这次放的还不是具体消息,你们和织造局的交割时间快到了,那时候就要彻底摊牌了。”

    乌启隆道:“”那你今天这算是什么?”

    李牧道:“因缘际会,一时兴起,什么都行。你今天请我喝茶,不就是想知道这些么,那我就告诉你了。你们早知道也有个好处,有个缓冲时间。”

    乌启隆稳下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你们的目的呢?想要什么?”

    李牧摊摊手笑道:“这个,你们去问檀儿吧,她想要什么,你们就给她什么好了?”

    乌启隆差点被气笑了,压着怒气道:“宁兄好大的口气,我怎么知道你家娘子想要什么?”

    李牧淡淡一笑:“这要看诚意,所有就你们能拿得出的,苏家大房能吃得下的。”

    “乌兄应该知道,最近苏家已经在乌家的许多地方做了布局,比如庐州、寿州、光州、和州、宣州…”

    李牧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

    “乌家在这些地方的市场份额,要全部让出来。另外,听说乌家几种染料的配方也不错,檀儿挺喜欢的,还有乌家的那个什么独门针织技术,也挺不错的…我记得的就这些吧。”

    没等李牧说完,乌启隆已经气的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宁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张张嘴就想要我半个乌家。”

    李牧淡淡一笑:“乌兄勿急,其实不到半个,毕竟是江宁第一大布行,乌家底子雄厚,单凭檀儿掌管的大房,还吃不了半个,大概吃个三分之一,也就吃饱了。

    话音刚落,乌启隆气得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想吃乌家我三分之一,你做梦,你真觉得因为这点小事,就能吃定我们乌家了。我们乌家发展到现在,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会怕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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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的事,我们已经向织造局申请延期了,你们尽管放谣言,说我们乌家的布褪色,只要我们不交割,尽管有一定影响,你们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李牧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廖掌柜已经去了京城,我们苏家在那里也有商号,廖掌柜经常两地奔走,认识不少大布商,也有不少门路,这次过去带了不少银子,就是为了做实乌家的欺君之罪。”

    乌启隆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宁兄,你们太天真了,布褪色而已,说大了是欺君,但圣上这些年来一向宽厚,你以为会因为这种事就抄家灭族,欺君之罪可不是这么容易判下来的。”

    李牧淡淡一笑,表情郑重道:“可是,乌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打仗了。”

    “北方局势一触即发,马上就要打大仗。乌兄,你知道打仗最需要什么嘛?钱呀!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花起钱来就是个无底洞。”

    “到时候,兴起兵来,不但是皇上、宰辅、三省六部各级官员,都要为军费发愁。就算圣上仁慈,不想追究,那些为军费发愁的各级官员呢!你们乌家底子这么厚,抄个家,搞个两三百万贯没问题吧!军费这不就解决一部分了。”

    看着脸色有点发白的乌启隆,李牧道:“别着急,你们乌家不是要拖时间吗,拖到北方动兵,拖到正为兵费发愁的各级官老爷盯上你们乌家这块肥肉。现成的罪名,现成的理由,多省事儿。等各级官员达成共识,没有官员会为你们开脱,你们的罪名会被很快定死,抄家灭族,逃不了的。”

    李牧的话,让乌启隆脸上冷汗直冒,商场打拼多年,他并不是一个随便被吓住的人,李牧说的有理有据,环环相扣,太吓人了。

    面对抄家灭族的大罪,没有人能无动于衷,特别是北方真的要打仗了,打起仗来就是个无底洞。如果苏家真肯花大笔银子运作,乌家这块肥肉就会暴露在为军费发愁的各级官员面前,他不知乌家能不能混过去,但稍不留意就是抄家灭族。

    没有人敢赌。

    不但是乌启隆,隔壁静室里,也传来粗重的喘气声,显然也被吓到了。一边是破财免灾,一边是抄家灭族,面对这种事哪个人能冷静下来。

    李牧慢慢品着茶,让乌启隆慢慢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片刻后才继续开口道:“你也知道,你们乌家这些年的做事风格,得罪的不只是我们苏家,还有很多家。你们势头正盛势还好,如果你们露出颓势,露出破绽,不仅仅我们苏家,很多人不介意对你们落井下石。”

    “如果继续拖下去,倒时,局势就不再受苏家控制,就算我们不去京城闹,也会有其他人去京城闹,他们下手比我们更狠,你们乌家的结局仍然避免不了。”

    “这种情况,也是我们苏家不愿意看到的,毕竟能轻轻松松占领的市场,事情传开后,免不了和其他家竞争,你们直接把市场送给我们,免得麻烦,这样多好。”

    “时间可能会有些急,你们也不用整理得太详细,能交的都交过来就成了,吃不下的,檀儿想必也会有分寸的…”

    乌启隆声嘶力竭道:“这么说,我们乌家要认你宰割?”

    李牧笑了笑:“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有的选吗。”

    乌启隆张了张嘴,半晌,才一字一顿:“好!三分之一,先交出灿金锦的真正配方……”

    李牧摇摇头:“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配方,檀儿研究了三年,研究出来的配方,最后发现是褪色的,正在伤心着呢!你们又把配方偷走了,檀儿的爹爹又被人行刺,我们只能顺水推舟,看看谁在背后搞鬼。”

    乌启隆道:“我们没有派人刺杀苏伯父。”

    李牧笑了笑:“我不管这个,再加上一个条件,把你们藏在苏家的内鬼名单交出来,特别是偷窃秘方的内鬼。”

    乌启隆咬咬牙,冷笑一声道:“没有秘方,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

    李牧道:“为了保全乌家,趁现在消息没有传开,只有我们两家知道,北方尚未动兵,我们苏家会和你们乌家一起在京城打点,在动兵之前,把这件事解决掉。”

    “只要在动兵之前,把这件事解决掉,首尾处理干净,即便动兵朝廷缺银子,也不会再有人盯着你们家了。”

    乌启隆道:“我们自家就能花钱打点,为什么要分给你们三分之一的家产,要你们帮忙。”

    李牧笑笑:“你怎么会这么天真,我们两家还在敌对状态,你为什么以为我们会为你们保守秘密,不会落井下石。”

    “只要我们放出消息,你们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多少人会落井下石,多少人会扑上去,双手难敌群狼,你们的结局会更惨。”

    “用你们乌家三分之一的产业,换你们乌家上下老小的命,还能保全一部分产业,你觉得不值吗?”

    乌启隆长吸一口气,身子有些颤抖。

    李牧道:“我在强调几点,你们乌家现在是在和死神赛跑,尽快做决定,不要再拖延了。如果你们乌家接下来磨磨唧唧,时机一到,苏家就会放出消息,事情也就不受我们双方控制,那就各按天命吧。还有一点,我们不会说想要什么,再让你们去准备。所以,尽量一步到位,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上。双方和平交接,我们也省事了,你们也不用纠结。”

    乌启隆道:“所以,我们乌家只能接受,还要把各地的产业送到你们手里,让你们挑着选。”

    李牧耸耸肩:“也可以不这样,你们也可以碰碰运气,或许皇帝仁慈一回,不杀人呢!或者重新研究配方,檀儿花了几年时间,没有解决的问题,或许你们运气好,几天就解决了呢!”

    乌启隆颓然的坐在那里,双眼迷茫中夹杂着绝望,面对抄家灭族的后果,除了答应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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