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嘉把一整套积木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你先拼第一块。”

    那就是随便取一块的意思,孟霜晚随手拿了最大块的放在地上:“喏。”

    “那最后一块我来好不好?”最简单的留给你,我来善后。

    她饶有兴趣地侧撑着头,另一只手做了“请”的动作:“可我也想拼最后一块,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请这位同学发表他的竞选宣言。”她想有始有终。

    他神色正经:“孟霜晚,我想做能为你兜底的那个人。”

    不想你再遭受任何不快,不想你再遭遇任何难过,不想你为了他人的目光畏手畏脚,想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做所有愿意的事,想你可以活得自在又畅快。

    孟霜晚怔住,眼眶有些湿润,双膝跪在地上身子前倾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怀里:“要是这个理由,那我不通过。”

    “我们应该一起。”

    “一起拼最后一块。”

    我们应当为彼此兜底。我也想成为你勇敢的理由。

    沈乔嘉就地坐下,揽腰面对面把她带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

    “好。”

    我们做彼此的底气,托举着彼此。

    “那么一大捧玫瑰是多少朵啊?”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跑到花团边,张开双臂试图比量一下。感觉自己一个大高个站在这么多花边都显得娇小了。

    “999朵。”寓意好。

    “怎么送红玫瑰?”多俗气。不像她,慧心巧思,送的月光花多么特别。孟霜晚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拉踩一波。

    “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你,那时候你穿了一件红色的紧身上衣,笑得很明朗。”

    像红玫瑰般明艳,热烈,他记忆犹新。他注意到她,比她注意到他,更早,所以那一刻,他才会精准捉到她在拍他。因为,他的余光中都是她。

    这样一解释,红玫瑰变得一点也不俗气,甚至还显得浪漫。不过,孟霜晚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跑到他身边,手撑在膝盖上低头看他,双眼放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和她一样,是一见钟情。

    “没有。”他别扭地摸了摸脖子,心虚地不敢同她对视。

    “哼,”她不满,随后又好奇,“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了,”他回避着,眼神闪躲,转移话题,“你想拍照吗?”

    嚯,不说那她就默认是一见钟情咯,反正她也不指望从这蚌壳里撬出什么了,想个自己最满意的岂不乐哉。“好好,我们一起合个照。”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合过照呢。

    “以后我们要多记录,我说阿姨拍那几大本相册的主意多好啊,现在看来满满的都是回忆。”不像她,从小到大独身一人,留下的照片没几张,想追忆往昔都没机会。

    他刚要赞同她上半句话,就满脸黑线地听到下半句,去掐她的脸:“孟霜晚。”

    “欸呀呀,其实你长得帅,怎么拍都好看啦。”见某人恼羞成怒,她连忙顺毛。

    他也不是真恼,就是逗一下她,至于那本相册,只是觉得偶像包袱要掉了有点丢脸,也读得懂她语气里的遗憾:“以后我们会一起拍很多很多的照片。”未来的每一个美好瞬间我都替你记录。等我们白发苍苍,等我们皓首苍颜,那时把这些时刻拿出来回忆,亦借此深深印在脑海中,告诉自己,这是下一辈子也要在一起的人。

    去年舅舅送了他一台相机还放在储物柜里落灰,正好趁此机会拿出来学习一下。

    “诶呀对了,咱们得说好,以后什么纪念日要过什么纪念日不过,不然你看我今天都没有准备礼物,显得我不够爱你一样。”她很心虚,毕竟自己全然忘记了今天是恋爱一个月纪念日。

    沈乔嘉啧啧摇头:“看来你就是不够爱我。”这是第一个月,他想着庆祝一下以示重视。

    “哪里?我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为表衷心,甚至竖起了发誓的手势。

    “那你现在补我一个我想要的礼物?”

    “我现在出去买?”她有些迟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也行吧,不算太晚。”

    她正要站直出门,沈乔嘉握住她的脚踝,仰视她:“我想要的,就在这里,不在外面。”

    “什么呀?”孟霜晚还没反应过来,眼神四处转溜,“在客厅吗?”

    “在啊,而且,在我眼前。”他眼神色.气地在她身上流连。这下她明白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眼神总让孟霜晚怀疑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她缓缓地把胳膊抱在胸前,一脸警惕:“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他咬字时故意把“干”字强调得很重,“我坐在这儿,不是任你为所欲为吗?”

    “哦?”她不愿落了下风,反客为主,缓缓地蹲下,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吗?”她也故意把那个字咬得很重。

    “当然,”他的手还在她的脚踝上,听到这话摩挲了两下,“我绝不反抗。”

    孟霜晚被激起逆骨,微凉的唇贴上去,然后——

    咬了一口。不过她舍不得下重手,所以于他而言不过是小猫轻拍了一爪。

    “哼,耍流.氓的下场。”潇洒松开手,孟霜晚傲娇地别过脸,正准备逃开。

    不过她忘了她的脚踝还在他手上,他轻轻一扯,她一屁股摔在沙发上。

    沈乔嘉迅速站起来压上去:“你不是问我吻技怎么练得这么好的吗?”

    “无他,惟手熟尔。①”

    “所以,你也得多练练,我就屈尊带带你这个小菜鸟吧。”

    她辩驳:“瞎说,你也就跟我练了这么几次,哪来什么‘熟尔’?”

    “老师没告诉你吗?基础分是由人定的。领悟力不同,刷题量的定义也该不同。”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说有道理吗,孟老师?”

    这个狗男人太知道怎么拿捏她了,她一下就软了下来,声调宛转:“有。”

    其实她也不排斥与他亲近,反而很喜欢,但就是害羞,又怕让他看出她的害羞从此被看扁,所以不得不装出一副杠精的模样来掩饰自己。

    沈乔嘉知道她别扭的性子,主要是她的眼神很单纯,让人很容易分辨出喜好——每次他一靠近,她就像狗见了肉骨头般兴奋。他也乐得跟她玩这出强取.豪夺的戏码,她开心就好,毕竟他更开心。

    “那我带你练习好不好?”他低声引.诱她,“我教你怎么换气。”

    “不好。我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这位同学可不要僭越,”她起了兴致,他没使劲所以一下就被她翻倒拿到主导权。

    “小沈同学,我接下来可要开始示范了哦,看仔细点。”她轻轻地俯身微微侧头,双唇相贴。

    她生涩地厮磨着两唇,用齿尖细密地轻咬了两口,而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很配合地张了嘴等待她的深入。

    不料她拍了下他的肩:“这位同学,犯规了哦,咱们要循序渐进,教学计划里今天只有唇吻。”

    “是孟老师不会,还是教学计划只到这里呢?”

    她才不接这激将法,刚准备从他身上下来,被他拉了一下倒回来:“你前男友这么没用?吻技这么差?”

    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孟霜晚做作地四处嗅着:“诶呀让我闻闻,哪家的醋坛子炸了?”

    “哎哟哎哟我们少爷当然最威猛了。”看他一脸委屈的小狗模样,她连忙做低伏小哄人,内心纳闷:怎么就扯到这茬了?

    “‘最’?你还真比较上了?”

    不是,这?她总算知道“文字狱”是怎么回事了?她比窦娥还冤哪。

    于是采用最粗鲁的方法,低头堵上他的嘴。

    谁知他不吃这一招,扶着她的肩推开:“不然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讲清楚了,我心里就有数了。我保证我绝不生气。”

    孟霜晚:?

    “不是?你今晚怎么了?被夺舍了?怎么突然一直提那个晦气的人?”她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这也没烧啊。”

    “我吃醋。”沈小少爷直球。

    他嫉妒,嫉妒得发狂。

    “他得庆幸他以后不在南榆发展,不然我让他无立锥之地。”他暗自咕哝。

    “不用吃醋,我跟他就在一起了一小段时间,”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掰着指头去算她已全然记不得他们在一起了多久,“而跟你,我们会有一个家,会一辈子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跟沈乔嘉在一起她总有一股安心踏实的感觉,不似从前,对于未来总有一种握不住风的无助感。

    “沈乔嘉,我们把这个积木小家拼完后,就等比例来一个真实版的好不好?”

    就当作他们的婚房。

    他抱住他:“好。”

    从前是从前,现在他抱着她的将来。

    ——

    生日过后,孟霜晚开始做出行攻略,她罗列了各方面的条件,最终选择跟团走西北青甘大环线。

    “你有意见吗小沈同学?”她兴致勃勃地做了个ppt给他条分缕析,“西北很大路有些又不好走,我们自驾你的车技我担忧,我一个人又撑不了那么久,所以跟团是最优选,就无脑跟着还不用做旅行计划。”

    经此一遭,沈乔嘉终于见证到孟霜晚作为学术人的严谨。他就说,她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是因为面对的不是正事或者不是上心的事。

    放长假的第二天,他们跟上旅游团坐上飞往大西北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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