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夜色如倾倒的一地墨水,掺杂着点点滴滴刺亮的白光,通透闪耀,同月光一般璀璨夺目。

    祢鹿会所内,灯火通明,装潢贵气华丽,雕梁画栋,是古早的欧式风格。

    大吊灯熠熠生辉,光亮填满了每一处角落,富丽堂皇。

    各种各样身着高级套装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脸上永远戴着优雅得体的面具,不露一丝失态。

    推杯换盏间,多是试探与敲打。

    侍应生手裹着黑色皮套,端着托盘规矩地敲了敲[716]包厢的门,等候几秒,里头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道:“进。”

    不留余音,字正腔圆,又如沉闷的钟声。

    缓缓推开门,行至桌前,恭敬地弯腰将托盘上的酒水和甜点放置到桌面,道了身“慢用”便快速退下,像是此地有凶猛的野兽,避之不及、不敢多留。

    如用野兽来形容,太过粗野,应当是高高在上的冰山雪莲,周身寂静安谧,谈话间提高声调都感觉是对她的亵渎。

    不过这些多是外人对她的印象。

    “这些个侍应生,怎么连上个东西都畏畏缩缩的,跟鹌鹑一样,怕成这样,愠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王祯圆纤细玉手执着坚硬的高脚杯,轻轻摇晃,杯中嫣红液体微微晃动,抿住杯口喝了点。

    放下高脚杯,目光彻底落回身前的麻将桌,面前整齐摆列着麻将块,眼神一个一个掠过去,精细挑选,打出去。

    王祯圆笑开了怀,扬声道:“这局我赢了,赌注归我了,愠浓,给我吧——”

    边说边朝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女人伸出手掌,过了几秒,女人缓缓抬手,摘下了左手腕上佩戴的百达翡丽,随意拍到王祯圆掌心,轻声道:“生日快乐,算是贺礼。”

    麻将桌上另外三位探头而来,最为年长的女Alpha开口,声音低沉:“陆妹,阔气啊。”

    陆愠浓快速在文件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字体,才抬头看过去,淡淡道:“秦姐,别羡慕,过两天你死对头生日,我必定送上比这还丰厚的大礼,只要你不介意。”

    语气带着些不经意。

    “秦姐”——秦深溯慢悠悠抬臂解开自己后脖颈的项链搭扣,腾着手接住滑落的红宝石项链,像提着塑料袋一样拎着项链放进王祯圆包里,佯作心疼地皱眉,“便宜你了。”

    王祯圆满意地抚摸红宝石,接着又转头眯眼,盯另外两个没交东西的女Alpha,伸出手到她们面前,“嗯?”

    赵幼影和魏云轻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应下,摸遍自个浑身上下,勉强挑了个物件送给王祯圆,都是不心疼的。

    陆愠浓合上文件夹放到一边,起身,跨步走向门口,吊儿郎当道:“去趟厕所。”

    寿星王祯圆摆摆手,回头立马开了局新的,赌注是演唱会门票。

    “正好她不在,你们知道我刚刚来的时候,在走廊瞧见谁了吗?”

    赵幼影熟练地掏出烟盒,抽一根细烟,要在嘴边,手里继续摸麻将。

    分出一丝神来想王祯圆刚刚的话。

    “谁啊?和愠浓有关系的人没几个吧。”

    魏云轻神色清冷,“还是有些的,不过都是单方面的。”

    秦深溯挑眉,好像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王祯圆手里有条不紊动着,嘴里也不停:“就是上沪的那个小Omega,白家的大少爷。”

    “他啊,来上京做什么?”秦深溯问道。

    王祯圆摇摇头:“我只是偶遇罢了,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那才出大事了,OK?”

    赵幼影抿唇笑,点了点王祯圆额心,“你啊,真是够了。别再愠浓面前乱提。”

    “知道了,才不会。”王祯圆眨了眨大眼睛,又胡了,“我又赢了!”

    魏云轻感慨:“你又赢了,难道是你今日是寿星,所以运气高涨?”

    “略略略~”王祯圆美滋滋收钱,眼睛闪着光芒,“不过我觉得愠浓可能喜欢白家少爷那一挂的。”

    “你怎么又提到他了,他很漂亮吗?”赵幼影疑惑问道,王祯圆的眼光自然是极高的,能被她夸赞,必然是万里挑一的。

    王祯圆舔了舔唇,轻声道:“我是觉得她俩很配,很适合。”

    秦深溯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闻言瞥了王祯圆一眼,“你才几岁,这就会当媒婆拉郎配了?”

    王祯圆瞪大眼睛,蹙眉,“我祖父教我的,看气场、言语、性格,这才能得出结果呢,你要相信我,秦姐~”

    “好好好。”秦深溯安抚王祯圆。

    _

    陆愠浓从女Alpha厕所间出来,身姿挺拔,长发微卷,曲线玲珑有致,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般畅快,走到洗手台面前洗手冲净。

    抽了纸巾擦完手,走向包厢。

    祢鹿会所的走廊金碧辉煌,灯盏明亮清透,光晕层层洒在陆愠浓肩上,照映成辉。

    衬得陆愠浓神色更加清冽。

    行至半路,身为SSSS级Alpha的陆愠浓倏地停下脚步,耳朵微动,敏锐听见了旁边虚掩的门之后传来的阵阵“求放过”的声音。

    Omega的声音很软很细,夹杂丝丝缕缕的惧怕和慌乱,无意挑拨着陆愠浓心里那根紧绷规范的细弦。

    里面的Alpha用词下.流不堪,和Omega身体产生争斗,还散发出信息素来压制Omega。

    陆愠浓眼神闪过一抹不屑,随即听到里面的Alpha唤了一声“白弥”。

    声响错乱,听得不大真切。

    陆愠浓闭眼整理思绪,查找自己什么时候听过或者见过“白弥”这个名字。

    实在想不出来,她立马疾步回自己的包厢,用力推开大门。

    虽然陆愠浓面色如常,但秦深溯她们四个依旧聪敏地发觉了她情绪的变化。

    赵幼影忙问:“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魏云轻、秦深溯、王祯圆相继起身,侧目看陆愠浓。

    只见陆愠浓语速极快道:“白弥,是哪位啊?我是不是……”

    说到这王祯圆就来了兴致,立马接话:“ 你居然问他,他可是你的迷恋者啊,上京圈子里流传的赌局,谁能最后泡到你,他,豪掷千万,赌他自己,牛不牛——唉,你怎么突然问到他了?不会是——”

    陆愠浓有了些印象,姣好的面庞瞬间透出冷意,双唇微启,语气冰冷毫无起伏,仿佛提前宣判了一个人的生死,“见义勇为之前,先调查下受害人的家庭背景。”

    魏云轻勾唇,扭了扭手腕,看起来随时都可以来一次恶战,“需要我们帮忙吗?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弄。”

    陆愠浓沉默不语,转身就走,奔向白弥。

    剩余四人面面相觑。

    王祯圆忽的大喊:“她来真的?!”

    秦深溯脱了碍事的外套,打了个响指,指挥道:“走,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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