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承看着李凡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扯了扯挂在脖子上的懒羊羊围裙,还是认命的系上了。

    李凡是被饭菜的香味吵醒的,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睡的僵硬的四肢,突然发现房间里暗了不少,奇怪,她这一觉睡的不沉,怎么可能一觉睡到下午,感官逐渐恢复清醒,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李凡挪步到阳台上定睛一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雨。

    李凡滑开玻璃窗,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飘进来,北方的雨不似南方,来的猛烈,去的突然,往往是针尖似的往下砸,有种颇要把屋檐和窗户砸穿的驾驶,今天的雨却颇有种缠缠绵绵的意思,淅淅沥沥的飘在窗户上,因此也没凉快多少,李凡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提问上来之前关上了窗户。

    “下雨了。”李凡打开厨房门,靠在门口。

    “醒了?”沈以承正在炒最后一道辣椒炒肉,辣椒有点呛人,“这油烟味有点重,你出去等。”

    李凡没动,依然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沈以承做饭,准确来说是欣赏,散乱的额发,微簇的眉间细密的汗珠,围裙勾勒出的宽肩窄腰,小臂上的青筋。

    “这围裙挺适合你。”李凡真心夸到。

    “那我可得谢谢你。”正把辣椒炒肉忘小白瓷盘子盛。

    “单穿肯定更好看。”

    李凡猝不及防道,语气平淡的仿佛只是在简单的阐述某个定理,沈以承手一抖,一小块肉滚出来落到餐台上,留下蜿蜒的油渍。

    “李凡。”沈以承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李凡却赶紧抢先一步端上菜就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出去。

    沈以承拿着锅铲愣了半晌,硬生生给自己气笑了。

    “不错嘛,你现在手艺见长啊。”饭菜备齐,李凡又神态自若的吃起了饭,仿佛自己从来没说过刚刚那句话。

    沈以承没接话,只是拿过汤碗给李凡盛了一小碗汤。

    李凡察觉到沈以承有点生气,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挺欠的,不说清楚还要有事没事的去乱撩人家,简直是犯贱,李凡想了想,决定今天把这件事跟沈以承说清楚。

    “沈以承。”

    “嗯?”

    “吃完饭陪我看电影呗?我刚睡着了,你陪我再看一遍。”

    “好。”

    吃完饭,两人迅速的收拾完厨房,瘫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

    李凡从酒柜里拖出来一只不知道谁送的奔富,跟沈以承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雨还没停,始终淅淅沥沥的下着,气压很低,房间里愈发闷热。

    李凡窝在沙发上,嘟囔了一句好热,沈以承就起身把空调调低了一度。

    李凡突然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一盒车厘子,正好配红酒,于是便起身踩着拖鞋去洗了半盒。

    沈以承还没消气,坐得离李凡足足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李凡端着车厘子啪嗒啪嗒的走过来。

    李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卧室换了一套家居服,上身一条露腰小吊带,下身只穿一条热裤,白的反光的两条腿踩着拖鞋慢悠悠的走过来,沈以承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李凡端着车厘子紧紧的挨着沈以承坐下来,光溜溜的大腿跟沈以承的腿挨在一起。

    沈以承喉咙有点发紧,不自在的附身从茶几上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吃吗?”李凡把车厘子递给他,沈以承摇摇头。

    李凡把装车厘子的小白瓷盘放在超级上,发出细小的瓷器碰撞声。

    沈以承刚坐好,准备好好看看这部电影究竟在讲什么故事,然而他的眼睛还没跟荧幕上的画面对焦,李凡的五官突然闯入他的眼睛。

    李凡毫无预兆的跨坐在沈以承腿上,动作幅度有些大,稍微有点后仰,沈以承怕她摔倒,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她的后腰捞了她一把。

    沈以承的手触摸到李凡腰后的皮肤,一片冰凉。

    “李凡,你到底想干什么?”沈以承的语气带着些生气。

    他知道李凡或许是有什么心结又或许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对方愿意一点点敞开心扉接纳自己,他现在有这个时间和耐心,也有自信一点一点的重新了解李凡,了解他的过去,了解这七年。

    但是他也需要被认真对待,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撩完就跑。

    “你……”沈以承正准备开口跟李凡掰扯明白。

    李凡突然亲了他一下。

    “沈以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错了,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李凡跨坐在沈以承腿上,捧住沈以承的脸,轻生道。

    沈以承放在李凡腰间的手愈发烫了。

    或许是职业原因,平日里李凡总是一副随时准备跟人谈判或者吵架的气势,眼神大多数时候都是精明的、清醒的、凌厉的,而此时,李凡垂眸看向沈以承,薄薄的眼皮覆盖住大部分瞳仁,眼眶中覆盖着水汽,没有被粉底覆盖住的眼尾微红,显得无辜又可怜。

    沈以承默默地就这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什么气也没了。

    “听说你家里有一面墙的相机?”李凡双手环住沈以承的脖子,这样的姿势就比沈以承略微高一个头,沈以承需要仰头才能跟她对视。

    白色吊带细细的肩带根本挂不住什么,沈以承一低头就能对上李凡深深的锁骨还有……

    沈以承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摄影了?”李凡一只手揽住沈以承后颈,另一只手来到沈以承眼下,那里有一颗很小的痣,只有距离沈以承很近时才能看见,就比如现在。

    “不是自己买的。”

    “那买那么多做什么?”

    李凡的手温度也很低,指腹覆在沈以承眼下凉凉的。

    “送人。”沈以承仰头,对上李凡的视线,恰逢李凡低头,他的鼻尖差点撞上李凡的下巴。

    “那看来是一直没送出去啊,攒了一面墙。”李凡继续低头,用自己的鼻尖去碰沈以承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

    “没办法,她不给我机会。”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沈以承说话间的热气喷在李凡脸上,他清楚地看见李凡的眼角和眼尾比方才还要红,放在李凡后腰的手动了动。

    “这么不给你面子啊。”李凡故作惊讶道,“那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可是好奇的很。”李凡用鼻尖微微撞了沈以承一下。

    沈以承没有回答,他看着李凡的眼睛,那里面是李凡的倒影。

    “喂,你真的不想尝尝车厘子?我刚刚吃了一个,可甜了。”李凡放在沈以承的手下移,来到沈以承的喉结,摩挲着那里,眼神赤裸。

    沈以承盯着李凡说话间一张一合的嘴巴,纯色樱红,跟桌子上泛着水光的车厘子一个颜色,沈以承扣在李凡后腰的手蓦然收紧,另一只手扣着李凡的后脑勺忍无可忍的吻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终于有了瓢泼大雨的意思,豆大的雨点串珠似的砸在树叶上噼啪做响,树枝在风雨中不停颠簸,连带着层层叠叠的绿叶不住地打着浪。

    雨仍然没有见小的趋势,李凡裹着毯子有气无力的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律师哪有什么真正的假期,打开邮箱有好几封需要回复的邮件。

    浴室里传来水声,是沈以承在洗澡,刚刚出了太多汗,李凡浑身黏糊糊,并不是太舒服,但她犯懒,就让沈以承先去洗。

    李凡回复完邮件,浴室门咔哒一声,沈以承也洗完澡出来了。

    沈以承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顺着脖子上的吻痕淌下来,他一边走一边将丢在地上的衣物拾起来。

    “去洗澡?”

    “没劲了,起不来。”李凡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有气无力的说。

    沈以承笑笑,走过来把李凡连人带毯子一起抱到了浴室,浴缸里的水早已经放好,温度适宜,李凡刚进去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喂叹。

    李凡收拾好出来时沈以承已经穿戴整齐,他仰躺在沙发上,握着红酒杯,目不斜视的盯着幕布,刚刚的电影又没看成,于是沈以承又吧进度条拉到了最开始。

    天已经黑了,客厅里只开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沈以承的脸有一半隐在阴影下,棱角分明。

    人还真是视觉动物,无论过了多久,都会为这张脸心动。

    刚才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了了,李凡重新换了一件白T和短裤。

    李凡走到沙发边上,沈以承眼睛依然盯着电影,张开了胳膊,李凡脱掉鞋,窝进沈以承怀里,沈以承身上是李凡同款沐浴露的味道,李凡向上拱了拱,把头埋在沈以承颈窝里,使劲嗅了嗅。

    “干什么?”沈以承摸了摸李凡的头。

    李凡抬起头说, “你身上好香,跟我一样香。”

    沈以承眸色闪了闪,低下头跟李凡接了一个吻,不同于方才的激烈,这个吻十分绵长温柔。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电影,第三次了终于能把这部片子有始有终的看完。

    “对不起,沈以承。”李凡说。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沈以承揉了揉李凡的后脑勺,他没指望李凡能够跟他和盘托出,对方肯跟他道歉服软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再给我点时间。”

    “好。”

    “你说试一试,那我能不能问一下我的试用期是多久?”李凡送沈以承下楼,两人在小区门口道别,沈以承问道。

    “三个月?”李凡回答道,“有篇心理学研究说,三个月是情侣的适应期,如果两个人能撑过三个月那她们大概率就很合适,如果不合适那三个月左右就会分手,而且一般来说三个月以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恋爱进程。”

    “行,那我好好表现。”沈以承把李凡搂进怀里抱了抱,鼻腔里满是她的发香。

    “这个给你。”李凡递给沈以承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沈以承有些疑惑。

    “跟你那些相机一个性质,回去再看。”说完这句话李凡转身上楼,生怕沈以承当着她的面打开这个袋子似的。

    沈以承在车里打开袋子,是一个很精致包装盒,沈以承打开盒子,里面妥帖的躺着一条蓝条纹的领带,沈以承大概能猜到这条领带是什么。

    这是他迟到了七年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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