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手中的长剑掉落,众人被封印的法力也逐渐恢复,每个人都愤慨的拿武器对准她。

    “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说了,不会伤害你的。”他们二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她唇角勾笑,她知道自己单枪匹马一定是毫无胜算的,不过事情现在全部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事情结束了吗?不,好戏才刚刚开始。

    “还是这么任性。”

    他用法力禁锢了她,使她动弹不得然后仔仔细细的为她擦拭着脸上沾到的血渍。

    “小意,我松开你,你听话一下好吗?”他把安意然拥入怀里,一直冷淡的语气此刻比潮水还要缠绵几分。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不能再救救我呢。”他摩挲着她的脸颊。

    不过他的确言出必行,松开了她。

    果然,获得自由的那一刻,她直接离他三步远,手中攥着的东西也变得明朗清晰。

    “之前你就是让我吃了它,所以才失忆的吧?”她将药丸含在唇齿之间,“猜猜我这次吞下会忘记多少,又会什么时候想起来你们是不同的?”

    “你猜我到时候会怎样?是一件了结了你还是了结了我自己呢?”

    “不要!”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未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到她的描述之后不甚分明的事情渐渐明朗了起来,于是他伸手去抢,但还是慢了一步。

    随着她吞咽的动作,身体随之而来也传来一阵剧痛。

    君稚要将药丸从她体内逼出来,因为这种药一旦不谨慎就会让人神如痴傻,他以前都是轻轻刮下来一点便足以让她忘却一段时间的事情。

    一颗的药量吃下去,会死人。

    看着君稚面露急慌,她不由得笑开,他此刻脸上的惊惧不亚于那些被洪水吞没的天兵半分。

    药已经溶解了,她昏死了过去。

    这里是他的寝宫,宫内烛光闪烁,泪水在脸庞上凝固,仿佛有凛冽寒意刺入他的五脏六腑,直抵那颗不愿正视一切的心。

    他认为自己想要的总是能得到的,别人都爱夸他算无遗策,的确如此。

    他想要的都得到了,自己即将就是未来的天君,收获了三界的威望。

    他最爱推演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几乎事事都让他料对了,但是却出了一个变数。

    安意然,海族公主,他没觉得她和别的姑娘有什么不同的。

    如果非要说出来几个,那可能就是她比一般的女孩更骄矜更做作。

    好吃的糕点她表面不吃,背后却狼吞虎咽。

    她也总是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有人考虑到。

    所以她往往会委屈了自己。

    在他还是君寂乐的时候,治好腿就与她一起泛舟,上岸之后她又突然不见人影,纳闷间她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手里拿着求来的护身符。

    他很好奇她也会需要这种凡人用的东西吗?他对这种东西是一概不信的,因为他自己就是神仙,他知道神仙是不会显灵的。

    几年大旱,世人求雨,求雨得雨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感动了上苍,而是因为神仙的疏忽忘记了布雨,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

    他一开始是打算靠摘星楼联络上自己手下的星君的,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计划。

    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几乎可以算是点头之交,而且什么都记得的他也很清楚荷缒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但是看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她又兴致勃勃的向他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竟然也会有一丝酸涩的感觉。

    后来他想,既然他们都是一个人,他们拥有共同的记忆,那是不是代表他也可以?

    于是他借荷缒的手杀掉了自己,但是自己的记忆也随之出现在他的识海。

    他们现在是一体的,即使她爱的是还是荷缒,那至少自己也拥有曾经相爱的记忆。

    他毫无破绽,用荷缒的方式和她说话聊天,为了以防万一他早早就要求大婚。

    结果天不遂人愿,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想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她说:“如果是荷缒的话,他一定会把所有的都安排妥当再说成婚的事情。”

    是啊,他太心急了,因为一切她想要的东西都能拿到手所以他也理所当然觉得安意然就是他的池中之物了。

    但是他全然忘了,她是自己推演出的变数。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抱着怀里晕倒的安意然,将一切人都拒之门外。

    “殿下!请您为了大局,交出妖女!”

    “交出妖女!”

    他完美的容颜终于露出了一丝龟裂,他头上的发冠早已散落,双眼充血,如同地狱爬上来的鬼魅一般。

    “都给我滚!”他一甩衣袖直接将人全部扇飞。

    但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门外是对安意然滔滔不绝的讨伐声音,都要求处死她,对她处以极刑以报死去的天族将士们。

    此后,他将殿宇紧锁,不许他人踏进一步。

    天宫一向天气很好,不过几日而已殿宇就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

    他们甚至还闲出来了时间造景,假山流水,荷花盛开,飞鸟盘旋很是好看。

    下朝回来的君稚挨了好一顿骂,回来的时候蓦然地看见安意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爬上了殿顶坐着。

    他停住脚步,一身素色白衣,下摆被风吹起衣袂飘飘,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听见他进入的声音,安意然也随即望向他一言不发,像是一只炸了毛还呲着牙的小猫说着:我小猫咪绝非善类!

    他强压下呼之欲出的苦涩,学着荷缒说话的方式说道:“小意怎么又爬这么高?让你父皇知道了又要责罚你了。”

    但是她似乎听不懂他说话一样,摇头晃脑想了半天,“荷缒?谁允许你管本公主闲事了,你徒弟那么多也不至于逮着我一人不放吧?”

    此话给君稚一记重拳。

    在安意然懂事了之后被他父皇要求要叫他师傅,到后来和西方海域交流,又学会了先生一词。

    在她垂髫之时他的确还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师傅。

    所以她竟然忘了这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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