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兰,已经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她家是上无半片瓦,下无半寸地的佃户。受不了地主老财儿子的骚扰。离开父母,投奔堂姐。老爷爽快地收留了她。主要是看中了她强壮的体魄。可能有一天会派上用场。春兰也不客气,没把自己当外人。

    夏天就在院子光着上身擦洗。老爷进门也不忌讳,老爷则熟视无睹,径自走进客厅,倒是有时三儿进来,害羞地捂着眼说“春兰姐,你又这样了。害羞不?”

    春兰说“害臊啦,捂紧点呀,别留一条缝呀!”

    三儿无法回答,赶紧走进客厅,听老爷吩咐去了。为这事,春燕说了堂妹几次,并没收效。活脱脱一个粗人。也就随她了。

    “雨辰,跟姨下楼去睡。”

    “我不去。”二少爷不愿意。

    “来吧,小宝贝。”春兰一把抱起雨辰下楼去了。

    “春燕,你看这雨辰天天晚上要我讲故事。你知道我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的。”

    “要不给他请个教书先生来。”春兰说。

    “请个人是没问题的,但这院里的人都是女眷。”

    老爷说的女眷是指包括春兰在内的几个女佣。

    “一个男人和一堆女人在一起,也不方便。”老爷继续说。

    “你的意思,送到外面去读书?”春燕已经猜出一半。

    “前天,杏儿跟我提起雨泉读书的事。想在东午村办个学堂,我答应了。”

    其实,三儿已经告诉过了。只是春燕佯装不知。

    “这学堂的先生是江秀才。”

    “你想将雨辰送到江秀才那儿读书。”春燕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自那年怀孕后,在路上被狼袭击,差点流产后。心里怀疑是大夫人干的,但又无证据。后从不单独回东午村,尽管那里有自己的屋子。每次与老爷回家也是双进双出。

    “你担心什么?每天我让三儿去接送。”老爷说。

    “不是,我是这样想的。江秀才虽是学识渊博。但毕竟是秀才出身,学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是长项。”春燕说。

    “那不很好吗?”

    “可现在是民国时代了,学这些不派用场了。”

    这可话又被春燕说中了。老爷是追求时代的人,生意人。要的是实用的学问。

    “现在流行的是新式学校。讲究的是多门课程全面发展。”这李春燕虽得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却对时下社会教育的变化清楚得很。这些得益于,每隔几日便与上海的闺蜜张佳妮电话聊天。

    “你想呀?新式学堂学数学、学绘画、音乐。江秀才会吗?”春燕说。

    “这倒也是。”老爷心动了。

    “可咱们县也没有这种学校呀。送雨辰到西安去?”老爷不放心。

    “咱们县有呀,”

    “宋泰盛宋老爷正在筹办新式学校。在报县里审批呢。”

    “是吗?”什么事宋泰盛都走在老爷前面,这老爷心里不服得很。

    “那有我们什么事呢?”

    “秦红来说。这位县长不同意让宋家单独办学校,要全县乡坤集资来办。”

    “我已经与秦红说好,到时老爷你也入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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