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与白子息蹲在山口半天,终于等到师父送客回来。

    顾也快步向师父跑去,凑到师父耳边小声询问:“人呢?”

    师父低头看了她一眼,抬头看了白子息一眼,问:“你们认识?”

    两人齐摇头。

    顾也往后甩了一下头,说:“在小道那边捡的,你们怎么可以把他扔那呢。”

    师父垂眸浅笑,“那里人少,留他在那,是为了让他可以清静清静,好让身心放空。”

    顾也瞥了师父一眼,咕哝道:“净爱整这些虚的。”

    “啧。”师父给了顾也一个眼神,走向白子息。

    他招手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父亲留你在这里了,来,随我来。”

    “我要回家。”白子息无视师父的话。

    “今日是归不得了。”师父一脸慈祥。

    “为什么?”

    师父手往天上一摆,“天色已晚,下山不安全。”

    暮色降临,山上气温比山下寒许多,白子息缩了缩身子,把衣服拉拢紧些,嘴唇早已发紫。

    顾也这才发现白子息衣服单薄。

    她走近,仰头说道:“走吧,带你去添件衣物。”

    白子息朝山口看了又看。

    顾也推着他的背走,“你初来乍到,适应不了容易生病,山里只有中药,苦得很。”

    闻言,师父插嘴,“良药苦口。”

    顾也扭头看向齐头并进的师父,他还是这般慈眉善目,笑容和蔼。

    也正因为他相面如此,每逢他劝解他人,旁听的顾也都有动手的欲望。

    “先把少年带到客房休息,行李已经放置在内。”师父微笑交代完事情后便转身离开,在转身一瞬,笑容随即消失。

    顾也推着白子息的背喊道:“您老人家走好啊。”

    这老头子狡猾得很,但又不能否认他有点本事,不然也不会让那么多人千里迢迢跑到这山上来拜他为师,跟他学本领。

    不过,虽然大伙都喊他师父,可他不认这些是他徒弟,他只管他们叫小孩,教他们拳脚武功也被他称之为锻炼身体。

    人挺好,就是欠揍。奈何没人能打得过他,只能在背后蛐蛐发泄不满,再笑脸相迎。

    顾也把白子息带到客房,客房门把手上挂了一个牌,上面写着已打扫,想必就是这间,她推开门,说:“你暂且在这里休息。”

    白子息站在门口环顾房间内情况。房间不大,只容纳下一张1米2的单人床,一张小桌子靠窗摆放,一旁还有个矮柜,用于储物。

    站在门口就能把房间一览无余。

    “没有洗手间吗?”白子息盯着房间内部木讷地问。

    顾也摇头,指向前方,“房间内没有,但你往前走十来米,拐弯就能看到洗手间。”

    白子息头往后一仰,扭头朝顾也指的方向看去,“意思是,洗手间在这列房子后?”

    “侧。”顾也纠正他,白子息头上冒问号,她解释道:“拐弯就能看到,在侧面,不在后面。”

    “有区别吗?”

    白子息仍注视前方,顾也只看到他的后脑勺,她对着那个后脑勺扬起嘴角,念叨:“有。”

    说着,顺手把白子息侧歪的头扳正,推他进门,自己则站在门外,“行李都在里头,套件厚衣服吧,别着凉。”

    交代完事情,顾也便离开。白子息却一直站在门口,凝视这间他不知道要暂住多久的房间。

    寒意从背侵袭白子息的身体,他打了个寒战,随手把门关上,嘴里嘀咕一句:“现在不是郁闷的时候。”

    门一关,房间内暖和了许多,却觉得有点闷,他走到窗边想拉开,试了几次没成功,只收获了唧唧响。

    没办法,他只好开门留出一条缝通风,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件羽绒外套穿上,顺便查看背包里有什么。

    行李是什么时候收拾的,他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自然也不知道。上山时他见父亲背着这个背包,还提了一嘴,“有这么多东西需要带吗?”

    他不是没跟父亲爬过山,一般情况下都是当日上下山,所以父子两人选择轻装上阵,就算背包,也是小小一个,这个有点过大。

    父亲的回答只有简单一句,“天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尝试露营,装备先带上。”

    白子息提议他来背,父亲拒绝了,又来一句,“我想体验体验。”

    看着这个背包,白子息陷入沉思。这局布的挺好,下次别整了。

    背包内只有两套换洗衣服,些许洗漱用品,再无多余物品。

    白子息抱起背包坐到床沿,怔怔地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由于他没把门关上,门外人一敲,门也就打开了。

    敲门的人也没料到,白子息朝门口看去,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有事吗?”白子息立即站起来。

    那人挠头垂眸笑道:“到用饭时间了,师父让我来带你过去。”

    白子息“哦”了一声放下仍抱在怀里的背包,随其到厨房。

    以庭院为中心,厨房与客房各占一头,白子息边走边记路,生怕自己一会儿找不到回去的路。

    山上说大不大,对比那些道观寺庙,说小也不小,弯弯绕绕,突然冒出一间小屋,一个草棚,也属范围内。

    厨房边搭了凉棚,里面摆了五张圆桌,已有不少人围坐成一桌,也有伶仃几人坐成一桌。

    把白子息带到,那人便快步跑向师父告知后,迅速入座,那一桌早已坐满人,但他们特意为他留出一个位置。

    顾也在与人谈笑间余光瞟到站在角落不知所措的白子息,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师父正巧也在看她。

    应该说,从白子息到场,师父目光就停留在顾也身上,等待她回头。

    顾也朝师父打了眼色,师父眨眼回应。

    意会。

    顾也立即朝白子息招手,“这里。”

    白子息还在考虑是要到老人家那,还是独自一人占一桌,此时一只手吸引了他目光。

    顾也那桌恰巧有一空位,白子息思量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顾也立即拉开板凳请他入座。

    “我能自己坐吗?”白子息低头凑到顾也耳边小声问道。

    顾也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干脆地喊出“不能”二字。

    “为什么?”

    “独桌没饭吃。”顾也拍着板凳板面招呼白子息落座,“快坐。”

    饭菜上来时,白子息拿筷子的手无从落下,顾也让他快吃,再不动筷,饭菜都要见底了。

    白子息看着眼前的大盘鸡,怔怔地问:“不是素菜,还能吃肉?”

    顾也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白子息碗里,说:“当然,我们又不是当和尚尼姑,为什么要吃素菜不吃肉。”

    一顿饭下来,白子息也没吃上几块肉,不是他羞涩不敢夹菜,实在是手快有手慢无。

    收拾好后,大家一拍即散,各自活动去。白子息只想回客房,没走两步就被顾也拉住,塞给他一支手电筒。

    “拿着用。”

    白子息接过道谢后便独自离开。

    回到宿舍梳洗完毕,顾也还是有些不放心,拿着手电筒往客房走。

    客房有好些日子没人住,白子息是唯一宾客,夜里山上风大,吹得树木摇晃,看得人心慌。

    他们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的宿舍离客房不远,也正因为如此,灯火通明的宿舍与乌漆墨黑的客房形成强烈对比。

    顾也走到一处可以看清客房情况的位置瞄了半天,白子息所住的房间没亮灯,只有微弱的光散出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少年心事可不好处理。

    顾也小跑过去,趴在窗户查看里面情况,奈何太黑,什么也没看见,想往里面照光,又怕打扰到他人休息。

    “你在干嘛呢?”

    手电筒光照在地上,顾也顺着光往上移动视线,是白子息。

    “你去哪啦?”为了不显得自己那般鬼祟,顾也慌乱打开手电筒,却不小心照到白子息的眼睛,她快速挪开照明方向,“不好意思哈。”

    被照到眼睛的白子息眯着眼睛用手挡住,不紧不慢地答道:“洗手间。”

    场面有些抓马,顾也“喔”了一声后慌乱逃跑,消失在黑夜中。

    撤离现场时,身后隐约传来喊声,她无暇顾及。

    “这房间灯是坏的。”

    **

    翌日清晨,顾也到客房想叫上白子息一起去锻炼身体,敲了几次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她再次趴在窗口窥探。

    “大早上跑哪去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客房,顾也只好离开。

    早饭找不到人,午饭也见不着人,顾也四处打听,愣是没一个人知道白子息的行踪。

    “该不会下山了吧。”顾也咕哝着,师父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她身后。

    “在我那呢。”师父故意在她身后喊话。

    被吓到的顾也猛地转身举起拳头直接挥过去,师父轻易便躲开。

    “没人告诉你,站在别人身后大喊大叫很没礼貌吗?”顾也气急败坏地喊道。

    师父笑着点头,“有啊。”

    这功夫就非跟他学不可吗?顾也揪着隐隐作痛的心。

    由于打不过,顾也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你那屋我找过了,没见到人。”

    “谁说在屋内?”师父表情从疑惑到嘚瑟,转变得很让人生气,“在水坑边上那大树下。”

    顾也:“没丢就行。”

    师父:“不管啦?”

    顾也:“你管呀。”

    师父:“他不爱搭理我。”

    顾也无语,“他也不爱搭理我。”

    师父:“我看你们聊得挺好的呀。”

    顾也再次无语,“您老人家看错了。”

    师父:“眼睛明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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