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埭村部旁边新增了一个老年活动室,虽有打牌之类,但并无赌博,输赢就是几瓶“沙城啤酒”的事情。

    旁边新盖了类似公寓房的老年房,村里将本村的妇女组织起来培训,去做护工、月嫂之类的家政服务。

    这是村里完全控股的第一家企业,整个沙城也算是有了第一家专业性质的家政公司,第一批客户就是吾家埭一二三村的老年人。

    倒不是说年轻人养不活家里的老人,而是这样方便一些,也热闹一些。

    再有就是开销不大,差不多三十五块钱一个老人,有两个老人的,一個月七十块钱,都是公开的收费。

    其中村部贴一倍,也就是三十五块或者七十块钱,这样日常开销就有了。

    住宿不用收钱的原因很简单,老年房是“沙食集团”捐赠的。

    算上满六十岁的“老年费”,唯一还要让年轻人计较的,就是头痛脑热住院看病的费用。

    体检筛查现在虽然开始普及全村,但费用其实也不小,组织一次就是六位数,若非“沙食集团”是本村的,根本玩不起哪怕是最基本的体检。

    沙城的老干部都倾向于高血压心脏病等等,毕竟这样的话,不用去姑苏或者建康疗养,在沙城也能混。

    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很大,一目了然,还带农历提示,毕竟是“西格尔电子”的拳头产品,多少还是有点科技含量的,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蔡大夏这才道,“四号,四号立春,哪样?是有啥事情?”

    “那总归要把事情弄清爽啊,万一张南娘子有啥不满意的,我们还没到踏进棺材等死的时候吧?”

    “张南新妇前两天是碰着她娘了?”

    光前往鱼池的路,这些老干部就捐了差不多有四五公里长,并且还包了三四公里的运河堤坝加固工程,前后加起来可能有两三百万。

    “能有啥说法?省力的,放心。”

    蔡大夏一脸淡定,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了一把炒制的吊瓜子,他牙口倒是很好,还敢吃这玩意儿。

    “倪成功前两天送海鲜过来,说确实有这件事情。”

    “对,那棺材送他老子进监牢,也是极品。”

    连蔡大夏这个老头儿,也从现在住的“独家村”,搬到了吾家埭村,以前为了喝个二两酒,会自己起虾笼看看,现在不用了,直接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河鲜。

    直接新批一家医院不现实,所以壳子是彭城医学院钟吾附属医院的,为了过审连续三年无重大事故的标准,“沙食集团”给彭城医学院捐了点欧洲的土特产设备。

    “让张南弄点野菜过来,吃吃馄饨啥的。”

    “不是,张南新妇的。”

    “听张南新妇说,外地有香椿,可以弄点过来,空运。碰,三万。”

    为了双保险,两江工业大学医学院的一个医学分支学部,也设置在了这里,还没定是哪个专业方向,反正先定了再说。

    也因为“吾家医院”的建设,让有些老干部,对吾家埭的老年房也很感兴趣,希望在原有的公寓基础上,再增加点配套。

    “哪个娘?张南的?”

    好在医院也在建设中,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她老子是赵建国吧?”

    “张直武娘子呢?喊她过来问问。”

    吾家埭原本是郊区,但因为张老板本人这只幺蛾子的缘故,现在吾家埭被早早地划入了市区的范畴。

    打牌下棋的老头儿当中,张家有个法盲忽然想起了过年的事情,于是抬头问隔壁桌正在打“澄江麻将”的蔡大夏。

    再加上原本张浩南承包的鱼池,如今都种上了水蜜桃,桃林一成,退休了喜欢钓鱼的,也爱往这里流窜。

    “四号啊,是四号吧?我看看。”

    所以过审上的第二道难关,还要扯法律法规的时效性,一般人早被轰走了,也幸亏张老板面子大,此事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从省里到市里,都可了,那就是尚可。

    白天就是听听戏,电视台放什么戏就看什么,但主要还是喜欢看“手撕鬼子”,主要是过瘾。

    正经打鬼子打过了,谁他妈愿意再照样来一遍?

    “蔡庸,几号立春啊?”

    而蔡大夏知道的居然是最多的,大概也跟他门路广面子大有关,倪成功见了他也是老老实实。

    “赵建国娘子虞山人?”

    “姓翁,老早物价局的,张直武娘子认识她的,叫啥不晓得,反正姓翁。”

    各种奇奇怪怪的因素加起来,导致吾家埭的老年房名声在外,虽然其实平平无奇,但就莫名的让人以为特别厉害。

    几个老头儿顿时打牌的心思都没有,一脸八卦地追问,想要听个故事。

    如今也时不时有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过来下个棋,看着平平无奇,级别却是相当的高。

    同时国家也有要求,民营综合类医院建设,通常不能直接建在市区,根据投资情况,一般都是设置在相对偏僻一点的郊区。

    几个老头儿说着也没了打牌的心思,都聊起了这件事情。

    忽地,张刚谦叼着烟,坐蔡大夏身旁问道:“张直军……哪样说法?”

    之后,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医院落地吾家埭。

    “我有个想法。”

    这些配套,没有让吾家埭村掏钱,市里本身就有一笔常年备用的慰问金,这时候也就算是用上了。

    “要做啥?”

    蔡大夏也挺喜欢吃香椿的,只不过沙城这边香椿要二月底三月,通常清明到谷雨前后,跟刀鱼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张刚谦吞云吐雾,给蔡大夏发了一支,俩老头儿凑着点了,拍了拍瓜子皮,蔡大夏笑着道:“我说省力就是省力,我当舅舅的,有数的。”

    “好吧。”

    俩老头儿没再纠缠话题,对张浩南,他们是一百个放心,反倒是张浩南老婆娘家,是要盯着点儿。

    对他们而言,担心的是赵飞燕心软。

    心软不是什么缺点,但影响一大家子乃至三个村小一万人,那就是个问题。

    有些事情,对他们这种七老八十时刻准备去见马克思的,反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于蔡大夏而言,儿子女儿这世人生也就这样了,混口饭吃吧;孙子们原本念书不行是一块心病,如今有了张浩南的提拔,就是一头猪,这么多名师拖也拖进大学,所以他现在基本没有心病。

    就是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张浩南解决一些小事情。

    “等张直武娘子过来了,问问看情况。”

    张刚谦说罢,起身在外面转了转,这老年房外面,还修了个小花园,两边可以停电瓶车,汽车位也有几个,看着就舒服得多。

    他其实没有想过这乡下会有这种变化,所以不愿意这种状况被干扰干涉。

    虽然早年在澄江的法庭上班,但他依然是个“法盲”,法律这种东西,反映的是统治阶级的意志。

    他讲原则即可。

    背着手的张刚谦就这么愣神发呆,嘴角的烟慢慢烧着,正要弹烟灰,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过来问道:“阿叔,是有啥事情?”

    “噢,张南新妇的娘,姓翁,虞山人?”

    “对,叫翁红玉,她的嘴巴非常活,能说会道……”

    张直武老婆认认真真地给张刚谦介绍着翁红玉这个人,什么时候来单位上的班,什么时候离开的,上班时的人际关系如何等等,说得还是相当详细。

    只不过翁红玉离开单位之后的事情,却是不知道的。

    从她的口吻中,张刚谦听出了对翁红玉的羡慕,这大概跟她是个临时工有关。

    翁红玉显然原先是有编制的……

    这下在张刚谦的认知中,翁红玉这种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女人,想必在虞山也不会混得太差。

    等张直武老婆走了之后,他掏出一个小记事本,就是记电话什么的,手机他也存,但有时候用不来,所以记事本用得更多一些。

    打了几个电话,记录了一些东西之后,他又便叫了个人过来开车当驾驶员,原本是叫张直才的,结果刚巧丁奎山送烟酒到仓库,索性就是丁奎山开车。

    去一趟虞山转转,反正离得也不远。

    路上,老头儿们跟张浩南还通了一个电话,也没隐瞒什么,就是实话实说。

    “放心吧,我对飞燕还是有信心的,她娘的份量一般。”

    电话中,张浩南的话让老头儿们有些错愕,因为张浩南跟亲娘老子闹翻,如果是理所应当,这赵飞燕没病没灾的,怎么可能?

    就因为赵建国收了那八万块?

    但老子是老子,娘是娘,两回事啊。

    可张浩南都这么说了,老头儿们自然都是信的。

    “这些小事情,你们不用操心的,让飞燕自己处理好了,你们年纪大了就享享福,没必要到处斗。”

    “就是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放心吧,退一万步来讲,飞燕现在养了张瑜张瑾两个,眼泪水都是朝下落的,想想小倌儿,也不可能跟翁红玉有啥来去。”

    张浩南撒了个谎,但这个谎言很符合农村小老百姓的逻辑。

    只是老头儿们并不知道,这跟“眼泪往下流”其实没有半点干系,跟赵飞燕的人生抉择有着重大关系。

    如果没有张浩南,就没有十八岁以后的赵飞燕。

    就这么简单。

    什么生恩养恩,早就一笔勾销了。

    但是这些话,张浩南是不会跟外人说的。

    这些“外人”,不仅仅是包括本家的叔伯长辈,也包括了樊素素她们,更包括张瑾张然瑜。

    不过,终究还是哄了一下老头子们,让他们不用太折腾。

    别人不知道,舅爷爷蔡大夏张浩南是很清楚的,他对美好生活是有非常激烈的责任感,骨子里是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谁破坏,谁是敌人。

    做地下工作的,某种程度上来讲,手黑心更黑,是一种优秀素质。

    只不过时代在发展,这个时代,早就不适合蔡大夏了,但这不妨碍他的原则依旧存在,直至死亡降临的那一天,才会随着魂灵而去。

    张浩南的言语,让老头儿们心情放松了许多,之后,张浩南又发了条短信给丁奎山,让他带着老头儿们去兴福寺吃碗蕈油面,再去“沙家浜”转转,这就行了。() ()

    像翁红玉以及她的娘家人,其实都是小角色,没必要在意什么。

    赵飞燕想要逗闷子,由得她去,无所谓的事情。

    跟老头儿们通完电话,张浩南这光景已经到了义兴,不过没有去市区,什么“张公洞”之类的风景区也没有瞄两眼,车队没有走太湖沿岸,而是绕道去了西边山区。

    这里有个水库叫“横山水库”,现在正在做除险加固的工作,张浩南跑来这地方,自然也不是为了什么欣赏湖光山色。

    去年招的一批大学生,都在这里“开荒”,张浩南要过来给他们提提士气,这样明年才会更加勤劳地工作。

    “开荒”的业务不少,除了正常的农村供销合作社搭建外,还有“猫猫茶”的原料供应基地扩充项目。

    当然这是高附加值的,还有不那么高附加值的,就是纯粹的种地,至于说种哪个村的地,就要看长期调研后的报告。

    一个村庄的整体乡风,贫富不是唯一要素,有的地方再穷,也依然有着非常高的道德标准,这就是祖上确实有德。

    像张浩南祖上这种,不用想的,不可能是良善之家。

    这里早年可以走水运,不过这个早年,大概是五十年前。

    建国后十来年修水库之后,义兴这边的船运,主要是靠鲸塘鲸溪,都在东面,离太湖不远。

    像这种山区,就要靠人力板车了。

    这年头汽车并不多,再有就是路也不好,所以张浩南的车队一到,很容易引起注意。

    早年这里叫渚西乡,现在叫渚西镇,这个“渚”,就是“张渚”,也算是跟张老板有缘。

    本地项目部的人都是早就准备,跟别处场面宏大不同,这里人口不多,再加上项目有些稀碎,就很有点瞎凑合的糊弄感。

    但人都是专业的,也确实忙。

    省农科院的人也在,茶叶种植这种事情,马虎不得,好在“猫猫茶”只追求产量,不追求高品质,所以压力也不算大。

    真正难做的,还是做乡村社区调研的那帮大学生。

    有老人带着也是脚底板磨出泡,万幸“浩南哥”给钱爽快,脚底板磨出老茧来,那也是会再发一双“长弓制鞋厂”的胶鞋。

    高科技产品,养猪场工人穿了都说舒服。

    “老板。”

    “老板。”

    “老板。”

    因为天冷,一个都是穿着绿色军大衣,顶着大兜帽,张浩南下车的时候,也是一身军大衣,只不过换成了黑色的,而不是绿色的。

    “孙鹏飞来过了吧?”

    “来过了,现在去建康借人,二月份再过来。”

    “嗯,那就好。”

    孙鹏飞是原先“沙城食品”的人事部经理,现在就是到处做人力协调,战略部成立之后,也是重要的干将。

    在义兴这里,“沙食集团”是要下大本钱的,因为离太湖近,再加上义兴的市区水运条件非常不错,能直接进入“兰义运河”,毗陵市的兰陵市马上就要撤市改区,那这条运河的意义还会提升一点。

    往后去兰陵的船,就是跟毗陵大市打交道,有些关系打通,如果兰陵那边搞不定的,直接让毗陵市往下压就是了。

    所以在这里,至少要安排一个茶叶加工厂以及仓库,至于要不要修一条公路出入义兴市区,就要再说,因为调研还没有结束。

    横山水库的东边,就是大觉寺的遗址,现在说是荒山有点过,不过确实没啥东西,等过几年,流求的法师回来看看,就会筹钱重建大觉寺。

    不过那不是张浩南关心的东西,这边香火旺不旺都无所谓,只要不妨碍自己搞钱,什么都好说。

    来这地方做调研的大学生,并不在乎水库旁边,还要往北一些,能看见山,但隔着几公里路。

    现在唯一有产出的项目,是大棚种植的菌菇,运到毗陵和梁溪的市场。

    利润还可以,比沙城稍微差一点,但来去不大。

    本地有塘养水禽的基础,但现在只是在考虑,因为“横山水库”虽说规模不小,却是水源地,因此大水面养殖,只能另做考虑。

    现在本地几个村,只有一个叫陆家村的是正儿八经有了产出的,村干部也确实比周边几个村开明且有想法。

    相信“沙食集团”跟义兴市政府也没啥关系,而是这里的村长,也是个老兵,跟过来做实地勘察的经理是一个部队的。

    有了一层“战友”关系,才算在义兴的犄角旮旯弄了个农村供销合作社出来,义兴市政府反而是后知后觉的。

    临时办公的地方,是租了一间空出来的房子,在“陆家祠”的旁边,有条小河在背面,往东一点点是个靠水戏台。

    外面堆着一些物料,还有一台小发电机备用,进去之后,就是各种长桌,工位也不少,画图做表格的都有,也有电脑,不过都上了锁,全都锁在了桌子的铁腿上。

    “卧槽,‘浩南哥’!”

    “卧槽,‘浩南哥’!活的!”

    “老板。”

    “老板!”

    不同的人,显然有着不同的称呼。

    有些明显是“牲口”,看到活体张浩南,直接妙语连珠,彰显出了受过高等教育的渊博知识。

    “注意素质啊,这么多感叹词形容词,你们上了几年大学,只会一句‘卧槽’?”

    说笑间,张浩南伸了伸手,随行秘书拎着个包走过来,里面都是红包。

    别的都是废话,最能消弭辛苦的灵丹妙药,就是这个。

    毕竟也快过年了,现在还在山区做勘察调研摸底,那都是辛苦活儿,谁还不能思乡心切、归心似箭了?

    派完红包之后,气氛明显就热烈起来。

    大厅里摆着两台类似“小太阳”的取暖器,各种瓜子花生桔子也摆成了盘,老板喜欢“茶话会”形式,这是集团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也没有觉得奇怪。

    边吃边聊,过后再打扫。

    “我看你们调研报告上,几个村都是待定,详细一点的原因,说一说?”

    “主要还是乡下那点事情,去年国庆节原本有一批水芹菜,结果上游的村硬要把水芹菜卖给陆家这里,我们肯定是照章办事,所以不收。之后就有人造谣,说陆家这边从中作梗,要吃独食。我们出面做了解释,也是收效甚微……”

    陆家村农村供销合作社的业务经理,把农村的鸡毛蒜皮都说了一通,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见得太多了。

    江北有些专门做茨菇的农村供销合作社,甚至还有到点放污水的缺德操作,陆家村这点屁事,算是小儿科了。

    能引起张浩南的重视,倒不是说会损失多少钱,这地方就那点大棚加水芹菜,连五十亩地都没有,二三十万都够呛……

    但这地方跟嘉禾市、乌程市的情况一样,很重要,因为关系到“沙食集团”的环太湖产业布局。

    将来不仅仅是梁溪、毗陵市区,下面的区县城区,也会投资建设“沙洲兴隆”超级市场,模板就是现在的沙城首店,新鲜蔬菜肯定是能本地供应就本地供应,尽量不跨区。

    再加上太湖周边地区的茶叶基地,张浩南要是不早点下手,早晚都是别人的,他现在到处找茶叶产地,其实已经有点晚了,环太湖地区的优质茶叶区,只要是交通便利的,所剩无几。

    “横山水库”这里,已经算是为数不多能往外大批量供货的,毕竟还有一条省道撑着。

    不过随着这一批大基建拓展,高速公路过境也就是时间问题,张浩南早点布局也就早点瓜熟蒂落,也就可以早点退休。

    “本地乡镇干部吃相如何?”

    “一般,这里人少又偏僻,当官的……说实话老板,他们也不像是吃过啥好东西的。有烟有酒……就打发了。”

    “……”

    张浩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奈,难得遇到想捞钱也没有想象力的,也确实不容易。

    “义兴市政府呢?跟你们接触之后,什么态度?”

    “关于之后的项目计划,我们没透露,目前他们只当我们单纯做农村供销合作,兴趣不大。”

    陆家村的菌菇加上水芹菜,的确是有欺骗性的。

    再加上本地以紫砂壶闻名,从商业角度来看,肯定会想着“沙食集团”真要说搞大规模投资,肯定要在这种东西上介入。

    然而绝大多数官僚,并不知道张浩南从来不看重这种类型的产业,“沙食集团”的基石,永远是农村农业的工业化。

    紫砂壶再好,要么欣赏艺术性,要么感慨文化性,实用性也就是喝茶,于整个“沙食集团”而言,哪怕顶级大师制作的紫砂壶,也不如两百斤粗茶。

    “沙食集团”的企业气质就没有半点艺术性可言,当然这也跟老板张浩南的气质是同步共性的。

    讨论了许久,把最新的调查报告都过了一遍之后,已经到了饭点,于是就在驻村的食堂一起吃了一顿,饭菜并不丰盛,但能保证有鱼有肉。

    吃饭期间,张浩南发现本村的小孩儿也会过来,才知道驻村的农村供销合作工作做得确实不错。

    按照“沙食集团”的规定,是有加强当地自然村感情联络这一项的,其中的一个支出,就是“儿童营养餐”的供应。

    能相信外地人的食堂不会药死本村七岁以下儿童,那确实是需要一点信任基础的,可不是光贪图你那两块三块钱的饭菜。

    这其中有没有去年招过来大学生的功劳,还不得而知,不过从这群牲口逗小孩子玩还能嘻嘻哈哈,说明确实工作做得不错。

    “浩南哥!过年加班费给多少?!”

    “你他妈一个海岱省的不想着回老家过年,还想着过年加班费?”

    “素质!浩南哥,素质!”

    “整个‘熊猫大陆’,谁不知道我素质低?”

    “……”

    “……”

    牲口们当时就无言以对,不过很快又让食堂洋溢起了快活的气息。

    “五倍工资,够不够?!”

    “浩南哥,我这个人,对家乡毫不眷恋!我不想家!”

    “我四海为家也无不可!”

    “想家这种事情,可以过两年再想的,我现在只想加班!”

    什么调查报告难搞……不存在的事情。

    难搞一定是因为脚上的胶鞋穿坏了。

    换一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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