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章饮下一口茶水，皱了皱眉，说道：
“万氏属赵氏附庸，他们的这些‘邓州特产’，自然也会送到赵氏手里。此物对有些人来说，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对另一些人，却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殿下可知，这世间最不缺的、尤其是这些世家大族之中，最不缺的是什么？”
见萧懿龄无声地望着他，赵锡章继续道：“是阴谋，算计，和争斗。像观音骨这样的宝物，若放在外面，只会令人避之不及，但若叫心中有鬼的人知道了，自然就会有趋之若鹜者，这价格也就涨起来了。”
“一份观音骨，想杀+人的人会高价购入，不想被杀的人为防敌人得手，也会参与抬价，如此一来，小小的一包药粉，其中利益却常以万计。”
“殿下觉得，若您是一家之主，会舍得放弃这笔买卖吗？”
赵锡章将问题抛给萧懿龄，却见少女不为所动，冷声道：“赵公说这么多，是觉得自己很无辜？一切都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赵锡章却微微一笑，道：“老夫说过，这只是老夫与殿下合作的诚意。”
“赵公想要怎么合作？”
赵锡章又点了点萧懿龄面前的玉盒，道：“这个东西，交给殿下。殿下手里的人，交给老夫。”
萧懿龄笑道：“赵公这是在开玩笑吗？堂堂汝南侯嫡次子，只值一万两银子？”
“哈哈，殿下打趣老夫了。赵某行走世间这么多年，从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说的是……”
他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万”字。
万什么？
他总不会是要给我一万份观音骨吧？当我是开店进货的？
萧懿龄看向赵锡章，他在桌上继续写下“氏”字。
“万氏”。
萧懿龄诧异地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老者虽面带笑意，眼中却是严肃的神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万氏好歹是个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在邓州当地也算是一手遮天，其手下的观音骨生意，单从萧懿龄查到的情况来看，便绝对不小，所获利益更是以百万计。方才赵锡章自己也说了，这几乎是一份无本万利的买卖，他怎么会让给自己？
谈话刚开始时，他还提到过惠贵妃。他明知道，萧懿龄认为，观音骨与惠贵妃之死有关，她该是对此物恨之入骨的。可现在，却想拉她一起做观音骨的生意？
更何况，是用如此的巨额利益，换一个柳再思。
萧懿龄笑道：“赵公此言，就更像是在同荣惠开玩笑了。这里面，该不会有坑吧？”
赵锡章则哈哈大笑：“殿下与我家临川年纪相仿，又向来交好，老夫托大，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殿下挖坑呢？”
临川比自己大六岁，她成亲的时候，自己还在文晖阁后院玩泥巴，哪里来的年纪相仿？
萧懿龄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头儿一旦说起这种不走心的场面话，便是满嘴跑舌头，十句话里十句都是胡说八道。
她没有理会，略微思索了一下，提议道：“不如，荣惠提一个条件，赵公考虑一下？”
“殿下请讲。”赵锡章依旧老神在在，淡然微笑。
然而萧懿龄提出的条件，却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赵锡章也瞠目结舌。
“……如果老夫没有听错，殿下的意思是，让老夫出面，劝说王家主动退了与那顾玄的婚约，就可以了？”
“对。”
赵锡章不解。
现在的情形分明是自己想要她手上的柳再思，来给孙女报仇，就算他赵锡章倚老卖老说句合作，但本质上还是自己有求于她，这也是赵锡章会拿出万氏这样诱人条件的原因。可是这小公主居然既不要报仇，也不要权财，只想要一个夏州来的臭小子？！
赵锡章此刻，只觉得比初次听说“临川喜欢柳再思”的时候，还要头疼，直想冲进宫去问问皇帝和太后，你们皇家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一个个的都只想着情爱？
他看着眼前这个，原本还十分看好其才能的公主殿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但同时又有一些微不可察，又无法否认的得意——瞧瞧，被百姓称赞的荣惠公主，也不过如此。
赵锡章故作为难地思索了一番，才勉强答应了这个对他而言不过几句话的条件。
然后又惋惜道：“夏州顾玄，小小年纪屡建战功，也算是个少年英才，可惜啊……唉，这名起得也不好。这个‘玄’字，总叫老夫想到那句，‘逝将去汝兮适幽玄①’，您说呢，殿下？”
萧懿龄面色微变，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告别道：“既然条件已经谈妥，那荣惠便看赵公的行动了。王绩退婚之时，柳再思自然会送到府上。”
说罢，便愤然离席。
赵锡章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摇头道，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说她那个情郎一句，就连礼数都忘了，看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这样想着，赵锡章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新压低了帽檐，走了出去。
·
一回到濯园，便看到顾定安站在门口，被一两金张臂挡着，似乎是在争论什么。
萧懿龄走进了，才听到一两金一边愤怒地说着，“你既辜负了殿下，还来找她作甚，果然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边挡住顾定安，不许他进濯园半步。
这个一两金，自去年被萧懿龄从宾州带回京城之后，就留在了公主府。
萧懿龄发现，这小姑娘虽然机灵，但都是街面上混出来的小聪明，一个大字不识，唯有一颗赤胆忠心。
于是萧懿龄便告诉她，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只有忠心是不够的，得要学习才行。
一两金于是便从握笔认字开始学起，不久后，便被萧懿龄送到了贺知盈家，在贺家书塾里，和一些四五岁、刚刚开蒙的稚子一起，学习论语诗词，四书五经。
前几日，贺家书塾的夫子偶感风寒，给学生们都放了假，一两金这才回公主府住几日。
萧懿龄从前便吩咐过，不许在一两金面前提起，顾定安与王家定亲的事，就是怕这姑娘性子直，闯出祸来，也不想叫她此时便知道太多，朝中世家的那些阴诡谋算。
可今日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下人说漏了嘴。不过好在……
萧懿龄上前亲自拦下一两金，笑道：“金小娘子，这是把我的公主府当作西市大街了？”
一两金原本见着思念已久的公主，还想上前来撒撒娇，可听见她这句话，便不敢动了，低头垂手站在原地，像只规矩的小鹌鹑。
萧懿龄看她举止间又捡回了几分礼数，心中倒是很满意，想着贺家不愧是书香世家，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将这小皮猴子调+教得像模像样，想必六娘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她让顾定安先去环涛馆等她，然后才将一两金拉到假山旁的无人处，问道：“一两金，你说说，作为公主府的人，为何一定要做到进退有度，举止有礼？”
“因为……‘不学礼，无以立’？”一两金试探着答道。
萧懿龄点点头：“看来你的《论语》学得还不错。不过那不是我要的答案。”
她问的是，“作为公主府的人”。
见一两金苦思不得，萧懿龄这才开口道：“因为，孤是大景公主，孤不能出错，孤身边的人也不可以。”
“自我出任宣德使以来，外面多得是等着看我笑话的人。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别人看我的笑话。笑话多了，敬畏便少了，人心如此。长此以往，孤下达的命令无法施行，这个公主的名头，终会化为虚设，再无可用之处。到那时，孤的下场，只会比临川还要凄惨。你明白了吗？”
一两金虽然在贺家书塾读书，但也听人说起过，临川公主被身边人所害，无辜丧命的事。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萧懿龄这才满意地道：“乖~还没用晚膳吧？快去找你文杏阿姊吧。”
说完便要往环涛馆走去。
可是她刚走出两步，便被一两金拉住了袖角，萧懿龄回头看向她，只听她问道：“可是，殿下，您真的不在意，顾将军他已经……”
“跟王家定亲的事？”萧懿龄笑道，“别担心，他就快要被抛弃了。”
萧懿龄说着，顺手捏了捏一两金那被养得软糯白嫩的脸颊肉。
·
萧懿龄回到环涛馆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只待萧懿龄回来，除了斗篷净了手，便入座开席。
萧懿龄在自己家中，向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一边吃着一块文杏给她剔下来的糖醋小排，一边给顾定安说了，他即将被退婚的消息。
顾定安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被退婚，而感到有什么不体面的，而是十分兴奋地看着萧懿龄，满脸写着，“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向圣上求娶公主？”
萧懿龄十分同情，但残忍笑道：“不，可，以，哦~”
“你什么时候去向父亲提这件事，我管不着。但我知道，至少一两年之内，父亲都不会再给你赐婚。否则，不久成了，我堂堂大景公主，捡她王家女儿不要的男人了吗？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嘛。”
“其实，不仅是皇帝，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近两年恐怕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所以，我的顾大将军，就安安心心地，没名没分地，跟着本公主吧。”
萧懿龄笑得像个小狐狸。
两个人顺着赵锡章，又说到了临川和柳再思。
“柳再思交到信国公手里，他要如何处置？不会是……”
“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信国公是位高势重，但也并非什么法外狂徒。他好歹是临川的亲外公，平日里便对她疼爱有加，再加上，他在朝中积威甚重，查清临川死因这件事，由他来推进，只会更加顺利。”
“至于柳再思，就看律法会怎么判了。”
“万氏属赵氏附庸，他们的这些‘邓州特产’，自然也会送到赵氏手里。此物对有些人来说，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对另一些人，却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殿下可知，这世间最不缺的、尤其是这些世家大族之中，最不缺的是什么？”
见萧懿龄无声地望着他，赵锡章继续道：“是阴谋，算计，和争斗。像观音骨这样的宝物，若放在外面，只会令人避之不及，但若叫心中有鬼的人知道了，自然就会有趋之若鹜者，这价格也就涨起来了。”
“一份观音骨，想杀+人的人会高价购入，不想被杀的人为防敌人得手，也会参与抬价，如此一来，小小的一包药粉，其中利益却常以万计。”
“殿下觉得，若您是一家之主，会舍得放弃这笔买卖吗？”
赵锡章将问题抛给萧懿龄，却见少女不为所动，冷声道：“赵公说这么多，是觉得自己很无辜？一切都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赵锡章却微微一笑，道：“老夫说过，这只是老夫与殿下合作的诚意。”
“赵公想要怎么合作？”
赵锡章又点了点萧懿龄面前的玉盒，道：“这个东西，交给殿下。殿下手里的人，交给老夫。”
萧懿龄笑道：“赵公这是在开玩笑吗？堂堂汝南侯嫡次子，只值一万两银子？”
“哈哈，殿下打趣老夫了。赵某行走世间这么多年，从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说的是……”
他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万”字。
万什么？
他总不会是要给我一万份观音骨吧？当我是开店进货的？
萧懿龄看向赵锡章，他在桌上继续写下“氏”字。
“万氏”。
萧懿龄诧异地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老者虽面带笑意，眼中却是严肃的神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万氏好歹是个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在邓州当地也算是一手遮天，其手下的观音骨生意，单从萧懿龄查到的情况来看，便绝对不小，所获利益更是以百万计。方才赵锡章自己也说了，这几乎是一份无本万利的买卖，他怎么会让给自己？
谈话刚开始时，他还提到过惠贵妃。他明知道，萧懿龄认为，观音骨与惠贵妃之死有关，她该是对此物恨之入骨的。可现在，却想拉她一起做观音骨的生意？
更何况，是用如此的巨额利益，换一个柳再思。
萧懿龄笑道：“赵公此言，就更像是在同荣惠开玩笑了。这里面，该不会有坑吧？”
赵锡章则哈哈大笑：“殿下与我家临川年纪相仿，又向来交好，老夫托大，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殿下挖坑呢？”
临川比自己大六岁，她成亲的时候，自己还在文晖阁后院玩泥巴，哪里来的年纪相仿？
萧懿龄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头儿一旦说起这种不走心的场面话，便是满嘴跑舌头，十句话里十句都是胡说八道。
她没有理会，略微思索了一下，提议道：“不如，荣惠提一个条件，赵公考虑一下？”
“殿下请讲。”赵锡章依旧老神在在，淡然微笑。
然而萧懿龄提出的条件，却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赵锡章也瞠目结舌。
“……如果老夫没有听错，殿下的意思是，让老夫出面，劝说王家主动退了与那顾玄的婚约，就可以了？”
“对。”
赵锡章不解。
现在的情形分明是自己想要她手上的柳再思，来给孙女报仇，就算他赵锡章倚老卖老说句合作，但本质上还是自己有求于她，这也是赵锡章会拿出万氏这样诱人条件的原因。可是这小公主居然既不要报仇，也不要权财，只想要一个夏州来的臭小子？！
赵锡章此刻，只觉得比初次听说“临川喜欢柳再思”的时候，还要头疼，直想冲进宫去问问皇帝和太后，你们皇家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一个个的都只想着情爱？
他看着眼前这个，原本还十分看好其才能的公主殿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但同时又有一些微不可察，又无法否认的得意——瞧瞧，被百姓称赞的荣惠公主，也不过如此。
赵锡章故作为难地思索了一番，才勉强答应了这个对他而言不过几句话的条件。
然后又惋惜道：“夏州顾玄，小小年纪屡建战功，也算是个少年英才，可惜啊……唉，这名起得也不好。这个‘玄’字，总叫老夫想到那句，‘逝将去汝兮适幽玄①’，您说呢，殿下？”
萧懿龄面色微变，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告别道：“既然条件已经谈妥，那荣惠便看赵公的行动了。王绩退婚之时，柳再思自然会送到府上。”
说罢，便愤然离席。
赵锡章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摇头道，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说她那个情郎一句，就连礼数都忘了，看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这样想着，赵锡章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新压低了帽檐，走了出去。
·
一回到濯园，便看到顾定安站在门口，被一两金张臂挡着，似乎是在争论什么。
萧懿龄走进了，才听到一两金一边愤怒地说着，“你既辜负了殿下，还来找她作甚，果然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边挡住顾定安，不许他进濯园半步。
这个一两金，自去年被萧懿龄从宾州带回京城之后，就留在了公主府。
萧懿龄发现，这小姑娘虽然机灵，但都是街面上混出来的小聪明，一个大字不识，唯有一颗赤胆忠心。
于是萧懿龄便告诉她，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只有忠心是不够的，得要学习才行。
一两金于是便从握笔认字开始学起，不久后，便被萧懿龄送到了贺知盈家，在贺家书塾里，和一些四五岁、刚刚开蒙的稚子一起，学习论语诗词，四书五经。
前几日，贺家书塾的夫子偶感风寒，给学生们都放了假，一两金这才回公主府住几日。
萧懿龄从前便吩咐过，不许在一两金面前提起，顾定安与王家定亲的事，就是怕这姑娘性子直，闯出祸来，也不想叫她此时便知道太多，朝中世家的那些阴诡谋算。
可今日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下人说漏了嘴。不过好在……
萧懿龄上前亲自拦下一两金，笑道：“金小娘子，这是把我的公主府当作西市大街了？”
一两金原本见着思念已久的公主，还想上前来撒撒娇，可听见她这句话，便不敢动了，低头垂手站在原地，像只规矩的小鹌鹑。
萧懿龄看她举止间又捡回了几分礼数，心中倒是很满意，想着贺家不愧是书香世家，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将这小皮猴子调+教得像模像样，想必六娘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她让顾定安先去环涛馆等她，然后才将一两金拉到假山旁的无人处，问道：“一两金，你说说，作为公主府的人，为何一定要做到进退有度，举止有礼？”
“因为……‘不学礼，无以立’？”一两金试探着答道。
萧懿龄点点头：“看来你的《论语》学得还不错。不过那不是我要的答案。”
她问的是，“作为公主府的人”。
见一两金苦思不得，萧懿龄这才开口道：“因为，孤是大景公主，孤不能出错，孤身边的人也不可以。”
“自我出任宣德使以来，外面多得是等着看我笑话的人。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别人看我的笑话。笑话多了，敬畏便少了，人心如此。长此以往，孤下达的命令无法施行，这个公主的名头，终会化为虚设，再无可用之处。到那时，孤的下场，只会比临川还要凄惨。你明白了吗？”
一两金虽然在贺家书塾读书，但也听人说起过，临川公主被身边人所害，无辜丧命的事。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萧懿龄这才满意地道：“乖~还没用晚膳吧？快去找你文杏阿姊吧。”
说完便要往环涛馆走去。
可是她刚走出两步，便被一两金拉住了袖角，萧懿龄回头看向她，只听她问道：“可是，殿下，您真的不在意，顾将军他已经……”
“跟王家定亲的事？”萧懿龄笑道，“别担心，他就快要被抛弃了。”
萧懿龄说着，顺手捏了捏一两金那被养得软糯白嫩的脸颊肉。
·
萧懿龄回到环涛馆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只待萧懿龄回来，除了斗篷净了手，便入座开席。
萧懿龄在自己家中，向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一边吃着一块文杏给她剔下来的糖醋小排，一边给顾定安说了，他即将被退婚的消息。
顾定安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被退婚，而感到有什么不体面的，而是十分兴奋地看着萧懿龄，满脸写着，“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向圣上求娶公主？”
萧懿龄十分同情，但残忍笑道：“不，可，以，哦~”
“你什么时候去向父亲提这件事，我管不着。但我知道，至少一两年之内，父亲都不会再给你赐婚。否则，不久成了，我堂堂大景公主，捡她王家女儿不要的男人了吗？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嘛。”
“其实，不仅是皇帝，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近两年恐怕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所以，我的顾大将军，就安安心心地，没名没分地，跟着本公主吧。”
萧懿龄笑得像个小狐狸。
两个人顺着赵锡章，又说到了临川和柳再思。
“柳再思交到信国公手里，他要如何处置？不会是……”
“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信国公是位高势重，但也并非什么法外狂徒。他好歹是临川的亲外公，平日里便对她疼爱有加，再加上，他在朝中积威甚重，查清临川死因这件事，由他来推进，只会更加顺利。”
“至于柳再思，就看律法会怎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