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雨（2）
记忆里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毛呢中裙，她今天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难得化了一个妆，裸粉色的口红很称她的肤色，自从爸爸死去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她这样梳妆打扮，明明一切都在变好，自爸爸死后……死后？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脑袋里再次传来尖锐的疼痛，是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两人站在72号便利店里，街道外是磅礴落下的尸雨，随着雨水越来越大，这片街道像是被唤醒了，打烊的店铺、关灯的房间都亮起了灯光，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街道上，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打着电话的女学生，挽着手亲密无间的恋人。
那些人神色自如的踩在满地的尸体上行走，像是并没有看见许观知与金娜，这群人并不是常人的样子，无一例外，都有着黑色的蜡笔涂鸦一样的躯体，五官用白色蜡笔描绘着简单的线条，随着他们说话的音量，身上的黑色线条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不知道为什么，金娜嘴里安全的黑潮毫无预兆的开启了。
“怎么会……！”金娜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没想到在快要离开的关头这个一直静谧的黑潮居然突然敞开了入口，而更不幸的是她的身边没有能力相当的队友，只有一个误入黑潮的普通人。
她转过头来想拉着许观知离开这个地方，随着黑潮的开启他们所在的便利店并不是安全的地方。
许观知并没有听见金娜的话。
“今晚家里吃火锅你早点回来，上楼前记得买把葱！”电话里妈妈这样说着，她的声音轻快带着笑意，而接听电话的自己高兴的说着好。
许观知告别了周围的朋友走上了回家的路，从小巷出来往左拐，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右拐就是自己的家，幸福巷，如同巷子的名字一般，住在这个地方的居民，都很幸福，都拥有美满的家庭，如同她与妈妈。
“观知，来这里。”妈妈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许观知踏出了脚步，为妈妈难得的温柔而动容，可脚下的触感却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某种柔软的物质。
察觉到不对，她低下头看去，却对上了那张死去的面容，无数的妈妈在她的脚下，睁着流泪的眼睛，她的面容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张着嘴巴：“观知，来这里。”
许观知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住了，只觉得脑袋里的在神经一根一根的崩断。
“别盯着看！污染会传播！”转过身来，金娜被许观知吓了一跳，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踏出了便利店外，踩在了一具尸体上，少女低着头颅，金娜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当她是被吓到了。
她赶紧将许观知拉进了便利店里：“你是第一次进入黑潮内部吧？不要注视、思考，黑潮内部的世界是混乱的，会带来污染，当污染达到百分百你就会融为黑潮的一部分，冷静下来。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都是幻觉。”
幻觉？
是啊，当然是幻觉了，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观知的视线盯着地上的尸体，那张痛苦的面容让她无法与记忆里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甚至看久了都感到陌生，这具奇怪的尸体当然不会是她的妈妈。
想到自己被幻觉欺骗了，许观知感到恼怒。
阴沉的怒火在她眼睛里燃烧。
冒充妈妈的该死生物。
她要杀了它。
“你没事了吗？”看着许观知抬起头来，金娜松了口气，虽然并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但是她也无法看着一个普通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许观知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谢谢你，我没事了。”
街道上已经灯火通明，热闹的像是在举办节日活动，每个蜡笔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随着“叮咚”一声开门的声音，便利店的大门发出“欢迎光临”的声响。
一个带着雨伞的蜡笔人走了进来。
便利店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原本破旧充满霉味的便利店转瞬间又变成了新开业的样子。
收银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店员，那位店员穿着条纹的店服，她看起来与街道上的蜡笔人不一样，她的五官一半是原来人类的样子，漆黑的眼珠，嘴唇上还有死皮被撕掉留下的伤口，而另一半则变成了儿童绘本里蜡笔涂鸦般锯齿状的漆黑浊气，粗糙的白色线条一圈，一竖两横就成了人五官里的眼鼻唇，甚至还有一条眉毛。
“啊，烦死了怎么又下这么大的雨。”来人抖了抖伞，像是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金娜与许观知一般皱着眉头抱怨着往里走。
被抖动的伞上有碎块跟着猩红的雨水一起落在地上，还跟着一声一声的“对不起”。
“是啊，要我说天天光打雷不下雨的，这雨下下来还真是让人觉得痛快。”收银员接话了，那张面容上人类的嘴唇狠狠往下压，而另一半白色的嘴角则高高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朵：“不，不对，不应该下雨的，下雨不快乐。”
许观知靠近了金娜：“他们是看不见我们吗？”
“不好说，看见店里门口的雨伞了吗？等会趁他们说话我们拿了就走！”金娜压低了声音，示意许观知看向摆在便利店门口的伞架。
街道上仍然在下雨，重物下砸的声音让人毫不怀疑自己赤身进入这场雨里会变成地上尸体的一员。
便利店里的伞架上贴着销售的宣传词。
“抗重”雨伞！维合生物公司制造，安全结实有保障，你值得拥有！
许观知的视线落在宣传词上，“安全结实有保障”，这看上去是一个很明显的提示。
“虽然黑潮内部充满污染，但是也有一线生机，往往异常对应着正常，如果不小心进入黑潮，尽快找到异常里的正常，有概率能通往正确的道路，等到救援的到来。”金娜说着：“看见那个收银员的样子了吗？那就是被黑潮污染的人。所以不要注视污染物，污染一旦过半就无法逆转。”想起刚刚的画面，金娜再一次提醒许观知。
许观知点了点头。
在两人谈话间已经快要靠近雨伞架，就在伸手要拿走雨伞的时候。
“你想买点什么这位客人？”收银员的目光转向了许观知与金娜。
对上收银员的眼睛时许观知感到背后一阵凉意，那张面容上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孔呈现出蜡质的光泽，带着古怪的笑意，使人不寒而栗。
“啊。是想要买伞吗？”注意到两人距离伞架很近，收银员的笑意放大了，连带着另一位蜡笔人的视线也转移了过来。
视线里的恶意让许观知的反而平静下来，面上却装作惊恐：“请问伞怎么卖呢？”
“一份痛苦一把伞，要来一把吗？”白色的眼瞳放大了，收银员另外半边人类的面容却尖叫起来：“跑，留下来！不！救我！”
收银员人类的眼白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污染正在吞没她。
蜡笔人颇有兴致的目光扫过许观知与收银员的面容，目光停滞在收银员人类的那半部分，他开口：“我可以帮你们垫付痛苦哦，前提是，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出蜡笔人的兴趣不在他们身上，金娜微微拦住了许观知，镇定：“什么问题？”
“提问时间，路上如果碰见有人要跳楼自杀要怎么做呢？”蜡笔人提着雨伞的身子夸张的转了一个圈，嘴角拉扯到耳朵，不怀好意的目光凝视两人。
“通知维和部门。”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没意思的答案呢，那么对于旁观者要怎么处理呢？”
许观知微微紧绷了后背，蜡笔人的脸上恶意流淌。
“不要思考，思考本身就是污染的一环。”金娜警惕的看着蜡笔人。
“旁观也分为恶意与善意。”许观知回答了。
这个答案似乎正中蜡笔人的心意，只见他大笑了起来。
“bingo！满分的回答！那么你呢？这位收银员小姐，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蜡笔人的视线转向了收银员。
乘着这个时机金娜拉住了许观知：“跑！”
两个各自抓住了一把雨伞想要往外跑。
但是来不及了。
只见收银员人类的那一部分痛苦的尖叫起来：“不，不！我想救她的！是他们说让她跳下来！”人类漆黑的眼珠里蓄满了眼泪，她的目光转向许观知和金娜，像是求证般：“你们看见了吧？你们看见了吧！替我作证啊！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声音没有人听见，我告诉他们了，这是在杀人！我说了啊！我只是旁观而已，旁观也有错吗？！”
“但是她死了啊。”蜡笔人听见了更满意的回答，他开心极了，放声笑了起来，似乎是过度的笑容令他的嗓子感到不适，他咳嗽了两声，漆黑的面容上还残存笑意：“旁观也是罪恶的一部分，你害死了她。”
“你害死了她。”
“我们都是凶手。”
一切变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随着蜡笔人的话语，便利店里的灯泡滋啦滋啦的作响，“啵”的一声，便利店的墙上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孔，墙壁上粗糙的颗粒像是未孵化的虫卵，随着“啵”的声音挣破了外壳破茧而出。
原本正常崭新的便利店里不止墙壁，连天花板也一起出现了眼睛，他们从茧中诞生，弯弯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眼珠里长出了嘴唇，直到找到了目标，嘴唇嬉笑着说：“我们都是凶手。”
蜡笔人张大了嘴巴，只见他的喉咙里也布满了虫卵，这些虫卵在一瞬间孵化成飞蛾，飞蛾从他的嗓子里扑向了收银员。
蜡质的翅膀上张开了复眼，瞳孔的位置长出了嘴巴，他们撕扯着收银员人类的那一半，随着收银员的惨叫，属于收银员人类的那一部分已经被彻底吞没，可便利店的异常还没有结束，街上的行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他们的面孔看向了金娜跟许观知，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脑袋，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蜡笔人，相似的眼睛弯成月牙，他们张开嘴巴，嘴巴里飞出了长着眼睛的飞蛾，那飞蛾的眼睛里也长出了嘴唇，漫天都是，他们整齐划一的说：“我们都是凶手。”
庞大的声浪响彻了整片街道，许观知拉住了金娜，“快跑！”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脑袋里再次传来尖锐的疼痛，是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两人站在72号便利店里，街道外是磅礴落下的尸雨，随着雨水越来越大，这片街道像是被唤醒了，打烊的店铺、关灯的房间都亮起了灯光，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街道上，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打着电话的女学生，挽着手亲密无间的恋人。
那些人神色自如的踩在满地的尸体上行走，像是并没有看见许观知与金娜，这群人并不是常人的样子，无一例外，都有着黑色的蜡笔涂鸦一样的躯体，五官用白色蜡笔描绘着简单的线条，随着他们说话的音量，身上的黑色线条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不知道为什么，金娜嘴里安全的黑潮毫无预兆的开启了。
“怎么会……！”金娜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没想到在快要离开的关头这个一直静谧的黑潮居然突然敞开了入口，而更不幸的是她的身边没有能力相当的队友，只有一个误入黑潮的普通人。
她转过头来想拉着许观知离开这个地方，随着黑潮的开启他们所在的便利店并不是安全的地方。
许观知并没有听见金娜的话。
“今晚家里吃火锅你早点回来，上楼前记得买把葱！”电话里妈妈这样说着，她的声音轻快带着笑意，而接听电话的自己高兴的说着好。
许观知告别了周围的朋友走上了回家的路，从小巷出来往左拐，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右拐就是自己的家，幸福巷，如同巷子的名字一般，住在这个地方的居民，都很幸福，都拥有美满的家庭，如同她与妈妈。
“观知，来这里。”妈妈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许观知踏出了脚步，为妈妈难得的温柔而动容，可脚下的触感却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某种柔软的物质。
察觉到不对，她低下头看去，却对上了那张死去的面容，无数的妈妈在她的脚下，睁着流泪的眼睛，她的面容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张着嘴巴：“观知，来这里。”
许观知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住了，只觉得脑袋里的在神经一根一根的崩断。
“别盯着看！污染会传播！”转过身来，金娜被许观知吓了一跳，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踏出了便利店外，踩在了一具尸体上，少女低着头颅，金娜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当她是被吓到了。
她赶紧将许观知拉进了便利店里：“你是第一次进入黑潮内部吧？不要注视、思考，黑潮内部的世界是混乱的，会带来污染，当污染达到百分百你就会融为黑潮的一部分，冷静下来。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都是幻觉。”
幻觉？
是啊，当然是幻觉了，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观知的视线盯着地上的尸体，那张痛苦的面容让她无法与记忆里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甚至看久了都感到陌生，这具奇怪的尸体当然不会是她的妈妈。
想到自己被幻觉欺骗了，许观知感到恼怒。
阴沉的怒火在她眼睛里燃烧。
冒充妈妈的该死生物。
她要杀了它。
“你没事了吗？”看着许观知抬起头来，金娜松了口气，虽然并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但是她也无法看着一个普通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许观知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谢谢你，我没事了。”
街道上已经灯火通明，热闹的像是在举办节日活动，每个蜡笔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随着“叮咚”一声开门的声音，便利店的大门发出“欢迎光临”的声响。
一个带着雨伞的蜡笔人走了进来。
便利店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原本破旧充满霉味的便利店转瞬间又变成了新开业的样子。
收银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店员，那位店员穿着条纹的店服，她看起来与街道上的蜡笔人不一样，她的五官一半是原来人类的样子，漆黑的眼珠，嘴唇上还有死皮被撕掉留下的伤口，而另一半则变成了儿童绘本里蜡笔涂鸦般锯齿状的漆黑浊气，粗糙的白色线条一圈，一竖两横就成了人五官里的眼鼻唇，甚至还有一条眉毛。
“啊，烦死了怎么又下这么大的雨。”来人抖了抖伞，像是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金娜与许观知一般皱着眉头抱怨着往里走。
被抖动的伞上有碎块跟着猩红的雨水一起落在地上，还跟着一声一声的“对不起”。
“是啊，要我说天天光打雷不下雨的，这雨下下来还真是让人觉得痛快。”收银员接话了，那张面容上人类的嘴唇狠狠往下压，而另一半白色的嘴角则高高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朵：“不，不对，不应该下雨的，下雨不快乐。”
许观知靠近了金娜：“他们是看不见我们吗？”
“不好说，看见店里门口的雨伞了吗？等会趁他们说话我们拿了就走！”金娜压低了声音，示意许观知看向摆在便利店门口的伞架。
街道上仍然在下雨，重物下砸的声音让人毫不怀疑自己赤身进入这场雨里会变成地上尸体的一员。
便利店里的伞架上贴着销售的宣传词。
“抗重”雨伞！维合生物公司制造，安全结实有保障，你值得拥有！
许观知的视线落在宣传词上，“安全结实有保障”，这看上去是一个很明显的提示。
“虽然黑潮内部充满污染，但是也有一线生机，往往异常对应着正常，如果不小心进入黑潮，尽快找到异常里的正常，有概率能通往正确的道路，等到救援的到来。”金娜说着：“看见那个收银员的样子了吗？那就是被黑潮污染的人。所以不要注视污染物，污染一旦过半就无法逆转。”想起刚刚的画面，金娜再一次提醒许观知。
许观知点了点头。
在两人谈话间已经快要靠近雨伞架，就在伸手要拿走雨伞的时候。
“你想买点什么这位客人？”收银员的目光转向了许观知与金娜。
对上收银员的眼睛时许观知感到背后一阵凉意，那张面容上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孔呈现出蜡质的光泽，带着古怪的笑意，使人不寒而栗。
“啊。是想要买伞吗？”注意到两人距离伞架很近，收银员的笑意放大了，连带着另一位蜡笔人的视线也转移了过来。
视线里的恶意让许观知的反而平静下来，面上却装作惊恐：“请问伞怎么卖呢？”
“一份痛苦一把伞，要来一把吗？”白色的眼瞳放大了，收银员另外半边人类的面容却尖叫起来：“跑，留下来！不！救我！”
收银员人类的眼白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污染正在吞没她。
蜡笔人颇有兴致的目光扫过许观知与收银员的面容，目光停滞在收银员人类的那半部分，他开口：“我可以帮你们垫付痛苦哦，前提是，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出蜡笔人的兴趣不在他们身上，金娜微微拦住了许观知，镇定：“什么问题？”
“提问时间，路上如果碰见有人要跳楼自杀要怎么做呢？”蜡笔人提着雨伞的身子夸张的转了一个圈，嘴角拉扯到耳朵，不怀好意的目光凝视两人。
“通知维和部门。”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没意思的答案呢，那么对于旁观者要怎么处理呢？”
许观知微微紧绷了后背，蜡笔人的脸上恶意流淌。
“不要思考，思考本身就是污染的一环。”金娜警惕的看着蜡笔人。
“旁观也分为恶意与善意。”许观知回答了。
这个答案似乎正中蜡笔人的心意，只见他大笑了起来。
“bingo！满分的回答！那么你呢？这位收银员小姐，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蜡笔人的视线转向了收银员。
乘着这个时机金娜拉住了许观知：“跑！”
两个各自抓住了一把雨伞想要往外跑。
但是来不及了。
只见收银员人类的那一部分痛苦的尖叫起来：“不，不！我想救她的！是他们说让她跳下来！”人类漆黑的眼珠里蓄满了眼泪，她的目光转向许观知和金娜，像是求证般：“你们看见了吧？你们看见了吧！替我作证啊！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声音没有人听见，我告诉他们了，这是在杀人！我说了啊！我只是旁观而已，旁观也有错吗？！”
“但是她死了啊。”蜡笔人听见了更满意的回答，他开心极了，放声笑了起来，似乎是过度的笑容令他的嗓子感到不适，他咳嗽了两声，漆黑的面容上还残存笑意：“旁观也是罪恶的一部分，你害死了她。”
“你害死了她。”
“我们都是凶手。”
一切变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随着蜡笔人的话语，便利店里的灯泡滋啦滋啦的作响，“啵”的一声，便利店的墙上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孔，墙壁上粗糙的颗粒像是未孵化的虫卵，随着“啵”的声音挣破了外壳破茧而出。
原本正常崭新的便利店里不止墙壁，连天花板也一起出现了眼睛，他们从茧中诞生，弯弯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眼珠里长出了嘴唇，直到找到了目标，嘴唇嬉笑着说：“我们都是凶手。”
蜡笔人张大了嘴巴，只见他的喉咙里也布满了虫卵，这些虫卵在一瞬间孵化成飞蛾，飞蛾从他的嗓子里扑向了收银员。
蜡质的翅膀上张开了复眼，瞳孔的位置长出了嘴巴，他们撕扯着收银员人类的那一半，随着收银员的惨叫，属于收银员人类的那一部分已经被彻底吞没，可便利店的异常还没有结束，街上的行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他们的面孔看向了金娜跟许观知，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脑袋，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蜡笔人，相似的眼睛弯成月牙，他们张开嘴巴，嘴巴里飞出了长着眼睛的飞蛾，那飞蛾的眼睛里也长出了嘴唇，漫天都是，他们整齐划一的说：“我们都是凶手。”
庞大的声浪响彻了整片街道，许观知拉住了金娜，“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