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雨（6）
跟着季知节指向的位置看过去，大概在离便利店200米远的位置有一个突兀的黑色头盔，织绪者良好的视力得以让他看清远处的物体。
季知节与季在溪上前确认。
头盔的状态显然很差，外壳只剩下了一半，内部的芯片也破损了大半，具有检测污染值功能的附生造物尸体干瘪，像条被晒干了的海蜇，随着季知节掏出接入口的动作，这条海蜇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滩灰烬。
头盔内侧靠近头颅的位置刻着领取者的编号。
在确认了这是调查部独有的防污染头盔以后季知节肯定：“确认是编号008调查员金娜的头盔，初步判断断肢者杀死金娜后使用了她的头盔，经检测头盔数据有使用痕迹，记录仪破损无法提取信息，污染度最高达到百分之七十五，不排除断肢者异化可能性。”
“破损部位有修复可能性吗？”
季知节摇头：“已经被污染入侵了，破损的很彻底。”
“这个叛逃的蠢货。”
缓慢走至两人身侧的许观知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并未在意许观知的靠近，头盔遗弃的位置往前看去是一条小巷，里面还能看见一些黑潮造物死去留下的灰烬，季在溪判断对方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跑去了。
许观知跟在两人身后。
还要跟着这两个人吗？他们说是笼中鸟的调查员，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调查员的身份是真，跟着他们显然是安全的选择，自己一不是织绪者无法对付这些从未见过的黑潮造物，二则是对黑潮内部根本不了解，无法解决这个黑潮，离开这两个人或许连活命的机会都渺茫。
如果调查员的身份是假，那被他们追杀的“断肢者”又会是什么身份？自己真的能顺利离开这个黑潮吗？
凉意攀爬上了许观知的后背，她感到这件事的背后藏着未知的瓜葛。
应该怎么做？
放在兜里的手碰到那本古怪的日记，日记上莫名的死亡倒计时令许观知再度感到不安，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吗？如果日记说的是真的，那一定是在这24小时内发生了什么足以改变自己生死的事件。
那就做一个最坏的假设好了，假设眼前的两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调查员，而是抱有未知目的人，那么从他们追杀所谓的断肢者的举动，暂时判断他们是敌对间的关系，或许自己可以先利用他们杀死断肢者，再趁乱离开，索性从目前看来这两人并没有要杀死自己的意图，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许观知看向他们头上戴着的头盔，怪异的想法一闪而过。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弱小，没有掌握足够的力量才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再确认了自己目前的思路后，许观知靠近了季知节。
“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这个断肢者吗？她要是看见我岂不是很快就知道是我暴露了她的消息吗？”
季知节感到好笑：“没关系的，你说断肢者之前是重伤的状态，就算能撑着重伤的身体逃出黑潮造物的追杀那她的状态也不会太好，别担心，你躲在我们身后就好了，保护普通人也是维和部队的责任之一嘛。”
“万一她恢复了呢？”许观知意有所指：“毕竟连我这种普通人都能跑出这个街道。”
季在溪的目光盯住许观知：“就算断肢者修复好了身体，那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重新动用能力，按你所说的时间就算对方逃跑了那也无法使用能力。还是说，你隐瞒了什么？”
许观知轻松的眨了眨眼：“怎么会，我还指望你们带我出去呢。”
季在溪的神色更慎重了几分，警告的目光撇过许观知：“最好是这样。”
回应她的是许观知无辜的神情。
跟着头盔被丢弃的方向往前走是一条巷子，从巷子出来是道路口，正前方是死路，只有一左一右之分，季在溪见状喊住了季知节：“你去左边，如果有发现断肢者的线索过来找我。”
季知节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许观知。
“她跟我。”季在溪言简意赅。
现场当然轮不到许观知发表意见，她跟着季在溪往右边走去，靠近了这位戴着头盔的队长：“季队长，你们两个是姐弟吗？名字好像。”
随着许观知的靠近季在溪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孩身上有古怪，这种类似第三感的想法令她警惕许观知：“无可奉告。”
得到季在溪的冷眼许观知也并不在意，她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季队长，你讨厌我吗？”
“不行？”
“当然没有啦，只是大家都很喜欢我，没想到季队长你会讨厌我。”少女漂亮的面容上带着失落，被自己掐的淤青的脖子还微微扬起。
季在溪见状有些心软，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
她稍微缓和了点语气：“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谈不上讨厌不讨厌。”
“这样啊。”许观知收起失落的表情，语调重新上扬起来：“啊，前面有个报亭呢，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季在溪微微松了口气，眼前确实有一间报亭，她点了点头，并不担心许观知耍花招，头盔扫描过她的能力值，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少女的面容上还带着些许喜悦，她轻快的打开报亭的玻璃门，随着动作，玻璃上闪过她瞬间变的面无表情的脸。
居然不吃这套吗，麻烦的人。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
随着玻璃门的推开，报亭内的情景一览无遗。
狭小的空间，收银桌上摆放着一盏微微亮起的装饰灯，许观知走了过去，注意到地面上有零星的血迹与几张散落的报纸。
“发现什么了吗？”季在溪走近。
许观知蹲下身捡起了报纸，随着动作报纸间有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掉了下去，说不清为什么，许观知感到眼皮跳动了起来，下意识的藏住了那张纸片，重新包装好表情。
“地上有看到血，还有报纸。是不是肢解者来过这里？”
季在溪接过报纸，拿起放在收银桌上的装饰灯照亮了许观知说的地面，见那里果真有几滴血液后顿了顿：“应该是。”
随着动作的接近，她闻到许观知身上的味道，一股浅浅的清香，像是火烧过木头一样的味道，这道想法一闪而过。
还没等季在溪理清思绪，蹲在地上的许观知就扭过了头，季在溪对上了那张面容。
是近距离观看也毫无瑕疵的少女容貌，在当今遍地容貌优异的社会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似乎是被她吓到，许观知的眼睛里还有些讶异，这让季在溪注意到她的瞳孔。
漆黑的，像是黑洞一般，过久的注视让人心里发毛。
“怎么了，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吗，季队长？”许观知轻轻的笑了，随着笑意漂亮的脸蛋像是拂去灰尘的明珠，绚丽起来。
可季在溪注意到，哪怕她面容上的笑意如何灿烂，那双漆黑的眼睛仍旧无动于衷，像是玻璃一般反射出外界的情绪，却看不见内里，这让许观知看起来像个……
假人。
季在溪找到了词汇。
危险的雷达立刻发出警报，季在溪迅速回收了散漫的想法：“没什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有说服力，她顿了顿：“别靠我这么近，我不是这种取向的人。”
许观知愣住了：“什么？”
季在溪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许观知回过味来，倒是一下笑了出来：“真看不出来季队长你是会说冷笑话的人。”
蹩脚的理由让季在溪也觉得尴尬，头盔下的脸颊微微发烫，季在溪清了清嗓子，开始观察报纸。
“这个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很眼熟。”
季在溪指向了标题《震惊！知云城突发火灾竟与黑潮相关？》这则新闻下的配图。
彩色的版面让人很容易就注视到了照片里那对眼熟的绿松石耳坠。
许观知的视线扫过照片，那是…妈妈的耳坠。
她的目光看向报纸的内容。
……幸福巷……大火，……造成…受伤…死亡……
想起来了，记忆里似乎确实有发生过一场火灾，当时爸爸和自己在家里，妈妈以为他们没跑出去还吓了一跳呢。
见到她和爸爸以后还大哭了一顿。
只是后来……后来？
过度的回忆让脑子生痛。
季在溪继续翻阅报纸，很快就看见了另一则标题为《痛心！幸福巷旧居民跳楼身亡，原因令人唏嘘！》的新闻。
她大概略过新闻上的内容，表情并没有出现动容，随着黑潮的降临，家园失守，类似的事件不胜凡举，如果一开始还有愤怒的心情，演变至今已经成了麻木的一种。
令人绝望的处境总需要犯罪来发泄过载的心情。
新闻后跟上的配图依旧是那名戴着绿色耳环的女人，季在溪已经想到了街道上落下尸雨中的尸体，初步猜测对方或许是这场黑潮的根源或者与根源相关的诱因。
假如黑潮内部的世界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么出现在游戏世界里的NPC一般来说只是一个路人甲，如同蜡笔人或者蜡质飞蛾一般，他们是定点刷新的小怪。
而与黑潮相关的、具像表现的如同照片上女人这种的角色，织绪者一般称呼为重要NPC，他们承载着一个黑潮诞生核心，往往找到了重要NPC就意味着即将通关，只要沿着线索找到核心，杀死对方，游戏就能通关。
季知节与季在溪上前确认。
头盔的状态显然很差，外壳只剩下了一半，内部的芯片也破损了大半，具有检测污染值功能的附生造物尸体干瘪，像条被晒干了的海蜇，随着季知节掏出接入口的动作，这条海蜇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滩灰烬。
头盔内侧靠近头颅的位置刻着领取者的编号。
在确认了这是调查部独有的防污染头盔以后季知节肯定：“确认是编号008调查员金娜的头盔，初步判断断肢者杀死金娜后使用了她的头盔，经检测头盔数据有使用痕迹，记录仪破损无法提取信息，污染度最高达到百分之七十五，不排除断肢者异化可能性。”
“破损部位有修复可能性吗？”
季知节摇头：“已经被污染入侵了，破损的很彻底。”
“这个叛逃的蠢货。”
缓慢走至两人身侧的许观知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并未在意许观知的靠近，头盔遗弃的位置往前看去是一条小巷，里面还能看见一些黑潮造物死去留下的灰烬，季在溪判断对方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跑去了。
许观知跟在两人身后。
还要跟着这两个人吗？他们说是笼中鸟的调查员，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调查员的身份是真，跟着他们显然是安全的选择，自己一不是织绪者无法对付这些从未见过的黑潮造物，二则是对黑潮内部根本不了解，无法解决这个黑潮，离开这两个人或许连活命的机会都渺茫。
如果调查员的身份是假，那被他们追杀的“断肢者”又会是什么身份？自己真的能顺利离开这个黑潮吗？
凉意攀爬上了许观知的后背，她感到这件事的背后藏着未知的瓜葛。
应该怎么做？
放在兜里的手碰到那本古怪的日记，日记上莫名的死亡倒计时令许观知再度感到不安，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吗？如果日记说的是真的，那一定是在这24小时内发生了什么足以改变自己生死的事件。
那就做一个最坏的假设好了，假设眼前的两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调查员，而是抱有未知目的人，那么从他们追杀所谓的断肢者的举动，暂时判断他们是敌对间的关系，或许自己可以先利用他们杀死断肢者，再趁乱离开，索性从目前看来这两人并没有要杀死自己的意图，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许观知看向他们头上戴着的头盔，怪异的想法一闪而过。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弱小，没有掌握足够的力量才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再确认了自己目前的思路后，许观知靠近了季知节。
“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这个断肢者吗？她要是看见我岂不是很快就知道是我暴露了她的消息吗？”
季知节感到好笑：“没关系的，你说断肢者之前是重伤的状态，就算能撑着重伤的身体逃出黑潮造物的追杀那她的状态也不会太好，别担心，你躲在我们身后就好了，保护普通人也是维和部队的责任之一嘛。”
“万一她恢复了呢？”许观知意有所指：“毕竟连我这种普通人都能跑出这个街道。”
季在溪的目光盯住许观知：“就算断肢者修复好了身体，那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重新动用能力，按你所说的时间就算对方逃跑了那也无法使用能力。还是说，你隐瞒了什么？”
许观知轻松的眨了眨眼：“怎么会，我还指望你们带我出去呢。”
季在溪的神色更慎重了几分，警告的目光撇过许观知：“最好是这样。”
回应她的是许观知无辜的神情。
跟着头盔被丢弃的方向往前走是一条巷子，从巷子出来是道路口，正前方是死路，只有一左一右之分，季在溪见状喊住了季知节：“你去左边，如果有发现断肢者的线索过来找我。”
季知节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许观知。
“她跟我。”季在溪言简意赅。
现场当然轮不到许观知发表意见，她跟着季在溪往右边走去，靠近了这位戴着头盔的队长：“季队长，你们两个是姐弟吗？名字好像。”
随着许观知的靠近季在溪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孩身上有古怪，这种类似第三感的想法令她警惕许观知：“无可奉告。”
得到季在溪的冷眼许观知也并不在意，她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季队长，你讨厌我吗？”
“不行？”
“当然没有啦，只是大家都很喜欢我，没想到季队长你会讨厌我。”少女漂亮的面容上带着失落，被自己掐的淤青的脖子还微微扬起。
季在溪见状有些心软，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
她稍微缓和了点语气：“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谈不上讨厌不讨厌。”
“这样啊。”许观知收起失落的表情，语调重新上扬起来：“啊，前面有个报亭呢，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季在溪微微松了口气，眼前确实有一间报亭，她点了点头，并不担心许观知耍花招，头盔扫描过她的能力值，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少女的面容上还带着些许喜悦，她轻快的打开报亭的玻璃门，随着动作，玻璃上闪过她瞬间变的面无表情的脸。
居然不吃这套吗，麻烦的人。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
随着玻璃门的推开，报亭内的情景一览无遗。
狭小的空间，收银桌上摆放着一盏微微亮起的装饰灯，许观知走了过去，注意到地面上有零星的血迹与几张散落的报纸。
“发现什么了吗？”季在溪走近。
许观知蹲下身捡起了报纸，随着动作报纸间有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掉了下去，说不清为什么，许观知感到眼皮跳动了起来，下意识的藏住了那张纸片，重新包装好表情。
“地上有看到血，还有报纸。是不是肢解者来过这里？”
季在溪接过报纸，拿起放在收银桌上的装饰灯照亮了许观知说的地面，见那里果真有几滴血液后顿了顿：“应该是。”
随着动作的接近，她闻到许观知身上的味道，一股浅浅的清香，像是火烧过木头一样的味道，这道想法一闪而过。
还没等季在溪理清思绪，蹲在地上的许观知就扭过了头，季在溪对上了那张面容。
是近距离观看也毫无瑕疵的少女容貌，在当今遍地容貌优异的社会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似乎是被她吓到，许观知的眼睛里还有些讶异，这让季在溪注意到她的瞳孔。
漆黑的，像是黑洞一般，过久的注视让人心里发毛。
“怎么了，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吗，季队长？”许观知轻轻的笑了，随着笑意漂亮的脸蛋像是拂去灰尘的明珠，绚丽起来。
可季在溪注意到，哪怕她面容上的笑意如何灿烂，那双漆黑的眼睛仍旧无动于衷，像是玻璃一般反射出外界的情绪，却看不见内里，这让许观知看起来像个……
假人。
季在溪找到了词汇。
危险的雷达立刻发出警报，季在溪迅速回收了散漫的想法：“没什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有说服力，她顿了顿：“别靠我这么近，我不是这种取向的人。”
许观知愣住了：“什么？”
季在溪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许观知回过味来，倒是一下笑了出来：“真看不出来季队长你是会说冷笑话的人。”
蹩脚的理由让季在溪也觉得尴尬，头盔下的脸颊微微发烫，季在溪清了清嗓子，开始观察报纸。
“这个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很眼熟。”
季在溪指向了标题《震惊！知云城突发火灾竟与黑潮相关？》这则新闻下的配图。
彩色的版面让人很容易就注视到了照片里那对眼熟的绿松石耳坠。
许观知的视线扫过照片，那是…妈妈的耳坠。
她的目光看向报纸的内容。
……幸福巷……大火，……造成…受伤…死亡……
想起来了，记忆里似乎确实有发生过一场火灾，当时爸爸和自己在家里，妈妈以为他们没跑出去还吓了一跳呢。
见到她和爸爸以后还大哭了一顿。
只是后来……后来？
过度的回忆让脑子生痛。
季在溪继续翻阅报纸，很快就看见了另一则标题为《痛心！幸福巷旧居民跳楼身亡，原因令人唏嘘！》的新闻。
她大概略过新闻上的内容，表情并没有出现动容，随着黑潮的降临，家园失守，类似的事件不胜凡举，如果一开始还有愤怒的心情，演变至今已经成了麻木的一种。
令人绝望的处境总需要犯罪来发泄过载的心情。
新闻后跟上的配图依旧是那名戴着绿色耳环的女人，季在溪已经想到了街道上落下尸雨中的尸体，初步猜测对方或许是这场黑潮的根源或者与根源相关的诱因。
假如黑潮内部的世界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么出现在游戏世界里的NPC一般来说只是一个路人甲，如同蜡笔人或者蜡质飞蛾一般，他们是定点刷新的小怪。
而与黑潮相关的、具像表现的如同照片上女人这种的角色，织绪者一般称呼为重要NPC，他们承载着一个黑潮诞生核心，往往找到了重要NPC就意味着即将通关，只要沿着线索找到核心，杀死对方，游戏就能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