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梦
年穗一口饮尽半杯的咖啡，口中的苦涩盖过心里的苦闷。
别去想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和未婚妻结婚，自己不过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个插曲。
她摇摇头，将脑中杂念清空。
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
原总监即将离职，她是接任的候选人之一。
而她正在负责的项目一旦完成，将会是长期合作，不仅能提高竞争胜算，光是项目提成，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所以她必须心无杂念、全力以赴。
她收拾好自己，提早到公司。
这几天忙着工作，办公桌乱成一团，今天总算有时间整理。
光是设计图纸，她就理出厚厚一沓，全是这次项目的。
她用夹子固定好，放入抽屉。
看着整洁的桌面，她会心一笑。
快要结束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到公司，看到她在工作，也没惊讶，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除了何跃进，设计部一组组长，总监之位的另一个候选人，见她早到，在门口就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果然笨鸟都知道要先飞。”
声音很大，全办公室都听到了，但没有人搭话。
年穗知道何跃进在含沙射影，也知道有同事排挤她，因为她总是拼命工作，是名副其实的卷王。
但她不在乎。
产品设计这个行业就是做多赚多，靠提成赚钱。
只要公司给的分成合理，她多干些也无所谓。
她只想赚钱。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她的组员，李琳白。
【穗穗姐，我渲染图还差一点，你等等呗。】
年穗蹙了蹙眉：【中午能好吗？】
【能！】
【那你尽快把图发我。】
【好嘞！】
一般汇总PPT都是组员来做，但年穗习惯亲力亲为，都是自己收集好组员们的设计图，做好PPT后再发给他们检查，确认无误后发给总监。
这次是个大客户，她们出了五个方案，她两个，三个组员一人一个。
四个人修修改改，光是她那两个方案就改了十几版，终于在合约期限的最后几天完成。
甲方的产品部接下来几天都要出差，因此项目汇报的时间提前，定在今天下午两点。
本来一早上做PPT是完全来得及的，但李琳白的渲染图临时出问题，这下就说不准了。
正在纠结要不要帮李琳白渲染时，总监庄鸢找她私聊。
去独立办公室时，年穗瞥见何跃进正在愤愤地盯着她。
但她也不生气，回以坦然的微笑，敲门进去。
“庄总。”
庄鸢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坐。你来公司……快四年了？”
“嗯。”
“真快啊，”庄鸢不禁感慨，“你当组长也快一年了，怎么样，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年穗挽笑：“当然。”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过容易得罪人。”
“我会注意的。”年穗不痛不痒地回答。
庄鸢笑笑，并不在意她的敷衍，继续道：“我明天就离职，下午的会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吧？”
“可以的。”年穗点点头，“庄总这么快就走吗？”
“哪快？欢送宴都过去一个星期了。”
年穗这才惊觉：“啊，我最近都忙糊涂了，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庄鸢被她逗笑，“好了，我的事说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祝庄总前途似锦。”
年穗起身离开，刚要开门却被叫住。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晋大的？”
“嗯，怎么了？”
庄鸢瞟了一眼电脑屏幕，神色自若：“没事，随便问问。”
年穗虽是不解，但没追问。
回到工位上，完成工作的组员围了过来。
“年姐，庄总和你说什么了？”
“下午的会我要一个人去，你们有谁可以陪我一起吗？”
“啊这？”李琳白讪讪，“我们不会说话，万一说错话搞砸项目怎么办？就不去了吧。”
他们还想着下午摸鱼呢。
年穗已经习惯：“行吧。”
“庄总就和你说了这些？”
话音落下，办公室出奇安静，就连零星的键盘敲击声也没了。
年穗觉得好笑，嗤笑一声：“庄总还说她明天就走了。”
“还有呢？”
“没了。”年穗摊摊手。
“就没说……”李琳白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她的办公室让给谁？”
年穗却很坦然：“没。”
“真的？”
“骗你干嘛？”
“好吧。”李琳白识趣地不再追问。
办公室总算有点别的声响了。
年穗笑着摇摇头，开始工作。
在午餐时间前，李琳白将渲染图交上，她也把PPT做好，给各个组员复核。
大家都确认自己的作品无误后，她将文件拷贝到iPad。
等忙完，午休时间已经过半，不少同事在午睡。
为了不打扰别人，年穗轻手轻脚地捧着饭盒去茶水间。
她一向自己带饭，公司有微波炉，热一热便能吃，健康方便，主要是省钱。
下午的汇报很顺利，但终究是个大项目，聊完以后合作细节后，已到五点。
年穗将iPad装进包里时，甲方的产品部部长陈龙符走了过来。
“既然这么晚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年穗微笑着拒绝，“家里有人等。”
她随口扯了个慌。
“打个电话和家里人说说，”陈龙符不依不饶，“今后我们就是长期合作伙伴，得相互了解了解。”
借口和蹩脚，却很有“说服力”，年穗不得不同意。
她下半年的提成可能大部分就来自这家公司了，不能闹得太僵。
所幸，饭是和甲方产品部的员工一起吃的，陈龙符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直到晚饭结束，大家陆续离席。
陈龙符一拍大腿，“懊悔”道：“刚才的合同忘记盖章了！”
年穗明知道他另有所图，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回：“没事的，有签名就行。”
“不行，没有盖章的合同，我们公司不认的。”
“这么晚了，下次再盖吧。”
“明天我要出差，回来不知什么时候了，要是中途有其他公司拿出更好的方案，这让我很难做啊。”
陈龙符说得为难，脸上却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放心，公章就在旁边的酒店，很快就能盖好。”
图穷匕见，目的显而易见。
年穗思索片刻，心一横，答应陪陈龙符去一趟。
当然，她也没傻傻地直接去。
趁陈龙符去停车场开车，她在饭店门口给她最好的朋友沈思恩发信息。
【七点十分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没接，帮我报警。】
沈思恩秒回：【发生什么事了？】
【甲方要带我去酒店。】
【！！！】
【去个der巴，给他一锤子。】
年穗回了个大哭的表情。
【没办法，混饭吃。】
【好吧，小心点，我会打电话的，备注没改吧？】
【没。】
年穗不放心，去通讯录确认一遍。
名单第一个就是110，但存的号码是沈思恩的。
停车场不远，陈龙符很快就到门口。
年穗犹豫一番，坐在了副驾。
她穿着长衣长裤，应该没事。
保险起见，她还是将包放在大腿上。
酒店就在附近，五分钟的车程。
到酒店大厅，年穗提出要在楼下等，陈龙符却坚持要她上去。
“陈总，我上去不合适，孤男寡女的。”
陈龙符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有什么，谈工作嘛！”
“您看，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而且酒店这种地方也不是工作场所，总归是不方便的。”
“难道你想让我一个人跑一趟？这章是你要盖，还是我要盖？”陈龙符开始耍起无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冷冽男声打断两人的争执。
“我陪你上去。”
年穗抬眸看去，来人既陌生有熟悉。
江知煦。
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衫，靠近领口的位置有两只金属蝴蝶，昨晚梦中的一样。
不过他今天套了件黑色风衣，衣摆有两只刺绣蝴蝶，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舞动。
年穗怔在原地，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害羞。
毕竟昨夜刚做过那样的梦。
“你是谁？”陈龙符问。
“我朋友。”年穗抢先回答。
那是梦，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
“那他上去不合适。”陈龙符可谓是锲而不舍，“这是公司机密。”
两人的谈话，江知煦刚才在一旁听得七七八八，大致了解事情经过。
他比陈龙符高出大半个头，光是站在那儿，就极具压迫感。
“我们不进去，就在门口等你，”他启唇冷冷道，“有什么章非要两个人才能盖的吗？”
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陈龙符瑟缩一下：“好吧。”
欺软怕硬、借势欺人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上楼，到拿到盖了章的合同，全程不过四分钟。
等陈龙符关上房门，年穗总算能和江知煦单独说话。
别去想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和未婚妻结婚，自己不过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个插曲。
她摇摇头，将脑中杂念清空。
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
原总监即将离职，她是接任的候选人之一。
而她正在负责的项目一旦完成，将会是长期合作，不仅能提高竞争胜算，光是项目提成，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所以她必须心无杂念、全力以赴。
她收拾好自己，提早到公司。
这几天忙着工作，办公桌乱成一团，今天总算有时间整理。
光是设计图纸，她就理出厚厚一沓，全是这次项目的。
她用夹子固定好，放入抽屉。
看着整洁的桌面，她会心一笑。
快要结束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到公司，看到她在工作，也没惊讶，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除了何跃进，设计部一组组长，总监之位的另一个候选人，见她早到，在门口就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果然笨鸟都知道要先飞。”
声音很大，全办公室都听到了，但没有人搭话。
年穗知道何跃进在含沙射影，也知道有同事排挤她，因为她总是拼命工作，是名副其实的卷王。
但她不在乎。
产品设计这个行业就是做多赚多，靠提成赚钱。
只要公司给的分成合理，她多干些也无所谓。
她只想赚钱。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她的组员，李琳白。
【穗穗姐，我渲染图还差一点，你等等呗。】
年穗蹙了蹙眉：【中午能好吗？】
【能！】
【那你尽快把图发我。】
【好嘞！】
一般汇总PPT都是组员来做，但年穗习惯亲力亲为，都是自己收集好组员们的设计图，做好PPT后再发给他们检查，确认无误后发给总监。
这次是个大客户，她们出了五个方案，她两个，三个组员一人一个。
四个人修修改改，光是她那两个方案就改了十几版，终于在合约期限的最后几天完成。
甲方的产品部接下来几天都要出差，因此项目汇报的时间提前，定在今天下午两点。
本来一早上做PPT是完全来得及的，但李琳白的渲染图临时出问题，这下就说不准了。
正在纠结要不要帮李琳白渲染时，总监庄鸢找她私聊。
去独立办公室时，年穗瞥见何跃进正在愤愤地盯着她。
但她也不生气，回以坦然的微笑，敲门进去。
“庄总。”
庄鸢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坐。你来公司……快四年了？”
“嗯。”
“真快啊，”庄鸢不禁感慨，“你当组长也快一年了，怎么样，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年穗挽笑：“当然。”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过容易得罪人。”
“我会注意的。”年穗不痛不痒地回答。
庄鸢笑笑，并不在意她的敷衍，继续道：“我明天就离职，下午的会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吧？”
“可以的。”年穗点点头，“庄总这么快就走吗？”
“哪快？欢送宴都过去一个星期了。”
年穗这才惊觉：“啊，我最近都忙糊涂了，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庄鸢被她逗笑，“好了，我的事说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祝庄总前途似锦。”
年穗起身离开，刚要开门却被叫住。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晋大的？”
“嗯，怎么了？”
庄鸢瞟了一眼电脑屏幕，神色自若：“没事，随便问问。”
年穗虽是不解，但没追问。
回到工位上，完成工作的组员围了过来。
“年姐，庄总和你说什么了？”
“下午的会我要一个人去，你们有谁可以陪我一起吗？”
“啊这？”李琳白讪讪，“我们不会说话，万一说错话搞砸项目怎么办？就不去了吧。”
他们还想着下午摸鱼呢。
年穗已经习惯：“行吧。”
“庄总就和你说了这些？”
话音落下，办公室出奇安静，就连零星的键盘敲击声也没了。
年穗觉得好笑，嗤笑一声：“庄总还说她明天就走了。”
“还有呢？”
“没了。”年穗摊摊手。
“就没说……”李琳白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她的办公室让给谁？”
年穗却很坦然：“没。”
“真的？”
“骗你干嘛？”
“好吧。”李琳白识趣地不再追问。
办公室总算有点别的声响了。
年穗笑着摇摇头，开始工作。
在午餐时间前，李琳白将渲染图交上，她也把PPT做好，给各个组员复核。
大家都确认自己的作品无误后，她将文件拷贝到iPad。
等忙完，午休时间已经过半，不少同事在午睡。
为了不打扰别人，年穗轻手轻脚地捧着饭盒去茶水间。
她一向自己带饭，公司有微波炉，热一热便能吃，健康方便，主要是省钱。
下午的汇报很顺利，但终究是个大项目，聊完以后合作细节后，已到五点。
年穗将iPad装进包里时，甲方的产品部部长陈龙符走了过来。
“既然这么晚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年穗微笑着拒绝，“家里有人等。”
她随口扯了个慌。
“打个电话和家里人说说，”陈龙符不依不饶，“今后我们就是长期合作伙伴，得相互了解了解。”
借口和蹩脚，却很有“说服力”，年穗不得不同意。
她下半年的提成可能大部分就来自这家公司了，不能闹得太僵。
所幸，饭是和甲方产品部的员工一起吃的，陈龙符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直到晚饭结束，大家陆续离席。
陈龙符一拍大腿，“懊悔”道：“刚才的合同忘记盖章了！”
年穗明知道他另有所图，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回：“没事的，有签名就行。”
“不行，没有盖章的合同，我们公司不认的。”
“这么晚了，下次再盖吧。”
“明天我要出差，回来不知什么时候了，要是中途有其他公司拿出更好的方案，这让我很难做啊。”
陈龙符说得为难，脸上却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放心，公章就在旁边的酒店，很快就能盖好。”
图穷匕见，目的显而易见。
年穗思索片刻，心一横，答应陪陈龙符去一趟。
当然，她也没傻傻地直接去。
趁陈龙符去停车场开车，她在饭店门口给她最好的朋友沈思恩发信息。
【七点十分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没接，帮我报警。】
沈思恩秒回：【发生什么事了？】
【甲方要带我去酒店。】
【！！！】
【去个der巴，给他一锤子。】
年穗回了个大哭的表情。
【没办法，混饭吃。】
【好吧，小心点，我会打电话的，备注没改吧？】
【没。】
年穗不放心，去通讯录确认一遍。
名单第一个就是110，但存的号码是沈思恩的。
停车场不远，陈龙符很快就到门口。
年穗犹豫一番，坐在了副驾。
她穿着长衣长裤，应该没事。
保险起见，她还是将包放在大腿上。
酒店就在附近，五分钟的车程。
到酒店大厅，年穗提出要在楼下等，陈龙符却坚持要她上去。
“陈总，我上去不合适，孤男寡女的。”
陈龙符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有什么，谈工作嘛！”
“您看，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而且酒店这种地方也不是工作场所，总归是不方便的。”
“难道你想让我一个人跑一趟？这章是你要盖，还是我要盖？”陈龙符开始耍起无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冷冽男声打断两人的争执。
“我陪你上去。”
年穗抬眸看去，来人既陌生有熟悉。
江知煦。
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衫，靠近领口的位置有两只金属蝴蝶，昨晚梦中的一样。
不过他今天套了件黑色风衣，衣摆有两只刺绣蝴蝶，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舞动。
年穗怔在原地，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害羞。
毕竟昨夜刚做过那样的梦。
“你是谁？”陈龙符问。
“我朋友。”年穗抢先回答。
那是梦，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
“那他上去不合适。”陈龙符可谓是锲而不舍，“这是公司机密。”
两人的谈话，江知煦刚才在一旁听得七七八八，大致了解事情经过。
他比陈龙符高出大半个头，光是站在那儿，就极具压迫感。
“我们不进去，就在门口等你，”他启唇冷冷道，“有什么章非要两个人才能盖的吗？”
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陈龙符瑟缩一下：“好吧。”
欺软怕硬、借势欺人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上楼，到拿到盖了章的合同，全程不过四分钟。
等陈龙符关上房门，年穗总算能和江知煦单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