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谁不会说?”

    “和你的养子诀别完了吗?”

    “接下来,便送你上西天见张玉阳吧。”

    祁山真人面带微笑,怀中的蛞蝓吐出一道漆黑脓液。

    谢缺手持铡魂,瞬时将脓液尽数抵挡。

    “啧,靠着自己的养子才能抵抗吗?”祁山真人抚摸了几下怀中蛞蝓,安抚道:“别着急,别着急,很快就能吃了……”

    “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待在这里也是无用的累赘。”

    “已经如此苍老的你,想必连刀都拿不起来了吧。”

    “那又如何。”大顺苍老的声音古井无波。

    “到此为止了,除非阎光到来,否则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元顺将死的命运!”祁山真人抬起手来。

    下一刻,头顶乌云聚集,狂风席卷。

    一阵不妙的情绪蔓延上谢缺心头。

    无数黑色落雷击向元顺。

    “不!”谢缺牙呲欲裂,飞身扑去。

    “还真是父子情深。”祁山真人拍了拍手,如同在看一出好戏。

    烟尘过后,竟是在河岸留下一个深十多米的大洞。

    大顺身上的衣衫已是残破不堪,肌肤也变得焦黑一片。

    其身形宛如遭遇雷击的老树一般,难留任何生命气机。

    李守玉叹了一口气,其非男非女的面容上亦是闪过一丝绝望。

    谢缺来至养父身侧,亦是无法察觉到任何生命气息。

    他怒啸一声,刚准备踏步向前。

    祁山真人发出一丝轻松写意的笑声:“你也去陪你……”

    枯木般的大顺竟是重新睁开了双眼。

    他的双眼之中佛光弥漫,近乎无穷尽的气血开始席卷整片天地。

    周围的树干草皮竟是受到此气血影响,无由地开始燃烧起来。

    “什么?!”祁山真人竟是惊得停下了手头动作,看向那本以为死去的元顺。

    “这……这气血竟是比当初的他还要强横。”一滴冷汗自祁山真人额角滴落。

    他似乎想起了二十年前,入道后被元顺打落的自信心。

    “多亏你祁山真人,苦练雷法多年!”

    “吾以枯木禅定修二十年,今朝枯木逢春,遇雷新生!”

    充满中气的声音自谢缺身后响起,谢缺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他回头看去。

    大顺此刻身上本如枯树皮般的肌肤竟是开始层层脱落,露出古铜色无比有力的肌肉。

    “吾于无定河前,静坐二十年。”

    代表着佛性的光辉开始不断自元顺身上显现,和其强大无匹的气血交相辉映。

    “所有的一切,由你开始,亦是由你结束吧!”

    大顺的浑身肌肤竟是骤然开裂,如树皮般迅速脱落。

    他的身形竟是不再佝偻,破败不堪的袍子堪堪遮住其要害。

    近乎两米高的身形彻底显现出来,垂落地上的黑发不断随风飘舞。

    大块而有形的肌肉如同雕塑一般,映刻着其强大的身躯。

    一顶戒箍自天而落,缓缓戴于元顺头上。

    “爹,变年轻了……”谢缺口中呢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顺,玉阳没看错你!”李守玉大声喝道:“你果真突破了武道桎梏!”() ()

    元顺摇了摇头:“不过借力生力,我已算不上是一名纯粹的武者。”

    “将气血之力融进文功,以此入道吗?”祁山真人嘴角微动,眉宇皱成了一个川字。

    “看来,还是我高看了伱。本以为你元顺能为武道走出新路,却未料想你竟也只是取了巧。”祁山真人重新恢复成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元顺此刻身上的枯朽肌肤已然完全脱落,观其样貌一改之前苍老之态。

    宛若变回了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样子,赤膊着上半身,头戴戒箍,一幅苦行武僧打扮。

    祁山真人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下一刻,漫天虫鼠蚊蛇自他的袖袍之中不断涌出,将谢缺和元顺二人瞬间全部笼罩覆盖。

    元顺脚下的大地轰然碎裂,一道纵横数丈的沟堑瞬时出现。

    他的背后拉起一连串的泡影,空气中撕裂出一阵火花和音爆,无数虫豸不断开始炸裂焚烧,在空中形成一片巨大的火海。

    万千拳影突破了火海,眨眼间便向着高空之上的祁山真人砸去。

    “迷踪拳么?”祁山真人面带一丝不屑的笑容,面前升腾起一层黑色的烟雾。

    但转眼间,他的面容戛然而止。

    在狂暴快速的连续轰拳之下,黑雾竟是被直接突破,拳影落在了他的身上,炸裂起一簇又一簇的血花。

    岸边的谢缺见养父此时竟是将祁山镇人压着打,迅速将目光放在了河面上的金蟾之上。

    伴随着河面上一阵冲天浪涛的起伏,谢缺已是再度出现在金蟾头顶。

    大片血水伴随着脑花从金蟾体内喷涌而出。

    高空之上的祁山真人发出一声冷哼。

    此时自己虽说是被压着打,而且是以一敌二,但他仍旧认为自己未必会输。

    “滋滋……”

    祁山真人身前的蛞蝓竟是突然爆裂开来,分散成无数小蛞蝓,掉向四面八方。

    掉落在岸边草木旁的蛞蝓,竟是直接将这草木之中的生命精华掠夺了干净。

    落在谢缺身上的蛞蝓亦然是浑不怕灼烧般,开始汲取起谢缺体表气血。

    祁山真人体表的血肉一阵蠕动,竟是开始不断再生,转眼就修复好了元顺给他带来的伤势。

    金蟾亦是如此。

    “本座历经两重雷劫,即便你元顺再强也不过初入道境,岂能揣测本座手段。”

    “嚄轐……”一阵复杂绕口的经文自祁山真人口中传出。

    他的身形此时竟是没来由地变换起来。

    无数蛇虫轰然间爆炸开来,将元顺的身形瞬时弹开得极远。

    一大团血肉瞬时将祁山真人整个身形都包裹住,无数扭曲的虫管蔓延其上,看去极为狰狞恐怖。

    “呱!”八步赶月蟾亦是传出一声怪叫。

    谢缺也知晓不能够再拖下去了,鬼知道对方还有什么手段。

    他的身前爆发出狂暴的气血力量,如同火箭发射般的巨大炎流自其毛孔中不断喷涌而出。

    元顺身前亦是诞生出一大片连绵佛光,就连头发都被渲染得带了些金色质感。

    二人互相对了个眼神,下一刻便是一同踏空打向天空之上的巨大肉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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