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尊严和地位受到半分存在。

    “啪!”

    罗纳一把将格礼的手拍走,脸上带着薄薄的怒火。

    身为海文城的头号人物,很少有人能够忽略他。他强硬地扯开嘴上束缚着自己的,眯起眼:“我认为比起她,你应该先解救我。”

    格礼不喜地瞥了眼罗纳。

    后者浑身都散发着傲慢。是一个完全没有弄清眼前情况的高贵世家子弟。

    伊甸园需要海文城,也需要世家——

    格礼顾念着这其中微妙又平衡的关系,他非常不情愿地放下即将揭开面具的手。

    罗纳:“你应该提前解救我。”

    格礼:“很抱歉,我无法破坏无形之果。”

    罗纳对此不可置信:“那你为什么要来!”

    格礼没看他。

    他的心思已经飘离了现实。

    自从上次分别,他打下的烙印就莫名地消失在空气中。这让他第一次体验到内心巨大空缺。

    现在,这个人。

    就这么轻易地出现在眼前。

    马上就能够看见她的脸。

    马上就能够知道她是谁。

    窥探到她最真实的自我。

    ——触手可及却被阻挡了,格礼沉下眸,忍着想要骂人的心解释:“无形之果要消失,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母体无法提供足够养分,所以衍生出来的客体消失,二、客体吸收过多污染枯萎……无论是哪种,现在都做不到。”

    这一段自诩善解人意的解释更令人恼火。

    嗯?

    罗纳丝咬牙切齿:“所以呢……你们只是来向我们通告这个信息的吗?你们伊甸园的原材料供应是不打算……”

    “并没有。”格礼打断他,眼眸有些不开心地眯起。

    ……

    后面赶过来,扶着二楼栏杆的人瓦达惊呼:“这里怎么这么多异形!”

    风行在他身边,脸上是亘古不变的表情。她呆立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缓回了一句。

    “嗯。”

    “好多。”

    瓦达不理会风行的迟钝,她四周环绕了一圈,取出一个警戒线。

    此时。

    躲在桌角,蜷缩着发抖的艾尔文,在看见瓦达之后,忽然眼神亮了起来。

    “福尔林小姐!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我这这里!”

    快来救救我!”

    后者顺着他的声音看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瓦达从背后取出一截粗重的绳子,露出大大的微笑。

    “我是来防止你们出去的。”

    “别跑啊——”瓦达把手脚并用,恨不得现在逃窜的艾尔文的衣领提了起来,“我们还要查源头,以及是否扩散出去了呢?在此之间,麻烦你们先配合一下。”

    ——

    郁声闭着眼睛,轻而易举听见了罗纳以及格礼的交谈,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异能者的到来,无形之果找到了新的吸取对象。

    瞬间,眼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不少。

    郁声下意识睁开眼睛。

    她的目光和格礼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记忆很快就出现。

    是那个偷走她戒指的人。

    两个人站在原地,互相对望。望了不过一分钟,格礼脸上就露出了懊恼的表情。他也被遏制在原地了。

    郁声:……?

    你来搞笑的吗?

    在这种情况下,适当的负面情绪反而更有利于现状。

    只可惜。

    格礼的懊恼没有持续太久,当看见钴蓝色面具的时候,内心的庞大空虚感以及焦虑,忽然变成了莫大的满足。生命的危险与紧迫感,在他的心里,被无声地抚平。他望着眼前的少女,就好像望着自己从未缺失的部分。

    危险。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样都是危险的、不正常的。走在钢丝上的人,会因为危险而害怕,也会因为危险,而感到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不舍得离开。

    不舍得脱离。

    ……

    就算被禁锢在了原地,他还是把手覆盖在了郁声的面前。

    “我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吗?”

    郁声的瞳孔被掌纹盖住。

    这是一个很没礼貌的动作。

    旁边的罗纳忍无可忍:“你能不能离她远一点!她是我先看上的!”

    海文城从来没人敢和他抢东西。

    无形之果限制了大幅度的动作,但一些小幅度动作依旧可以。

    他把手伸到格礼的旁边。

    威胁道:“你不想在伊甸园混下去了?”

    格礼瞥他,冷笑了声。

    “就算没了你,坎贝尔家族依旧能推出下一个傀儡。”

    “你算什么?”

    “……!”

    罗纳的脸色涨的通红。他还想张嘴说话,就被格礼塞了几个无形之果到嘴里——

    别说话了。

    烦。

    耳边又传来一个好奇的女声。

    “如果伊甸园,没有你会怎么样?”

    格礼偏过头去,带着面具的,眼睛亮闪闪的眼睛正在望着他。

    “你在伊甸园的地位,比他更重要吗?”

    “……”

    格礼的语气忽然变得小心,像是怕伤害到珍贵的物品。他有些害怕地询问道:“我回答完这个问题,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

    面具下的脸其实和郁声的脸并不相似。

    只有在仔细看的时候,才能发现些许的相同。

    郁声说:“好呀。”

    到时候她立马开传送门走,她不信格礼能够抓走她。郁声坐在琴凳上,抬起手就要摘下面具。

    “等等。”

    手背被滚烫的另一只手握住。

    顺带着。

    面具被人无知无觉地剥离。

    郁声愣了会,有些不习惯空气触碰脸的感觉。

    她抬起头,恰巧,正对着格礼。

    ——面具下的脸并不算绝世的惊艳。也并没有达到和吸引力相匹配的程度。

    只是温顺平和。

    还有些疑惑和呆愣。

    罗纳也看过来。

    错愕,意外,惊讶——

    这张脸,没有和气质相匹配的攻击性。反而给人一种,很好欺负,很好占有的错觉。

    心口更加滚烫。

    郁声没太能理解这种扭曲且奇怪的情感,她低下头,思索了会,低声道:“我的戒指,在你那里吗?”

    格礼愣了愣。

    短短的几个字,他内心又升起错位的诡异感以及联想。

    戒指……

    对的,他曾经在万根树的内部,找到了一枚戒指。只是当时,他看着那枚戒指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大胆且风险巨大的行为。

    他没有上报,而是把这没戒指偷偷藏了起来。时不时拿出来,自己看着。

    “是你的戒指?”

    这就是问题的根源?

    格礼笑了起来,他的笑意很单纯,很平和,就像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晨光。

    “对。”

    格礼:“我不想给你。”

    郁声不爽地瞟了她一眼。

    随即。

    郁声把钢琴旁的玻璃杯“哐当”砸碎,快准狠地抵在他的动脉处。

    透明的碎片上,倒影着那双无害却冷清的双眼。

    说来奇怪,明明长的毫无攻击力,但眼里照射出的光线,竟然比滚烫皮肤上的食具还要冷上几分。

    血脉翻涌。

    小蝴蝶……

    少年的眼里亮起闪亮的星星点点。

    不害怕。

    反倒是兴奋。

    他笑着,大概是笑容太过于张扬,以至于虎牙都有些露了出来:“小蝴蝶。”

    “让我在你身上,再打一次烙印,我就——”

    脖子上的锐器更进一步,格礼的头被抵着抬高。他的脚下意识贴合着蓬松的长裙,将长裙的外围扯的笔直。

    呼吸声变得粗重。

    得寸进尺,卑鄙无耻的家伙。

    “不许叫我这个名字,”郁声说,“还有,我真的会杀了你。”

    “再说一遍,我的东西。”

    “还给我。”

    格礼脸上呈现出餍足的情感。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到鲜明的烙印。曾经都丢失的,现在正在一点点地填满。

    “好的……”格礼说,“我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的。”

    “小蝴蝶。”

    当这个称呼再次响起,郁声出了满身恶寒。她想直接刺死格礼,可估计到【远行者的凝望】,手里的玻璃片只往前了一厘米。

    这样的力道,伤害不了异能者,只能带来疼痛以及性命的威胁。

    郁声:……

    只是。

    格礼似乎并不害怕丢失生命,他的行为更像是出于别的目的,而并非求生。

    温馨的白色灯光下。

    黑短发的少年摊开手。

    熠熠发光的戒指在手里闪烁。

    郁声眼疾手快地拿过来。

    秒点传送门!

    在消失之前,格礼眼神有些意外,很快又恢复平淡。

    他的话萦绕在耳边。

    “假如我消失了。”

    “这个世界将毫无影响。”

    “……如果你也不对此伤心的话。”

    ——

    无语。

    抽象。

    听不懂。

    郁声对此无话可说,本来以为可以套到点有用信息,结果被迫听了一堆垃圾话。

    感觉有点像十年前企鹅空间里的非主流表白文案。

    更可恨的是。

    郁声拿着手上的戒指。

    【远行者的凝望】。

    ……是假的。

    气笑了。

    郁声随便找了个下水道丢进去。

    等着吧。

    调整好心态,郁声走回了研究所城市管理分部,这里面,一如既往的破旧。

    郁声停留在原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上随便丢弃的针管爆开来。在整个分部面前,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针管。

    暗沉的碎片落在地上。

    地面上显得杂乱不堪。

    “朝焕?”郁声在门口喊道,“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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